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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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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番外】应许之地(涉及剧透未全部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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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5-05-22 05:33

应许之地(涉及剧透未全部公开)

她的目光,如沧桑行者,涉岁月之河,应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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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母是吉普赛人。她是个女巫,因为口无遮拦被人驱逐了无数次,最后被烧死。

“我的父亲是个商人。他坚持说自己是犹太人,可是他的生意——哎,我怎么能这样说我那可怜的已经去世的父亲——他根本不会做生意,他把母亲的陪嫁全部败光了。

“我的外祖父来自美国,他是印第安部落的王子。他很英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他英俊的人,不信你看这张照片——哟,我忘记带出来了。我可以再叫一杯吗?

“我的女儿如果活到现在应该有十五岁了。她出生的时候就不哭,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养不起她,只能把她扔在孤儿院门口。她受了教育,一定变得很蠢,我不想见她。

“你看,世界上倒霉的血统几乎都到了我身上,而且他们都说吉普赛女郎很轻佻,一根烟就能陪你一整个晚上。事实上我活了四十三岁,刚才是我第一次陪人过夜,你一定不相信吧?呵呵,我也不相信。

“你也学医?哦你多么勇敢,地球上最得罪神明的是两种人,一种就是医生。

“你问另一种是什么人?嗨,这都猜不到——你看那边的香槟塔漂亮吗?如果你买下它并且陪我喝光我就告诉你。

“我是个预言家,但他们都叫我女巫,也有人叫我占卜者。我擅长塔罗,还有水晶球,但这不够。

“所以我正准备周游世界呢。遇上你也挺有趣的——你是个天才?天才都很不幸。既然我们有缘,为你占卜一次如何?”

医学部的学生,日常必须的物品除了阳光空气,就是消毒水。哪里的医学研究所都一样,不论是威尼斯排列着天花病原标本的破旧小楼(已经成为名人纪念馆);北美学术联合会巍峨的建筑群(经常召开以贩卖为宗旨的学术交流会);还是现在他眼前的雅典娜公学院古典端庄的三层环形实验所,鼻端触及的是消毒水浓重却给人安全感的气味。

阿特里耶并不是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他没有上过大学,却在世界各大医学会所出入自由。他的老师是攻克了新型天花病毒的罗伯特•琴纳医生。他本人,则被年过半百的琴纳誉为百年不遇的天才——二十岁,几乎继承了老师的所有学识,但老师那副救人济世的心肠,他迄今半懂不懂。

那一天他去雅典娜公学院只是偶然。他的老师琴纳医生应邀到雅典娜公学院担任客座教授,要在雅典停留将近三周的时间。不幸的是老师在美国的研究刚好出了纰漏,阿特里耶把补救方法详细地报告给研究所,可惜对方看着他尚嫌稚嫩的绿眼睛,坚决地要求琴纳医生立刻返回华盛顿。

“好吧,好吧。我把这份报告拿去让老师过目,然后你们再考虑要不要用。”

对方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阿特里耶开始收拾行李。他的师弟科维那正对着一群青蛙研究冷冻效果,听到消息一把抓住他:“你只要给老师发个邮件就行了!”

“不不不。”阿特里耶挥开科维那的手,“我已经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在这呆下去我也会变得愚蠢兼势利。”

他果然走了。若干年后,这个研究所数次重金礼聘阿特里耶回去工作,得到的答复始终是:“不不不,我的老师已经去世了,我找谁去给我的报告签字呢?”

阿特里耶飞到了雅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单独行动。他在飞机上弄丢了通讯器,在公车上弄丢了写着老师联系方式的纸条,在商店弄丢了自己的钱包,好在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在雅典娜公学院的校园走来走去,有好心的女生为他指路。女人总是喜欢帮他打点各种事务:洗净他要穿的衣服,烹饪他的三餐茶点,捂热他要睡的床等等。这些服务使他在任何时候都能不紧不慢,谁让他是个帅哥呢。

那真是偶然,如果他再和路边的女生多谈几句,如果他多看几眼那些作为路标的千姿百态的青铜鸽子,如果他不那么好奇,看到哪里昏暗就往哪里跑。

二楼楼梯拐角最后一间办公室,紫红色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她肩上是紫红细格的披肩,上面是斑斑点点的油渍、血迹和泥块。披肩很长,几乎拖到地面。古铜色的手将双肩的布料收拢在领口。看到面前的人,她的脸微微倾斜,眼波一转,嘴角扬起一个妩媚的笑容,齐腰的蜜色卷发因这动作轻颤,显得腰肢愈发纤细。

一个燃烧着的女人,赤红的眼珠,艳红的嘴唇,指甲上朱红的蔻丹,成熟的肉体也像被烧透般,带着令人焦灼的热量。

阿特里耶的呼吸几乎停滞。

医学部主楼前有个青石板铺就的小广场,一群鸽子正叽叽咕咕地等待行人喂食。由远及近的争吵和脚步声令它们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了青铜灯架,豆大的眼珠警惕地看向正在广场上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不要一直拉着我!你到底是谁!”说话的是个艳丽的成年女子,缺点是穿着邋遢。

“哦,我是阿特里耶,你是谁?电话是多少?住在哪?”一只手紧紧拉住女子手腕的青年高大英俊,身上是得体的制服,像个大学生。

“我不知道谁是阿特里耶,把手放开!”朱红的长指甲指向抓紧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哦,可以,你想喝一杯吗?”顺从地放开手,另一只手立刻握紧女子正在下令的手指,“那边就有啤酒。”

“……”似乎认命了,女人问,“你有钱吗?”

“没有。”很诚实,但还是拉着女人走到自动售货机前,从口袋掏出一把记忆金属的钥匙,三下两下就把自动售货机的自动锁打开了。

女人二话不说地取出所有的啤酒抱在怀里,两个人就坐在一盏青铜路灯下一罐接一罐、争先恐后地对饮。不一会儿他们脚边就堆了十几个空罐子。女人喝了酒,两颊浮上淡红,眯着眼打量阿特里耶:“你这个小孩倒是很有意思,你没带校徽,应该不是这里的学生吧?”

阿特里耶的手已经搭上了女人的肩膀,目光中全是挑逗的成分:“我们可以做更有意思的事,我的确不是这里的学生。”

“不要随便勾引女人,特别是年龄比你大的,女人都是巫婆哦。”

“而男人都是撒旦,巫婆的情人。”

“你真有趣,让我瞧瞧你来做什么。”说着女人扔掉披肩,从半袒的胸口随手抽出一张半长的纸牌放在地上。阿特里耶低头看那张牌:是塔罗。这张塔罗磨损得厉害,边缘已经起毛,画面也污浊不堪。他心下有些好笑:吉普赛女人就是喜欢故弄玄虚——这个女人应该属于那个自由奔放的民族,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热情。

“第一张是愚者,正位。”女人靠近他的脸,盯住他的眼睛,“你是来找人的对吧?”

“没错,而且我已经找到了。”阿特里耶的眼睛盯的却是女人的胸口。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正经人,但也不轻浮。这么明目张胆调戏一个女人,他可是第一次,感觉居然很享受。

眼皮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拍了一下,女人已经抽出第二张牌,斜调的眼角带着揶揄和警告:“眼睛老实点,第二张牌是……”

牌落在地上,阿特里耶大笑:”我说得没错吧?我就是来找你的!”

原来牌面上是位美丽华贵的女性。

“牌面上的女性只是一种身份的暗示,正位的‘皇后’。看来你要找的人是你的亲人或者师长,而且是你最亲近的人,那个人开启了你的智慧,给予你成长的空间。我说得对吗?”

“你说的都对。”阿特里耶揽住女人的肩膀,“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呢?雅典有很多不错的酒店。再等一会校警就要过来了——”他的话被递到眼前的第三张牌打断。

“第三张,逆位的‘太阳’。能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太阳’,只有一个……”女人撩撩她长长的头发,表情有些严肃,微一凝神,转过脸对阿特里耶笑了,这个女人无论怎样笑都很妩媚,“看来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人——你是罗伯特•琴纳的什么人?”

华灯初上,阿特里耶拉着刚刚邂逅的女人走向海边集市。他们被校警追得走投无路,只好一头钻进了集市的人流。

雅典进入了旅游季节,海边的夜市每晚都要营业到凌晨,各种肤色的游客与琳琅满目的摊床将海岸线围得水泄不通。阿特里耶矮着身子躲避一直跟随他们的校警:他们不过偷了几罐啤酒,为什么这个警察要如此执着呢?

他把疑问告诉给身边的女人,女人大笑:“因为多管闲事是人类的本性啊!”

“真的吗?”

“没错,我也经常被警察追。”

“你稍微等一下好吗?”阿特里耶看到不远处的公共电话,他要联系自己的老师。看看女人,他的手旁若无人地伸进她的胸口掏出所有的纸牌,又拽了她的披肩围在自己脖子上。

“你又在做什么?”女人手里拿了半罐啤酒,她已经确认自己碰到了难缠的疯子。这个疯子现在围了那件肮脏的披肩,像个乞丐,可是,有这样英俊的乞丐吗?他的眼睛的颜色很特别,如水洗的青石。

“怕你跑了,”阿特里耶对她送了个媚眼,“乖乖等我,这次我请你喝最好的葡萄酒。”女人摇摇头,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啤酒。阿特里耶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又观察自己的周围,最后换上一脸落寞笑容,对两个女学生说:“可以借我用一下电话卡吗?”

“没、没问题!”两个女学生翻出了所有的电话卡,她们以为碰到了落难的王子。阿特里耶忍住笑意,尽量露出恭谦、感激的表情。他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啊。阿特里耶,是你……”话筒对面的声音,颤抖、慈爱、如释重负,“听说你在美国那边——”

“抱歉,老师……”阿特里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走了之。他走得潇洒,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要由恩师去善后。而且,是他的错觉吗?每次见到老师、或者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老师更加苍老。他的身形如同球风中的枯叶,只有那睿智的头脑始终清醒,心中的信念也从未改变。

老师的回答令他心头一暖:“没事没事,阿特里耶,你本来就和那些人不和,让你留下才是我的不对。你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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