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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防备
世上欢乐到头来，都容易变成一场灾祸。 ************************************ 美其司家族在欧洲金融圈是一个颇为神秘的存在，在知名财团云集的中立区雅典，美其司家族以圆滑的处事原则、灵活的交际手腕和各个集团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并集中全部财力几乎垄断雅典传媒，其他各类投资不胜枚举，最让人奇怪的是美其司家族成员几乎不在主流交际圈出现，美其司夫妇只在极少数情况下出席一些慈善舞会，但只要这对夫妻出现一定会是全场注目的焦点，几年前几首风靡世界的曲子据称出自美其司家族的某位九岁幼童之手，而美其司家族的资料包括旗下公司的商业机密被保护得无懈可击，据说美其司家的电脑保密程度可以媲美雅典娜公学院……关于这个家族有很多半真半假的传闻，能够确定的就是女主人是个风华绝代的谈判高手，据说没有签不下的合同，男主人是个投资专家，一手掌控整个集团的运作，这对唯一露面的夫妻相当低调，也没有什么至交好友，所以美其司家族在雅典更是云山雾罩，让人不知其底细，但仍不影响其魅力。女主人蒂娜曾自豪地说：“美其司家族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出风头。” 美其夫妇现有爱子两名，天资都不错，令他们爱不释手，想到今后他们必须将家族传统发扬光大，于是变本加厉地要求两个孩子必须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无条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阿布罗狄时而卧病时而逃课，于是比米罗幸运。米罗从小到大所受的处罚不外乎是：收到的情书不够多？好，扣零用钱。追求的人数不够多？好，罚站。只吸引女生不吸引男生？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平等吗？打扫一周卫生。米罗在这样的惩罚中很自然地养成无事就放电的习惯，此刻，站在人声鼎沸的体育场接受众人的声援，米罗雪白的牙齿和颈上新买的红宝石吊坠同样闪光，他卷起袖子，哼着小调，单脚踏着拍子，女主持人对自己的部长说：“部长，你好像非常轻松，我想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 米罗对自己部下的故弄玄虚有些好奇：“别卖关子了，到底考什么？” 男女主持人同时摇摇头，最后男主持人说：“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来宾，今天的最后我们是要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做为世界第一等学府，我们的雅典娜公学院……” “家门不幸，竟然有人提出要转学到其他学校。”女主持人接话。 “无以言表我心中的沉痛，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上司。”男主持人长叹一声。 “有什么比自己的部长背叛自己的学校更让人面色无光的吗？”两人齐声说。 全场发出疑问：“————————啊？？？——————” “下面，请米罗部长解释一下您为何要提出转学吧。”男主持人最后将麦克递给米罗。 体育场陷入沉默。 极端沉默。 沉默。 米罗的危机感空前提高，低压袭来，他打了个寒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所有观众投向他的眼神全都变了味。 原来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的招生面向世界各国，能够进入高中部读书的精英全部经过严格的筛选考核，能够在高中部读书被各国学子视为最高荣誉，也许就是这举世无双的成就感、年轻有为的自豪感造就了高中部学子不可一世的共同个性和惟我独尊的行事风格。他们对自己的学校有着超级良好的自我感觉，而灵活的自治体系、超一流的师资、完美的校园环境和后勤保障、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以及传奇般的雅典学派都使高中部校园成了他们心目中独一无二终身难忘的圣地。 历代校园历史除去少数被开除的学生，也只有一位文豪曾经在高中时退学云游四方，但在他的回忆录里也有这样的记载：“如果你进入雅典娜公学院，你一定会爱上这个地方……”言谈间多有悔不当初的意味。在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子心目中有学校的总和也许比不上高中部校园的一根草，所以，当他们听到竟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开学不到一月就要转学，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雅典学派的成员，你可以想像他们该如何诧异。 同学们愤怒了！校报主编毫不客气地竖起大屏幕，请大家输入对这件事的评价，于是大屏幕上出现了无数诸如自甘堕落、败类、不可理喻、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不正常、我为他的父母感到悲哀、人类不是因为无知而愚蠢，而是因为愚蠢而无知等等等等精辟的评语。 米罗傻眼了，他可没想过一个转学竟然会面对如此强大的舆论压力，转瞬之间他就由一个万人迷的偶像变成人人唾弃的对象，接受众人鄙弃的目光。 其实关于转学这件事，别人不提米罗都快忘了，很显然他并不舍得可以给他很多乐趣的高中部校园，虽然维也纳有更好的音乐老师，但以自己的天才在哪里不是一样呢？何况去了维也纳没了好兄弟艾欧利亚，成天打架的迪斯，整日斗嘴的沙加，那不是很无聊？而且雅典学派里有自己儿时的偶像撒加，有新晋偶像修罗，有免费的车辆技师穆，有哥哥一样的艾俄罗斯，还有免费医师亚尔迪，虽然有两个麻烦的东西给自己增添无数麻烦，但米罗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转学理由。 可转念一想，他改变主意了！他是美其司家的堂堂大少爷，自从进了这个学校就没有过好运气！先是莫名其妙地加入了雅典学派，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制约人，莫名其妙地被人称为同性恋，莫名其妙地在部长测试上扮演女人，莫名其妙地和人进赌场，莫名其妙地失去了飙车时间，莫名其妙地要在话剧中扮演茱丽叶，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接受众人的鄙视！！ 转就转吧……这种学校……米罗这样想着，这时他听到众位同学的处理意见： “即使转到其他学校也会被鄙视的，他们会说这是雅典娜公学院淘汰的货色。” “可是不能让他这么走，谁知道是不是间谍，还是给他洗脑吧！” “没错！还有在他走之前必须给他教训，雅典娜公学院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我们应该给他的父母写一封慰问信，他们真是世界上最不幸的父母，太可怜了！” “还要给他转过去的学校写一封信，提醒这个学生不是好东西。” “还有这个人要写进学校的历史，太无耻了！” ………………………… 议论还在继续，米罗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转学结果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真的傻了，而他的同伴，很显然和他一样呆愣半晌，一脸的爱莫能助。显然住在公寓的雅典学派和住在宿舍的同学们在认识上还是存在差距的。 “米罗，你不要太勉强，需要我帮你吗？”撒加同学一脸担忧地通过校徽同米罗对话。 “会长……”米罗感动了，还是会长可靠。 “米罗，这消息是撒加透给组委会的。”阿布罗狄提醒米罗小心狐狸提防恶狼。 撒加白了阿布罗狄一眼，米罗希望破灭，好顺着撒加的饵走向罗网：“你说，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能把这件事给我彻底解决？” “我怎么会为难心爱的部下呢，米罗你说话真是太客气了，你平常最喜欢的就是和我顶嘴吧？”撒加宽容地说。 “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米罗哀号：“以前都是我不对！” “说起来你还很喜欢怀疑我。”撒加边说边在一张白纸用钢笔写着什么。 “我再也不敢怀疑会长了。”米罗继续哀号。 “ 那你现在该叫我什么呢？” “老大！老大！” “阿布罗狄，过来，”撒加冲阿布罗狄勾勾手指：“给你一个表现爱情的机会。” “什么机会？”阿布罗狄兴奋地靠近撒加，撒加将一张写了字的纸塞给他：“把这个拿给米罗，让他签字。” “好的！”阿布罗狄开心地领命而去。将纸张交给米罗，米罗看了差点抓狂，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 本人米罗，现为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高一学生，谨以个人名誉向雅典学派会长撒加保证，从今而后遵从会长的一切指示、听从会长的一切吩咐、服从会长的一切调遣、保证完成会长要求的任何任务。保证人： X年X月X日 “撒加说让你签名。”阿布罗狄提醒，米罗心中大骂此人重色轻友，不，是有爱情没亲情，阿布罗狄叹气：“反正你也不是君子，签名就签名，有什么了不起？” 米罗恨恨地拿起钢笔，撒加闲闲地说：“按手印，米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卖身契？”迪斯拿过按了手印的纸张，哆嗦一下看着气定神闲的撒加：“你这个人真不怎么样……” “谢谢夸奖。”撒加欣然应道，接着拿起麦克：“各位同学不要激动，你们难道没看到米罗部长欲哭无泪的表情吗？” “会长，你想说什么？”女主持人问。 “我是说米罗部长也许是被冤枉了。”撒加彬彬有礼。 “可是，我说会长……”男主持人奇怪：“这消息不是你告诉特别组委会的？就因为这样他们才临时更改了测试题目吧？” “可是，我只是在参加四月一日谎言大赛啊。”撒加一脸无辜：“你们既然都被骗了，看来今年的隐性谎言奖非我莫属了。” 会场再次沉默。 “会长，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男主持人无力地说。 “可是四月一日谎言大赛的宗旨就是空穴来风以假乱真吧。”撒加一点都不紧张：“而且我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根据，米罗的确考虑过转学，那是因为他的才艺需要，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留下，这不就行了？” 可惜所有人都只听到前半句： “他竟然考虑过转学？？？？？？？？？？？？？” 恶评如潮，再一次。 “撒加…………”米罗捏住校徽，撒加遗憾地说：“抱歉哟米罗，领袖也不是万能的，偶尔也要靠自己。” “死吧。”米罗决绝地看向主持人：“说吧，什么题目！” “命题我们交给愤怒的民众吧。”女主持人回答：“同学们毕竟是善良的，他们也许会体谅你，但你这种念头对不起含辛茹苦的老师们和一直对你情有独钟的财部，你必须取得他们对你的谅解，看看他们伤心的眼神吧，你大概会良心不安想要做一些让他们高兴的事吧，这就是你的题目。” “不愧是冷幽默专家啊。”米罗夸奖自己的部下，并配合地看向那些含辛茹苦的老师，他们正一脸兴奋地交头接耳，而对自己情有独钟的冰雕当然是在和阿布罗狄迪斯一起对着电脑苦战，这些人伤心的眼神他半点没找到，良心不安地问：“我的题目要比别人多对吗？” 两位主持人一齐点头。 “ 随你们吧。”米罗彻底认命了。他进到这个学校唯一没遇到过的就是好运，也不指望今后能遇上。 老师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要如何解决这个胆敢叛校的学生，蜥蜴老师说应该让米罗在半小时之内雕一座大卫，猎犬老师说不如让米罗用十五分钟背下一本拉丁文原文的圣经，乌鸦老师说可以让米罗陪自己的乌鸦玩，美杜莎老师说让米罗收集校园里所有的石头……最后德高望重的教师组长亚路比奥说你们大家不要这样，一个老师怎么能捉弄学生。 “会长那你说怎么办？”原来亚路比奥是这一届雅典学派的会长，他沉吟片刻说：“就让米罗用最科学的方法推翻芝诺悖论吧。” “切，这也太简单了，找只乌龟就行了。”大家普遍不满。 “可是找只乌龟简单吗？”亚路比奥对撒密安使个眼色：“生物组最大的那只海龟，好像最近一直在睡觉。” “会长英明。”众人贼兮兮地笑了，通知主持人他们定下的题目。 ********************************* 米罗一脸郁闷地听着老师们的题目：用最简单的方法推翻芝诺悖论，难道在老师心目中自己是个白痴？ 所谓芝诺悖论简言之就是阿基里斯追不上在他前面的乌龟，阿基里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善跑的英雄。在他和乌龟的竞赛中，乌龟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但他不可能追上乌龟。这是为什么么呢？因为在赛跑中，阿基里斯首先必须到达被追者的出发点，而当他到达乌龟在某时所处的位置时，乌龟已向前移动一些；阿基里斯再到达乌龟的那个位置时，乌龟又往前跑了一段…… 因此，无论阿基里斯到达乌龟曾处的哪个位置，乌龟都会在他前面。 米罗当然不会傻到解决的问题的方法是数学物理或诡辩，他给主席台打电话：“亚尔迪，给我弄只乌龟来。” 对于这种强词夺理的命题，直接找只乌龟让它在前面走，自己一步超过它就解决了，可是，米罗怀疑地看向众位窃笑的老师——他们会轻易放过自己吗？他焦急地等待亚尔迪的到来，亚尔迪迟迟不来，苦死了等待的米罗，他要继续接受众人的嘲讽。这时嘲讽已经升级了： “财部都在做什么啊，也不管管！” “就是，财部太纵容艺部了！真不像话！” 一直置身事外的卡妙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严重关系到自己学期末的综合成绩加分即与之对应的奖金，他十分气愤为何自己要被扯进去。而同伴们对此事理所当然地抱以赞同的大笑。 亚尔迪在生活部的动物饲养区也正在焦头烂额，原来撒密安老师早就守在这里一脸严肃地说：“最近乌龟是试验品，不能接受风吹日晒。” 亚尔迪是尊重老师的好孩子：“可是老师，米罗他正在测试，无论如何都需要一只乌龟啊。” 撒密安装出体贴的样子：“对啊，米罗乌鸦也是我们班的，好吧，亚尔迪，我允许你动用那只海龟！”说着指向海洋馆的角落。 亚尔迪出汗了。 等米罗终于等到气喘吁吁的亚尔迪，他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大吃一惊。 亚尔迪满头大汗地背来一头海龟，看起来没有五百斤也有三百斤，或者说，这只龟非常害羞地缩起头尾四肢，背在亚尔迪身上就像个深黑的护背。亚尔迪是雅典学派中力气最大的，但很明显他对这只龟力不从心。 米罗想帮他搬下海龟，可是海龟纹丝不动，亚尔迪一松手，海龟重重地砸在地上，地面砸了个坑，海龟纹丝不动。 “这只海龟已经几百岁了，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亚尔迪介绍：“她的名字是……” “你说她唯一的爱好是睡觉？”米罗终于明白那些白银教师的诡计了！ “是，她很爱睡觉。一般人是叫不醒它的。”亚尔迪点头：“她的名字是……” 米罗已经在试着用温柔的声音唤醒它，用巨大的声音召唤它，用美妙的音乐感化它，用嘈杂的噪音骚扰它，但海龟对睡觉这一行业如此执著，完全不理会米罗的努力。 米罗气得踢了海龟一脚，边踢边骂：死老太婆！ “虐待动物！！！！！！！！！！！！！！！”这一行为再次招来抗议，连亚尔迪都有些不满他的行为：“米罗，这是只珍贵的海龟，你不该踢她，她的名字是……”米罗绝望地明白自己正在四面楚歌。可是她毕竟是大少爷脾气，当下不管众人如何尖叫，也不去听这个老太婆的芳名，蹲下身拿了一根橡胶棍伸进龟壳，心想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可是海龟还是没有反应。 米罗快要放弃了，他扔掉棍子回头问：“这不会是只死龟吧？” 突然场内叫成一片，米罗想站起身，突然发现头发被狠狠地扯住，他奇怪地回头，对上一对漠然的犹如劣质玻璃珠的小眼睛，一颗看来凹凸不平的粗糙头颅，这颗软软的长了绿苔的疙疙瘩瘩的头让米罗没来由地恐慌，更糟糕的是它紧紧咬住米罗那一头柔软卷曲飘逸的长发。 哄堂大笑。 米罗试着移开自己的头，可惜海龟坚决不松口，米罗只好坐在地下丝毫不敢移动。 男主持人非常顺应民意地说：“财部，情侣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帮帮米罗部长吧。” 撒加提醒卡妙：“年终奖金，年终奖金。” 卡妙拿着一把大剪刀走下运动场做势要剪，米罗大叫：“你要敢动我的头发我跟你拼命！！” 原来除了到处放电，长长的头发就是美其司家的又一爱好。全家四口一律长发及腰，且保养得十分养眼，蒂娜美人对长发也是有阐述的：“要全方位的吸引他人必须注意背影的修饰，一头亮丽的长发可以在人群中显得与众不同，即使只看背影也能让人立刻陷入情网。”——所以，米罗和阿布罗狄的头发根本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们任性的母亲，蒂娜会爱不释手地抚摸宝宝们的头发：“再长一点就好了，古典美人哪里有短头发的。”（蒂娜的又一著名论断：现代只是勾人眼球，浪漫只是让人发疯，只有古典的东西才和灵魂有关。所以，美人以古典为佳，世上美人虽多，从没听说哪个名声超过海伦就是最佳例证。） 在如此强大的论断面前，米罗和阿布罗狄无力反抗，乖乖地保留着自己的头发，细心地保护自己的头发，还要抽时间护理保养，他们知道即使自己死了母亲也不会允许他们的头发出现闪失玷辱美其司家的门风，所以您可以理解米罗同学为何要拼命保护自己的头发，就连阿布罗狄也变了脸色连忙通过徽章恳求卡妙：“卡妙！手下留情！千万别动头发！”而坐在一旁的修罗则想为了头发而大呼小叫的男人真是不成体统。 卡妙生气地扔掉剪刀，只见撒加拿着一个巨大的扬声器放到海龟耳边，突然一声大吼，海龟吓得松了口，米罗终于挽救了自己的头发。 虚惊一场之后是因祸得福，海龟女士终于清醒，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地域，她优雅地伸长四肢，缓慢地踱向家园方向。米罗摸摸自己可怜的头发，向前跨了一步超过那只海龟，男主持人连忙喊：“各位看啊！米罗部长比乌龟跑得快！他以事实胜于雄辩的方式推翻了芝诺定理！” 米罗觉得自己很像个白痴，卡妙觉得米罗就是个白痴。海龟艰难地走了几步，抵不住睡眠的诱惑，缩进壳里继续睡觉。 老师们全体笑得前仰后合。米罗怨恨地想要甩几把毒针过去，最后终于忍住了。 “那么。米罗部长解决了老师的问题，下面是您的爱人，财部卡妙同学……”女主持人觉得和乌龟赛跑的部长实在损坏文艺部的美好形象，口气冰冷生硬，但她的话被副会长沙加打断：“做为副会长，我想自己有义务纠正文艺部的不当行为。” “啊？”男女主持人没想到副会长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沙加悠闲地走上场地，拿起男主持人手中的麦克煞有介事地说：“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对米罗部长妄想背叛学校的行为非常不满，米罗部长是位好部长——特指他为我们的校园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可是今天他竟然让上至教师下至小朋友的所有人烦恼伤心不已，我想这心灵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 在场人全部点头。 “你还会有什么心灵伤痛？”米罗在旁轻松讽刺：“还有你刚才的表白和我无关，别算到我头上。” “这件事我当然清楚，不用你提醒，所以不只是你米罗部长，文艺部我也不会放过的。”沙加轻松愉快地低声回答，然后又拿起麦克：“而文艺部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摆出了明显的袒护部长的态度，为什么要把是否原谅他的行为的决定权交给宽厚的老师和他的亲密爱人，而不交给我们这些被伤害的学生呢？显然文艺部行为偏颇。” 在场人再次点头：“副会长说的有道理。”穆在心里冷哼：“真是个小人。” “那副会长阁下准备怎么办呢？准备让文艺部举办一场纪念您和外部爱情的演出吗？您何必客气，文艺部一向好说话，您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啧啧。”米罗开始反击，文艺部众对部长的行为十分满意。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沙加四两拨千斤：“只是做为副会长，我有必要端正部门与部长的作风，既然您和您的部门的确产生了妄图转学的不良意图也的确做出了徇私枉法的不端行为，让善良的同学受到了蒙骗和伤害，那么请你们拿出最基本的责任心，负责赔偿大家的精神损失吧。” “赔偿精神损失？”文艺部全体匪夷所思地重复这一句。 米罗有不祥预感连忙抢话：“那好吧我们文艺部愿意为各位献上一台精彩的晚会，希望各位会满意。” 沙加的算盘当然不是这么打的：“文艺部的认错态度真让我们感动，可是晚会只能弥补我们精神上的损失，想到为了一位优秀的部长想要转学、一个杰出的部门试图徇私，将有多少人情绪低落，食不下咽，失眠落泪，这种损失也是一台晚会可以弥补的吗？” “您就是想说让文艺部请所有人吃饭，给所有人买安眠药，还要为所有人请心理医生是吧？”女主持人决定维护文艺部利益。 “没办法，因为文艺部真是太优秀了，所以为了弥补广大同学的损失，还是请文艺部出钱吧。”沙加义正辞严地宣判，在座学生终于明白副会长的意图，开始叫好起哄。 沙加继续牢牢把握话语权：“那么这个赔偿金额，就由公正的财政部长卡妙同学来拟定吧，卡妙同学的为人想必大家是很清楚的，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也不知这是夸奖还是嘲讽。 副会长下完旨意，潇洒地回到主席台，没有一句废话。米罗望着他的背影轻哼一句算你狠，不收拾你我就不叫米罗。卡妙终于在电脑前抬起头，斜睨沙加一眼，同学们对这个决议有些不满，财部肯定会偏袒艺部的，可是计算赔偿这些事一向是财政部，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也许卡妙部长会让文艺部买几百块糖发给大家，这可真无聊了。 阿布罗狄说卡妙你忙你的吧，马上就完了其余交给我们。卡妙立刻起身到了财政部的看台拿起财政部的电脑就开始敲打，只见大屏幕出现了一个数值巨大的赔偿金额。 所有人都愣住，这金额也太离谱了，卡妙却说：“精神伤害的赔偿金一向都高，而且是一个部长、一个部门在树立坏榜样，首先他们要赔偿的是因为这次事件我们学校必须追加的品德宣传和爱校思想教育的经费。” 文艺部部员惊讶半晌终于说：“财部！您别生气好吗？” ——原来所有人都以为卡妙在为米罗想要转学的事生气以致拿文艺部做撒气筒。 卡妙真生气了，这个部门没救了！大屏幕上的金额攀升：“还有文艺部必须负责小朋友们的基础教育追加费用，你们既然能够把小朋友请到现场，就应该确保题目不会对幼儿心灵造成负面影响，让小朋友看到虐待动物的场面，还让他们知道雅典学派竟然有人要叛校，这简直不可饶恕！” “这口才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米罗用鼻子哼出这句话。 卡妙看出他极度不屑，于是数额再次增多：“那只海龟是海洋馆最具价值的动物，你们文艺部竟然公然拿来虐待，海龟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也要一并付齐。” 同学们都在瞠目结舌，这怎么越来越离谱，但好象还挑不出毛病。 “随你怎么样吧。”米罗满不在乎地坐在乌龟壳上。他已经懒得理会卡妙还要加多少赔偿金了：“文艺部不是横征暴敛的财政部，没那么多钱。” “相信你美其司公子是会挽救濒危的财政部的。”卡妙冷冷回答。 “打这个主意？休想。”米罗心想你找茬我拿钱然后供你贪污吗？想得美。 “看来文艺部离废部不远了。”沙加惋惜地摇头，并不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 “我们开除部长吧，大家认为如何？”这是女主持人唯一能想到的办法。男主持人抹汗说你不要这么现实啊。 “虽然很遗憾，可是为了文艺部，我们也只好……”文艺副部猫哭老鼠地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部员们平常闹惯了，也都开始夸张的表演起依依不舍。 “你们可真够意思！”米罗制止部下的集体叛变：“全给我停止！” 文艺部毕竟是米罗的天下，部员们停止倒戈，但他们质疑部长对爱人的影响力：“部长！财部跟自己家人过不去算怎么回事！” 米罗拿起手机拨通卡妙的号码低声说：“卡妙我想和你谈谈。” “求饶？”卡妙眉一挑。 “卡妙……”米罗的声音刻意低哑温柔：“你知道吗……” 卡妙寒毛倒竖，又来了！这个声音。 “卡妙，你的耳朵……”米罗的声音越来越迷离。 “什么？”卡妙被这声音撩拨得想要摔电话。 “耳垂……很敏感，轻轻舔一下你就会发抖……记得吗？” 卡妙僵硬了。 “耳后，更敏感，特别是耳根那部分……那时的声音真好听……”米罗继续他靡丽的调情：“现在这样说话，像不像我在吻你？” “真是个色狼。”阿布罗狄早就接上窃听装置，此时小声评论，撒加凑到阿布罗狄身边扯下他的一个耳塞，听到这段对话笑出声来。 卡妙终于不敢继续加数字了，米罗得意洋洋，可是冰河那边并没有接到指示，继续在屏幕上增加金额。他对这个老师兼上司除了厌恶还是生气，除了生气还是没办法。 米罗火了，对着手机轻声叫道：“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啊卡妙，这么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吗？我今天没惹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多上你几次是不是就老实了？” “妈的！敢威胁我！”原本想要收手的卡妙怒了，继续巧立名目挖空文艺部的金库，文艺部的成员都在哀叹：“财部！住手吧！你们吵架也不要殃及无辜啊！” “各位各位，大家冷静冷静。”撒加及时制止战争，米罗在心中不停咒骂刚才你做什么来的，只听撒加说：“制服已经设计好了，各位要不要先看看？”不由分说的吩咐文艺部支起大屏幕：“这只是电脑效果图，看看满意不满意。”两位主持人对会长不由得心生好感，救场如救火，看来会长有成为一个优秀主持人的潜力，只要不唱歌。 众人从财政部的疯狂与文艺部的哀求中回过神，好奇的看向大屏幕，只见雪花飘飘，柔软洁白的雪地上并排印着两对脚印，向远方绵延，这动画场景十分浪漫唯美，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镜头一晃出现男女主角的笑脸，虽然是动画，仍可看出这二人就是体育部长艾欧利亚和高中部一号酷姐魔铃同学，全场哗然，艾欧利亚暗暗得意，他刚才对迪斯三人哀求半天才得到模特权，画面一个切换，舒缓如回忆的音乐响起，只见两个人坐在春天的草地上，白色的制服如初花般纯净优雅，洋溢生机；镜头切换至夏天，清爽的夏季设计好似海滨的浪花，清新简洁；转眼到了红叶纷飞的秋季，纯白的风衣潇洒飘逸，男女主角同时一个转身回眸，衣角的弧度风情无限；再次回到冬季，男孩子女孩子同时闭上眼睛，阿布罗狄突然说：“不好意思，忘了围巾。”鼠标轻点，一条黑白灰三色的长围巾出现环绕二人的颈项—— 其效果堪比画龙点睛。 这套校服太让人惊艳了！ 掌声，经久不绝的掌声，迪斯小朋友起身致意：“谢谢支持，谢谢支持！”——好象是他一个人设计的，阿布罗狄和卡妙也不介意，学生们开始幻想自己穿上这么一套完美的制服会是什么模样，连帽子、围巾这样的细节都处理得如此完美，他们百分百相信今后会有人会因为制服而考入雅典娜公学院，比如小朋友们的表情就已经无限神往，而老师们扼腕叹息自己没遇到好时候，卡妙突然致电撒加这校服到底要花多少钱，撒加说不必担心校服一向不用学生出钱。艾欧利亚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把抢过电脑拷贝了动画，这是他一生的宝物…… “太帅了！太漂亮了！太恰到好处了！”男主持人赞不绝口，女主持人问：“你说的恰到好处是不是女生裙子的长度啊？”男主持人老实地点头，女主持人说你可以留级再看三年。全场大笑。 那么，安全部部长迪斯同学，不，迪斯小朋友。他以时尚的审美视觉和完备的坑蒙拐骗能力为高中部设计了一件完美的制服，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好评，安全部的出位权问题也迎刃而解，这大概说明他有能力胜任安全部长一职；而之前这位天才小朋友更是躲避了一只公牛的袭击，这大概说明了他的勇敢。恭喜你！迪斯小朋友！此外友情协助设计服装的卡妙同学和阿布罗狄同学。你们同样值得尊重！辛苦了！！ ***************************** 制服的精美着实令观众兴奋了好一阵，但兴奋过后，文艺部不得不继续面对他们的资金问题，闲杂人等也愿意继续观看文艺部的笑话， 男主持人清清嗓子：“最佳情侣出现感情危机了吗？看来部长您的退学行为让财部很愤怒。” 女主持人冷言冷语：“的确，最佳情侣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爱人丢人自己当然也会现眼，难怪财部要生气，那么部长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安抚您的爱人了。” 米罗瞪了气急败坏的卡妙一眼，心中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终于开口：“又要我做什么，告白？道歉？当众亲吻？只要这鬼测试赶快结束做什么都行。” 文艺部的赔偿金额再一次飙升，男主持人急了：“部长，你不要再惹财部生气了！” “现在你就送财部一件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价值连城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财部也喜欢并且愿意原谅你的礼物吧。”女主持人对那赤红的金额也有点蒙了，心想如果再不安抚这个疯狂的财政部长文艺部大概要从高中部消失了。 “财部同意我们的建议吗？”男主持人汗涔涔地问。 “我会喜欢的礼物？”卡妙终于找到更好的报复机会了：“好啊，那就看他拿不拿的出来了。” “卡妙会喜欢的礼物……”亚尔迪摸摸头：“有吗？卡妙很挑的。” “他这挑三拣四的习惯是怎么形成的？”迪斯不解。 “一般的东西卡妙是看不上的。”亚尔迪继续说：“不过米罗说不定知道卡妙喜欢什么。” “知道也没用，在场那么多人等着挑毛病，卡妙的表情也是抱定主意说不喜欢，看来米罗危险。”撒加客观地说，众人暗想也不知道这事是谁惹出来的。 现场再一次安静了，卡妙鄙夷地看着米罗，那眼神就像一个贵族看着暴发户，米罗狡猾地一笑，左边的嘴角上扬成无赖的弧度，卡妙心中再次敲警钟，只见米罗在自己的口袋里掏来掏去，最后竟然真掏出一个小红盒子。 “原来艺部早有准备啊。”在场人议论。 “那是米罗新买的项链坠的盒子吧。”阿布罗狄奇怪，猜不透米罗为何拿出这个盒子。 米罗打开盒子，左手执起卡妙的右手：“卡妙，别生气了。” 卡妙一脸高傲。 “我要送卡妙你的礼物，是这世上绝无仅有、价值连城的一枚戒指，它是世界上最后一块完整的大西洲蓝宝石雕刻，配上了月亮女神头冠上的碎钻。戒身由2010年坠落的世界上最大的陨铁提炼的铁质加入各种贵重金属打磨，曾经随美国阿波罗二十号载人飞船畅游太阳系九大行星，到过迄今人类航天水平所能达到的最远的星球，它的设计和雕刻出自二十一世纪最著名的首饰大师，珠宝界的赫淮斯托斯——也就是瑞士人皮洛最后一次开炉，他要把这耗尽他毕生技能和智慧的最后的作品献给他相爱五十年的妻子，这枚戒指来自海洋和天空，经过无数时间和磨难的历练仍然璀璨如新，这样高贵华美的戒指才能衬托你无与伦比的气质，也只有这样的戒指能够见证我们的爱情。”米罗深情款款地介绍礼物的来历。 在场所有人都被米罗唬得一愣一愣，包括卡妙，大家纷纷猜测这是一枚什么样的戒指，又不免觉得米罗是在虚张声势，大西洲已经虚无飘渺了，大西洲蓝宝石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2010年的确有最大的陨铁坠地，皮洛也的确是二十一世纪最著名的首饰大师，但阿波罗二十号载着枚戒指遨游太空还有月亮女神的碎钻这种事怎么听怎么像胡扯。不过既然有这么美好的传说因素，想必是枚不同凡响的戒指，结合美其司家的财力，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红盒子，只见米罗紧紧抓住卡妙的手指，调皮地眨眨眼：“这枚戒指最特别也是最价值连城的地方就在于因为它的材料特殊，它有一项世界上所有首饰都不具备的功能，只有心地纯洁、品格高尚、正直诚实的人才能看到它哦！否则它就会如空气般透明轻薄，不仅看不到它的形体，也感觉不到它的触感重量，这是一枚神奇的戒指，但我相信我们这些优秀的雅典娜公学院学生一定都能看到它，卡妙，你说是吗？” 会场再次陷入绝对寂静。 卡妙一脸的暴风骤雨，观众们毫不客气地想将手中的东西扔向米罗。 “啊！”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众人一看原来是雅典学派的会长撒加同学。 “会长怎么了？”男主持人问。 撒加认真地凝视卡妙的手指，羡慕地说：“真漂亮的戒指啊，你在哪里买的？” 原本要扔向米罗的东西全部砸向主席台。 米罗摆摆手侃侃而谈：“这东西全世界仅此一枚，再也买不到了，你看这切割——你看这宝石的色泽——你再看这指环的雕刻——”米罗摆弄着盒子，好像里面真的有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 “没错，”撒加看着大屏幕上卡妙那被放大数倍的空空如也的盒子连连点头：“还有那碎钻，像把月光揉碎了镶嵌在上面，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戒指。” “我想知道的是，雅典学派诸位和各部副部都觉得这戒指很漂亮吗？”女主持人索性扔掉烫手山芋，放弃发表自己的意见。为了不对低幼儿童的教育造成不良影响，她同时决定不去询问小朋友的意见。 “的确是枚高贵的戒指。”阿布罗狄诚恳地说：“这是我们家最贵重的首饰。” 学习部快吐血了。可阿布罗狄是以科学的表情实事求是的口吻说出这匪夷所思的论断。女孩子和学习部的男部员们当然要给部长面子。 “即使用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也无法形容这戒指的美丽。”文艺部由奥路菲代为发言，所有部员全部鼓掌赞同，他们的共识就是部长和财部再不和好文艺部就要完蛋。 “和我们的部长同样神秘莫测让人叹为观止啊。”财政副部冰河同学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而财政部部员也不想再接受公报私仇的名声，集体希望这对别扭的情人赶快熄火。 “这枚戒指的价值不可估量。”穆说了句无可辩驳的废话，算是表明立场。外交部一向对部长很服从，于是大家都说是啊是啊真是不可估量。 “戴戒指的人要注意手指按摩。”亚尔迪实在不想说谎，只好说了句像是建议的话。生活部的人害怕部长大人，全部同意这英明的结论。 “米罗，你连这种戒指都能搞到手，真厉害！”艾欧利亚赞叹，他也不想说谎，但米罗的事他硬着头皮也必须帮忙，体育部的成员在大事上从不与部长为难，当下喝彩。 “好东西。”修罗犹豫半晌还是挣扎着说出这三个字。但他的眼睛看的是远处的树林。宣传部对部长的崇拜已经到达了言听计从的程度，异口同声地说：“好东西！” “这枚戒指远比人们信奉的所有神祗更为奇妙，值得我们证明它的存在。”沙加说着深邃的话语讽刺米罗。 “一枚戒指的价值不在于它的形体，而在于它代表的意义。”艾俄洛斯下了结论，算是了结这段公案。 “难道就没有诚实的小孩吗？！”迪斯大叫，在撒加凌厉的眼神下他跳起来大声说：“这戒指太他……他……太棒了！”（中间的助词或感叹词或插入语被迪斯小朋友自动消音了。）紫龙等人翻着白眼报以掌声。 幼儿园的随行幼师此时正在给小朋友们编故事：“他们只是学生，买不起昂贵的戒指，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情意，小朋友们要记住爱情是不在乎是否有一枚美丽的戒指，只要彼此相爱就是幸福。” 小朋友们全都点头，雅典娜公学院的教育啊…… “那么，财部，您满意这枚戒指吗？”主持人把最后的问题留给卡妙。 “我当然——”卡妙刚要说不满意，米罗的手狠狠捏住他的手指，将他拉向自己，甜蜜恶毒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卡妙，你信不信我可以在这里让所有人知道你有多热情，你想试试吗？要死一起死，看最后丢脸的人是谁！” 卡妙一愣，米罗低头伸出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喉结，角度把握得很好，没有人看到米罗究竟做了什么，只发现卡妙满脸通红。米罗低头像是要亲吻红盒子，其实是将那枚无比神奇的戒指置于两排洁白的牙齿间，就这样低头为卡妙戴上那枚所谓的戒指，卡妙的手指被含入米罗温暖的口中，感觉像要熔化。这与众不同的佩带戒指的方式太过煽情，令其他人不禁为米罗那性感的动作倒抽冷气。 “财部好像很满意，都不好意思说话了。”男主持人不敢为难卡妙，连忙说道。 “看来亲爱的你很喜欢啊，真是太让我高兴了，我们不吵架了，至于那些帐目，就算了吧算了吧。”米罗将卡妙抱在怀里蛊惑道。 “没门。”卡妙一把推开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人，在心里合计呆会要把文艺部的赔偿金再翻一倍。 “财部算是接受了，基于他一向言不由衷的习惯，我们也不必再多问了。”女主持人终于对自己的部长有了最基本的同情心，但下面的事实证明她连半点都没有：“大家说这件事真要这么算了？” “不?行！！！！！！！！！！！！！！！！！！！！！！！！！！！！”群众意见。被米罗当成白痴的耍了一把谁会甘心。 “那么就请米罗部长在这里写一份情真意切的深刻检讨以补偿您对我们这些同学的感情伤害，还有您似乎必须保证今后对我们学校不能心存二心，您要当众宣读这份检讨，大家认为这样合适吗？”女主持人提议。 “对！他必须写检讨！”有人带头起哄。 米罗呆呆地看着观众，他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在无比悲惨中开始，也将在无比悲惨中度过。也知道自己不写这份检讨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体育场，可是他到底错在哪？难道只是因为他很有魅力很聪明很有人缘有太多太多的优点吗？ 卡妙转身想走，被女主持人拉住：“财部，情侣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过一会有人说您管教不言让您也写份检讨就惨了。”——她是真的很想让卡妙明白文艺部不是好欺负的，文艺部全体部员齐声起哄，财政部则是面上无光…… 卡妙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在无比悲惨中开始，也将在无比悲惨中度过。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牢牢地和一个垃圾扯在一起，想甩都甩不掉，他从怀里拿出纸和笔放到米罗面前：“赶快写！别在这丢人！” 米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奋笔疾书。 若干年后，所有人依然记得那一天傍晚，残阳如血，原本春风得意的米罗在顷刻泄气，如丧考妣地用无比悲愤的声音宣读自己字字是血句句含泪的检讨，他的背后是一只巨大的海龟，旁边是一脸怒气的情人。当他读完检讨把写满字迹的纸片揉成一团想要撕掉，这举动及时被卡妙阻止，卡妙抢过纸条：“你给我住手！想再写一遍吗？” 米罗委屈地盯着那张破纸，这表情在被卡妙看在眼中，卡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又有些羡慕米罗了，可以向别人示弱，可以恣意地捉弄人，可以露出小动物般委屈的表情……米罗被卡妙异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正想询问，卡妙轻轻地说：“垃圾。” 在满场掌声中，米罗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倒霉。 后来这份皱巴巴的检讨保留在学生纪念册上，成了高中部图书馆的永久珍藏。 尽管如此，光彩照人魅力四射的米罗部长仍然让自己逃过被口水淹死、被乌龟咬死、被部下开除、被财政部搞破产、和爱人分道扬镳等等厄运，他随机应变的本领让我们惊叹，恭喜你米罗部长！恭喜文艺部来之不易的出位权！恭喜米罗部长和卡妙部长的感情更上一层楼！而为这最后的测试绞尽脑汁的老师们、费尽口舌的同学们、以及辛苦的亚尔迪、还没睡够觉的大海龟和得到一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戒指的卡妙部长——你们辛苦了！ 最后恭喜雅典学派全体成员全部通过出位权公测！别具匠心的特别组委会和诙谐幽默的两位主持人，你们太棒了！让我们永远地记住这美好的一天吧！！ ****************************** 心满意足的同学们和意犹未尽的老师们陆续离开会场，小朋友们也在老师的带领下上了回幼儿园的校车，雅典学派留下指挥清理会场和搬运道具，这时斯巴达克先生也被装进笼子运出校园，修罗突然站起身忍住腿上的疼痛走向那只牛，迪斯哼了句白痴，只见修罗蔑视地看了已经清醒的公牛一眼，做了个示威的手势，牛大怒，疯狂地撞着笼子想找修罗决一死战，修罗以胜利者的姿态说你出来我可以赐你一死。 “笨蛋！你不要再激怒它了！”迪斯蹦起来骂。其他同伴面面相觑然后大笑。 艾欧利亚同学以光速冲到医院探望魔铃同学，吃了个闭门羹，垂头丧气地回到公寓，瞬看他可怜给他发了条短信：“艾欧利亚，魔铃没事。” 回到宿舍众人才感到劳累，草草吃了晚饭早早地全都关灯睡觉，星期日集体赖床，只有艾欧利亚去医院探病，午后大家聚在一起拼命写作业。傍晚撒加请所有同伴在公寓聚餐，从帕特农宾馆送来的美食令对食物不甚在意的沙加都青眼有加地吃了很多，大家开始就出位权公测的内容笑个没完，米罗成了一号被嘲笑对象,当然卡妙手指上那枚虚无飘渺的戒指也在沙加和穆一唱一和、迪斯的恶意插话、众人的刻意取笑下成了焦点。亚尔迪笑咪咪地吃了很多盘美味佳肴，等他吃饱又开始从事他的老本行，要求为受伤的人检查身体。米罗说麻烦你检查一下我的头发吧，如果有什么损伤我会被骂死。 阿布罗狄微笑说你的确必须在下周末以前弄好头发，说着接上大厅的可视电话，蒂娜美女神色奇怪地对众人说：“各位小朋友好，以前就和各位说过，希望各位光临美其司家的私人舞会，这次想邀请各位去观看米洛岛的风光。顺便尝尝新鲜的海产。”说着询问撒加：“撒加会长和诸位愿意赏光吗？” 谁不愿意啊……即使卡妙听到有免费美餐可以吃也难免动心，不过想到和米罗的诡异关系他决定还是回绝，可惜撒加不给他机会：“十分荣幸，那就叨扰了。”蒂娜拍拍手：“好啊，那就下个周六，中午我亲自来接各位。”又对阿布罗狄说：“阿布罗狄你回房间，我打电话给你，有件事你要说清楚。” “蒂娜，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啊。”阿布罗狄神秘地笑弯了眼睛。 “我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才要问清楚！”蒂娜美女说着看向屏幕中的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米罗，她十分不满地撇了撇嘴，看到卡妙的方向，她着实观察一番，卡妙被蒂娜看得不自在，阿布罗狄连忙切断了通信，米罗拽住他：“你和蒂娜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回家？”阿布罗狄连连摇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一旁的迪斯看了下表：“我去换衣服了！”——原来马上日落了。 “我有事回意大利，先走了。”修罗也站起身，米罗关心地问：“你腿上的伤没事了？”修罗笑笑说没关系。 “这么忙？”米罗对修罗充满了敬意，修罗点头，并不多说，不过米罗还是对阿布罗狄夸奖：“阿布罗狄，我现在知道雅典学派里谁笑起来最好看了。” “谁呢？”阿布罗狄当然是配合。 “修罗，难怪迪斯会那么迷他，简直就是人间极品。”米罗过于露骨的夸奖引起旁人的好奇，修罗的脸终于微红了。 “你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也不错，这样的人真是没得挑。”米罗继续夸：“十全十美。” “对修罗这么五体投地是因为巴黎的事吧，”撒加寂寞地说：“可是我也救了你吧？” “阿布罗狄，你说蒂娜会弄什么吃的呢？说实话我们家虽然好客，有些人我是真不想招待啊。” 撒加也不介意米罗公然背信弃义，对修罗点个头，修罗会意，也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 “去哪？”很多人惊觉很长时间没看到正常年龄的迪斯了，他刚刚换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铜色手臂上环了一条黝黑的铁链，阿布罗狄试图缓解紧张气氛：“迪斯非常会配衣服，总会穿适合他气质的。” 可惜没人有机会接他的话，迪斯危险的双眼中只有修罗：“威尼斯对吗？BLACK的相亲对吗？受伤都要过去，你还真是尽心尽职啊少主！” “和你无关。”修罗错身想走过，却被迪斯一把拉了回来，他阴森地问：“是哪个女人？” “你没必要知道。”修罗一迳冷静。 “不许去。”迪斯一字一顿。 修罗头也不回向前走，迪斯用更轻的声音更慢地说了一遍他的命令：“不许去。” 修罗不理，从口袋拿出车钥匙继续走。 “我最后说一遍——不、许、去。”迪斯的声音一次比次低，却听得旁人心惊肉跳，就象死神早接近一个人时故意放轻脚步，让人心里发毛。 可是修罗已经推开了门。 迪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修罗身侧，修罗惊觉腰间的刀被抽出，下一刻他的腹部一凉，刀子已经伸长直直插入他的身体。 “你……”修罗努力地集中自己被疼痛涣散的意志力。 “还去吗？”迪斯毫不在乎地拔出刀在手里把玩，修罗竟然转身又走，刀子再次向修罗刺去，被修罗反手握住，鲜血沿着刀面向下流，修罗冷笑：“又来这一套？你够了吗？现在你不是我主人。” “是不是又怎么样？”迪斯抓住他的肩：“你既然拒绝去哈迪斯综合学城，选择雅典娜公学院，就应该知道你从此别想再和我撇清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当初在意大利你就不应该放过我，就不应该按照我们当初约好的那样进这个学校！” “你已经走出了那个世界，就不要再和它有任何联系了，我们的事一开始就是你强迫的，你总是强求一些不可能的东西，得不到就杀人，你让我忍耐到什么时候？我太累了，别再逼我，别逼我希望你去死。”修罗忍住疼痛，不理会迪斯的问题。 “你可以希望我死，但你最好清楚，我就算死，都不会放开你！”迪斯一抽手拔出长刀，修罗无力地向前倒去，中途他硬生生地稳住自己，迪斯看了更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什么都愿意做！” “放过我……”修罗集中逐渐涣散的力气。 “你做梦！”迪斯一拳击中修罗的小腹，修罗晕了过去。 “所以我说你不要去。”迪斯抬起双手抱住修罗倒下的身体，看了眼身后的众人，他们都被这突来的流血事件弄懵了。 “把你们的武器收起来吧，没事了。”撒加继续喝茶：“亚尔迪，帮修罗包扎。” “不用，我自己来。”迪斯的表情敬谢不敏。抱起修罗走向房间，卡妙突然说：“等一下！不行……”被阿布罗狄拉住 ，米罗嘲弄地说：“怎么突然有良心了？难道谁会对个伤员兽性大发？”这句话除了米罗、卡妙、阿布罗狄、穆四个知道如何解除制约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阿布罗狄的双臂环住卡妙的肩膀：“卡妙真是个体贴的人。”米罗耸肩 。 欢宴气氛一扫而光，撒加说大家回房休息吧，情人的事我们管不了。虽然这样说，自己到底不放心，等众人散了撒加一个人去了迪斯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与药水的味道，撒加也不敲门：“我打赌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没错，经常。”迪斯给修罗多盖了一层毛毯：“随你怎么想。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么明天怎么办？他总是要出去的？我以前觉得你智商还是不错的，现在发现也就是二流水平。” 撒加提醒他注意现实问题。 迪斯看了眼沉睡的修罗：“你特意来刺激我吗？我不知道。我快疯了，每天每到日落就找不到他，平时是小孩根本不能和他接触……我……” 他的手不住地哆嗦，抬头问撒加：“有烟没？” “我可以叫人送货。”撒加拿起手机。 “不用了。”迪斯看了眼熟睡的修罗，双手在修罗五官颤抖地抚摸着，看到这个画面，撒加心中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无能为力，他问迪斯：“你从修罗戒毒后就不再吸烟了？” 迪斯点头，十指插入头发狠命拉扯，像是要让自己清醒。 “这件事我必须负责，毕竟是我把你们弄到这的，如果你们这样下去我也会良心不安。”撒加沉痛地说。 “别跟我玩酸的，你会良心不安？笑话！”迪斯瞪了撒加一眼。 “不能让你们在这样下去，我必须采取点措施，看来唯一的和平解决方法就是我吃亏点，让你们两个都爱上我，从此后都对我死心塌地，这样就不会再争执了，你看如何？”撒加一本正经地建议。 “滚！！！！！！！！！！！！！！！！”迪斯额头青筋暴露：“你他妈做梦！！！！！！！！！！！！！” “真的你可以考虑，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撒加边跑边游说，迪斯已经在床下翻他的冲锋枪。撒加连忙投降：“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你把我们弄进来？”迪斯不依不饶：“你的保密工夫根本没做够，修罗的事沙加就知道！” “这我可没办法，不能限制副会长的人身自由吧，沙加知道修罗的背景当然会调查。”撒加一摊手：“不过沙加那个人有什么可担心，他是最没有世俗观念，又最会看人本性的，知道了只是让修罗多个朋友。” “资料不会是你透给他的吧？”迪斯恍然大悟：“那么保密的资料除非是那个女人狂查得到，但他不会去查修罗的资料，那就是你透露的！” “可是，看着自己的副会长查不到资料，当然要发扬一下爱心助他一臂之力。”撒加摆出救苦救难的神态，迪斯想吐：“你他妈就不能正常点？你那个副会长又是什么好东西，上次杀个人弄得满城风雨，说起来他也不是个会当副手的人，还真不明白他竟然能当你的手下还不给你找麻烦。” “这个嘛，”撒加佯装陶醉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没办法，魅力太大了，唉。” “你给我滚出这个房间，我他妈没义务陪你自恋！”迪斯越想越生气，自己当初在意大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现在沦落到一个变态的手下不得翻身？虽然第一次见到撒加就知道此人不是好东西，但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撒加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咂着嘴感叹：“这是命运啊。”迪斯狠狠地讽刺：“你别美，手下不是杀人犯就是通辑犯，早晚你惹火上身！” 撒加笑了：“可是，有实力的人就是要被依靠的，这是命运啊。” “你?给?我?滚！！！！！！！！！！！！！！！！！！！”迪斯的忍耐过了极限，毫不犹豫地开始找炸弹想要为民除害，撒加不慌不忙地问：“上次沙加去教训那个瑞典亲王你还记得吗？” “哦，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去杀人，这件事怎么了？”迪斯奇怪撒加突然转移话题。 “依你的直觉，人是沙加杀的吗？” “他自己不是承认了？这有什么，杀一个两个人也要追究？”迪斯觉得撒加越来越不可理喻。 “可是依沙加的性格，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教训，如果是平时，艾俄洛斯那样质问他，他会用他的律师口才说出一堆冠冕堂皇的东西把人搅得晕头转向，但那天他很明显是在回避问题，而且马上转了话头。” “有道理。”迪斯点头：“你的意思是沙加没有杀人？” “我不确定，只是觉得他有些反常，对这件事沙加很明显不愿意追究，但沙加一向敢作敢当，回避问题不是他的作风，只能说他也发觉有什么不对但又不愿深究。”撒加揉着额头分析：“库斯塔亲王的死亡定性为虐杀，但既然一个人四肢几乎全部残疾，失去听力和语言能力，那么让他活下去远比让他死有趣吧。所以我才觉得沙加没必要杀人。” “猫抓老鼠也是喜欢慢慢玩弄的，也许你这副会长和你一样变态，最后一刻心软了，就杀了那个人。”迪斯分析。 “他不会有这种假仁慈的。”撒加非常肯定。 “你就是想说沙加没杀人，至于他承认自己行凶是袒护凶手对吧？那是谁杀的？”迪斯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了：“知道了又怎样？撒加你不累吗？我大概知道你在怀疑谁，但你也要相信你的手下不是白痴，该提防谁、该相信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好吧好吧，不受欢迎的人现在退场。”撒加终于知道自己该走了，迪斯口中冒出一连串的滚。吼过以后发现刚才的沮丧一扫而光，迪斯握住修罗的手，一边嘀咕着骂撒加，一边精神百倍地算计明天该怎样讨好修罗。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到从修罗身上翻出随身的电脑，接到自己电脑上，文档打开，迪斯的面色越来越沉，他凌厉地扫了眼躺在床上的修罗，继续看屏幕上的资料。 与此同时，艾俄罗斯敲开亚尔迪的房门：“睡了吗？可以立刻和我走一趟吗？” 亚尔迪正在看书，看到艾俄罗斯一脸严肃连忙放下书本问还是上次的事情吗。 艾俄罗斯点头：“我们雅典学派以后有的忙了，走吧。” 两个人乘坐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撒加在窗口悠闲地喝着咖啡，淡然地看着车子远去，将手中的文件揉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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