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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雅典学派 第三部 看不见的城市】第四十章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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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1-04-13 07:11

四十:他(2010-01-07

‘他’或‘她’,有时是对爱人特有的称呼。

**************************************

24世纪是和平的世纪,幻想的世纪,令人费解的世纪,2329年,诺贝尔获奖作家直言不讳地说:“谎言的世纪。”

彼时世界流传着两种未经证实的神秘武器,“达摩斯ZX航舰”与“两辨仪”,前者与“华兰德后星球大战计划”有关,它的功效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外太空武器,有人说是能够实现地面攻击的空间站,也有人说是史上速度最快的宇航飞行器;后者是人类梦寐以求的时空旅行器,据说发明者曾制造出实物,并成功地用这个机器回到了过去。不过,这位科学家回到他的时代后,第一时间销毁了世界上唯一一台两辨仪,并在去世后将图纸托付给秘密机构保管。关于两辨仪是否存在也有两种意见,正方说制作者是当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物理天才和发明家,而且,他有证据说明自己的确回到了过去;反方驳斥制作者笃信过时的相对论,靠着自己出众的语言造诣推广落后几个世纪的学术理论,是道地的骗子,而且,“回到过去”这件事没有证人,都是他一个人说的,所谓的证据也许只是巧合。

出身于雅典的作家的获奖感言与他的获奖作品无关,他饶有兴味地谈到世界二大未公布武器,随后说:“听说贵国的‘液冰’正在研制,相信‘二大’很快就会变为‘三大’。”

瑞典皇家学院研制的秘密武器“液冰”,不论是武器名字或是武器研制地点、进程、研制人员均属国家机密,雅典作家突然在颁奖现场说出“液冰”这个词,多数人摸不到头脑。极少数知情者惊讶得说不出话,现场摄像机拍下了瑞典王室成员愕然的面孔,作家继续说:“那个武器还没有名字对吧?有我这样的大作家帮它命名,它运气真好。”国王、王后等人的面色更加难看。作家突然哈哈大笑说:“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早说过这是个谎言的世纪,我在说谎,谁也不要信。”

作家连蓝厅晚宴都没参加,于当天返回雅典,躲得无影无踪。“液冰”这个名字却像原子弹炸翻了各个国家,联特调当即组织了数十个调查员从各个方面调查所谓“液冰”,调查结果轰动一时。各国联合施加压力想要迫使瑞典终止“液冰”的研制,这个计划被当时的瑞典外相罗森施展外交攻势破坏,但是,制裁毕竟取得了一些效果,巨大的外部压力挤压瑞典政坛,库斯塔亲王借“液冰泄密”成立了瑞典秘密警察机构,这一举动被称为“乱世的序幕”。

几年以后,“液冰”研制完成,成品失踪,与此同时,大批政治家、学者试图外逃,却被秘密警察逮捕扔入审讯室,瑞典内乱正式开始。

等“液冰”流入西欧,当年曾为其命名的作家再次受到各种组织的关注,作家不得不召开记者会说明情况,这位作家说,他知道液冰并不是因为他加入了什么秘密谍报组织得到了一手情报,而是当年他接到一个瑞典人的来信,信中详细说明了液冰的研制情况,并希望作家能借助自己的影响力将这件事公布。“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兴趣为了一笔奖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至于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很多人认为携带液冰的人会跑来找我,我觉得他或她没那么弱智,现在不知多少人盯着我,找我等于自投罗网。”

“那个倒霉的老头以前喜欢云游四方,现在,只能躲在雅典的家中码字,喂,你要不要见见给你起名字的教父?”艾俄洛斯的目光落在卡妙胸前的链子上。

“等它死了再请教父做弥撒吧。”

去玫瑰夫人住宅的路上,艾俄洛斯和卡妙闲聊起世界三大未公布秘密武器,做为“液冰”的携带者,卡妙应该比任何人更有发言权,但他和平常一样一言不发。艾俄洛斯觉得自己正对着个半空瓶子说话,这瓶子吸收了所有音波,好不容易有点动静,还是泼冷水。

“你要是我弟弟,我一天修理你十遍。”艾俄洛斯手中的方向盘一转,转上山间公路,半空的瓶子突然主动说话了:“那是什么?”

“城堡。”

“那又是什么?”

“吊桥。”

“那个呢?”

“仪仗队……”艾俄洛斯不耐烦地看着坐在身侧的卡妙,问道:“你手里不就有百科辞典?不要问来问去的!”

卡妙手中经常按的计算器,另一个功能是全智能百科辞典,有图像搜索功能,在捕捉、固定图像后,辞典会自动搜索相关消息。卡妙会发问,是因为当他看见玫瑰夫人的住宅是一座颤巍巍的、主塔还飘了彩旗的古堡后,掩不住心中的诧异拿出了百科辞典照相,查询结果是这个城堡完全符合中世纪形制,再看到从天而降的吊桥和吊桥后吹号打鼓戴高帽的仪仗队,让他有了穿越时空回到中世纪的错觉。在24世纪,人们追求精美舒适又自然的住宅,古堡占地广,功用有限,早已不在建筑商的考虑范围。突然看到有人煞有介事地在山间建了个中世纪式的城堡,卡妙不禁问艾俄洛斯:“难道我们已经使用了两辨仪?现在已经倒退了一千年?”

“……”艾俄洛斯无语,看到卡妙还在查字典,他只好解释:“这个女人特立独行,你习惯就好。”

“咦……”卡妙按了按辞典,艾俄洛斯更不耐烦了:“又怎么了?”“这个城堡的地势,也许有逃生地道。”“逃生?”“没错,这个城堡外观是欧洲式的,但结构更像东方、日本的古堡,地道……”卡妙摇下车窗左看右看,随手一指:“入口应该是那边。”“密道在河里?”“不确定。”

车子已经稳稳地驶进山脚的停车场,城堡内部没有雨,四个衣着华丽的侍者帮艾俄洛斯和卡妙打开车门,卡妙注意到停车场的侍者是清一色的美男子,更难得的是身高相似,艾俄洛斯打趣:“你不是喜欢打工?可以和这位夫人套套近乎,她很大方。”两位侍者单膝跪到地下,用洁白的软布擦干艾俄洛斯二人鞋上的水点,另外的侍者将泡了药材的洗手盆捧到艾俄洛斯身前,艾俄洛斯将双手浸入盆中,卡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套有条不紊的服务,艾俄洛斯轻车熟路,浸了手,再由侍者擦干,卡妙直言不讳地说:“雅典贵族都是这个样子吗?”“相信我,肯这么夸张的,世界上只有这一个。”

卡妙渐渐能够体会到艾欧利亚的不耐烦,这位玫瑰夫人的接待礼仪繁琐得前所未闻,不但停车场有周到的服务,每走几步,就会有面目一流仪态端庄的侍者或侍女捧上镜子香水丝质手帕等等物品,像是察觉到卡妙的不耐烦,艾俄洛斯低声说:“城堡的保安系统很复杂,她弄这一套是为了让来客有点事做。”“我宁可直接被红外线扫描。”“你和艾欧利亚说了一样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智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就一天鄙视一百遍。”卡妙皱起眉头,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武器?”

“达摩斯ZX航舰,这还需要说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最近我们不是常研究这个?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你竟然不知道?我真怀疑你的智商。

“……”卡妙决定闭嘴。他发现比起撒加,艾俄洛斯是另一种程度的“不可理喻”。

******************************

玫瑰夫人的客厅在雅典已经存在了二十多个年头。

女人最不需要的东西有两样,一是赘肉,二是年龄,如所有有资本享受生活的女人,玫瑰夫人没有赘肉也没有年龄,她喜欢派对的气氛,喜欢被男人们围住成为谈话的焦点。以她的财富,做到这点很容易。这位希腊贵族将家族财富交给了一个信托基金打理,有二十个财务分析师帮她掌管每年的收益。她没结婚,她说女人需要男人,但不需要丈夫。

所有认识这个女人的人都知道她的活力与虚荣,在她还没有进入社交界之前,就听说意大利有位喜欢穿白衣佩戴白百合的女人被称为“亚得里亚海明珠”,从此她穿红衣,佩戴玫瑰,意图成为“爱琴海宝石”,她没风光几年,美其司财团的女主人异军突起,成了社交界风口浪尖的人物,蒂娜·美其司曾在一次晚宴上穿了一袭清凉的红色晚礼服,被人评价为“眼火,唇火,身材火”的“爱琴海罂粟”。自古贵族讨厌暴发户,被抢了风头的玫瑰夫人更加不忿,在数个场合对美其司主妇大放厥词,得知此事的蒂娜一口气抢了玫瑰夫人二十个情夫,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而事件的两位女主角,迄今不放弃在任何场合表达对对方的轻视。

“你的百科全书上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有?”艾俄洛斯叹为观止,卡妙的计算器(百科全书)上正源源不断地显示关于玫瑰夫人的各种绯闻,包括年龄三围私生子私生女,卡妙再一次皱眉:“这是阿布罗狄放的资料盘。”“八卦收集得这么全,名副其实的女性之友。”“你和撒加说了一样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判断力。”“我倒希望有他的判断力,”艾俄洛斯不介意卡妙的抢白:“我们的判断力都没他强,这是事实。”

艾俄洛斯说得直率,卡妙倒没词了,足有五米高的大门挡在眼前,两位侍者含笑拉开,高声说出两个人的名字,衣香鬓影扑面而来,首先吸引卡妙的不是金碧辉煌的大厅,满屋子的青年才俊,而是穹顶的壁画,壁画的主题是创世纪,以耶和华为中心,四方有星辰罗列,河流山川,万物滋生,伊甸园的亚当夏娃。突然听见身边似乎有女孩子的声音:“卡妙,你也来了!”卡妙没理会,他顺着耶和华的手指指向调整目光,皱起眉头,重新看向耶和华,艾俄洛斯回头问:“你怎么了?”“这个壁画……巧合吗?”“卡妙,你在说什么?”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声音吓了卡妙一跳,收回目光,只见穿了淡绿色礼服的菲珞丝和凯珞丝正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然后,她们仰起头看向穹顶中心的耶和华,好奇地问:“卡妙,这个画像有什么特别吗?”两个同样的人站在身边,同样的声音同时响在左右耳,就像站在两面正对的镜子间,很难说清这种微妙感。

“我曾经看过类似的壁画。”卡妙看着艾俄洛斯:“在那个人的家里。”

“哪个人?”

“最近我们经常研究的那个,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谈恋爱的人应该学对方身上的优点,不要学米罗睚眦必报逞口舌之快。”艾俄洛斯开口教训卡妙:“你说的是H·J吧?你去过他家?”

“在法国的时候去过,他的壁画有机关,上次顺着耶和华的手指,指向的是伊甸园的智慧树,然后……”

一个故作矜持的尖细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只听一个女人娇笑道:“艾俄洛斯你来了,哎,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艾俄洛斯接过侍者送上的香槟与女人碰杯,刚要说话,女人的目光落在菲珞丝和凯珞丝身上,三个人的目光无声的交流,趁这个机会,卡妙打量着女人。

玫瑰夫人是阿德莱德家族的独生女,阿德莱德家族是21世纪中叶崛起的西欧新贵族之一,迄今有将近三百年历史,这个家族有奇怪的传统,男子从政,女子从商,且女子从不出嫁,她们的后代全部是私生子女,孩子们的父亲身份不详。称呼这个家族的成年女子一律用“夫人”而不是“小姐”。阿德莱德夫人是这一家族第十三任继承人,因为她喜欢玫瑰,旁人又称她为“玫瑰夫人”,贵族的后代在保留祖先的一些外貌特质基础上,不断补充更加优秀的基因,他们的后代在外形上就算不是最好,也不会出太多差错。玫瑰夫人的外貌属于“没有差错”的类型。贵族家的夫人小姐手里有一打的美容师,她们的服装发型照例不会出差错,玫瑰夫人的皮肤有一种罕见的白,是常年不见太阳的人才有的半透明的白,专注地看着对方是说话时的礼节,但玫瑰夫人一双墨绿的黑猫一样的眼睛,被盯着的人往往心里发毛。也许是她的礼服太过鲜红耀眼,腰间缀的玫瑰又有些喧宾夺主,她给人的印象只有三个:红衣服,绿眼睛,尖细的笑声。

“卡妙公子,”阿德莱德夫人对着卡妙露出一个合乎礼节的微笑,“十三年前去法国的时候,承蒙卡妙先生的招待,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双手比划出一个高度,卡妙知道贵族妇女很少在谈话中比比划划,他愈加呆愣,女人发出夸张的笑声:“你不记得我了!没关系,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城堡。”随即又对双胞胎姐妹说:“你们的第三张专辑是什么时候?我会买下一万张给你们捧场。”卡妙干脆拿起酒杯低头喝香槟,不知菲珞丝还是凯珞丝回答:“外公要我们和米罗合作,我们三个要磨合一段时间。”“美其司家的米罗?你们不应该和暴发户的儿子合作。”“米罗很好,我们都喜欢。”“那种女人生出的孩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哪种女人?”卡妙突然出声,把双胞胎、艾俄洛斯吓了一跳,玫瑰夫人冷笑一声说:“那种自以为只要笑笑,就能让全天下男人软在脚下,以为只要插上羽毛,就能摆在动物园当孔雀,以为只要出得起价格,就买得来名誉的女人,老实说,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人。”

“卡妙,舞会快开始了,你先去找舞伴。”见卡妙面色不善,艾俄洛斯抢先说话,可惜并没有有效截断卡妙的话头,卡妙的目光停在阿德莱德夫人的礼服上,平静地说:“这件礼服是在MR·J那里定做的吧?我看过蒂娜衣柜里有一模一样的,我劝你不要再穿这件衣服,因为女人就怕比。”

MR·J是米兰有名的设计师,他有个怪癖,同样款式的衣服他要做三套,他的客户名单上只有不到一百人,这些贵妇只要能拿到J的手工衣物,不在乎和人撞衫,阿德莱德夫人身上的红色礼服排队排了一年才订到的,今天第一次上身,听卡妙说蒂娜也有一件,玫瑰夫人雪白的脸转为淡红,似乎怒火中烧:“MR·J竟然为暴发户制衣?太可怕了!”卡妙神色自若地说:“蒂娜衣柜里有七件J的礼服,MR·J的顾客不但有贵族,还有明星和地区有名的美人。听说威尼斯的亚得里亚小姐有十一件,J还为她专门做过居家服。不知道阿德莱德夫人有多少件?抱歉,我多嘴了,不该问这个问题。”这些话成功地使阿德莱德夫人的面孔由淡红变为深红,菲珞丝和凯珞丝瞪大了眼睛,艾俄洛斯拉起卡妙走向舞池,对一位温和淡雅的小姐说:“把他带去跳舞,跳不够一百支别出来!”小姐点点头:“没问题。”说着将手递到卡妙面前,卡妙只好行个礼,握起那位小姐的手转入舞池。

按照艾俄洛斯的习惯,此刻应该是将卡妙一脚踹走,而不是好言好语地塞给他一个美女哄他跳舞,可惜这里是别人的大厅,他要维持表面上的体面,趁没人看到的时候扯了扯脸,扯出笑容,他走回阿德莱德夫人身边,阿德莱德夫人还在发怒:“卡妙家的孩子怎么会如此没有教养!”双胞胎一左一右地拍胸递水柔声安慰,一边忍住笑互相使眼色,艾俄洛斯头一扬,说:“别和小孩子计较。阿德莱德夫人,我有要事和你商量。”潇洒的表情和动作让阿德莱德夫人消了气:“艾俄洛斯,你应该多多出席宴会,在学校里和下等人在一起,会变得目光短浅又没有教养,卡妙家是多么注重教育的家庭,可你看这位少爷,天啊,我真不忍心训斥他。”艾俄洛斯转移话题:“别说他了,我们来说……”

“哈迪斯财团,达拿都斯、修普诺斯先生!”侍者的通报再次打断艾俄洛斯,走进大厅的两位青年让艾俄洛斯瞬时提高了警惕,舞池中的人停下动作,看向并肩走向玫瑰夫人的一对双胞胎。在他们身后有六位衣着笔挺的仆人,两个一组抬着用红色丝绒罩着的长形物体,达拿都斯和修普诺斯绅士地鞠了一躬,他们的动作像昂贵的丝绸,流畅轻柔,达拿都斯开口道:“奉哈迪斯少爷的命令,为阿德莱德夫人下个月的生辰送上三份贺礼。”

“生日礼物?”阿德莱德夫人回过神,不解地看着达拿都斯和修普诺斯,修普诺斯说:“第一份礼物,贺夫人的生日;第二份礼物,感谢阿德莱德夫人常年来与哈迪斯集团的合作;第三份礼物,希望交换阿德莱德夫人持有的某个物品。”

“哦?我手里的东西都是万里挑一,想要换,就先让我看看出价吧。”阿德莱德夫人恢复了雍容姿态,达拿都斯和修普诺斯同时转身,抬手对仆人示意。最前排的两位仆人掀起丝绒,满场惊讶的声音令卡妙回过头。

一副油画被两位仆人小心翼翼地抬在手中,画面的颜色苍凉热烈,向日葵,象征梵高的花朵。

“梵高的真品。”阿德莱德夫人拿起画框:“是吗?”

“这是其中最珍贵的一张。”达拿都斯平静地说:“哈迪斯少爷建了个小型收藏馆,里边有名家真品画作一百三十五张,还有若干作家的亲笔书稿。这是送给夫人的第一份礼物。”

卡妙听到满场客人都在倒抽冷气。

“我可以知道第二份是什么吗?”玫瑰夫人饶有兴味地问。

第二块红丝绒被揭开,两位仆人将手中的横幅照片抬高,是一支交响乐队的全员照片,修普诺斯介绍:“泰勒是世界三大指挥家之一,乐团共有103个成员,成员来自各个著名交响乐团,全部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相信夫人已经看到了不少熟面孔,从此以后,这乐团是夫人您的私有物,他们终身只为您一个人演奏。”

卡妙察觉有些客人惊讶得脸色都变了。

“第三份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第三块红丝绒下仍然是一张照片,一座巍峨壮丽的红色城堡在蓝天碧海间依山而建,达拿都斯满意地观察着阿德莱德夫人惊艳的目光,开口道:“这是哈迪斯少爷在半岛为您建的新居,所有的土地都将转入您的名下,这就是第三份礼物。”

“城堡很大,住下整个交响乐团还显得空旷,收藏馆位于城堡的阁楼上,此外还为夫人准备了各式房间,相信您一定会满意。”修普诺斯补充。

“真是大手笔,”阿德莱德夫人颔首:“不知哈迪斯财团想要交换什么?”

“很简单,就要您脚下的这座玫瑰堡。”

卡妙和艾俄洛斯不由对看一眼,照片上的红色城堡至少比卡妙所在的城堡大三倍以上,加上名贵的画作,昂贵的私人交响乐团,哈迪斯财团的行为让所有人心生疑窦。

这所有人似乎不包括阿德莱德夫人,她皱起眉说:“我知道我的东西无可比拟,不过,贵财团的行为也真让人吃惊。”

“哈迪斯少爷的未婚妻看过这座城堡,她很喜欢,哈迪斯少爷想买下这份产业做订婚礼物。”达拿都斯说明原因。

“这个不行。”玫瑰夫人仍对手中的《向日葵》恋恋不舍,抬起头说:“城堡不可以,你们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吗?”

“哈迪斯少爷只想交换这个城堡,他为了准备给您的礼物,费了很多心思,希望您能够体谅他的诚意。”

“我体谅到了,但我不想搬家,多谢哈迪斯少爷的美意,这三份礼物我不能收。”说着将画放回仆人手中,转身对还在窃窃私语的客人说:“大家继续跳舞吧,不要客气。”

被冷在一旁的达拿都斯、修普诺斯仍然彬彬有礼,修普诺斯说:“如果夫人不喜欢,我们会另备其他礼物,哈迪斯财团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这三份礼物由您随意处置,我们告辞。”说完,放下礼物潇洒地离开大厅。阿德莱德夫人随即吩咐侍者:“送回去。”

卡妙已经扔下了舞伴回到艾俄洛斯身边,他警觉地问:“这个城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城堡是城户光政建的。”

“就是那一百个孩子的爹?”

艾俄洛斯白了卡妙一眼,说道:“当年城户光政按照阿德莱德夫人的喜好,费尽心思建好了这个城堡,然后请这位夫人赴宴,她果然对这城堡一见钟情,提出要用高价买下。城户光政说只要阿德莱德夫人帮他保管一件物品,他就愿意将这城堡送给她。”

“她答应了?”

“怎么会不答应,城堡的设计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要保管的东西就是达摩斯ZX航舰?”

“不是,是‘百万城市沉默’的‘钥匙’。”

“……”卡妙一向清醒的头脑也混乱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百万城市沉默’和达摩斯ZX航舰有很大关系,解谜的第一步就是拿到‘钥匙’。”艾俄洛斯以拳击掌:“哈迪斯财团的目的就是那个。我今天就是替纱织小姐拿回寄存的东西。”

“哦。”卡妙的注意力已经被大厅尽头的食物吸引了,只有冷盘,但菜色依然诱人,刚要抬脚,脖子被艾俄洛斯硬生生地拉住,背后传来不悦的声音:“在把头顶上的耶和华研究明白之前,你不许吃东西。”“我可以不吃东西,但我不能仰着头白痴一样站在这儿。”两个人争执不下,玫瑰夫人踱着猫步走来,问艾俄洛斯:“艾俄洛斯,你要和我说什么?”艾俄洛斯一走神,卡妙立刻挣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走向食物区,端起盘子开始吃。

“天啊,那个孩子是非洲回来的吗?只知道吃,太没教养了。”阿德莱德夫人连连摇头,艾俄洛斯暗骂“不争气的东西”,一面对阿德莱德夫人说:“夫人,我的目的和哈迪斯财团那两个人一样,想要这座城堡中的‘钥匙’。当年城户光政先生托您保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那东西交给雅典财团现任理事纱织小姐。”

“城户先生只托我保管,没有说过要交给谁,你的说法不成立。”阿德莱德夫人悠闲地摇着扇子,墨绿的眼睛扫了扫艾俄洛斯:“何况,我也不知道他托我保管的究竟是什么,艾俄洛斯,你还是别为难我了。你带这样没有礼貌的同学来这里,实在让我生气。”说着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很快,她身边就聚拢了一圈名流,艾俄洛斯挤都挤不进去。他翻个白眼,心想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卡妙正在吃一盘冷牛肉,他身边有两只叽叽喳喳小鸟一样的双胞胎,艾俄洛斯向他走来,没好气地说:“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吗?”

“只看出耶和华的手指是这房子的中心,其余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吃着别人的东西还要抱怨,这就是你的风度?”

“风度?风度就是听着别人侮辱他人然后面带微笑?我不是贵族,对这种一欧元十五吨的风度没兴趣。至于食物,不吃她也会扔掉,与其浪费,不如被我吃下去。”说着拿起一盘沙拉。艾俄洛斯问:“你不是有事要打听?”“没错,但我不想和她说话,回头找阿布罗狄问。”双胞胎插嘴:“问事情找阿布罗狄准没错,他能找到任何资料!”艾俄洛斯晃着香槟杯,百无聊赖地看向穹顶的壁画,自言自语:“不知道这个城堡有没有变化。”“没什么变化,我们小时候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些年都没变化!”接口的还是双胞胎。

艾俄洛斯一愣,想起卡妙辞典上的资料,随即了然,他问双胞胎:“你们好好想想,这个大厅没有任何变化吗?”菲珞丝和凯珞丝墨绿色的眼珠转啊转,其中一个说:“壁炉好像不见了。”另一个立刻说:“对,两个都不见了。”艾俄洛斯抬起胳膊,两边手指同时挑起双胞胎的脸问:“继续想,壁炉的位置在哪?”双胞胎和艾俄洛斯没见过几次面,谈不上认识,但艾俄洛斯的动作和表情,都像他正在做一件光明正大有利于世界和平的事,两姐妹几乎没察觉这一举动的唐突,晕陶陶地说:“在那!”手指分别指向大厅两侧。

卡妙看向壁炉的方向,大厅东侧的壁炉,上方是一条河流,西侧的壁炉对应着伊甸园的夏娃,卡妙问双胞胎:“那个方向上是不是有女士的书房或者卧室?”“是女主人的卧室,要上一层楼!”

“明白了,你们去跳舞吧。”挥苍蝇一样赶走两个小女生,卡妙差点被喉咙里的东西噎到,第一次领教到艾俄洛斯对付女人的本领,他觉得有必要修正自己的世界观,也许艾俄洛斯才是雅典学派中的头号花花公子。正想着,脖子又被艾俄洛斯拉住拽向大门:“赶快回去,别吃了!”

卡妙真的被噎到了。

等到卡妙终于能再次说话,艾俄洛斯已经发动了车子引擎,问他:“你觉得女主人的卧室会有什么机关?”“我觉得那条河更可疑。”“卧室和那条河应该都连着地道。”“你听没听过‘双门’?”“那是什么?”

卡妙拿起小冰柜里的可乐喝了一口(也许他将可乐当做咨询费),说:“哈伦威德的公寓就是这样,地道和某个房间连通,出口在更远的森林,只有在房间和森林同时开门,地道才能打开。”

“两个人?”

“如果地道是两个人一起建的,就可以理解,大概是不想里边的东西被其中一个人独享吧。”

“就是说,我必须找个人和我一起开门?”艾俄洛斯看了看卡妙,立刻开始摇头。卡妙恶意地说:“不如你去那夫人的房间,我现在就去河里。”这句话又换来艾俄洛斯的白眼,卡妙又问:“既然是城户光政的东西,城户纱织来拿她也不肯松手?”

“因为来的不是城户光政本人。这个女人一旦答应什么事,用她自己的话说,就算钻进贫民窟也要做到,城户光政当年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东西交给她保管。”

“和这种女人周旋,真难为你们了。”卡妙嗤之以鼻。

“盯着别人缺点看,世界就没意思了。”艾俄洛斯说完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小姐,作业还没做完?……那明天再来吧,明天你有任务……到时候告诉你,快写作业!”

***************************

雅典学派公寓,地下室射击场,音响仍然放着激昂的舞曲,沙加还在重复让人心惊胆战的阿修罗旋转和湿婆跺脚,阿布罗狄看向津津有味咬着苹果的米罗和艾欧利亚,突来的大雨让海边晚会延期一天,闲人们都凑过来看热闹,他开口发问:“谁是文艺部长?”“你的兼职好像还没结束吧?”米罗眨了眨眼,艾欧利亚在跟米罗说话:“你知道吗?她的交际舞还没我跳得好,一个女生竟然不会跳舞。”

阿布罗狄灵机一动,对沙加说:“沙加,我们先来跳交际舞吧,练练步子。”米罗配合地换了一首曲子,一曲下来,阿布罗狄惊讶地说:“你交际舞跳得不错!”“当过陪练。”看到阿布罗狄会意的笑容,不由加了一句:“是社团的女孩子,不是他。”

米罗突然一拍手,对阿布罗狄说:“喂,我发现一件事!”阿布罗狄回头,米罗说:“他说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

阿布罗狄等待下文,米罗只是笑,最后艾欧利亚不耐烦地问:“你发现了什么?别卖关子!还有卡妙说了什么?”米罗继续笑:“你看,我并没有说‘卡妙’,只说‘他’,你也没说‘魔铃’,只说了‘她’,副会长说的‘他’,我们都知道是穆。”

“那又怎么了?”艾欧利亚不解,米罗吹起刘海,嘀咕一句:“不解风情的笨蛋。”又冲阿布罗狄叫:“爱情部长!快解释!”阿布罗狄只好解释:“米罗的意思是,人称代词有时能指代特定的人,如果说一个‘他’,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说谁,你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是吗?”

“他说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阿布罗狄说完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在说谁吗?”

“不知道。”

“但如果米罗说这句话,你会认为他说的是卡妙,沙加说的话,我们都知道是穆。你看他们是什么关系?”

“现在时态的情侣和过去时态的情侣。”艾欧利亚总算开窍了,咬着苹果做梦:“等我和魔铃、她从太空回来,也会是一对情侣,我要看着地球对她告白。”手舞足蹈地说个没完,阿布罗狄继续教导沙加:“你看,你刚才的力度就很好,现在只要比刚才稍微多用些力,四肢不要这样僵硬,对。”艾欧利亚突然说:“阿布罗狄你真不会当老师!教学生不是像你这样的!难怪教出这种蠢材!”“我愿意虚心地向您学习,您来教!”阿布罗狄恨不得把沙加交给别人,艾欧利亚果然一脸跃跃欲试地来到沙加身边:“叫老师!”沙加沉默。“不叫就算了,开始跳吧!我包你在半小时之内学会!”

如果循循善诱的阿布罗狄是学院派,艾欧利亚就是典型的野兽派,教授沙加不到三分钟,整个射击场回荡着他的怒吼:“你是白痴吗!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跳错!”“弱智!告诉你多少次这里不能用力!”“你再出错我就捏死你!混蛋!”伴随着怒吼的还有拳打脚踢,沙加当然不会白白挨打,艾欧利亚踢他一脚,他就要踢回三脚,艾欧利亚更是不忿:“身为学生竟然殴打老师!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不如还是让我……”阿布罗狄刚想阻止,一把枪迎面砸来,那边的“师生”已经升级到武斗阶段,他们拿起手中一切武器砸向对方,米罗和阿布罗狄对看一眼,决定不做炮灰,赶快溜出射击场。

在艾欧利亚和沙加扭成一团的时候,倒霉的卡妙同学经过五公里的跋涉,终于走回了公寓。艾俄洛斯在半途突然有事,将他踢下车,美其名曰:“不过五六公里的路,走回去腿也不会断!”还好这时雨已经停了,卡妙一边看字典一边走夜路,两只鸽子尽职尽责地探路,保证方圆几里没有危险。等到了公寓,鞋上和裤脚上都是泥点,一身潮气,让他想赶快洗个热水澡。

“卡妙,你回来了?”进门就遇到坐在大厅的撒加,撒加看上去神清气爽,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卡妙刚要打招呼,就听走廊传来米罗的声音:“菲珞丝她们发来短信,说卡妙和老玫瑰吵起来了!”“卡妙为什么要和她吵架?”“因为那个老女人又对蒂娜出言不逊,卡妙就讽刺了她几句,你不觉得卡妙很可爱吗?”“外冷内热的人都可爱。”

卡妙沉下脸,刚要开口,撒加弯起眼睛,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卡妙继续听。谁知米罗话锋一转问:“你和撒加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了?”“我上次上课迟到路过你们教室,你和他传纸条传得很勤快。”

这下轮到撒加尴尬了,他的食指还没有从唇上移开,卡妙露出一个“我理解”的眼神,一声不吭。只听米罗继续质问:“最近文艺部事情多,我经常在上课时候开溜,看见你们不止一次的传纸条,你们还挺有情调!你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

卡妙想出声制止米罗和阿布罗狄的谈话,偏偏阿布罗狄短促的冷笑比他更快,只听阿布罗狄说:“别跟我开玩笑,逢场作戏谁不会?还是说你作得比我少?”“我做什么了?你倒是说说?”“对卡妙说?”“别挑拨我们!”“你也知道心虚?该断的都断了吗?”“哪有那么快!”

“行了,我只是提醒你别假戏真做。”米罗漫不经心的声音结束了话题,阿布罗狄紧接着说:“饶了我吧,换个人还差不多。”

别说撒加,就连卡妙也是第一次听到阿布罗狄这样说话,这种不屑一顾的语气与米罗惯有的傲慢如出一辙,阿布罗狄一向温和有礼,以致卡妙一时不能接受说这话的人是阿布罗狄。到了这个时候,卡妙只能安静地闭紧嘴,希望米罗他们赶快走开。下意识看向撒加,撒加没有什么表情,但握紧画册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等到米罗和阿布罗狄终于走远,卡妙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撒加“啪”地翻开画册,喃喃道:“我原以为他还算有脑子,没想到这样狂妄浅薄,真可笑。”见卡妙正看着自己,他补充一句:“我说我自己可笑。”说着把画册扔在沙发上,走上走廊。卡妙思忖着这一次阿布罗狄会有大麻烦,从天而降的贵鬼正好坐到他肩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压到了他身上。

“卡妙?不好意思!”穆爬起来,拉出差点被压成肉饼的卡妙,卡妙打眼看去,几个男男女女和穆站在一起,气质和样貌都像同类人,自己只认识其中一位少女。穆回头说:“人太多,着陆地点被我弄错了,去我房间吧。”拍拍卡妙的肩,一伙人消失了。以卡妙接近绝对零度的好奇心,他不会关心穆在做什么,而只是考虑要不要拿医药费。想到米罗和阿布罗狄的对话,他在客厅里站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才把面孔维持成平日的冷静。回到房间,米罗和阿布罗狄还有两只猫正谈天说地一起等他。阿布罗狄满面春风:“卡妙,听说你今天唐突佳人?”米罗插嘴:“胡说,那算什么佳人?”“玫瑰夫人人虽然怪,但也有优点。”“蒂娜如果听见你说这句话,你自己想想后果。”“那我只好去听会长唱歌以谢天下。”“说不定他今天晚上心情一好,再把你抓去教唱歌!”“你别咒我!”

“他再也不会教你唱歌了。”卡妙冷淡的语气和平日没什么不同,美其司家的兄弟俩没有察觉到异样,阿布罗狄问:“卡妙,你是不是看到很多年轻有为的——”“帅哥?”米罗接口。卡妙冷哼:“帅哥没看到,只看到一对自以为是的蠢货。”阿布罗狄和米罗大笑,完全没联想到自己。

“不管怎么说,邀请‘所有雅典才俊’的宴会没有会长的份,我应该去安慰他,不当电灯泡了,晚安!”阿布罗狄说走就走,卡妙拦住他说:“等等,撒加刚才——”话没说完米罗拦腰将他拉到床上,一个深吻过后,米罗深情款款地说:“卡妙,想没想我?”卡妙抽出头下的枕头砸上米罗的脸,干脆地起身,再一看,阿布罗狄早没影了,米罗又拉住他的手问:“你心情不好?我帮你解闷吧?我是一个让人开心的米罗。”卡妙心里一阵厌烦,甩开米罗的手转身说:“你们兄弟为什么不去演戏?奥斯卡奖杯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你们为什么还不去?”

“啊?”卡妙突如其来的怒气把米罗弄懵了,他左思右想,根本想不出今天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卡妙,卡妙推开门看向走廊,果然不见阿布罗狄。转念一想就算告诉他又能怎样,不过是让他想办法继续撒谎。走出房间,米罗还在身后喊:“卡妙?你去哪?”“去找亚尔迪!不要跟过来!”

门被狠狠地摔上,“吧嗒”一声上了锁,米罗和两只猫被锁在屋子里,米罗抱住枕头嘀咕:“见鬼的脾气,连原因都没有就关禁闭。”把枕头放在鼻端嗅了嗅,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是‘他’的味道。”

门的另一侧,卡妙无力地走向亚尔迪的房间,一扇迎面打开的门将他撞得晕头转向,是贵鬼突然从穆的房间冲了出来,穆连忙拉起坐在地上的卡妙,关心地问:“卡妙,你今天受了什么打击?反应这样迟钝?”卡妙无意中看了眼穆的房间,只见满屋子的男男女女,人数比方才更多。不禁出口讽刺:“外交部长,你今天受了什么打击?平常你做事会这么不小心吗?”按照穆滴水不漏的性格,即使有五十个人在他屋子里开宴会,他都有办法不让学派其他同伴察觉,现在却让卡妙碰到了两次。穆点点头:“也许吧,你当没看到好了。”“这还用你嘱咐?”“不好意思……”穆自觉失言,连忙道歉。

“那就把门关好!”卡妙不想对穆发火,但现在的他好像一座移动的火山,见人就想喷,心头有压不下去的烦躁,只想找人吵一架。穆迅速瞥了眼走廊,拽起贵鬼进了房间,房门随即被拉上,卡妙定睛看向走廊的另一边,只见沙加和艾欧利亚满身淤青,正向他走来,艾欧利亚志得意满地大叫:“怎么样!还是我的方法有效,我们家的传统就是‘没有教不会的学生!除非打得不够’!服了吧?哎,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外交部长,人呢?”沙加阴沉地看了眼穆的房门,发出一声冷笑。

卡妙突然觉得人与人无法相互理解,人性是多面体,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面或有限的几个面,那些看不到的东西,总是让人疑窦丛生。

***************************

阿布罗狄进入撒加房间的时候,听到浴室传来轻微的水声,他知道撒加又在泡澡。撒加爱好不多,泡澡是其中之一,每天就算再忙,也要抽出一些时间泡在浴缸里,他说这是古希腊的传统,游泳和泡澡能使人身心洁净,充满活力。浴室的温度很舒适,让人昏昏欲睡,阿布罗狄推开门,果然看到撒加在打盹。

“撒加!”阿布罗狄坐在浴缸旁的木凳上,手指撩起热水泼到撒加脸上,撒加睁开眼,微微笑了一下,“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看看你。”见撒加心情不错,阿布罗狄也露出笑脸,撒加转过头,一双深蓝的眼睛定定看着阿布罗狄:“看我?好看吗?”

“好看。”阿布罗狄老实地说,撒加的身材偏于成熟,平日隔着衣物,只能看到他颀长的身段,而不是绷紧的肌肉,未免可惜。撒加仿佛不介意被阿布罗狄打量,又闭上了眼睛,“你来找我做什么?”阿布罗狄摆弄着撒加的头发,试探地问:“你没有接到过玫瑰夫人的请柬?”撒加摇摇头,又睁开眼,“我不太喜欢贵族,即使接到请柬,也会拒绝吧,”顿了一下,“也许你认为我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你很像狐狸,就是不会说葡萄酸。”阿布罗狄拿起一把梳子帮撒加梳头,半湿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肩头,配上撒加的脸,多了平日没有的性感,阿布罗狄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评论道:“这样更美。你为什么讨厌贵族?”

“我们家不是贵族,却住在贵族区,大人说话往往不会注意小孩子有没有在场,小时候经常听附近的人说我‘就算再优秀,又有什么用?起点不同’,”又看阿布罗狄:“当然这是背后说的话,在我面前,他们永远夸赞我是多么出色,他们家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小学的时候班上的男孩女孩开始谈恋爱,有很多女生倒追我,其中不乏名门淑女——那时候还称不上淑女吧?女孩子的心思细腻,她们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我需要的模拟实验器材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那些试验?宇宙大爆炸模拟,沙漠生存模拟等等的东西,如果光靠零用钱,我大概三年也买不来一套。哦,你是贵公子,大概体会不到。”

阿布罗狄觉得怪异,他说不上来哪里怪,也许撒加肯坐在浴缸里和他谈心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以往他也进过撒加的浴室,没到三秒钟就被撒加训了出去,而且,撒加今天的语气也有些怪。只听撒加还在继续说:“女孩子送我礼物,都是希望和我一起做试验,我不喜欢这种有目的性的礼物,一直拒绝接受。那时候的女孩子年纪小,脸皮薄,被拒绝很难堪,就在我面前将礼物扔进垃圾桶,提醒我有多么不识抬举。到初中还有这样的女孩,有一次我坐在教室,门外有几个追求我的女孩说我只适合做男朋友,根本不能当结婚对象,家世不好,现在虽然是‘欧洲之星’,但也只是个虚名。女孩子早熟而且实际,我认为她们说的没错。不过,后来她们还要问我为什么不选她们当女朋友,我总觉得可笑。”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自尊心作祟,得不到的东西贬低一下,酸葡萄心理。”阿布罗狄越来越心惊,撒加却还是看着他:“女孩子们还算好,男生贬低同性的本领更厉害。”

“男生?怎么了?”

“初一时我参加雅典地区的夏令营,和穆的小徒弟参加的那个有点类似性质,半夜的时候,我曾被人用被子蒙住暴打了一顿,打我的大概有二三十人,平日我们一起做试验,一起观光,一起听讲座,他们对我毕恭毕敬,下起手来却一个比一个狠,我的头就被踢了几十下,第二天,他们装成没事人的样子,我根本不知道营区的四十几个男生哪个打过我,他们仍向往常一样毕恭毕敬,我身上的淤青都在看不到的部位,这件事除了他们和我,没有人知道。很多人现在就在我们学校,每当看到他们叫我‘会长’,我就觉得这世界很荒唐。”

“不过是同性间的嫉妒,哪个优秀的男生没有被围攻过。”阿布罗狄小心地说着安慰话,撒加看他的眼神,仿佛那个组织群殴的人正是他,但他可以发誓初中时他根本没见过撒加,虽然,他也挺嫉妒撒加。

“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心里什么歹毒的念头都有,我当时希望有一颗炸弹,炸死所有人,我知道你又要说小孩子都有这种偏激想法。”撒加冷笑:“有一些人习惯虚情假意,当面装亲热,背后却不知议论什么,这样的人,普通人中十个有六个,贵族中十个有九个。”

“你对贵族成见真大。以他们的地位,这种议论也没什么奇怪,他们要维持礼貌,又要有言论自由,只是因为他们的架子高,才让人难以接受。”阿布罗狄说:“随便把人分类是不好的习惯。”

“你看起来也很有贵族气质。”撒加没理会阿布罗狄的指责,胳膊放在浴缸沿上,用手支住脸,一字一顿地说:“不是吗?玩世不恭,甜言蜜语,你装成安慰我的样子走进我的房间,不觉得累吗?”

“!”阿布罗狄的身体霎时僵住了。撒加仔细打量阿布罗狄的表情:“难得你也会吃惊,怎么?搞不清楚状况?下次记住,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说私事,你永远不知道墙壁后面站的是谁。”

“撒加……”

“我知道你喜欢逢场作戏,省省力气吧。”撒加厌恶地别过头:“为什么我要和你扯上关系?”

“既然你这样不耐烦,就解除制约吧!”阿布罗狄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脱口而出。

“好啊,那就解除吧。”

“什……么?”阿布罗狄还在发愣,他的双腕被大力拖住,整个身子摔入浴缸。挣扎着坐起,撒加已经迈出浴缸,围上浴巾,冷冷地说:“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如你所愿。”

浴室的门自动关上,阿布罗狄浸在温热的水中,突然觉得全身发冷。他像是被一片海洋包围,这水没有方向,给予他生存,却让他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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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5-05-20 05:37

艾俄洛斯遇到了一个难题,他需要找个搭档做一件事,从玫瑰夫人的城堡回来,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想了一整天。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去找撒加,因为撒加做事比他周全,这点不得不承认,撒加的能力似乎也比他好一些,这点还是不得不承认,身边有个多数事比自己强的同龄人是巨大的考验,好在艾俄洛斯为人豁达,几乎从未在意过这个差距。

现在他和撒加在吵架,他们的争吵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且有一直持续的趋势。以前他总认为撒加心高气傲,现在发现原来自己的气性不比撒加差,以前没自觉是因为他没和撒加吵过。他也知道主动说句话,邦交就能恢复,不过,低头这种事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于是和好日期一拖再拖,拖成了习惯,两个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修复关系的必要。

翻了一天的建筑资料和地理资料,艾俄洛斯大概定下了他的计划,他要从河道潜入地下通道入口,至于阿德莱德夫人卧室的入口,只能依靠名字为“雅典娜”的纱织小姐了,她既然叫了这个名字,就不应该辱没“智慧”这件事,就算没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搞定。此时,陈己开车载着纱织来到玫瑰堡的山脚,艾俄洛斯对纱织就是这么说的。

“我……要进入她的房间?”纱织觉得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就算她年纪再小,也知道玫瑰夫人的闺房只接纳美男子。

“也许不需要,但是,你必须拖住她。”艾俄洛斯下达命令:“从她的情人们那里套出的情报,她似乎每天都亲自检查城堡的安全情况,你的任务就是吸引她,让她忘记时间。”

“啊?”

“随便你用什么办法。”

“……”

城户纱织小姐认为他正面临人生最重大的考验,她和艾俄洛斯分开,乘自家车开往城堡,绞尽脑汁地想究竟如何吸引玫瑰夫人的注意,她与玫瑰夫人仅在社交场合见过几面,说的话不超过三句,而且,这位夫人从小受到严格的教育,眼界之高举世罕见,想要成功引起她的兴趣,太强人所难了。“你叫了这个名字,就有义务比普通人聪明。”这是艾俄洛斯的原话,纱织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叫爱因斯坦的人都要研究物理,叫达芬奇的人都要从小画鸡蛋,叫乔丹的人就算身高不够也要去打篮球。她知道说了也没用,艾俄洛斯认定的事谁也改不了。

她不擅长和人套近乎,贵族小姐夫人热衷议论的话题她半点不懂,阿谀奉承她没学过,就算她有心陪夫人谈谈情人……呃,她的年龄明显不够。咬着嘴唇想了又想,还没想出结果,人已经站在大厅了。

“纱织小姐?稀客稀客!”一身红色合体裙装的阿德莱德夫人摇曳生姿地走向她,纱织闭上眼,忍住头皮的麻和牙齿的酸,手一握,心一横,毅然决然地看向穹顶壁画,拿出生平所有忍耐力做出陶醉的表情,用嗓子发出甜死蜜蜂的声音说:“啊!阿德莱德夫人!我第一次来到您的城堡,天啊,我从没看见过这么美的壁画!这种处理衣褶的方法,一定是工于肖像的多佛尔的手笔!还有这河流,是不是安达托卡?哦,这些令人心醉充满生机的万物!一定是安娜·史密斯夫人的杰作!还有这些星星,这种光点,哦,原谅我说不出这种激动的感觉,这是那位只活了二十年的天才佩罗斯画的!只有他才有如此丰富的色彩表达能力!这四副画接合得天衣无缝,要花费多少心力。”调整一下心跳,仰头看着阿德莱德夫人,恍然大悟地说:“我在想这个耶和华的创意尤其好,没有太过明显的性别特征,符合现代人对圣经的阐释,现在看来,面貌和夫人您如此神似,您不正是这些图画的‘神’吗?”

阿德莱德夫人两只眼睛同时放光,她从小眼高于顶,对交往的人充满挑剔,总觉得他人言语无趣,现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姑娘,竟然看出壁画出自四个人的手笔,而且能准确地说出这些画家的名字,使她顿生知己之感,更美妙的是,这样的小女孩对她构不成威胁,她刚想握住纱织的手,突然想到这城堡壁画是城户光政弄的,城户纱织知道来历并不奇怪。热情稍减,她露出矜傲的表情,纱织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看着从楼梯铺到大厅的地毯,滔滔不绝地赞美:“天啊,即使是雅典财团,也没有这么华贵的地毯,这条地毯的主调是红色,但在灯光下渐变出如此多样的色泽,还有它的质感,像是踩在云端,这是泰国‘VIN’的手工作品吧?完全是件艺术品!”

地毯是阿德莱德夫人自己买的,这下,她终于忍不住抓住抓住纱织的手,“纱织小姐,您是一个多么有见识的人!您的智慧完全不同于您的年龄和身高,哦,还有身材,太让我惊讶了!”

收到这样的夸奖,正常人都不会高兴,纱织还是收起心中的罪恶感,做出悲伤的样子:“阿德莱德夫人,我冒昧前来,只是想看看这座高雅美丽的城堡,而且,我想请您跟我讲讲我的祖父,他一直仰慕您,您能跟我聊聊他吗?聊什么都可以。”城户光政的情人,纱织一没见过二没听过,此刻为了讨阿德莱德夫人的欢心,编出这样一套谎话,小女孩觉得良心不安。

可这套谎话果然收到了奇效,阿德莱德夫人心花怒放:“原来城户光政先生他——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唉,可怜的小姐,我一定好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十二点之前,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聊天,来,我带你参观这个城堡,你知道,世界上不会有比它更美的城堡。哦,我实在喜欢您这样的小姐。”

目的达到,纱织却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山脚,艾俄洛斯用方位盘测定方位后,脱下外套,将手枪,通讯器扔进特制的皮袋系在腰间。将特制的潜水镜扣在眼睛上,塞住耳朵。在夜色中潜入河道,河水只有几十米深,水流的方向和速度没有任何异样,他有些纳闷地浮出水面。看着表不耐烦地说:“都快一个小时了,这丫头怎么还没动静?”

艾俄洛斯冤枉了纱织,此时的纱织已经顺利到达阿德莱德夫人的房间,这房间的巨大、奢华、莫名其妙令纱织难以形容,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博物馆,里边有古老的自行车,东方绸缎铺的大床,床头放着几个水晶头盖骨,又有一人高的瓷花瓶,里边装了一颗小树,三个透明水晶瓶里装了人、牛、羊的婴儿标本,这些东西整齐地放在黄金柜中,墙上有一幅接一幅的名家画作,按照色调排列,画框的形状不同,有长有方,难为她拼得工工整整,没有一丝缝隙。纱织一边继续用能够蛀牙的嗓音夸奖画作,一边用余光留意手镯上的方位盘。阿德莱德夫人难得抓到一个人和她谈论绘画,滔滔不绝说个没完,纱织的脑子超速转动,一边想着得体的应答词,一边寻找着可能的机关。大厅穹顶的耶和华手指与夏娃,河流的中央构成一个截面,如果艾俄洛斯猜得没错,河流中和夫人的房间中都有机关,可是纱织被满屋子匪夷所思的陈设弄得头晕脑胀,她怀疑阿德莱德夫人故意在所有墙壁挂上画就是为了混淆来客的视听,按照方位盘的显示,夏娃的在空间上正对三张画,眼睛对着单手捧住约翰头颅的莎乐美,心脏对着杀死弟弟的美狄亚,拿苹果的手对着正要打开盒子的潘多拉。

不论是夏娃、莎乐美、美狄亚或潘多拉,都是画家热衷的女性形象,阿德莱德夫人家收藏的这四位女子出自英国画家多佛尔之手,多佛尔是24世纪初成名的画家,评论家称他笔下“人物肢体是另一种语言”。纱织眼前的三张画颜色偏冷,最特别的恐怕是三位女士的动作虽各不相同,她们的左手却都掌心朝外,莎乐美的左手外扬,是一个舞蹈动作,似乎有风从她指间溜过;美狄亚的左手举过头顶,似乎在遮挡,画面上方的背景是暗淡的光;潘多拉的左手做出推拒的动作,画面左侧的背景尽是阴暗颜色,右手正要打开巨大的盒子。纱织绞尽脑汁地盯着三张画,阿德莱德夫人的声音短利如箭簇刺入纱织耳膜:“想不明白对吗?”

“啊?”纱织心跳漏了一拍。

“我可以告诉你如何打开机关,但你必须和我打赌。”墨绿的眼珠透出玩弄意味,纱织觉得自己是只小白鼠正在听猫说话:“如果纱织小姐做足了功课,应该知道世界一号赌王卡的持有人就是我,和我打赌,你就有机会知道这个机关的秘密。或者,你想自己猜出来?”

“……”纱织用眼角余光看向三个女人手掌对应的方向,对面也是画,无比复杂的抽象油画,阿德莱德夫人了然地摇着扇子:“最初这个屋子只有一张画,为了保护这张画,我只有把屋子改成迷宫,小姐,就算你是智商极高的天才,恐怕一时间也猜不到吧?”

“打什么赌?”纱织收回目光,正视阿德莱德夫人的双眼,夫人掩嘴而笑:“你看到了,这三个人的手掌正对着观者,如果你将手放在其中一位的手上,和她的掌心相对,机关就打开了,就这么简单。”纱织没有动,继续看阿德莱德夫人,夫人大笑:“小姐竟然没有立刻将手贴上去,的确是个做大事的姑娘,如果你贸然和她们对手掌,现在已经被电流击倒了。”

纱织咬了咬嘴唇,问道:“请问要打什么赌?”“你答应了?”“没错!”

玫瑰夫人转身摇摇摆摆地走向黄金橱柜,拿起一个水晶瓶,打开塞子,将里边的液体倒干,福尔马林的气味飘满房间,她看了看面不改色的纱织:“关掉电流的开关就是这些液体,现在三张画已经无害了。你可以选一个将手放上去,注意,只能选一个。”

纱织的脑子飞速转动,玫瑰夫人又说:“但是,选择权不在你,你能做的事就是按照别人的指示放上手掌。”这话令纱织微微吃惊,她皱起眉问:“谁来选?”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城堡有什么秘密,但城户先生透露过,这个秘密不只是要交给你,还有一直帮助雅典财团的雅典学派成员。这座城堡我住了这么久,也守了这么久,怎么能让秘密白白到别人手里?现在,纱织小姐可以给本届雅典学派任意一个人打电话,问这个人选哪一张画,你只能给他们与图画相关的提示,而且,必须和那个人回答的画中人掌心相对,提示不能多,只能给三个。现在……”翻开手,阿德莱德夫人手中已经有一部电话:“里边有雅典学派所有人的电话,请选吧。”

纱织的脑子中迅速过滤了雅典学派众人,她和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没说过几句话,艾俄洛斯大概在河底,肯定不能接电话,只好按下撒加的号码,对方却一直没有接起。最信任的两个人没能接电话,纱织只能考虑其他人,她比较熟悉还有艾欧利亚和加隆,但这两个人显然不适合谈论绘画。沙加和穆是东方人,东西方理解问题的方向不同,她自己受的教育比较杂乱,不成系统,脑子里既有东方伦理也有西方思辨,最好能找个和自己教育背景相似的人,才能更好地做出提示。可是雅典学派中的人不是纯西方就是纯东方,更有遥远的拉美人,一时间,纱织不知道选谁好,忽然想起冰河的老师卡妙教了冰河这个混血儿学生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相处良好,那么,要么卡妙本身受过东方哲学影响,要么他是个兼容性超强的人,不知道卡妙的知性如何,但打赌本来就有风险,想来想去也只能选卡妙,按下卡妙的号码,祈祷他一定要接起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卡妙的声音混合着嘈杂的人声传过话筒:“你是?”

“卡妙,我是纱织,城户纱织。”

“什么事?”

“你做一道选择题。”纱织大小姐惯了,脑子里根本没有“请”这个概念,她看着三张画,字斟句酌地说出提示:“创世纪中的夏娃,她的灵魂和哪个女人更为接近?备选项是莎乐美,美狄亚,潘多拉。”

“一个提示。”阿德莱德夫人比出一根手指,不咸不淡地说:“小姐你的年纪还是太小,对于男人来说,这四个女人的毁灭性是同等的。”

“纱织小姐是在玫瑰城堡吗?”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卡妙一惊。

“是的,就在玫瑰堡。”

“两个提示!”手指增加到两根,阿德莱德夫人不理会纱织瞪大的眼睛,自顾自地说:“你都把地址告诉了他,还不算提示?何况就在昨天,这个没教养的卡妙公子还亲自来过这里。”

“我怎么会知道!”纱织恨不得说这样一句话,但她知道赌场上庄家最大,当下只能思索第三个提示,她问阿德莱德夫人:“接下来我不再给卡妙提示,我只将这三幅画的动作告诉他,不会使用任何一个有情绪色彩的单词,可以吗?”

“也好,三张画加起来不能超过十五个单词哟。”阿德莱德夫人笑眯眯地说出条件。

“好,不超过十五个!”纱织吸了口气:“手,左右,莎乐美,跳舞,常见的,美狄亚,遮光,常见的,潘多拉,推拒,常见的。”

说完这些,纱织拿住话筒的左手有些微抖动,电话另一端的卡妙沉默片刻,玫瑰夫人提醒:“不能超过一分钟,快让他随便猜吧。”

“潘多拉。”卡妙的声音清晰、没有迟疑。

“正确,拜拜。”纱织利落的挂断电话,右手与画面中的潘多拉掌心相对,连手指的位置都摆得一丝不差。

“恭喜你,纱织小姐。”摇了摇扇子,阿德莱德夫人哈哈大笑:“如果卡妙少爷答错了,你按照他的答案按下去,还是会被电流电死。”

“我知道,瓶子有三个,你只倒掉一个,就是只关了一张画的电流。不过,如果别人把瓶子都倒掉怎么办?”

“你试着倒一下?”夫人用哄小孩的语气对纱织说:“没关系,试一试。”

纱织狐疑地走进令人毛骨悚然的标本水晶瓶,她的手指刚接触一个瓶子,瓶子‘哗啦’一声成了碎片,标本和福尔马林液体一起落在纱织的裙子上,纱织硬生生地忍住将要冲出喉头的尖叫,玫瑰夫人笑得更欢:“你看,瓶子只认我的指纹,就算拿到我的指纹拓片,握法不对它也会碎,液体里有微感应片,如果是有节奏的倾倒,画面上的电流装置就会停止,反之,电流会加大到百万伏特,纱织小姐,你刚才真危险!”

“我……”纱织尚能镇定,但说话有些困难了,更让她脸色煞白的是玫瑰夫人接下来的动作,她揽住纱织的肩头,用甜腻亲热的语气说:“纱织小姐,长夜寂寞,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跟你聊聊,我的城堡里有几千张画,我们一张一张看过去吧。哦,我真喜欢您这样的小姐!”

被阿德莱德夫人拖着的纱织刚刚体会到胜利的喜悦,随即进入胜利的地狱。山脚下的艾俄洛斯突然发现水流中出现漩涡,他愤愤地骂了一句:“这么久才搞定!”一跃进入河中,巨大的水流吸力将他卷入河底,他似乎看到有扇门突然打开,门的背后充满光亮。

***************************

“卡妙,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海边,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的涂鸦大会与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的海边聚餐(烟花大会)同时进行,因为场地的冲突,双方经过协商,以联谊的形式共同使用这片设备齐全的可租赁海滩,雅典学派的财政部部长卡妙极力赞同这次联谊,因为两校共同使用烟花设备,费用可以均摊,之后的打扫费用也可减半。外交部部长穆为了“百万城市沉默”资料,一直想跟波士顿商学院搞好关系,也希望有一个机会和对方增进友情。不过,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学生会成员现在没法跟他说话,以加隆为首的八个人在涂鸦大会入口处排成一排,每个人脖子上挂了一个大木牌,上写:我检讨!我再也不逃课了!

自从加隆当了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学生会长,正事偶尔做,闲事天天做,带着学生会成员到处吃喝玩乐,逃课是学生会的惯常项目,他们的逃课不但令在校生愤怒,更惊动了波士顿财团,财团管理者们数次施压,却无法根治学生会的逃课恶习。波士顿商学院的学生深知“时间就是金钱”,没有金钱跟着学生会去胡闹,但八个人的张狂劲让人越看越不顺眼,且不说日前的“化学楼作废”事件,这事被朱利安澄清,学生会没有再受到学生们追杀,不过今天,学生们为晚上的涂鸦大会做准备,这八个人一大早就消失,不知道出海去哪里玩了。当他们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全校人愤怒的目光,一群男生冲上去给他们挂了牌子,让他们站在涂鸦大会的入口处示众。

面对两校学生的指指点点,被挂牌子的八个人反应各异,会长加隆满不在乎地掏着耳朵;狄蒂斯的脸有点红,但还是竭力摆出美少女的矜持姿态;克修拉双腿盘起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似乎在做瑜伽;巴里安一双眼睛不安分地瞟来瞟去,看到雅典娜公学院的美女还要吹个口哨;斯基拉安慰肩膀上的白色猫头鹰说:“罗琳,没事,一会儿就给你吃饭。”艾尔扎克在卡妙冰针一样的目光下惭愧地低下头,冰河问:“你什么时候学会逃课了,模范学生?”最引人注目的是苏兰特,具有出类拔萃的音乐细胞和艺术家气质的苏兰特绰号“万人迷”,从小到大以品学兼优著称,是波士顿商学院有口皆碑的偶像级人物,但是,自从上了高中做了学生会副会长,他就开始缺课、旷课、考试零分(缺考)的生涯,让全校女生痛心疾首,全校男生暗地叫好,此时他一言不发地举着牌子,奥路菲和尤丽狄斯经过他身边,想和他打招呼,看到他正在寻找地缝的神色,连忙扭过头跑过去,装作没看见。

加隆本以为撒加会借机大肆嘲笑他一番,没想到撒加带着雅典学派一行人走过他身边,眉头紧锁,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想问问阿布罗狄这位大哥又在抽什么风,没想到阿布罗狄的表情比撒加好不到哪去。至于他们身后,雅典学派一群衰人还是像以往一样,装酷的装酷,傻笑的傻笑,传说中的最佳情侣拉拉扯扯个没完,不知在嘀咕什么。

“卡妙,到底是谁的电话,你怎么不说话?”米罗顺手拿起彩笔准备在预备好的长达千米的白布上涂鸦,一边对卡妙软磨硬蹭,阿布罗狄回过头说:“卡妙怎么了?”卡妙恶意地看着阿布罗狄:“不如说说你和撒加怎么了?”阿布罗狄一点即透,了然道:“原来昨天你也听见了。”又看了看完全搞不懂状况的米罗,说:“卡妙,每个人都有过去,如果不能参与他人的过去,那就不要盯着看,你属于他的现在和未来,请你看现在的他和未来的他。或者你们商量一下,坦诚相对,把过去的事都说明白?”

“你知道我不会说。”卡妙冰蓝的双眸闪过冷光,阿布罗狄会意一笑:“那你计较什么?”“我没有。”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被冷在一边的米罗不满意他们的目光交流,卡妙转移话题:“刚才是纱织小姐打来电话,要我猜个谜语。你们要猜猜吗?”

“是什么?”阿布罗狄和米罗同时好奇,卡妙大致讲了他昨日与艾俄洛斯在玫瑰城堡的见闻,又说了今天纱织的电话:“她问的是‘创世纪中的夏娃,她的灵魂与莎乐美、美狄亚、潘多拉中的哪一个更接近。’”

“从对男人的影响而言,与美狄亚最接近,给予陪伴又带来灾难。”米罗说。

“从对男人的毁灭来看,与莎乐美最接近,使爱人彻底失去乐园。”阿布罗狄说。

“然后还有提示,是说画面的动作,莎乐美右手捧住约翰的头,左手做舞蹈动作;美狄亚右手杀死弟弟,左手挡住阳光;潘多拉右手打开盒子,左手抗拒阴影。”

“潘多拉。”米罗立刻回答,阿布罗狄还在思考,半晌才说:“猜不到,到底是谁?”卡妙探究地观察阿布罗狄的脸,终于说:“就是潘多拉,神话中的潘多拉释放了灾难,关闭了希望,当她被灾难压得无处可逃的时候,只能打开盒子放出希望拯救自己,在‘拯救’这个行为上,夏娃吃智慧果,潘多拉又一次打开盒子,异曲同工。而这种思维又是属于女性的拯救思维,符合阿德莱德夫人的身份。莎乐美的动作是徒劳和捕风,美狄亚的动作是害怕罪恶与被良知折磨,和夏娃关系不大。”

“画好了!”米罗已经迅速完成了白布上的漫画,分别是夏娃、莎乐美、美狄亚和潘多拉,还起了题目:遇人不淑。他问:“你们怎么不画?”卡妙和阿布罗狄同时摇头,卡妙说:“不能随便留下泄露情绪的东西,厉害的心理学家从画面就能推断你的性格。”“是吗?”米罗拍拍卡妙身后的吉他:“你受害心理太严重了,等一下我们要上台表演,我去看看文艺部准备的怎么样了。”说着一溜小跑跑远了,卡妙看着米罗的漫画,又看向阿布罗狄,问道:“你始终看不到希望吗?”

“你始终看得到希望呢。”阿布罗狄的嘴唇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正说着,远处一阵欢呼,数堆篝火被点燃,聚餐开始。

鲜美的烧烤汁涂在薄厚适中的肉片与各种海鲜上,在篝火上渐渐变为诱人的色泽,海风一吹,香气四溢,两校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两校的文艺部成员也将钢琴等乐器搬到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大家一边吃一边谈论即将演出的节目。

最凄惨的人莫过于波士顿商学院学生会八人组,狄蒂斯抽抽鼻子,哭丧着脸说:“会长,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不怪我,是你说不能吃稀有鱼类。”加隆推得一干二净。

“会长,你应该负责。”克修拉严肃地说。

“我会负八分之一的责。”

“会长,站在这真丢脸,错失了多少美女!”巴里安吹口哨。

“你终于打响了知名度,从此大家都会知道你。”

“会长,罗琳饿了。”斯基拉心疼他的猫头鹰。

“那就让它把自己烤了吃。”

“会长,我的老师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他把你逐出师门你就自由了,这种老师有什么可留恋的?你怕找不到老师?我收了你!”

“……”苏兰特看了加隆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加隆怒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可是,我们真饿了!会长你快想个办法吧!”美人鱼哀求:“会长,您是最厉害的!”

“好吧好吧知道了。”加隆掏掏耳朵,打开手表上的扩音器大声说:“各位!文艺演出就要开始,我首先奉献一个节目吧?”

掌声雷动,细心的人可以发现,鼓掌的都是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加隆下一句话让这掌声僵在半空,只听他说:“我为大家演奏一曲小提琴,邀请雅典学派首席撒加同学配唱!”

撒加唱情歌、加隆小提琴、潘多拉竖琴,雅典高中界赫赫有名的三大魔音,一位会长的能量可以撂倒一所学校,如果两位会长联手,效果会成倍、不,成平方增加(虽然实质没差),这可怕的想象使学生们想要跳进爱琴海避难,他们惶恐地看向撒加,撒加呆滞地说了一句:“我没兴趣。”这句如同敕令一样的话一出口,全体学生膜拜地看着撒加,加隆抓起斯基拉肩头的猫头鹰砸向撒加:“你装什么酷!”撒加轻巧地闪身,猫头鹰被砸入一大桶颜料中,斯基拉顾不上自己还在罚站,一个箭步冲向颜料桶打捞可怜的猫头鹰。加隆活动着手腕说:“我一个人演奏也一样!请各位鼓掌吧!”波士顿商学院的几个干部模样的学生为加隆递上烤鱼和烤海螺,请会长大人就坐观看节目,学生会其他人也得到了相同待遇。撒加露出温和的笑容说:“下次要对付你们会长,戴上耳塞就行了。”波士顿商学院的学生纷纷拍大腿表示赞同,加隆安慰他的部下:“别担心,下次我照样有办法!”苏兰特面色一沉说:“还要逃课吗?”“废话!”众人异口同声:“不逃课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舞台上,米罗和卡妙已经合奏兼合唱了《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赢得了阵阵掌声,下台后,见卡妙还是不理不睬,米罗只好找阿布罗狄玩,转了一圈没看到阿布罗狄的影子,等到艾欧利亚上台吹口琴,才看到阿布罗狄跟在撒加身后,不知从哪转了出来。他对阿布罗狄说:“你去哪了?等一下就到你!”阿布罗狄指指嘴唇,米罗会意,问:“对了,撒加到底教了你什么歌?”“没什么,我以为会是新歌,原来是柏拉图乐队翻唱以前的老歌,卡朋特的《CLOSE TO YOU》。”“哦,那一首,你有伴奏吗?”“我弹琴。”“啊?”

“从来没听你弹过琴。”一旁的卡妙插嘴,阿布罗狄点点头:“我很少弹,手指生疏不少,今天在家试了一下,还能顺下来。”“你今天逃了一天的课!”“我是在练琴。”

“可是,”米罗狐疑地盯着阿布罗狄:“你怎么突然想到弹琴。”“送首歌给他。”阿布罗狄揉揉头发:“做错了事,想道歉,又没什么办法。”

“他在说谁?”看着阿布罗狄的背影,米罗问卡妙,卡妙迷惑地说:“撒加吗?不清楚。”

阿布罗狄坐在钢琴旁,嘴唇上还留着吻的触感,手指按在冰凉的琴键上,他又感觉被海洋包围,他的声音激起阵阵喝彩掌声,深情的歌与他的声音相得益彰: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So they sprinkled moon dust in your hair of gold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boy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阿布罗狄唱歌的时候,米罗和卡妙狐疑地看着对方,总觉得阿布罗狄的情绪太饱满,声音有些悲伤,再看向撒加,撒加侧身与修罗交谈,对空气中的歌声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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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歌曲是关于波士顿商学院的一首《苏兰特,我们去逃课》

演唱地址: http://5sing.sogou.com/fc/1776797.html

感谢歌手们的辛苦,特别是后期的阿玛拉

《苏兰特,我们去逃课》

选曲:平野绫 茅原実里 后藤邑子《晴天好心情》

填词:SUIXINSUIYUAN

演唱:抹雾、jill、姬、月南迦、他吃吧那、ardiswu

角色:

苏兰特(包括对白)、巴里安: 抹 雾

加隆、电话中人: Jill Aimar

蒂迪斯、隆奈迪斯: Eulith 姬

克修拉: 月南迦

斯基拉: 他吃吧那

艾尔扎克:ardiswu

歌词:

加隆:(伸懒腰)

今天早上,天气不错。

学校太闷热,我们需要逃课

有个战略难关要先行攻克

狄蒂丝(凑过来):

会长会长,主意没错

每次去避暑,总有人要反驳

他有政策我们可以群立群策

让我去搞定苏兰特!

斯基拉、巴里安、克修拉、隆奈迪斯(白眼):

切——,真会说,牛皮太大你小心吹破,

此人人生乐趣萎缩我们需要通力合作

通力合作!

狄蒂丝(兴高采烈鼓舞规劝):

副会,副会,我们去逃课

看看教室外的海天一色

水怪在出没,日出又日落

听那人鱼吹海螺

巴里安(阴阳怪气咬牙切齿):

追求你的女生那么多

从爱琴海一直排到尼罗河

你再不犯错,让不让人活?

天天假装正经你小心虚脱!

狄蒂丝、巴里安:

狄蒂丝:我们必须逃课,(巴里安:你要小心虚脱)

2人:我们一起逃课,小心虚脱、虚脱、虚脱,快去逃课!

斯基拉(中正公允语重心长):

追追海鸟,喂喂企鹅,

从大西洋一直到南极洲山坡

关心动物爱护自然人人有责

克修拉(大义凛然气势十足):

作业功课,全是压迫

分数只要及格不需要拿更多

对抗学校身为学生不能软弱

就用逃课以恶制恶

隆奈狄斯(笑里藏刀语带胁迫):

你不逃课会知道何谓新闻传播

你从小到大坏事没少做全都被我掌握

斯基拉、克修拉、隆奈迪斯三人合:

逃不逃课?

副会,副会,你不要沉默

青春那么短,更需要快乐

平日很严肃,偶尔要活泼

快忘掉学生守则

斯基拉、克修拉、隆奈迪斯、蒂迪斯、巴里安五人合:

副会,副会,我们不强迫

吹起你的笛子一起唱歌

浪花多清澈,海洋多广阔

自由就是梦想的事想做就做

我们不会强迫(克修拉:找抽你就直说)

成绩只需及格

我们逃课,逃课,逃课,快去逃课!

艾尔扎克(无可奈何尽量诚恳):

哲人说过,人生短暂要及时行乐

艺术家的思维不能圈在小小角落

众人合:

及时行乐!

副会,副会。要热爱生活,

青春要挥霍,别问为什么

你得过且过,是因为懒惰!

(巴里安、狄蒂丝、克修拉、隆奈)快抓紧每一刻!

(附和声(斯基拉+艾扎):快抓紧每一刻!)

副会,副会。我们不能分割,

全体都出动不能留你一个,

就算是闯祸,就算是犯错,

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寂寞。

我们一起逃课(加隆:这也是工作)

我们一起逃课

苏兰特(晕头胀脑双手投降):

好,我认输,逃课,逃课,就这样做!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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