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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雅典学派 第三部 看不见的城市】第八章 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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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1-04-13 06:43

八:方式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

东方学院普教部。

东方学院的第三食堂摆放着一排排长条木桌,与其他食堂的精美装修形成鲜明对比,但这里提供很多民族食品和地方小吃,每天的客人仍是络绎不绝,由月亮门圈成的素食区是沙加和穆经常光顾的地方,那里照例是宽荧幕的电视,在午休时间播出整点新闻。

穆手中的硬木筷子转了几转,几个同学学他的样子想使用这种进食工具,可惜筷子的使用太需要技巧,他们笨手笨脚一会儿就弄掉好几双。穆暗暗地笑。

沙加冷笑一声,心想这个伪君子又在卖弄,他起身到消毒柜拿起一双筷子,也放在手中转了几转,然后开始吃自己的午餐,对穆挑衅地微笑,穆闷哼一声,放下筷子拿起勺子,旁边的同学没有注意他们的攀比,他们在看电视里的新闻。

“瑞典王位继承人换了?以前的罗莎琳公主不是很好吗?”一个美丽的黑色长发的中国女孩刚刚吃完午饭,用手绢擦了擦嘴角。

“不是有报纸说罗莎琳公主的眼睛是因为王室内部争权夺利而被人弄瞎的。”她身边一个男孩拿出一张报纸:“不过是小报说的。”

“不,连路透社都隐约影射这件事与菲利王子的继位有关,公主的弃位无疑是个阴谋,”穆即使吃中饭也没忘记他的牛奶,他从小学最喜欢的就是一种“初恋”牌子的新西兰牛奶,他吸了一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又是那个海盗亲王库斯塔做的好事,菲利王子只有7岁,而罗莎琳公主在三个月前刚刚表示她希望瑞典能恢复真正的民主。”黑发女孩转过头开始与穆谈话。

“薇一直支持罗莎琳公主,你不觉得她有勇无谋吗?为什么要发表这么偏激的言论呢?”沙加对任何人都挑剔。

“她是没办法,即使她即位也是傀儡,瑞典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站出来呼吁,我觉得公主很勇敢,她是在破釜沉舟。”黑发女孩立场鲜明。

“我认为薇说的没错。”穆开始和沙加作对:“一定是那个库斯塔亲王做的好事,也许他下一步就是除掉菲利王子。”

“也不一定吧?瑞典的三个亲王都是不好惹,只是这个库斯塔表现的最明显,听说他上星期还去巴西呼吁停止内战,结果是政府军又多了一大批武器。”坐在同一张桌的学生都加入了谈论。

“瑞典没有死刑,真是可惜,这种人应该死个十次八次!”一个大眼睛男孩感叹。

“即使有死刑,也没有人敢动那三个人和瑞典的那些恐怖分子吧?”薇支起腮努努嘴表示无奈:“如果维齐纳大法官还活着也许还有可能,就像沙加说的,现在的司法界简直是一群败类。”

电视画面又在转,一位风度翩翩的老人正在用瑞典语宣布着什么,大眼睛男孩厌烦地说:“又是这个海盗!他又在给哪个人定叛国罪!”

“天知道,说不定他连斯特林堡都不放过,说他侮辱斯德哥尔摩呢!”沙加放下筷子,拿起餐巾马虎地擦了嘴,周围一片笑声,穆心里暗骂这个小人就会哗众取宠。

“受不了了!这种人为什么还活着!”美女薇终于拍案而起,原来她看到了翻译,库斯塔亲王正在宣布一位瑞典籍医生为乱党,并剥夺其一切荣誉。

“薇,如果你生气干脆杀了他,也算为世界除害。”沙加将餐盘放上传送带,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第一个杀了他!”毕竟是初中生,什么话都敢说。

“即使杀人犯法,我早晚也要收拾他。”沙加拿起装了清水的玻璃杯,微笑着说:“在这个世界我有23个想要处理的人,等把他们解决我就去出家。”

哄堂大笑,穆没有说话,一边吸那瓶牛奶一边看沙加。

下午上课的时候,沙加扔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有23个人的姓名,穆回头看斜后方的沙加,沙加正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冲他眨了眨眼。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

只有穆知道,沙加并不是在开玩笑。

穆终于从记忆中回过神,他清楚地记得沙加的笑容。

“等把他们解决我就去出家。”--沙加并没有食言,在那短短的两年里,那份名单由23变为16,有些人成了痴呆,有些出了意外,有些死于非命。

尽管穆不赞成沙加的做法,但他隐约觉得,沙加选择这样的方式,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曾隐晦地和沙加谈论这个问题,得到的结论是沙加是个目空一切的人,在他的眼中,没有法律、没有禁令、他自己的感觉就是一切--这充分说明沙加这个人是多么的讨厌。

“伪君子,你只会在这里感叹,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呢?难道非要别人杀到你头上你才肯动手吗?”沙加最后这样说,分明有一丝嘲弄。

穆从衣袋里拿出一个装有喷射器的小瓶子,想起沙加那总是带着挑衅色彩的眼睛。

没错,我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一向的主张。

但是沙加,希望你知道,一旦敌人就在眼前,我从不会逃避,也决不会客气。

我会让那个敢于挑战我的人知道,谁才是强者、谁有资格胜利。

*****************************************

“你认真点!”巴比隆不耐烦地对穆说,他手中的圆盒释放出大量蚕丝,在空无一人的被炸毁一半的大厅中缠绕,穆在这个混乱的空间中充分发挥自己的速度,东躲西藏,就是不和巴比隆正面接触。

“真麻烦,这些蚕丝……”穆将一个小型炸弹咬断导火索,径直掷向巴比隆手上,巴比隆的手转了几个圈,更多的蚕丝涌向袭来的炸弹。没想到小炸弹并不爆炸,反而分解成液体通过蚕丝流向巴比隆的圆盒。

“这是什么?”巴比隆发现他的蚕丝无法形成,手指上渗出液体。

“水。”穆继续在大厅中绕圈子。

巴比隆继续按圆盒上的按钮,但蚕丝已经无法成型了。

“只要破坏形成时的水和蛋白质的比例,蚕丝就无法成形,你的武器也失效了。你太轻敌了,如果比高科技,哪个学校的水平能超越雅典娜公学院?”穆心想迪斯做的小武器还真是有用。

巴比隆扔掉圆盒,那盒子在半空中自行爆炸,他骂道:“不愧是雅典学派,狡猾奸诈!”

“可笑,雅典学派哪有不聪明的。”穆在大厅的废墟里躲藏。

“用超能力!堂堂正正地和我比!”巴比隆干脆将大片被炸碎的建筑物碎片全部用超能力移到空中。

“没兴趣!趋利弊害才是聪明的做法。”穆说着继续在大厅绕圈子,这个大厅虽然宽阔,但有太多的装饰物以致巴比隆的视线经常被遮蔽,而现在他已经避无可避。

“真厉害。”穆淡淡地夸奖:“如果不是有准备,现在的我也许会死在你手上。”

巴比隆一甩手,那些碎片全部袭向穆的方向。

但全部停在中途,悬在半空。

“你终于肯使用超能力了!”巴比隆冷笑。

“仔细看,那不是超能力。”穆的双眼优雅地闭合,胜券在握。

在无数碎片、石灰、大理石、木材、玻璃……被定在半空中,他们被一张巨大的网相连。

那是一张有水晶光泽的,无比美丽的胶网。

有如水晶形成一道墙,穆在后面,毫发无损。

“歪门邪道!”巴比隆想用超能力把那胶网弄断,但他的身体忽然动弹不得,翅膀是被拉扯的疼痛。

再回神,原来自己的翅膀已被巨大的胶网紧紧地粘住!大厅的几个柱子间被穆缠上了层层的胶网,把巴比隆包围。

“这是雅典娜公学院的研究,世界上粘力最强的胶水,又名水晶胶,看来挺有用的。”穆手心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喷射瓶:

“忘了说,前十分钟是无色的,然后会变得有水晶光泽。”

巴比隆不敢拉扯翅膀,他的翅膀被黏度超强的胶网粘住。

“你为什么不用超能力和我决胜负!”巴比隆吼道。

“这就是你们地妖族灭亡的原因!超能力从来不能带来什么优势,人类的智慧早就超越了这些能力,别再自以为是了!我们只会被利用!”穆嘲讽地说:“你是想通过战胜我,证明你们地妖族比什么赫莫族更优秀吧?那又有什么用?”

“哼,你们赫莫族难道就世世代代躲在高原吗?真没用。”巴比隆嗤之以鼻。

“只要人类的野心不消失,只要战争还存在,我们的种族就会避守高原,难道要生存就一定要你死我活吗?这就是我的态度。”穆收起武器:“我是从认识你后才有这个想法的,从前,我也不知天高地厚,想着族人应该走出高原,到人群里生活。”

“难道我们只能隐姓埋名地活着吗?我们难道没有生存的权利吗?”巴比隆反问。

“所以你们灭亡了,而我们仍然存在,至于哪一种方法正确,只有天知道。”穆看着整个房间的水晶胶网,发觉世界很荒谬。

“你舍得吗?放弃雅典娜公学院回到高原?”巴比隆仍在冷笑,他对穆的避让充满鄙夷。

“那是没办法的事,我舍不得我的朋友,所以现在,我要去帮他们。”穆微微一笑,走出了大厅。

*********************************************

阿布罗狄的情况说不上危险,但很麻烦。

“你动作真慢。”从亲王的房间出来,身后就是加隆的声音,阿布罗狄知道自己跑不掉。

“不过这样看来,想拿到磁盘还要费脑子。”拉达也在后面。

加隆嘴角一歪,活动着手腕,蓄势待发,他早就想和拉达一较高下。拉达长叹一声,看来今天和加隆的恶斗是不能避免了。

“我们先解决他,”拉达一根手指指向阿布罗狄:“然后再比吧。”

“怎么解决?”加隆问,他印象中的阿布罗狄身体似乎很弱,应该没什么战斗能力,但跑起来还是挺快的。

“打断双脚和一只手吧。”拉达说着就要动手,阿布罗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插入衣袋,并不紧张,也不逃跑。

“那磁盘不就没了。”加隆知道那磁盘脆弱无比。

“这点速度总还有吧。”拉达对加隆的担忧表示嗤笑。

阿布罗狄将磁盘放进白风衣衣袋,抽出手时握住五指,加隆看了他一眼,甩甩手说:“算了吧,我可不想闹出人命。”

“我们出发前上面交待的是:可以闹出人命,只要拿到磁盘。”拉达唱反调。

“你到底打不打!!”加隆一拳挥出。

“你急什么……”拉达边躲闪边注意阿布罗狄的动向。

“你们打吧,反正我也跑不了。”阿布罗狄问,一边拿出一个小电脑:“我玩游戏。”

“势均力敌的时候要避免两败俱伤。”拉达看着加隆:“你还带着手套?”

“闭嘴!”加隆给他白眼,看阿布罗狄坐在角落一声不吭,无聊地用手指刮着磁盘上面的贴纸,他和拉达知道那磁盘脆弱无比,不能硬抢,阿布罗狄一直在对着电脑用功,突然他对着手表说道:“穆,你告诉沙加,已经帮他清除了他来过这个宾馆的记录,而且破坏了这个宾馆的监控系统,这里的摄象机已经全部作废了,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了。”阿布罗狄将自己的手表接通穆的通讯器。

刚走出与巴比隆恶斗的大厅,穆感觉全身的关节都要碎了,他强打精神地说:“好的,你在哪里?”

“我没事,你小心。”阿布罗狄切断通讯,拉达和加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原来你有这个本事啊。”加隆说。

“原来上次让米诺斯解释一个晚上的人是你啊。”拉达想起米诺斯曾因身份卡的差错被扣留在保卫厅一个晚上就想大笑。

“是我。”阿布罗狄说着迅速把磁盘接上自己的电脑。

“你做什么!”拉达想要阻止,阿布罗狄一惊一咋地叫道:“果然不出所料!”

“不出所料?大嫂,麻烦你别卖关子!”加隆有些不敢小看撒加这个情人了——应该说他一直没有小看,只是没机会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大嫂?他就是撒加的……爱人?”拉达对这个称呼很意外。

“对。”加隆点头。

阿布罗狄心想那是哪辈子的事,对加隆的称呼他也很费解,但他决定先保护自己的安全:“瑞典的资料之所以保密做得最好,因为当资料落入别人手中时,却不会被人解读。”

“是因为病毒?”加隆毕竟是名校出身,即刻就猜到了原因。

“对,来自瑞典的三大病毒‘奥丁之盾’‘洛基的游戏’‘亚萨之门’,据说无人能解。”阿布罗狄解释。加隆却知道城户纱织那个小丫头一定解得开。

“没关系,我们有密码。”拉达毫不在意,阿布罗狄没反应,加隆的脑子乱转,心想哈迪斯财团和瑞典高层有这样的接触,不知又想做什么,三个人各怀鬼胎地互相揣测,倒是相安无事。

********************************

瑞典大使馆。

撒加正与外交官交涉,但效果是很显然的越来越僵。

瑞典政府与雅典娜公学院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特别是雅典娜公学院科技部与瑞典皇家学院的学术原则存在分歧,时有争论,雅典娜公学院大学部的学生年轻气盛,难免得罪对方,瑞典皇家学院与本国政府关系的强化、雅典财团与瑞典政府的貌合神离更令双方的不和加深,以致此刻瑞典驻雅典大使对撒加的态度是高高在上的嘲讽:“阁下说亲王的死与贵校无关?无风不起浪,既然报纸有确凿证据,我国有权保证嫌疑人不能离开现场。部队不会撤离,阁下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法院申请减刑。”

撒加不说话,他看出这个人并不关心亲王的死亡,这大概和瑞典内部的派系之争有关。大使继续嘲讽:“既然是学生,就去做学生该做的事吧。”

撒加冷笑:“好啊,那就用我学生的方式吧。”说着起身接过修罗手中的外套,回头给了大使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

“人们都说,北欧人孤傲,看来一点没错,真难说话。”修罗出来对米罗等人说。

米罗心烦意乱:“现在怎么办?不如我们去帕特农宾馆吧?”

“不。”撒加发动车子,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对卡妙说:“有没有办法摆脱那三辆车?”

卡妙摇下车窗甩手就扔出几枚炸弹,后面一片人仰马翻的喧哗,幸好这是无人的夜间公路。

“和瑞典政府结梁子,不好吧?”修罗向后看,炸弹只是炸断了公路,应该没有人员伤亡。

“这是早晚的事,明朗了也好。”撒加仍在思考。

“雅典学派要和一个政府对着干?真有意思?”只有迪斯瞎兴奋。

撒加把车开进一个隐秘的地下停车场,车子一路在黑暗中行驶。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光亮,只见三幕沉重的铁门依次打开又依次关闭。

他们眼前赫然出现一架银白色的战斗机!

迪斯第一个怪叫:“老大!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和修罗就能解决!”

“夸张?”撒加冷笑:“让你们去杀人吗?快上来!米罗卡妙留在这听我的指挥,那个败类亲王带了特种部队,你们不许贸然做地面进攻。”

“你不必担心吧?他们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迪斯紧紧抱住修罗大叫。

“除非我亲眼看到他们平安。”撒加在驾驶室入座,这是一架大型战斗机,修罗和迪斯坐到撒加后面。

基地的天花板层层开启。

飞机呼啸而去,米罗卡妙还没回过神。

“我……恐高!!!”迪斯大叫。撒加头也不回地说:“修罗,他如果再叫一声,把他扔下去!!”修罗捏住迪斯:“遵命会长。”

“米罗、卡妙,去基地的11号房间,密码是ALDBC95144,那是一个远程战略系统。”

“要怎么做?”米罗问。

“在我们到达帕特农之前,发射十一枚烟幕弹。方位你们自行把握。”

“会长,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米罗又问。

“因为那是我的秘密基地,别说那么多了,快做事!”撒加命令。同时把通讯器转到穆:“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三个不要向下走,一直到顶楼,我会接应你们。”

************************************

沙加此刻被四个人同时包围。

“我们不想和波士顿财团结梁子,二位不要插手。”米诺斯对艾尔扎克与斯基拉说。

“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艾尔扎克竟然没了在卡妙面前的乖巧、在加隆面前的尊敬。

“你和我们的财政部长很像。真奇怪。”沙加突然说。

艾尔扎克大喜,对于这句夸奖他十分受用,但他不知道沙加根本不是在夸他。

斯基拉对米诺斯和路拿左看右看,失望地问:“你们为什么没有翅膀?”

米诺斯和路拿同时怀疑他是傻子。

沙加拿念珠打这个楼层的报警系统。

“你做什么!!!”路拿的鞭子将念珠扫飞,可惜沙加反手就是一串念珠缠住路拿的鞭子,另一只手的念珠砸上报警器。

刺耳的鸣叫——顽强的报警器竟然还在工作。

几个人只好换地方,上了一层楼。

沙加继续扔念珠,斯基拉问艾尔扎克:“会长要我们抢磁盘,那我们跟着他们做什么呢?”

艾尔扎克回答:“会长一定会跟着那张磁盘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三个人去打扰他。你问的问题很白痴。”

“因为某两个白痴还不知道,我替他们问。”斯基拉翻了个白眼。路拿喝道:“安静!”

沙加继续扔念珠,米诺斯的星尘傀儡线向他缠了过来。

沙加的唇边闪过一抹笑,身体凌空跃起,几颗念珠飞向米诺斯,路拿的鞭子再次拦截,沙加的念珠竟然有了自己意识般方向一转,将鞭子带向路拿。

米诺斯只能躲避,沙加的笑容愈来愈诡异,米诺斯突然意识到沙加的念珠是特制的!

沙加心想雅典娜公学院还真是高级,连个胶水都可以派这么大的用场,那个伪君子的脑子真不是盖的。

想着穆,他突然听到穆的声音。

沙加……你在哪……

沙加的动作险些停止。

又来了!

这种声音!

难道穆有危险?

沙加……

穆,你在哪?

沙加努力地想捕捉脑海中的声音。

沙加!!

你听得到?

听到了!穆已经无暇去想又发生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了,他正为联系不到沙加着急,没想到竟然听到了沙加的声音。

你没事?沙加一边继续躲避米路二人的攻击一边与穆对话。

没事,会长让我们一定要到达顶楼。

好,顶楼见,阿布罗狄拜托你了。沙加终于听不到穆的声音了,他惘然地将串起念珠的绳子抽出,念珠在空气中迸开,全部向米诺斯和路拿砸去。

艾尔扎克和斯基拉识相地躲得老远,看来加隆那套黄雀在后战术已经深入人心了。可是沙加却狡猾地看了他们一眼,他可是连这两个也算进去了。

艾尔扎克对老师的同伴压根不敢轻敌,他一直留意沙加的动作,当他发现米诺斯的傀儡线已被念珠引到他与斯基拉周围,他立刻拉起斯基拉避开攻击。

“雅典学派的副会长是个狠角色。”斯基拉对艾尔扎克说。

“会长不许我们受伤,先躲开吧。”艾尔扎克知道卷进来对己方没好处,而且他和斯基拉没必要和沙加你死我活,他和斯基拉同时穿过玻璃已碎的大窗子躲进走廊。

没想到迎面是即将倒塌的墙壁。

“他也太狠了!”斯基拉大叫!

“谁叫你们乱跑!”沙加也非常不满,那是为米诺斯和路拿预备的。

斯基拉双拳齐发,整面墙竟然碎了。

他将艾尔扎克拉离那堆废墟。

而米诺斯和路拿已被傀儡线和四处乱撞的念珠包围,米诺斯只好摘了指环,专心对付念珠。

沙加趁机逃之夭夭。

*********************************************

而阿布罗狄自从接到穆的指令,就借口躲避特种部队的搜查一路往上面走,他用卡妙的定位系统确定安全路径。拉达也担心被发现所以跟着他走,加隆只能跟着他们边胡扯边往上走,在某个楼层他们发现了巴比隆,好在胶水已经软化,拉达将巴比隆救了下来,又上了几层发现了正在生气的米诺斯和路拿。

阿布罗狄心想大事不妙。

“跑了一个无所谓,”米诺斯看到阿布罗狄,不客气地命令:“你,把磁盘交出来。”

“我们要不要联手?我保证把磁盘内容的百分之三十交给你。”阿布罗狄悄悄对加隆说。

“不用了大嫂,你同伙来了,现在我还要担心自己的处境了。”加隆指指不远处的穆和沙加,说着他一扭身没影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上去吧。”沙加对众人说,他知道现在只能相信撒加真的会在顶楼接应他们,他已经没多少力气继续打了。

“少来这套,顶楼是露天的,外面现在都是烟幕,你们想趁机逃跑吗?”路拿早就接到外面的情报。

“烟幕?”穆惊讶,思考这和撒加有没有关系。

“而且即使你们逃了也撇不清,我还有决定性的照片,沙加,你可是刚好进镜头。”路拿拿起微型相机。

沙加有些责怪自己的失算。

“交换吧,我们不想有人员伤亡,也不想惹官司。这磁盘我们放弃。”阿布罗狄突然发话。

“你做得了主吗?”米诺斯冷笑。

“会长不在,副会长不发话,我就是雅典学派的首位。”阿布罗狄举起手中的磁盘:“而且你们继续在这里也没好处。”

“你倒爽快,磁盘拿来吧!”米诺斯慎重地计算时间,确定己方不宜久留,终于点头同意交易,何况--这三人还要应付外面的特种部队和媒体。明白再呆下去他们也会曝光,索性放过这三人,来日方长。

“等一下……”拉达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他认为米诺斯太过轻敌,但自己却找不出疑点,那磁盘的确没有被替换过。

“你不用说话。”米诺斯才懒得听拉达的意见。路拿将相机扔给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迅速确定了相机的型号,发现这个相机的最后一张底片并没有被传输。

OK。”拉达耸肩。

接过阿布罗狄手中的磁盘,路拿笑道:“如果我真的有照片还留在手中?你们也太轻信了。”沙加等人一愣,知道自己中计了。

哈迪斯财团的几个人扬长而去,阿布罗狄回头:“穆,你能把磁盘移来吗?”

“不行啊。”穆遗憾没能完成任务,但看到阿布罗狄平安他总算放心:“磁盘在他们手中,使用超能力的话就与用力和人抢东西一样,而且不能知道确切的位置,我也无法用超能力。”

“确切的位置在……”阿布罗狄扑哧一笑:“在亲王房间那堆磁盘里,保护现场的话它们应该没有被移动,你能移出来吗?”

沙加和穆听了都笑了,穆闭上眼想着亲王的房间和磁盘的样式,果然将写了‘E-32’的磁盘拿到手中。

“你换了磁盘?真聪明。”沙加今晚第二次称赞阿布罗狄,其实他也想到了这个方法,但当时无法提醒穆。

阿布罗狄微笑:“我说过一定会把它还给你的。我没有什么能力,只会耍些小聪明,让你们见笑了。其他的磁盘我们要不要也拿过来?”

“我看不用,我们雅典学派不能和这个人再扯上关系了,其他的事让别人做吧。”沙加摇摇手指。

“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不知道会长在做什么。而且这么多的烟,我们什么都不能做。”穆有些疲倦:“那个巴比隆大概被救走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赢的,伪君子。”沙加突然说。

穆的脸红了,幸好旁人看不见。

顶楼完好无损,沙加打开一个类似防空洞的暗门:“我们就躲在这里吧,虽然很挤。”

穆和沙加相视微笑,阿布罗狄立刻觉得自己通体发亮成了灯泡。

“我记得初中看新闻的时候,你说早晚你要让那个亲王生不如死,果然做到了。”穆将磁盘收好,对沙加说。

“可惜还是晚了一年。”沙加还是很遗憾。

“我听到沙加说的那句话了,是维齐纳法官的对吗?”阿布罗狄问。

“你这个小人竟然会尊敬如此正直的人。”穆说着摇头,表示难以理解。

“沙加很像法官。”阿布罗狄努力插话,以免两个害羞的东方人不自在。

“我不想成为维齐纳大法官,因为法律不是万能的。”沙加有些感慨:

“维齐纳法官太过清廉,妻子与他离婚,子女害怕承认他,朋友都在疏远他,最后连葬礼都是我们的老校长和塞廷将军捐资。”

“真奇怪,那三个人应该是神交已久,却从来没有见过面,直到大法官死去。”穆感叹:“我们中国有句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维齐纳法官就是一个孤独者,而塞廷将军和我们的校长很幸运。”

“我还听说我们的校长和那位将军是……恋人关系。”阿布罗狄学撒加散布小道消息,活跃气氛。

沙加和穆面面相觑,阿布罗狄知道自己的不严肃不合时宜,他又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亮。

头顶传来一阵轰鸣。

“那个,是飞机吧?”阿布罗狄问。

“没错,还是战斗机。”沙加回答,虽然他看不见。

“是来接我们的吧?”穆突然想起撒加曾拜托自己修飞机,难道!?他推开头顶的铁门。

撒加的话果然传来了:“穆,你们在哪?”

满是烟幕的天空有几盏灯火,是撒加机身的照明灯,有穿透力的灯光让穆确定了飞机的位置。

“会长,我们就在顶楼!”穆将自己的校徽开启到安全模式,蓝色的微弱的光吸引了飞机上三个人的注意。

“不愧是老校长的灾难生存系统,太优秀了。”修罗感叹那光竟然能穿透如此厚重的烟幕。

“你能不能带沙加移到宾馆外,我已经让米罗他们在一公里外接应?”

“可以,告诉我具体位置。”穆想今天自己大概要被抬回公寓了:“还有阿布罗狄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你们先走。”撒加按照最坏的设想带了修罗和迪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派不上用场。

“好的。”穆将撒加的意思传达完毕,带着沙加转移了,把校徽留给阿布罗狄。

飞机轰然降落在顶楼,阿布罗狄奇怪撒加是怎么降落的,难道他连导航灯都不用吗?

“强行降落啊……撒加这家伙真弄了台飞机?”加隆突然又出现了,看着那飞机:“大概是先用气垫层形成保护垫然后垂直升降吧,飞机还没有停。

烟幕渐渐散了,撒加下了飞机。

加隆冷笑:“又在演戏啊?和我大嫂也要演?你累不累?”说着把阿布罗狄推给撒加。

“演戏?”撒加示意阿布罗狄上飞机,手中的仪器不知在安排什么,对加隆的问话不置可否:“你确定?”

“少装蒜了,什么大事值得你亲自出马?你收买人心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别以为你骗得了别人就能骗我,你就继续演,我祝你早日众叛亲离。”加隆拿出波士顿商学院学生会通讯器:“斯基拉,艾尔扎克,别玩了,回去吃饭。”

“会长!我找不到那只大蝴蝶了!”斯基拉仍在废墟里翻腾,想要研究那种奇特的生物。

“会长我没办法,他就是不回去。”艾尔扎克无奈。

“马上回去!”加隆不耐烦地吼道。

“还似模似样呢。”撒加回头见阿布罗狄还在原地,心里有气:“你怎么还不上去?”

“只会对家里人吠,什么东西。”加隆收起通讯器,对阿布罗狄说:“大嫂,你可以安慰自己说,这是他在关心你!”

“谁是你大嫂?”撒加终于撂下脸,加隆指着阿布罗狄说:“怎么,就因为人家是男生就不给名分?”

阿布罗狄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加隆问阿布罗狄:“你对撒加了解多少,他来救你们,有多少是因为关心,有多少是因为作戏?你知道吗?”

阿布罗狄摇摇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加隆对撒加挥挥手:“不了解你的人会跟随你的谎言,了解你的人连你的真心都不会相信,拜拜了大哥大嫂!”

撒加懒得理他,和阿布罗狄上了飞机,一边想如何搞定那些报纸。

“撒加,艾俄洛斯刚才来电话,说他已经把媒体方面搞定了。”修罗看出了他的担心。

“是吗?他速度真快。”撒加赞叹:“又是用雅典财团的名义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学校和瑞典政府今后有交道要打了。”转头见阿布罗狄的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飞机的操纵杆,手指一勾说:“想学吗?过来吧。”

阿布罗狄立刻靠过去听撒加讲解,他从没如此听话。

“好了,你要试试吗?”撒加问,阿布罗狄跃跃欲试。

“不可以!!!我还没活够!!!”后边的迪斯大叫,他正在修罗怀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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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5-05-20 03:04

另一方面,哈迪斯综合学城的一众人已经离开了帕特农宾馆。

拉达将巴比隆扶上车问:“你还有力气吗?”

“做什么?”巴比隆仍在对失败耿耿于怀。

“移几个磁盘过来,估计还没炸坏。”拉达将保险箱的大致位置描述给巴比隆。

“可以。”巴比隆将磁盘移来,又说:“你用这磁盘做什么与我无关,我不欠你人情了。”

“好啊。”拉达收起磁盘,对巴比隆的要强不以为然。

***********************

哈迪斯综合学城高中部学生会办公室。

三位副会长正站在办公室的中央,两旁的长型坐椅此时有十几个学生会高层干部,每个人均是屏息静坐。

黑色长裙的潘多拉放下手中的磁盘,她的眼光在两位副会长身上停留约三秒,缓缓地开口:“这就是你们拿到的磁盘?”

米诺斯发现情况不对。

潘多拉严厉地盯着他们,不发一言,

“会长,我拿到几张,不知道有没有您要的?”拉达打破沉默。

潘多拉有些意外地接过拉达递过的磁盘,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拿这么多回来?”

“我们先入为主,以为和雅典学派的目标是同一份磁盘,也许不是一样的。”拉达简短地说。

潘多拉从磁盘中挑出一张红色印记的,满意地点头:“是这个。”

“你们先入为主,一味争强好胜,出去好好检讨一下。”潘多拉不悦地看着米诺斯和路拿。

“遵命。”米诺斯只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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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口,横行霸道三人组正在和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凶恶的人嘀咕,莱米看到米艾二人垂头丧气,拉达则气定神闲,富洛洛说:“怎么样?看来我们赢了!看他们那样子!”

原来他们在打赌谁的任务完成的好。

“卡隆,会长叫你进去。”艾亚哥斯对凶恶的高个子说。

“知道知道!”高个子走路伴随着硬币晃动的声音,东张西望,不放过地板的每个角落,口中还兀自嘀咕:”钱、钱、钱……“艾亚哥斯敲住头:“怎么会有这样的财迷。”

米诺斯嘴巴合得紧紧的,一手撒出一把丝线,横行霸道三人组像木偶般被他拖着走。

“放了他们吧,赶快去吃晚饭。”艾亚哥斯对米诺斯这种行为表示反对。

“我不干!”米诺斯仍旧拖着丝线,为输给拉达赌气,只能拿三个倒霉鬼煞性子,偏偏那三个人还是嘴上不饶人的,在后面一人一句说着“真是技不如人啊!”“那就甘拜下风呗!”“死要面子活受罪啊”等等指桑骂槐的风凉话。

拉达感觉良好,拿出手机发短信问加隆:“晚上要不要出来?适当运动有益生理健康。”--对方回他一个竖起的中指作为警告,拉达更来劲了,索性打电话过去小声问:“既然你有这个需要为什么不出来呢?憋着对身体不好啊!”--加隆对这名副其实的性骚扰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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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门口,阿布罗狄还在对那飞机恋恋不舍,迎上来的米罗上下打量他,突然问:“撒加救了你,为什么你不谢谢他。”

“为什么要谢?”阿布罗狄反问。

“因为……”米罗翻了个白眼:“不管是什么目的,实际效果都是他救了你。”

“目的?你还是那么多疑。”阿布罗狄想起加隆说的那句话,心想米罗的直觉永远那么敏锐,他又问:“你不是一直最推崇这个天才吗?”

“我尊敬他,但并不相信他。”米罗是直觉动物。

“那他还真可怜,但我相信他真的只是想救我们三个,一个十六岁的男生总有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不觉得吗?”阿布罗狄感叹。

“这个恐怕是永远都是谜了。十六岁男生?这个你不必说了吧,有人从六岁就不会意气用事了。”米罗不喜欢寻根究底,一种异样感突然袭向他,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撒加正对他微笑。

米罗坦然地问:“你怎么在后面?事情处理完了?”

“通知人来开飞机就行了,让艾俄洛斯看到会有麻烦。”阿布罗狄和米罗偷偷地交换着眼色,两个人都弄不清楚撒加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的对话又听到了多少。

天空飞来一只鸽子,尖锐地叫了一声,卡妙紧跑几步,米罗只好跟上,不知道鸽子又来做什么。

阿布罗狄问撒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撒加双眉一扬,并不回答,只是停下来看着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也只好停下。

撒加的目光从阿布罗狄的头顶打量到脚面,努了努嘴,将头微微偏过,双眼微眯地笑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阿布罗狄觉得撒加这个表情很美。

撒加将右手抬起,摸了摸阿布罗狄的头顶,柔软纤细的发丝让他满意地笑了,他只是做了这个动作,什么也没说。

“时间快到了。”阿布罗狄打破这个不自然的气氛:“等一下来我房间?”

撒加点点头,和他并肩进入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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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厉害啊,人是谁杀的?”艾俄洛斯看到他们平安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严肃起来。

“我并不想杀他,那太便宜他了。”沙加回答。

“我记得你的理想是当一个律师,一个律师可以杀人吗?”艾俄洛斯口气不悦。

“这是我的事。”沙加不想和艾俄洛斯辩论,而艾俄洛斯不依不饶:“你的事?”

“这是我的行事方式,我知道有人看不惯,但我不想改。”沙加不解释,亚尔迪摇头:“可是,随便杀人总是不对的。”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累倒在沙发上的穆突然说话。

沙加惊讶地看向穆,他当然知道穆并不是在支持他,但就是这种不是支持的支持让他的心涌过一丝温暖,穆刚好也在看他。

沙加感觉有股泉水正在自己心中缓缓流动,而穆温柔的眼神像一个幽深的容器。

至少,穆是懂得的,正如沙加懂得他。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

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沙加转头问:“这个公寓,有几个没杀过人的?”

亚尔迪沉默了。

“我杀过,但有些程序是不能省略的,如果跳过这些程序,正义的本身就值得怀疑。”艾俄洛斯皱起眉头:“沙加,如果世上的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要法律做什么?我们也不会有维齐纳大法官!一个男人行事必须堂堂正正才行,这样的人才值得尊敬,你用毒药杀死一个人算是什么?”

“毒药?”沙加哑然。

“验尸结果都出来了,那位亲王是中毒身忘。”艾俄洛斯将报纸递给他。

“……”沙加看着报纸上的报告,已经澄清了雅典学派与这次谋杀的关系,而现场也的确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看来要感谢阿布罗狄在那种紧张局面下还能为自己消除记录。

亲王是死于毒药?沙加放下报纸,平静地说:“这只是方式问题。”他很尊重艾俄洛斯,不想和他分辨。

“艾俄洛斯是理性派的,他较起真来,你不一定辩得过他。”撒加说。

“他这也不对?看不顺眼的人留着?——那是和自己过不去!”小迪斯插话。

“胡说!如果每个人都随便杀人,地球早毁了!”艾欧利亚发言。

“毁就毁吧,那是早晚的事。”卡妙厌倦地说。

“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修罗难得表态。

现在争论明显地分成三派,一派是以沙加为首的以暴制暴派,一派以艾俄洛斯为代表的理性主义者,一派是坐山观虎斗的撒加,不言不语的亚尔迪、冷眼旁观的米罗和正打电话给女朋友庆幸她失约的阿布罗狄。

门铃响了,白热化的谈话终于被打断。

原来是米罗的父母,二人相携出现,美丽的母亲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有三只烤鸡和一瓶红酒。

蒂娜一看到阿布罗狄就一把拉过问寒问暖,阿布罗狄发挥他对女性的全部温柔,把自己的母亲哄得合不拢嘴。

“有什么事?没事快走!”米罗已经看腻了。

“真没礼貌!你真的是我儿子吗?”蒂娜不满,克里斯请大家随意吃喝,对米罗说:“今天我们是来找你的,米罗。”

“做什么?”米罗见他们郑重其事,也换了个比较正经的姿势。

“你的老师来电话了,希望你能尽快去维也纳读书,他说你的练习不能再荒废,而且也需要更专业的训练和更系统的教学,我们知道你担心阿布罗狄才进雅典娜公学院,但既然阿布罗狄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你也该考虑自己的前程了。”

在座的人有一半竖起了耳朵。

“米罗,”蒂娜虽然握着阿布罗狄的手,但口气却不同以往的俏皮,而是严肃庄重:“你玩了这些年也够了,做些正经事吧,没有人可以永远当孩子,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要阿布罗狄没什么问题我随时可以转学,你们放心他吗?”米罗举起双手停止他们的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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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司夫妇终于走了。

“真严格啊。”艾俄洛斯感叹。

“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难免求全责备。”阿布罗狄摇头笑笑,其他人没在意,米罗却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孩子”上,瞪了阿布罗狄一眼,继续拨号,他必须弄清楚自己退学以后制约该如何处理。

终于听到史昂在电话另一端喈喈地笑:“我没说过吗?只要退学就可以解除制约,当然,退学的一方愿望不能实现,而留校的三年后仍能实现愿望,但从此不受制约。--这和死亡是同一道理。”

“史昂你把制约一次性说明白行吗?还有为什么我占卜的结果和你说的制约矛盾?”艾欧利亚抢过电话。

“没时间,不知道。”史昂很爽快地回答。

别人还没反应,卡妙的双眼全亮了。

“米罗真的要转学吗?”艾欧利亚第一个说话:“我们说好的联合活动不搞了吗?”

“这个……”米罗没想到艾欧利亚会突然提到这样无关紧要的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家去休息吧,今天也够累的。”撒加宣布解散,米罗被阿布罗狄拉入他的房间,卡妙抱着书本跟了进去。

“你不是说,要成为世界上最杰出的音乐家吗?如果你想去,不用担心我,我保证什么都不做。”阿布罗狄认真地说:“而且撒加比你还会管人呢。”

“这个倒是。”米罗表示同意。

卡妙在角落的三角桌旁看着自己的课本,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要去吗?你也一直对维也纳很向往吧?”阿布罗狄和米罗枕上同一个长枕。

“应该是吧,这里也没什么更重要的事。”米罗将头完全埋入柔软的枕中。揉了揉额头。

“可是你好象很迷惑。”阿布罗狄拉米罗和自己对视。

“怎么会,去维也纳,学习,成为演奏家或指挥家,得到荣誉、金钱、美女,然后找个差不多的女孩结婚,或者干脆单身,在适当的时候退出音乐圈环游世界,买个公寓养老,一辈子就是这么回事吧。”米罗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真没意思。”阿布罗狄说。

“是没意思。”米罗叹气。

两个人相顾无言,短暂的沉默。

终于阿布罗狄站起身去拉角落的卡妙,米罗转头见阿布罗狄已经强把卡妙拖到床上,不禁皱起眉:“你拉他做什么?”阿布罗狄反问:“别人坐着你躺着?他是为了陪你才呆在这的,当然要他舒服一些!”又问:“卡妙你呢?想怎样过一辈子?”

卡妙摇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呢?”米罗问。

“我?”阿布罗狄放开卡妙,想了想笑着说:“在最美丽的时候死去,这是我的人生目标。”

米罗拿起身旁的抱枕扔过去:“你给我正经点!”阿布罗狄干脆拉过卡妙去挡那个枕头--卡妙本来正提防着和米罗的距离,被阿布罗狄一拉,刚好距离小于五米,直接趴在床上吻了米罗,两个人最近严格恪守距离,被突然的亲吻吓了一跳,米罗若无其事地问阿布罗狄:“最美丽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比如说,最大的心愿实现的时候、爱情最炽热的时候,都可以立刻死去吧。”

“这是什么话?”卡妙突然插话。

“开玩笑的。”阿布罗狄连忙说:“我出去一下,你们聊吧。”

然后他飞一样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米罗和卡妙。

“你喜欢阿布罗狄?”米罗将卡妙的上身压在双臂下,用两手支起腮,饶有兴味地看着卡妙。

“和你无关,让我起来!”卡妙想要起身,但太过柔软的床无法让他支撑身体,米罗将头一歪,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卡妙心中狂敲警钟,他看过这个表情,一个可爱的、狡猾的、甜蜜的表情,然后就是在这蜜糖般的笑容下开始陈述各种恶毒的语言。

果然米罗开讲了:“喜欢他?你也先看看自己的分量,你配得上我们美其司家的人吗?别做梦了。”

卡妙感到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住了。米罗的气息全部吐在他的嘴唇上,貌似挑逗实则挑衅:“你以为,我们美其司家的人会要一个请求和别人上床的男人?你有本事上我家的床吗?”

卡妙的血液一瞬间逆流,又开始了!这个米罗!

米罗继续歪着头,他的笑容愈加可爱,当他正要继续高谈阔论,继续得意洋洋,继续肆无忌惮地奚落卡妙时,卡妙突然拉下他的脸。

一个很细微的吻蜻蜓点水地在米罗唇上停留。

米罗一怔,卡妙的眼睛充满了怒气,但双手的动作极其温柔。

“我没义务接受你侮辱,既然你也有这个意思。反正你也是不可能转学的,不如今天……”卡妙将米罗衬衫的扣子尽数解开,语带讽刺地说:“就看看我有没有本事和你们美其司家的人上床!”

米罗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他生命中最危险的一天,现在是他一生最关键的时刻,他想也不想就要起身,卡妙的手却抓住他的双腕,轻微的冰一样的触感传遍全身,米罗瞬间动弹不得,卡妙的手拿起一个类似微型注射器的仪器扔在地上,将手臂压在米罗赤裸的胸前。

“老实点。”他说,冷漠的冰蓝色双眼盯住米罗略带恐惧的蓝眼睛,将他压在身下,看到米罗的紧张,卡妙唯一的想法是:太解气了!

“这是什么!!??”米罗大叫,他浑身发冷,神经麻痹,卡妙冷冷地回答:“一种可以暂时让神经处于微冷冻状态的药物,对人体没什么害处,是麻醉剂的一种罢了。”

“从没听过这种麻醉剂!!”米罗根本没听过有这种药物。

“你不需要听说,是不是很冷?”卡妙将米罗的身体全部置于自己的双臂间,这个姿势令米罗想要杀了卡妙或者立刻咬舌自尽。

“我没耐心跟你做前戏,还是速战速决吧。”卡妙说着,手已经停在米罗的腰带,米罗努力地翻动手腕,让手表上的按钮触及床单,这个时候他顾不上面子自尊形象了,只想阿布罗狄赶快回来!

五分钟又到了,这次卡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米罗想抬起手拒绝这个吻,可他的手只能微微地弯曲,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陷坑,像一个旋涡,床单在他尽力挣扎的双手下变得凌乱,他的身体僵硬,半是因为药物,半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很明显违背自己意愿的亲密。

这个吻绵长细蜜,像是没有尽头,卡妙并不擅长接吻,他只是不想太快地做那件他的本能完全排拒但却不得不去做的事,这个吻对他是一个缓冲,他憎恨即将发生的事,虽然米罗的慌乱让他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但那也仅是一个瞬间,他的唇吻着米罗,米罗的嘴唇很温暖,很柔软,但那温暖柔软只是一种酷刑的前奏,他全身的细胞都在说不愿意,他想立刻离开米罗,但理智硬生生地将他留在这里,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张脸,很遥远、很模糊,只看到长长的、深蓝色的卷发。

卡妙想起一个夜晚,自从他接过液冰,这个夜晚重复了无数次,在冰冷的墙壁旁,担心突来的袭击而无法安睡,偶尔会想起那张脸,心中便是一阵甜蜜的辛酸。

而米罗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天生不喜欢坐以待毙,被人强迫于他,是最大的侮辱,所以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回应卡妙的吻以此拖延时间,睁开眼,他发现卡妙的眼圈红了。

米罗刚刚缓解的身体又再次僵硬了。

“跟我做爱那么难受吗?你哭什么?”米罗讷讷地问。

卡妙回过神,露出伪装的凶狠表情,想也不想就开始脱米罗的衬衫,米罗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叫道:“我们商量件事行吗?”

卡妙不理他,继续拉他的衣服。

“为什么我要在下面!这不公平!”米罗又叫。

“这个倒没什么,你想在上面也可以。”卡妙停了一下说:“不过我已经不相信你了,所以,闭上眼睛忍着吧,谁让你加入雅典学派呢。”

说着已经把米罗的衣服脱下一半,米罗一边暗骂阿布罗狄动作慢一边勉强抬起手抓住卡妙的手。

“卡妙……”米罗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请求意味,卡妙不禁看向他,只见米罗的双唇冲他微微鼓了鼓,眼睛像烛火般灼着他。

这个动作……像是在求吻。

卡妙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在米罗那不连贯的、暧昧的声音催促下,他停止了一切动作,俯身深深地含住米罗的唇。

而这正是米罗想要的。

米罗费力地将手扶住卡妙的脸颊,他知道自己又在拖延时间了,卡妙在他技巧的挑逗下已经完全忘记最初的目的,晕晕沉沉地接受米罗自下而上的舌吻,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无数次的吻,但只有第一次和这一次是如此投入,卡妙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呻吟。

这压抑的声音让米罗一震,他的血液顷刻凝固。

连卡妙自己也震住了,他迅速离开米罗,难以置信地看着米罗。

“你……”米罗想要说话,但喉咙像被赌住,勉强发出一个更加嘶哑的单字,那声音里包含的东西也让他自己目瞪口呆。

他想再吻卡妙。

也许不止是吻。

卡妙回过神,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米罗一把拉住。

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米罗竟把卡妙拉回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开了。

是阿布罗狄奇怪米罗用了危险情况下使用的信号,从院子里回来看看他怎么了。

当他推开自己的房门,床上的两个人的状况让他立刻明白今天他又当电灯泡了。

仔细一看二人的姿势,他又觉得不对劲。这时说好要来他房间的撒加也走了进来。

阿布罗狄想笑,但他知道如果笑了后果不堪设想,米罗还从没如此丢人过,但他身旁的撒加可不管这些,笑倒在他肩上。

那夸张的大笑影响了他,二人干脆笑成一团。

米罗终于醒过来了,他的脸终于红了,恶毒地看向卡妙,他又想杀了这个人了。

卡妙后悔没锁门,又想这是阿布罗狄的房间,锁门也没用,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嘀咕着说:“真没用。”

“差点失身啊,真危险。”阿布罗狄不知死活地说,迎面砸来一个枕头。

“真可爱,像两只小狗打架。”撒加走到床边向米罗伸出手拉他起来,米罗抱起方形抱枕气鼓鼓地瞪着卡妙,心里正策划着在自己转学之前要怎么折磨这个混蛋让他生不如死,卡妙却浑然不觉。

撒加悄悄对阿布罗狄说:“你好象很不高兴,我从很久之前就好奇,你说的失恋指什么?你喜欢米罗?他好象也更喜欢你呢,为什么失恋?”

阿布罗狄低声说:“那不可能,米罗对我从没喜欢过,在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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