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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雅典学派 第三部 看不见的城市】第二十一章 全面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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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1-04-13 06:54

二十一:全面危机(2007-10-08

有条件的信任,有预谋的真实,有期限的生命捆绑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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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XX年四月的一天,世界各地的网络、报纸格外热闹,几乎条条新闻都可上头版,中立城市雅典又一次成了漩涡的中心,全世界的目光都投向这里,不仅仅是目光,全世界的记者都想立刻飞去雅典,这一天光是报道发生在雅典地区的新闻就不胜枚举:著名音乐家复出、吸毒、遭到暗杀身亡;塌陷的海边剧院;袭击市政府的黑客;被盗的时空图谱……至于世界新闻就更热闹了:再一次内乱的巴西;举棋不定的美国政府;遭遇神秘暗流的大西洋国际考察队;逃亡的巴西总统和联合国特使……但是,所有这些重大新闻全部被另外两条消息挤到边角,有些甚至被读者完全忽略——这两条新闻是:一,关于刚刚去世的城户光政:

“日本第一财团城户财团理事城户光政先生今日凌晨于雅典病逝,享年56岁。…………城户光政先生名下所有财产均由其名义上的孙女——即雅典财团新任理事纱织小姐继承。”

“纱织小姐正式接任财团理事,造成雅典财团内部分裂的加深,对股市的影响尚未可知,专家评估……”

“城户先生的律师于今日六时公布了其委托人的遗嘱,包括关于财产继承的文件以及一份神秘的手抄文书,该文书以希腊文撰写,经专家确认并非出自城户先生手笔,城户先生在遗嘱中声明此文书必须于自己死后十二小时内向全世界公布。并声称这份文书隐藏着古老城市的秘密,包括地球已经消失的古城,神秘失踪的宝藏、被封存的高科技晶片、菲林……”

“这份遗书已经由律师青山雅也先生在今日六时三十分的记者会上对世界诸多媒体公布,文书仅有短短数句,之所以引起旁人兴趣的是城户先生毕生致力于格斗、古城发掘、人类历史研究等方面,且建树颇多,手下有世界一流的研究所与权威专家。另一原因是今日世界最著名的灵媒、水晶占卜师阿德莎•阿那列齐女士在记者会上听完这份文书的内容,宣称这份文书中的预言将会全部实现。”

“这份文书写在一张残破不全的旧地图的背面,内容如下:

‘它们必将复苏

并未消失的百万城市只是沉默

唤回被时间隐藏的财富、荣誉、智慧

命运的挑战将为有勇气的少年接受’”

“阿德莎•阿那列齐女士目前再次消失在公众视线,不接受任何采访,雅典财团对此事保持缄默。”

“波士顿财团今日拟订推出20条探险航线,供有兴趣寻访古城遗址的游客选择,雅典财团在这之前已经包揽了西欧航班,目前两财团分别控制了陆地交通和海洋交通,专家推断新一轮的寻宝热将由此展开。”

………………………………………………

………………………………………………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与这条消息在版面上分庭抗礼的标题则是全部冠上‘雅典学派’,一夜之间,‘雅典学派’这个令世人称羡并由衷钦佩的团体成了众矢之的,首先是瑞典政府发表的严正声明,谴责雅典学派对库斯塔亲王的死亡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并表示将出示证据;然后是英法德意等八国民间组织抗议雅典学派过度干涉他国事务;连正在内乱的巴西政府也不甘落后地指责雅典学派藏匿死刑罪犯;特别扎眼的是联合国人权组织公开反对未成年人承担过多的社会责任,将雅典学派作为头号反面教材;欧陆警联颁布文件正式调查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热武器隐藏情况,勒令雅典娜公学院配合;雅典警局承认雅典学派成员在营救‘地震塌陷’而处于危险的平民时的确有制造不良舆论的行为和使用热武器的嫌疑,同时声明将配合欧陆警联的调查,对非法动用热武器的行为决不姑息……与此呼应的是对这些事件质疑的社评铺天盖地,光是《雅典晨报》就占了整整三版篇幅:“我们不需要未成年神话!”“光环下的越位——雅典学派的存在是否合理?”“年少无知不是狂妄的理由!”“有权无责,雅典学派不过是运用未成年法律漏洞偏激行事!”“应该理智地看待雅典学派:我们是否需要一群孩子维护世界秩序?”“雅典财团的全球策略——作为先锋的雅典学派”“雅典学派——一幕龌龊政治剧的牺牲品”“一群高中生开开辩论赛还是很可爱的,站到国际舞台搞外交未免滑稽”等等等等。世界各大有影响力的媒体都在集中报道这两条新闻,对后面一条,只有希腊美其司家族所属的媒体保持沉默。这些新闻和评论如同一枚原子弹投到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

“副部长,你看!这已经不是空穴来风了!”一位外交部成员将一摞各种文字的报纸塞给刚一起床就被部下十万火急地叫到办公室的外交部副部长珍妮,不仅是珍妮,在场十几个外交部部员看了同时倒抽冷气。

“为什么……这么多的团体同一时刻对雅典学派发难……”做为外交部副部长,珍妮完全可以用“身经百战”来形容,但此刻面对潮水一般的质疑,她敏锐地意识到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强迫自己冷静,一分钟后终于下令:“搜集所有不利于雅典学派的报导,不论是报纸电视电台还是网络,尽快做出情况分析以供部长决策,立刻联系会长、副会长、部长。”

“可是珍妮学姐,这是我们外交部的事,为什么要惊动会长和副会长?”一个刚刚加入外交部的小女孩不解。珍妮摇头苦笑:“外交部?这已经不是外交部的、甚至不是高中部的事了,雅典学派是整个雅典娜公学院的象征,他们的名誉如果蒙尘,我们的学校也会跟着一落千丈,学校的历史上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为什么……”

“说起来,上一任雅典学派的态度过于强硬,我们的外交策略也是锋芒毕露,得罪的人太多。”一位高三的部员沉吟,珍妮摇头:“可是即使是秋后算账也不会这么齐整的同时冒出来……”

“副部,要不要先发一个声明?”

“不行,正式声明只有会长有资格签署,而且我们现在不能完全掌握情况,不能草率行事,还是等雅典学派的决策。”珍妮咬咬嘴唇:“刻不容缓,快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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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媒体的喧嚣,雅典学派公寓的空气却是微妙的紧张、忙碌、猜测,亚尔迪的房间躺了三个尚在昏迷的伤员和半个大叫的病号,撒加尚好,修罗和阿布罗狄全身都是绷带,亚尔迪还在对着机器化验伤口。

屋子里还有几个沉默的观众,财政部长卡妙同学,难得地帮亚尔迪打着下手,递把刀或递团纱布;穆同学端着瓶还没打开的牛奶,亚尔迪和卡妙的动作太快,他帮不上忙;沙加同学站在窗子旁,看外面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穆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血;米罗同学时而面色阴沉地盯着床上的三个半人,时而低头看手中打印的资料;只有迪斯小朋友虽然缠满纱布,仍然精力充沛地大叫:“轻点!!想疼死老子吗!!”

“小孩子的愈合能力就是好,如果能把年幼时的活体细胞冷冻保存,也许可以延年益寿……”亚尔迪双手飞快地帮迪斯换药,一面嘀咕一面吩咐身后的沙加、穆、米罗:“你们三个再等等,穆,你不能喝牛奶,还要化验!”——原来沙加、穆、米罗一大早出现在亚尔迪的房间是为了做一下全面的身体检查,看到屋里倒着的三个半人,他们都愣了,随即一言不发。

米罗起身走到阿布罗狄身旁,阿布罗狄脸上被爆炸的碎片刮伤多处,有些地方被武器的热浪烫伤,此刻涂着红红绿绿的药水。只听迪斯大叫:“毁容了毁容了!妈的!!!”米罗抬头,看到迪斯正对着修罗同样涂满药水的脸哀号,米罗愁眉苦脸地问亚尔迪:“亚尔迪,麻烦你,有没有涂上可以不留疤的药?如果蒂娜看见阿布罗狄这副尊容,她大概会自杀。”

“有有有。”亚尔迪正在帮穆检查,于是吩咐卡妙:“卡妙你把那药拿来,给修罗和撒加也涂上吧。”卡妙冷着脸在一堆医药箱里挑了一箱出来,拿了三管药膏,亚尔迪回答米罗不放心的眼神:“这药是我弄的,放心吧,连一条疤都不会留的,卡妙受伤了也涂。”

“难怪你身上连半条疤也没……”米罗若有所思地看着卡妙,还没说完就被卡妙手中的药打中:“给我闭嘴!”这时艾欧利亚在门外大叫:“撒加!沙加!穆!你们到底在哪?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穆立刻起身将艾欧利亚挡在门外:“怎么了?”

“是你们外交部的急电,说有报纸在找我们雅典学派的麻烦。”艾欧利亚还没睡醒,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反倒觉得报纸不务正业,不去调查音乐家身亡、海边塌陷、市政府黑客、绿色毒虫、时空图谱,却来和雅典学派过不去。穆一把抓过电话对艾欧利亚说:“你马上去换衣服,顺便把能叫醒能叫回的人都叫上,我们一起去学校。”

“啊?”

“如果不是大事,外交部不会连会长和副会长都惊动。”穆飞快地解释一句,开始听取珍妮的情况汇报,听了一句就把电话改为扩音,众人越听越是难以置信,连沙加都皱起眉头。艾欧利亚清醒了,立刻冲向房间洗漱,穆挂断电话回头对亚尔迪说:“亚尔迪你不用去,先照顾他们的伤……”突然发现撒加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的正好,看来没时间养伤了。”沙加已经恢复他惯常的轻松表情,亚尔迪担心地说:“你的伤才刚包扎,最好别乱动……”

“这点伤算什么。走吧,我们现在就要听更多的情况,顺便召集所有学生会高级干部在双子宫开会。”撒加说着已经站起身打开自己的手机,麻醉剂令他眩晕,卡妙和穆同时伸手扶住他。手机立刻尖叫,撒加不耐烦地接起:“加隆你想做什么?!”

加隆刚刚和母亲通完电话,半夜的时候从拉美回来的父亲灰尘土面地跑到病房,和妻子互相夸赞,加隆实在听不下去立刻回了欧洲。现在他手里拿着报纸、制服扣子只系一半、头上顶着书包,招摇地走过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学生会办公室前一排排洁白的石柱,幸灾乐祸地说:“庆祝你们雅典学派终于捅了漏子,不知道伟大的哥哥这次要怎么处理——喂喂别挂你这畜生!昨天你竟然一天不开手机!夫人差点在大西洋丧命!”撒加愣了:“你说什么?!夫人怎么了?”

“没事了,受了点小伤,现在美国躺着呢,老爷后来也去了。估计你没空,他们也不指望你去。喂喂——”撒加已经挂了电话转手拨给母亲,只说了三句话:“夫人你没事吧?”“没事就行。”“你慢慢养伤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然后迅速挂断再拨给外交部。加隆还在自己的学校痛骂撒加的无耻,美人鱼狄蒂丝不耐烦地推开门:“会长你快点!就等你开会了!”

“你们这么正式做什么?”加隆看着办公室已经集齐了学生会的成员:“这是要紧的事吗?又不是我们波士顿商学院贪官司!”说着伸手抢狄蒂丝面前的蛋糕。狄蒂丝一面保护蛋糕一面解释:“理事长交代我们研究那份遗书的背面,在律师拿起文书的时候,我们的摄影师扫描到那张旧地图,朱利安少爷认为城户光政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对那些被封存的晶片、菲林很感兴趣。”

“别管这件事,散会。”加隆随手扔了报纸:“那些有勇气的少年肯定是雅典学派,城户光政这个人做事很邪门,让纱织那个小姑娘去解决吧。谁也别管、别调查,有时间就设计个什么点子卖到波士顿财团敲一笔竹杠。如果跟风轻举妄动肯定上那老家伙的当。”

“真没想到会长会这么利落。”苏兰特会把所有包含感情色彩的词变为中性。

“因为你不了解城户财团那档子烂事。”加隆根本不想多说,在报纸上左找右找,终于在夹缝里找到和北大西洋有关的报道:“或者我们来研究报纸上这个‘北大西洋船只失踪事件’吧,最近不是经常有飞机船只在那失踪吗?”

“哦!百慕大重现!这个好玩!”斯基拉的兴趣立刻被钓了起来,于是加隆成功地让手下对着海洋地图钻研,苏兰特最后说:“会长,我并不想破坏你的雅兴,你研究的正是那个旧地图的一部分,是最值得怀疑的地区之一。”

加隆想把地图撕了。

艾尔扎克对地图显然也没有太多兴趣,反倒逐一察看对雅典学派的批评,一边自语:“真奇怪,这么多的报纸同时找雅典学派的麻烦,未免太巧了……”

“你担心你的老师?”苏兰特扫了几眼报纸的内容:“这肯定不会是凑巧,这些政府和组织也不可能因为雅典学派结盟,背后应该有人操纵,这件事不简单。”

“说起来昨天瑞典政府曾派人过来,很客气地请我们提供关于库斯塔亲王遇害时雅典学派成员在场的证据,因为当时会长你们三个也在,我就当作完全不知道,把他们打发了。”巴里安吹个口哨:“昨天大家怎么都那么忙,那两个大使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遇到我。”

“为什么不去作证,让雅典学派好好忙忙!”加隆顿足。

“这样落井下石不好吧?”艾尔扎克抬起头:“并不是我帮自己的老师说话,很明显这些报纸的评论多数都在歪曲事实,我们怎么能同流合污?”其他人都笑了,加隆一拍桌子:“没错!我们只要置身事外看热闹就行了!”狄蒂丝看着加隆的脸陶醉地说:“说起来,不知道撒加会长会怎样处理啊……”加隆把刚刚抢到手的蛋糕砸了过去:“少犯花痴!那是敌人!”苏兰特翻开一张张地图:“大概雅典财团会出面解决吧,这件事不是单单雅典学派能处理的。”隆奈狄斯晃晃手指:“不不不,你错了,雅典学派这次没法指望雅典财团,因为它已经自身难保了,根据我的情报,今天是城户纱织正式接任的第一天,雅典财团的四个管家正在闹着自立门户呢,哪有时间理会雅典学派啊!”“哦,那还真是不幸啊,不过雅典财团倒闭了我们的工作就能少一点了!”大家说说笑笑开始研究地图和海洋图,加隆尤其快乐,想像撒加焦头烂额黔驴技穷的丑态差点笑出声。

*******************************

事实上撒加会长并没有满足加隆的心愿,在路上他已经把昨日的海边遇难,雅典的黑客入侵,时空图谱、城户光政去世等等事情一一简单了解。此刻的他格外冷静,学生会所有高级干部已经齐聚双子宫会议厅,撒加的一向沉着的声音带了愤怒:

“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不再重复,也没有时间和各位讨论,这次针对雅典学派的攻击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有两件,第一是我们不能孤军奋战,必须寻找合适的结盟对象,这件事由外交部负责,我会全力协助;还有一件,雅典学派关系到整个雅典娜公学院的国际形象,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前辈们——历任雅典学派成员及其所带领的学生会、支持他们的全校师生出生入死所赢得的荣誉——不能允许任何人肆意侮辱,他们的功绩用血汗和牺牲换来,不能抹杀也不容怀疑!他们的目的单纯神圣,对敌意的曲解不能坐视!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退后半步!对一切加诸在我们前辈身上的污名,必须还以颜色!!”

“会长说的对!”在座所有人几乎同时鼓掌,特别是二、三年级的学生眼中全都燃烧着火焰。撒加利落地抬手示意停止:“所以,宣传部由副会长暂时坐镇,要尽一切可能争夺舆论阵地,必要时采取非常手段。另外,雅典政府对我们的行为一向支持,我们一定要抓紧这个盟友,学习部,瞬立刻组织人手并联络大学部帮助雅典政府修复这次黑客损坏的系统。财政部,一切以外交部和宣传部的要求优先,尽量满足他们的一切需要。其他部门,暂时听从外交部和宣传部的安排,尽力辅助。最后,校园一切活动暂时延后,绝对不能影响这些部门的行动。完毕,请各位立刻执行!”

“明白!”高级干部们纷纷起立准备进行自己的工作,学习部副部总领瞬走到撒加身边:“会长,关于昨天的黑客袭击,我觉得让部长亲自去解决比较合适……”

“你们部长公伤,你去解决就可以,否则照雅典政府的速度,一两天就能全面恢复,事不宜迟。”撒加一口回绝,瞬点头离去,穆摇头:“哪有把犯人送到犯罪现场的道理。”沙加难得赞同:“没错,不能把犯人送到可能的犯罪现场,会暴露目标,否则下次需要的时候他还怎么破坏政府系统。”撒加合上文件:“你们还有时间议论?”

“知道了。”穆转过头:“通知外交部所有成员,除非有重要考试,否则一律到白羊宫,不准缺席。”“是。”珍妮领命而去,另一边,艾欧利亚从公寓一出来就在联系母亲,好不容易打通手机,不到半分钟就和自己妈妈吵了起来:“你们雅典警方背信弃义!昨天明明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却把所有事推给我们雅典学派!”母亲没让儿子继续发飙,截断话头:“艾欧利亚,让撒加或者你们的外交部长接电话。”撒加手指指向电话,示意穆阻止艾欧利亚。

“阿姨您好。”穆的声音仍然温文尔雅:“我想我们雅典学派和雅典警方从来不是敌人。”

“我也这么认为。”女警的声音四平八稳,完全没有情绪:“昨天雅典警方出了很多问题,特别是时空图谱的失窃惹怒了欧陆警联,而雅典政府也因为黑客事件对警局非常不满,各方面都在施压,事情太过重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就会引起恐慌,不论是地下系统还是沙林毒虫,现在这些消息被警方压下,所以只能突出你们雅典学派了。虽然我们昨天有过约定,但事发突然,请相信警局的举动出于无奈。”

“为了转移矛盾将事情推给雅典学派,真是方便的做法,如果今后警方政府有了失误全推给我们雅典学派,我们是不是也要顾全大局,一个一个全应下来?”穆的陈述平静犀利,艾欧利亚拿起另一个话筒:“你们雅典警局还有公信力吗?背信弃义!”撒加用钢笔敲敲桌子:“艾欧利亚,不要打扰外交部工作。”艾欧利亚愤愤地摔上电话。对面的夫人慢悠悠地说:“弟弟,你似乎忘记昨晚我对你说了什么?难道雅典警局真的没有帮助过你们雅典学派吗?如果我把指纹证据直接交给欧陆警联,那么你们的外交部现在要做的就不是在这里和我谈话,而是准备引渡杀害瑞典库斯塔亲王的嫌疑犯了。”

“……”众人疑惑地看向艾欧利亚,艾欧利亚终于冷静下来,低头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库斯塔亲王死亡现场,有米罗的指纹。玫瑰花,跟踪器。

米罗看看自己的手指,沙加看看米罗,艾欧利亚看着穆点了点头,对面的女警没有给他们议论时间:“基本上,我们不想和雅典学派为难,毕竟多年来我们虽然有过误会,但多数时间还在合作。不过这一次的海边事件雅典学派的确应该承担责任,最近国际社会最为敏感的话题就是热武器,而你们竟然在中立区明目张胆的使用,最开始就如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警方试图替你们压下这段公案,同时顾全自身的颜面,但是,你们也应该看到今天报纸最热门的新闻是什么,和你们为难的并不是雅典警方。更重要的是,欧陆警联有多名人证,即使雅典警方有这个愿望,也不可能在欧陆警联的确凿证据和国际舆论的虎视眈眈下替你们担这个罪名了。”

“人证?”穆看向米罗,米罗在白纸上奋笔疾书:有诈。我们露面是在借用‘恐怖分子’名义疏散人群时。使用热武器时确定附近只有自己人。

穆点了点头,继续说:“阿姨,我们知道您的处境为难,雅典警局内部也是派系纷争严重,但是雅典学派不准备当你们的牺牲品,所谓人证是您的临时起意呢,还是欧陆警联信口雌黄?”

卡妙向穆举起手上的白纸:据我所知,欧陆警联与雅典警方一向不睦,雅典警方配合国际警联,欧陆警联一直对雅典的越级行为不满。

穆随即加码:“这只是内忧,关于欧陆警联这个外患,恐怕国际警联不方便插手,如果没有强力的支持者,雅典警方孤军奋战会不会太辛苦?”

“呵。这个都知道。”女警笑了:“穆同学,你真是个厉害的外交部长,比起你前任的强硬作派,你的手腕更灵活。索性直接告诉你好了:人证是哈迪斯综合学城的学生,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艾欧利亚和米罗手中的白纸同时被撕碎了。沙加和卡妙面无表情,穆毫不停滞地接口:“哈迪斯综合学城和雅典娜公学院一向不和,不排除伪证的可能,这不能成为雅典警方在报纸上辩护救援的延迟是因为雅典学派擅自行动!我们完全可以据此谴责雅典警方,请不要怀疑雅典学派与公共媒体的合作能力。雅典学派的瓶颈只是一时,雅典警方的公信力最近却危如累卵。到时候夫人和您的同事是否会因为压力更大而集体辞职呢?”

另一边的女警依然不紧不慢:“我们集体辞职倒不要紧,但是依你们雅典学派情报科的实力,应该能够判断我们在职和离职的影响,恐怕新上任的警官们不会对雅典学派客气,容我提醒,他们之所以降职就是你们上一届雅典学派的功劳。”这句话令穆有些踌躇,撒加立刻接口:“前辈们的作为当然由我们全权负责,但即使把冲锋改成散步也是沿着他们的方向。不过,如果我们帮助欧利希警官和他的下属复职,相信冤家宜解不宜结。当然,如果他掌握局面以后也对雅典学派出尔反尔,我相信我们不会比前辈们差。”

“撒加……”女警的声音终于有了无奈:“你真是自信啊。”而消化了撒加语意的其他人一齐笑了出来。撒加用眼神示意穆继续,穆明白了会长的立场,恢复从容,侃侃而谈:“所以,既然我们仍然需要合作,就请警方拿出诚意吧。相信四面楚歌的滋味也不好受,雅典学派会是个强力的伙伴。”“警方的诚意已经很充足了,虽然在公开场合我们会有针对雅典学派的言论和行为,但在实际调查中一定会维护雅典学派的名誉,这是一个最周全的做法,不是吗?”

“哦,口说无凭,我们已经上了一次当,除非阿姨您愿意将库斯塔亲王死亡现场的证物送回,并销毁一切相关证据,否则我们如何相信您?如果库斯塔亲王的死亡真与雅典学派有关,即使依您的个性也不会善罢甘休。事实上您完全了解我们雅典学派的无辜,何必要把能够构成诬陷的证据抓在手中降低警局的诚意。”

“得寸进尺不是一个优秀的外交官应该做的。”

“没错,所以我们外交部一向懂得适可而止。”

“两败俱伤对雅典学派没有好处。”

“代人受过不是雅典学派的义务。”

“这么说,我们必须要退步喽?”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一句古老的东方谚语,我们雅典学派已经退了一大步,不知警方肯不肯再退一小步?”

“这就是以退为进吗?好吧,派人取证物,直接找我就可以。”

“多谢阿姨,您对我们的关心爱护一定会得到回报。”

“呵呵我可要不起。”

“阿姨您当之无愧。”

沙加不客气地打了呵欠,艾欧利亚对这套外交辞令也颇为反感,觉得自己的妈妈和穆都太罗嗦,穆全不在意,拿起听筒开始与女警商量合作细节,这时亚尔迪满眼血丝地走进了办公室,显然他处理完阿布罗狄等人的伤势急匆匆地赶到学校。撒加有些过意不去:“亚尔迪,你一夜没睡怎么还过来?”亚尔迪大笑:“我精神很好的,这么重要的时候还是大家一起商量吧,刚才和艾俄罗斯通了电话,他说晚上就回来!”

“艾俄罗斯也很忙吧,看这条新闻……”米罗刚刚打开电脑:“雅典财团一片混乱,四大管家联手打压新任理事。”撒加不以为然:“雅典财团的争权夺利不是一天两天,不过那四个人竟然也有联手的一天,今天难道是世纪笑话大联展?”正说着穆将通话切换为免提,对撒加点了下头,撒加连忙接起:“阿姨,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不过是公事谈完说点闲话,撒加,树大招风,你们雅典学派的外交一向薄弱,不过是拿着自己的优势摆高姿态。当然我知道你们也有苦衷——没有人把你们当做孩子,却总是用这个事实来给你们难堪,有时也难免受到不公的对待。不过,要想继续发展,切记不要学习史昂他们那一届,就算他们当时别无选择,就算他们的成绩数不胜数,世人看到的也只是既成事实。他们的铁腕作派只是特定环境、特定事件下才能让人接受,短时间内甚至有人会称赞他们少年无畏。物极必反,这种骄矜的恶果已经影响了你们。撒加,我知道你的傲气不比史昂差,但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只有硬碰硬:步步为营,避免能够避免的,忽略可以忽略的,唯有如此,你才会成为一位史无前例的会长,你们这一届也才可能成为超越前代的雅典学派。”这一番话令撒加心生感动,却不知如何表达:“谢谢你,阿姨。你的话……受益匪浅。”

“不客气,也不能看着你吃亏啊。你忙你的吧。”女警准备切断通讯,撒加思索片刻又问:“阿姨……您觉得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摆这个下马威给我们?我听说雅典警局最近接受了欧陆警联强制性的工作配合。”

回答他的也是疑惑:“我也很好奇,只能说说警局这边。欧陆警联的事,我们无法深究,但根据我对特别调查员凯库勒警官的了解,他虽然死板,却光明磊落,自己没把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会妄下断言。雅典娜公学院他进都没进过,不会向他的上司提交‘私藏武器’之类的报道。何况直到今天我们都在一同调查那些案子,没有时间找你们麻烦。其他事我不能多说,你们自己小心吧。”

切断了电话,撒加拿起钢笔,放在食指和中指间下意识地转着,思维像绕进一个迷宫,看不到出口和道路。

“完全没有怀疑目标吗?”沙加问道。撒加摇摇头:“完全没有。只能逼他现身了。首先要做的就是树立新的雅典学派形象。没必要跟着史昂那届走,最后天怒人怨。”

艾欧利亚左看看右看看:“要说目标你们都有可能吧?比如卡妙,知道液冰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少吧?开学的时候就有一堆人追着你跑。”

卡妙摇头:“不可能,那些人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为了防止我藏身的学校暴露,我特意在半个月之内在雅典的各处跑,在那之前更是换了好几个中立区城市。没有人知道我是学生,只认为我在找各种场所隐藏身份,入会当天他们会来这个学校完全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这也是那之后雅典娜公学院没有人为液冰再来骚扰的原因。他们以为我已经离开了雅典。”

“想读书也真不容易啊。”沙加感叹。亚尔迪点头:“没错,卡妙初中的时候就不上课到处跑,只在考试的时候回来,说起来我们的学校也没被对他穷追不舍的人怀疑过。”艾欧利亚愣愣地点头:“你可真厉害。”

“哈迪斯综合学城既然肯出面作证,我们必须防止波士顿商学院也跟着哈迪斯综合学城落井下石。”米罗大体明白了跟踪器事件的来龙去脉,转了个话题。

“不,我们要做的是让波士顿商学院站到我们一边,帕特农宾馆是波士顿财团的产业,如果波士顿商学院愿意帮我们说话……”撒加语出惊人。

“会长,这恐怕有困难吧?”所有人同时想到加隆那张嘲笑的脸,沙加提醒:“恐怕那边的会长不会接受吧。”

“有可能接受,最近的米洛岛事件是在波士顿财团领地发生的,他们这些天的调查毫无头绪,何况,昨天在大西洋发生的科考队遭遇海底飓风沉船,我们的母亲就在那条船上,那个笨蛋正在生气,趁着他生气的时候和他谈合作,随随便便就搞定了。”撒加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同伴都在发抖:“你们怎么了?”大家一齐摇头,不约而同开始在心中同情撒加的家人。亚尔迪突然想到一件事:“迪斯不是说过,哈迪斯财团早就跟波士顿财团有接触了?我们要插进去恐怕有困难。”

“的确,哈迪斯财团也一定会防着我们来这一手,不能打草惊蛇。不过直接打电话过去交涉对方又会端起架子。必须找个恰当的切入点。”

“生活部最近和波士顿商学院海洋研究所有个环保合作项目,关于海洋生物保护措施的,是不是个机会?”亚尔迪想了想再次提议。

“太好了!就这么办!”正在为突破口冥思苦想的撒加和穆同时出声。撒加不再说话,穆则是联系学习部:“你好,我是外交部部长穆,请将海洋生物研究会的近期项目送到外交部,谢谢,有任务希望学习部配合。”

“米罗……”穆看向米罗,有些为难地寻找着措词,撒加和沙加已经忍不住笑了,穆如拼图一般组合着文字:“米罗,所谓双赢在于谈判双方各自的让步,为了取得雅典警方和我们的步调一致,有必要卖他们一个面子,主动承揽一些责任,所以你必须书面解释关于‘恐怖袭击’……”

“又写检讨书?!”米罗不等穆说完就跳了起来。

“没错,你要检讨当时过激的疏散借口,在文章中拿出最大的诚意,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才有可能变被动为主动,外交部会派人慰问昨日与我们一同遇险的观众,如果他们愿意帮忙说话,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了。至于使用武器就推给警方吧,相信他们有办法解释。”

“又写检讨……”米罗的两腮鼓得像苹果,着实郁闷:“让宣传部写不行吗?”

“宣传部也不了解当时的情况,而且这件事不方便让更多人知道吧?或者让卡妙替你写?”穆温言相劝。

“休想。垃圾。”

“我根本没说要你帮!”

“就算付钱我也不帮!”

“米罗米罗。”亚尔迪也连忙制止无意义的争吵:“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又没错!对了……”米罗突然眼睛一转:“会长,您还记得上次签的那东西吧,把它撕了我就写。”其他人一时无法反应米罗在说什么,卡妙嘲笑:“是那张卖身契。”——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想起出位权大赛时,米罗在撒加的设计下签了张保证今后乖乖听话的合同。

撒加一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十指将按了手印的契约书一撕两半,揉成一团放到米罗面前:“去写吧。”这举动当然引起米罗的不爽,正想说点什么,艾欧利亚不耐烦了:“服从会长命令是我们的责任。一人做事一人当,救人就救人,说什么恐怖袭击,现在写个检讨还要婆婆妈妈的。”米罗冷笑,直接站了起来走向艾欧利亚,撒加用钢笔敲敲桌子:“私事以后解决,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团结和一致对外,谁也不许制造内部混乱。”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常驻双子宫、协助会长事务的学生会成员,想是十万火急,他们直接在门外喊道:“会长!不好了!我们学校……我们学校被欧陆警联的部队包围了!”

“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撒加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世纪笑话博览会吗?”沙加叹了口气:“只能说。人的智商是没有极限的,不论是上限还是下限。伪君子,恭喜你,突破口自己找上门来了,接下来你们外交部可以尽情装可怜了。”

“的确是个突破口,但是如果强制搜查的话。依我们学校学生的性格,一定会发生冲突。”穆没时间理会沙加的嘲讽。

“他们拿什么来强制搜索?敢踏进这个主校区一步,我就让他们……”撒加的眸光越来越深沉冰冷,沙加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反应,米罗咳嗽一声,终于令撒加回过了神,撒加放下钢笔:“没事的,除非雅典警局下搜查令,否则他们没有立场搜查雅典娜公学院。而且雅典政府是不会丢这个面子的。这次欧陆警联要栽大跟头了。”

“学生也真可怜。遇到这情况就没辙了。”沙加打开双子宫的窗户:“真的是部队,人还不少,不知有没有胆子进来搜查。”

“还好艾俄罗斯、修罗、迪斯这几个热武器常备者今天没来。”艾欧利亚看向卡妙:“卡妙的昨天都用没了吧?”——只见卡妙脸上迅速阴云密布。撒加下令:“马上联系普教部和大学部。”“是!”“会长!普教部大学部一切正常!”“普教部和大学部完全没事,他们已经电话过来询问了。”

“只有高中部吗?”撒加突然觉得事情不对:“为什么?他们竟然能明目张胆地在雅典出动警车……”所有人再次陷入冥思苦想,门外的声音再次打断他们:“会长,是联合国特别调查机构的负责人正在发表特别声明。”说着人已经跑了进来。焦急而疑惑地看向众人:“就在电视上,他们说……雅典学派不适合保管特殊危险武器‘液冰’……”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大相信听到的名词。

“液冰?!”

从清晨就开始的接踵而来的突变,尽管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但丝毫不令他们泄气,只有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人胆战心惊,背脊发凉,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降临,脚下的地板似乎在四分五裂,将每个人彼此隔离。世界上最可怕的围剿不是荷枪实弹的部队,不是铺天盖地的谣言,只有‘背叛’——能够彻底浇熄热情,冷却信任,结束坚持:真正的危险永远不在你的面前,而在你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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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11-04-13 06:55

欧陆警联的部队无疑是今日高中部校园第二波原子弹轰炸,还在为新闻气愤的学生们迅速从教学楼中、从会议室中、从活动室中探出头来,望远镜此时成了人手必备的工具,当学生们看到标有欧陆警联标志的十七辆警车从四面包围了主校区,不由怒火中烧,更多的人心中一片茫然。但这茫然不能阻止他们成群结队地向校门聚集试图抗议。安全部副部紫龙当机立断地关闭了主校区所有入口,并联络校警请求维护秩序——高中部校园平日的安全由安全部负责,只有在发生刑事案件或者非常时期才请求校警出动。撒加最先从液冰秘密泄露的冲击中缓过神,通过广播和电台要求全校学生保持冷静:

“现在,就由我来向各位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又上一个新的台阶,欧陆警联主动来当高中部的保镖,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更气派的学校吗?”

正在激动的学生们听了这句调侃倒有一半消了气,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好笑。

“有人在找我们的麻烦,很明显,肆意的侮辱加上恶毒的谣言,现在则是开出欧陆特警。”说到这撒加放低了嗓音:“但是清者自清,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怎么能以自己的高智商去要求那些判断能力有限、理解能力缺失、逻辑能力抱歉的人立刻做到公平公正?同情一下他们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们的素质。还有暂时不要在自己学校门口生事、让别人说我们高中部的学生只会意气用事,雅典警方会解决这次非法监禁的。要记住我们不是在忍气吞声,而是奉公守法,兼漂亮地解决这次危机,我,雅典学派首席撒加,在这里希望大家相信学生会,配合我们的所有行动!”

雅典学派在高中部校园一向有绝对的权威和力量,高二高三的学生早已习惯服从大局的需要,高一的学生有些还没有培养起绝对的爱护校园意识,另一些则在安全部的严格保守下不能出门和那些‘神经不正常的警察’对峙。紫龙手忙脚乱地防止自己的同学冲动行事,甚至从组织部、体育部、生活部拉来人手,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局面。一面还要庆幸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部长今天没来,否则‘他只会拉着我们去和那些部队火拼!’。

雅典警局也被这个消息震懵了,魁梧的凯库勒警官用厚重的手掌狂拍一张可怜的木桌:“太荒唐了!!我活了四十岁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竟然用正规部队包围学校!!太荒唐了!!”艾俄罗斯和艾欧利亚的母亲,优雅端庄的雅典警局高级警官发觉自己头更疼了:“现在的情况是警局要么派人去保护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的校园,要么装聋作哑。我以为还有时间争取和欧陆警联斡旋,这下正中了雅典学派那些孩子的下怀,他们巴不得我们和欧陆警联赶快对阵呢。”

“我们要是能拿枪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学生,那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凯库勒警官还在发火,女警已经打电话吩咐自己的手下:“既然把赌注押在雅典学派这边,就派二十个人跟我过去吧,不要与欧陆警联冲突,但不能让他们进入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的主校区。”

好不容易稳定了全校学生的情绪,撒加终于抽出空来解决更难堪的问题,穆说了一句:“雅典警局来电,已经派人来学校了,至少学校的安全没有问题。”

没有人回答他,办公室仍是一片寂静。艾欧利亚打破沉默:“卡妙,这件事真的没我们以外的人知道吗?”卡妙对这突来的情况毫不介意:“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是哈伦威德•琼尼。但是那个人不会将自己的猎物送给他人,何况对象是他一直忌惮的联合国特别调查机构。”

沙加轻声笑了:“真讽刺啊,敌人比朋友的嫌疑更小。”艾欧利亚大发脾气:“你什么意思!”卡妙站起身,将银色项链拉出:“我事先声明,液冰我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如果有人硬抢……”他眯起眼,冰冷的眸光逐一扫过在座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你死我活而已。”

米罗对上卡妙决然的眼神:“收起你的傲慢,这里没人稀罕那东西,除了你谁会为它死去活来。”卡妙的手不住颤抖,米罗接收到他人责备的眼神,摆了摆手,撒加制止这个话题的继续,沉下脸下令:“麻烦各位在寻死觅活之前,把该做的任务做完。”在座的人全部低下头,然后默契起身,刚一出门穆就对前面的沙加低声说:“卡妙的事已经够麻烦了,你还有心情添油加醋!做人有点同情心,不要在任何场合都卖弄你的聪明和尖刻!”

“真话总是不受欢迎的。”沙加一摊手:“虚伪的同情才能大行其道。”

“同情至少还有人情味,你以为说句冷冰冰的真话就算尊重?”

沙加回头打量穆:“说起来,你不会是联特调的吧?你们赫莫族就算再隐秘,少了政治上的保护也不可能一直周全。”穆回以冷笑:“我还正想着你的装神弄鬼的作风和那个组织恰好一致,连法外杀人这一点也志同道合,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呢?”

从办公室出来听到这番拆台,撒加双手的文件夹不客气地同时敲上沙加和穆的后脑,他的声音少见地带了不悦:“闭嘴,去工作。”身后的卡妙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校电台的记者围了上来,穆立刻调整自己的笑脸:“各位来的正好,我正要与欧陆警联的警官们通话,欢迎全程直播。”

“就外部一个人吗?”

“没错啊,难道需要第二个人吗?”穆像是根本不把半军队半警卫部队的欧陆警联当一回事,将视频电话与校外的警车接通。对方的负责人是个中年警官,面容英俊,衣着邋遢,头发完全没有梳理的痕迹,一手拿着军帽不停扇风,看到屏幕上优雅镇静的俊美少年显然一肚子火气:“你是雅典学派的会长?”

“会长大人很忙,我是外交部长,穆。您好。”

“布拉姆•克莱因。刚好最近当上雅典地区的驻军司令,大概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了。你们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有私藏热武器的嫌疑。请配合我们的搜查。”又加了一句:“你好。”

“只要您出示搜查令即可进入。”穆的招牌笑容上场。看着空中屏幕的沙加评论:“如同最善意的服务生,就差没说‘欢迎光临’了。”

“搜查令……”克莱因警官翻了个白眼:“我这只有欧陆警联的派遣令。”

知道全校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穆为了缓解情绪故意在语气中加了嘲讽:“哦,您不知道吗?雅典是中立城市,所以不能由欧陆警联直接搜查,而是要经由雅典警局。”

校园中的笑声此起彼伏,克莱因警官嘴角抽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嘲讽的声音:“可是,雅典警方的义务是保护雅典市民的人身安全,包括未成年人的名誉权和教育权,这搜查令只能请行政长官亲自开了。”克莱因警官吃了一惊,手中的帽子滚落在地,他立刻关了通讯设备。穆面对着突然空白的屏幕对大家解释:“我们不能学习他们,我觉得礼貌很重要。”在校生继续配合难得幽默的外交部长,哄笑声传遍校园。

“学姐好。别来无恙。”克莱因警官咬牙切齿地看向车外的女警:“我想学姐不是来配合我们吧?艾俄罗斯和艾欧利亚还好吗?”

“克莱因学弟还是老样子啊。”女警微笑:“我家哥哥在雅典财团赚外快供我贿赂上级,弟弟就在对面学校,知道指挥者是你,估计又要火冒三丈了吧。”

“为什么你要亲自过来!”对自己学姐习惯性的阴阳怪气像是早已习惯又永远不能习惯:“雅典警局没人了吗?”

“见到我你不高兴吗?你当初塞的情书我还留着呢。”

“那是我年少无知!不要再提那件事!”英俊的警官脸红了:“你带着人是来保护这个学校的?”

“废话!”见没有旁人在场,女警一改对他人的虚以委蛇,劈头便骂:“早就告诉你退役,不要进欧陆警联!现在好了,开着部队包围一群十六七岁的学生,真有你的!”克莱因警官的脸全红了,嘟哝着解释:“我们接到命令是说发现危险武器液冰,要我们迅速保护学生,到了才知道只是有嫌疑,现在命令又变成就地监视。大不了辞职,我也懒得干下去了!”

“少来这套,辞职等于放弃责任,自己选了路就要走下去,而且把它走好。我的人放在这了,至于你的上级有什么吩咐,你看着办,雅典警局肯定要以本地市民为最优先考虑,看来我们这次是卯定了。”女警弯身拾起地下的警帽,拍了拍灰摔到克莱因头上:“帽子戴好!一个军人要注意仪容!”

“学姐,你真的要和欧陆警联……”克莱因乖乖把帽子戴好,有些担心地问。

“你以为我想吗?是你的上级非要和一群小鬼过不去。凯库勒正在警局叫呢,你们欧陆警联干脆解散得了。还不如那群小鬼团结,他们还知道一致对外。”

“雅典学派那些——小鬼!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知道就好。警局还有一堆事等我,你就在这给那群小鬼当保镖吧。”女警挥挥手走人了,一位副官服色的年轻男子倒了杯水给自己的上司:“请您冷静。这位女士就是雅典著名的……”

“就是她!还能有谁!为什么我在军校要认识她啊!我们明明差了五个级!整整七岁啊!我为什么要追这个老女人啊!”

“不过,难得您如此听话呢。”

“习惯了,那时候学姐比教官还厉害。现在好了,不知道又要被她训多少回!你不知道她有多爱教训人!”

“冷静……”

“冷静?那些蠢货十万火急地下令,液冰液冰!既然是联合国公布的事为什么要我们这些欧陆警联驻军出动?还要开蹩脚的警车!简直在侮辱我的部队!”

“别骂了,这种无厘头的命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是军人,军人不能抗令。”

“没错,消极待命就行了!”克莱因警官将警帽遮在自己脸上,往后一靠准备睡觉,突然狠狠摔掉帽子:“拿那个最新款的军事游戏机来!”

“长官,我们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比如拿着冲锋枪进对面的学校?”听到对面不时传来的哄笑,克莱因狠狠地砸方向盘:“一群傲慢的小鬼!难怪那些老东西不找别的学校专找你们!如果在战争时期,你们早被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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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校园内,请假人数创下了历史纪录,没有一个学生还有心情上课,教师们认命地对着空荡荡的桌椅收起教案,高中部校园事务由学生自治,天大的事教师也不会参与。念在事出有因,今天就算停课,但教师代表也致电撒加:“停课一天可以,第二天的话必须处理。”撒加保证不会有第二天,但请老师们体谅出勤率,外交部铁定全员缺席。

米罗走过E区的树林,看到独自立在树下的卡妙,他松了口气,本来,他应该去天蝎宫安排工作,但在双子宫卡妙颤抖的眼神和手指都令他难以释怀,自己的话似乎说重了。眼前的卡妙整个人好像回到过去初遇的时候,对任何人都抱有的猜疑的眼神,冷漠的表情,僵直的线条,两只鸽子一左一右停在肩头,拿着手表不知在察看什么,听到脚步声,卡妙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貌似随意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这声音非常深沉,低哑得令人眷恋,卡妙不禁抬起头。米罗松了口气:“我以为你……”

“我不会离开这,这所学校是我暂时的避难所。”卡妙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米罗握住。,这个动作连米罗自己都不曾料想,十指交扣,米罗说:“我给你唱首歌吧?”卡妙冷哼:“用不着。”

“你不是很喜欢?”

“我半点都不喜欢音乐,它像一只手,总能在一瞬间把人拉回过去。”卡妙自言自语:“让人一次次重新体会曾经发生的事,可是它给的只是幻象,幸福也好,难过也好,就像人与人之间,完全没有值得期待的东西。”

“也不必这么悲观……”

“这不是我说的,是最有智慧的所罗门说的。谎言说一百遍都是真理,何况它传了几千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卡妙,”米罗抬起卡妙的手:“你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晚上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最讨厌我这种人。我记得。”

“……”米罗用另一只手敲卡妙的额头:“你就不能记点好事吗?”

“你还做过好事?”

米罗继续嬉皮笑脸:“当然,我不是来陪你了?否则你抱着两只鸽子哭有什么意思?”

“你说谁!?”

“你难道不是想抱着两只鸽子哭吗?”

“我没有!”

“不用拼命否认,只会暴露你的心虚,其实你是想抱着两只鸽子哭吧?”

卡妙一声口哨,鸽子朝米罗冲了过来。米罗脱下外套把两只鸽子包进制服扛在肩上,头一歪:“财部大人,你不能动用热武器,外面有欧陆警联。”卡妙被米罗闹腾的连伤感都省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是骂人:“别笑的像个白痴!”米罗单手抱紧卡妙:“这是校园最阳光笑容,你懂不懂欣赏?”卡妙冷哼:“校园最阳光笑容?你以为这是夸你吗?称赞太阳的只有地球,只不过是因为距离恰当。所谓的理想爱情正义包括你给人的假象不过是乌托邦,带着光,看着漂亮杀伤力超强,太远冻死,太近烫死。”说完推开米罗:“我还要工作,滚开。”

米罗翻了个白眼:“卡妙,你别像个洋葱似的。”

“谁是洋葱!”卡妙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米罗打开制服外套,两只鸽子追着主人飞去,卡妙瘦削的背影,迎风扬起的墨绿长发,两只白鸽飞行的弧线,如同一道风景,在交错斑驳的树阴中渐行渐远,米罗失神地站在原地:不就是你吗?把自己包了一层又一层,一碰就呛人。

“部长,你忙完了吗?”背后一片阴沉沉的空气,米罗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文艺部成员就站在他身后几十米处饶有兴致地看戏——部长沉思的模样是难得的,要不是事情紧急,他们一定选择看下去。米罗立刻绽放阳光笑容:“久等了。奥路菲,你带几个人去外交部,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其他人跟我回天蝎宫,等待配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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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宫,外交部所有成员都旷掉一天的课程,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像山一样高,所有的办公桌上都堆满了文件,电脑电话传真响个不停,穆吩咐十几个刚入部的成员负责电话和网络纪录。其他人一律到有隔音设备的办公室商讨对策。除了外交部,学习部、生活部、宣传部、财政部、文艺部、安全部和体育部均有人到场参与,连沙加直属的情报科也有两名成员自动出现,以便及时地提供参考意见。多数部门礼貌地倾听外交部成员的讨论:

“暂时把这些事当成巧合,逐一突破吧。”

“巴西政府拖的太久了,能不能把这件事一次解决?”

“我看不用理会,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在执行哪个政府的命令才算体贴。”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大使本国内乱还有时间找别人麻烦,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生活部长的问题能不能通过UNHCR(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解决?”

“不行,亚尔迪部长现在属于在雅典政治避难,不在UNHCR的职权范围。”

“那只能继续拖延?”

“有什么可拖延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说不定过几天,新任总统就宣布亚尔迪部长是开国元勋了。”

“有道理,还是静观其变吧。”

“瑞典政府很棘手,既不能通过谈判解决又不能完全弄僵,暂时不要接触,发声明吧?”

“没办法,瑞典政府一向抵触我们学校。”

“八个国家呢?郑重其事地一个一个走过去,不是很可笑?真成了‘在国际场合谈外交未免滑稽’。又落了别人的话柄。”

“毕竟我们是学生,扔了学业搞外交的确不合适。最好私下解决。”

学习部副部总领瞬抬起手接口道:“我们学习部和欧洲各个高中都有学术往来,我想外交部可以和我们合作,以学术讨论和校际合作的名义出国。最近不也有短期留学生要来我们学校?所以我们在这个时候派出代表也是名正言顺。”

外交部长大人点头了:“再好不过。那就这么决定了,只能麻烦学习部调整日程了。”

“没问题,交给我们。”瞬的笑容十分可爱,体育部的男生大半被安全部拉去帮忙维持校内秩序,艾欧利亚此刻在狮子宫,体育部的代表是女子部长莎尔拉,而这个部门的作风一向以直率出名,莎尔拉快人快语:“这么大的事,你们部长也不出面,还要副部忙吗?”

瞬一时语塞,众所周知,今日执行者和三位部长不在学校,但执行者以监督为主,且平日作风严谨;安全部长整天在校园里疯跑,今天没来倒让人松了口气;宣传部长是新晋校园偶像,偶尔的旷工完全不影响其形象,只有这个整天把工作交给副部的学习部长的缺席尤为引人注意。穆技巧地转移话题:“这件事我亲自走,除了学习部,希望各部门都能配合。”

“部长,现在最重要的是联合国人权组织吧?这才需要您亲自谈判了。”副部长珍妮反对。

“珍妮,你去就行了。”

“按照级别,也应该是部长去吧?不管是人权事务委员会还是青少年权利委员会,都是联合国……”

穆摇摇手指:“不,你去。青少年权利委员会的最高负责人科马内奇专员是位最有爱心的女士,你去了抱着她哭,估计就解决了。”外交部的成员哄堂大笑,其他部门碍于礼仪,总算忍住了,也有人摇头:“部长,科马内奇专员是出了名的冷血,别说哭,就算在她面前自杀估计也没用吧?”穆示意众人安静:“外冷内热的人还是很多的,我经过调查,不会做无用功。”然后将他的计划详细加以说明。

“部长!这是什么外交!”珍妮抗议:“胡闹!!”外交部的男生捶着桌子一齐喝彩:“副部!加油吧!就看你的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要多多尝试。”穆安抚部下:“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只能打学生牌了,而且只能派给你三个人。你有没有身手好的女性朋友?带一两个。再去文艺部借几个。”莎尔拉借机嘲笑:“不用担心安全,欧陆警联会一路护送你们的。”

“那好,请体育部女子部长陪我去吧。”珍妮的下巴微微抬高,体育部副部撒尔拉冷笑:“谁有时间陪你丢这个脸?”

“副部,注意场合。”恰好魔铃也被派了过来,语气不善地提醒莎尔拉注意部门影响。“OK,就由我和魔铃一起陪你去好了。”莎尔拉知道这种场合不能拒绝,顺手拉了平日最看不顺眼的人下水。魔铃闻言冷冷地扫了自己的副部长一眼。换来对方挑衅的眼神。

“三位美女一齐出马。攻无不克。”穆难得会夸奖女性的美貌,此刻发觉空气中剑拔弩张,只能尽量缓和,又有点奇怪这三人为何如此对立。知情的人全部偷笑:这三个女孩从小学起关系就从来没好过。珍妮文武双全温柔亲切,莎尔拉性感时尚作风泼辣,魔铃特立独行帅气潇洒,三个人互相不服气,评价对方时也从来不避讳“做作”“野蛮”“不男不女”这样的词汇,直到初中才有所收敛。

迅速回到正在讨论的话题,有人看了眼窗外:“部长,我认为绝对不能接受所谓的安检。我们没义务陪欧陆警联闹国际笑话。液冰……亏他们想的出来!”

“现在很多高校都在联名抗议,看来我们学校也不孤立。”——原来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被包围,欧洲的各个学校的学生认为这是对教育的侮辱和对学生的非法监禁,都在旗帜鲜明地声援雅典娜公学院。也有学校表示事关重大,支持欧陆警联的防范万一的做法。‘液冰’又一次成了轰动世界的话题。

“外部,欧陆警联的做法真的很白痴。”体育部继续本色发挥,道出全校师生的心声。

穆面色严肃:“各位,我重申一个严肃的问题,也是会长特别强调的——对智障人士要保持同情,这是人道。”外交部办公室再一次哄堂大笑,有人连咖啡都喷了出来。只有珍妮笑不出来:“部长,你确定这招有用?而且科马内奇女士一向低调,我们外交部都无法查到她的性格喜好。”

“这个要感谢我们的学习部长了,资料都是他帮忙查找的,因为当初出于私人兴趣,没有麻烦情报科,阿布罗狄部长的资料非常详尽,所以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几个学习部成员面有得色,情报科的成员也没有任何不快。其他部门暗自感叹外交部总能把一句话说得滴水不露。当下众人继续讨论,午饭改在白羊宫进行,下午外交部和学习部成员就开始与周边国家联系。

附带一提,第二天,珍妮同学带领外交部到达日内瓦,早已收到来电的专员们虽不情愿,也只能象征性地会见,一见之下大为惊叹,只看到清一色白净斯文的女学生(文艺部建议这些女孩穿上即将配发的高中部新制服),女孩子们白衣白裙,体态轻盈,像股清风吹进了人权事务委员会的办公室。带头三人更是月光般皎洁,美玉般夺目,加上脉脉含愁的眼神,先是问好,再是致歉,说明我们的会长和部长如何奔波,希望各位长辈一定谅解。坐定后轻言软语地开始阐述雅典娜公学院的宗旨,学业沉重,但不能放弃责任,这是校训——然后强忍泪水不卑不亢地诉说现在校园还被欧陆警联的部队包围,在座官员闻言面露不忍。午餐时间,女孩子们茶不思饭不想,勉强维持礼节,连最严肃的官员都忍不住劝她们多吃点。

女孩子们在日内瓦片刻都不休息,高中部每年都要发动在校生捐款做为儿童组织的基金,现在由珍妮亲手赠送。在联合国各个部门等待接见,询问自己学校的作法是否恰当,虚心听取意见;接受当地电台采访,从容不迫,语带珠玑;到当地高校做客,商谈合作项目,谦和有礼,尽显名校风范。一连串的活动令青少年权利委员会的十八位专员不住感慨:“也难怪,这些孩子做了好事,还被批评,现在学校竟然被包围了……”离别时,珍妮等人不忘亲手做了贺卡送给各位尊敬的叔叔阿姨,恋恋不舍。这些官员忍不住拍着她们的肩膀:“放心吧,你们的学校不会有事的。”直到这一刻这群白色水鸟般的小女生才一齐露出感激的、乖巧的、可爱的笑容,事后一向苛于言笑的科马内奇都由衷称赞:“这些孩子有强烈的责任感,实在难得。”

于是外交部的这支奇兵顺利地在三天之内解决了联合国问题,凯旋而归,人权组织经过对高中部生活的实地调查,结合雅典政府的报告,一周后在最终观察报告中不但收回了先前对雅典学派的质疑,解释了其中的误会,且以更为强烈的语气谴责欧陆警联的荒唐做派,哈迪斯综合学城大跌眼镜,高中部外交部长一声长叹:“无耻是怎么回事,我总算知道了。”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的外交部长斯基拉则是颇为佩服,还把美人鱼狄蒂丝从头打量到脚,评估此女的使用价值。巴里安吹了个口哨:“白费力气,美人计是要找美人,看她有什么用?”两个人同时点头,看了眼狄蒂丝再同时摇头,最后被美人鱼小姐一顿饱打。在雅典娜公学院,珍妮、魔铃、莎尔拉因此被评为高中部最佳死党女生组合,尽管她们三个一直在任何场所试图辩解自己和另外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沙加副会长坐镇的宣传部更是花样百出,在校生的怒火刚好没处发泄,除去上课吃饭一窝蜂地跑去支持副会长。雅典娜公学院本来就是人才毕集,得天独厚,此刻集中火力对抗恶意社评,一篇接一篇高质量檄文迅速出现在各大媒体,网络电台电视报纸书刊,不一而足。两天后会长认为该骂的骂够了,象征性地干预一次,于是明嘲转成暗讽,形式更多了。直到三天后修罗返校才遏制了校园舆论浓重的火药味。据说撒加会长的底线是:一,禁止黑客攻击,我们不能犯众怒;二,讽刺挖苦要适可而止,不能搞出人命,心脏病和高血压是我们必须警惕的。一周后校园舆论聚焦在围在校外的欧陆警联,副会长沙加作词、文艺部长米罗作曲的一首《欧陆警察做什么》成了校园最流行的歌曲,在网络上不胫而走,传遍了欧洲各大高校。

在撒加会长每日三次不间断的调侃中,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学生完全享受欧陆特警的安全保护,校园生活照常进行,没有出现社会舆论预期中的警民冲突,反倒经常暗地里嘲笑那些糊涂的警察。训练有素的欧陆特警忠诚地执行上司的命令,在全面监视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的同时,如果外交部有出使任务,还要派人跟随,好在外交部在穆的命令下对不请自来的保镖彬彬有礼,这些欧洲特警内心窝火也不好泄露情绪,克莱因警官则是非常直率地打着呵欠,边打掌上游戏边骂:“这是我这辈子接到的最无聊的命令!”以致往来学生都对他报以同情兼嘲弄的目光,口中哼着那首《欧陆警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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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欧陆警联的部队一直没有撤退的迹象,不过事发当天晚上,令雅典学派颇感意外的是他们居住的公寓只有几个特警在数百米外监视,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所公寓的安全措施令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靠近。而此刻亚尔迪说了句阿布罗狄的身体还要再仔细检查,直接进了阿布罗狄的房间,除了去联络艾俄罗斯的艾欧利亚,其他人跟着亚尔迪鱼贯而入,无他,聚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别扭,至少在阿布罗狄房间能够有个话题,他们需要交流,但没人愿意主动开口。

“为什么他一副幸福的样子,你们却一个个像老婆跟人跑了?”满身纱布的小迪斯钻了进来,考察了现场情况后脱口问道。这个‘他’指的是躺在床上还在昏睡的阿布罗狄。他的睡容恬淡,似乎做着好梦。事实上他也的确正在做梦,梦到很久很久以前,小时候的某段童话般的场景:无垠的海岸线,洁白的浪花与流云,清澈的海天一线,蒂娜蓝色的长发也如波浪般在风中摇荡,克里斯放下报纸,用一根白色的发带将妻子浓密的头发绑好,蒂娜忙着晾晒洗好的床单、窗帘、桌布、衣物——米罗穿着白色的短衬衫和褪色的蓝背带裤,笨手笨脚地将洗好的衣物从大盆子里拿出放进篮子,不满地叫发呆的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你拿这个!”然后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将大篮子提给母亲。

那是米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蒂娜和克里斯也听到了,他们偷偷递着眼神,眼角眉梢的欣喜却无法掩盖,蒂娜狡猾地笑道:“今天真是值得庆祝啊。”

“的确,我决定用最后的钞票换一条鱼和一瓶香槟。”克里斯妇唱夫随。

“真是个好主意!”蒂娜举起双手欢呼,然后抱起米罗转了个圈:“米罗,你想吃什么?”克里斯也抱起站在一旁的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你呢,想喝什么香槟?”阿布罗狄不语,克里斯和蒂娜同时捏他的脸颊:“别这么拘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睡梦中的阿布罗狄笑了,下意识重复着克里斯的话:“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是吗……”声音清晰,这轻微的梦呓如同催化剂,令房间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一触即发。不知是谁轻声咳嗽,睡美人终于醒了,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立刻合上眼皮假装自己尚在昏睡,可是来不及了,他要面对的远比死亡棘手。

“别装了,睁开眼。”是米罗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依阿布罗狄与米罗相处的十年经验,米罗说话的温柔程度和等会儿爆发的怒气指数成反比。

“学习部长大人,我们似乎有些问题需要互相了解。”是沙加。

“阿布罗狄你醒的话还要检查。”亚尔迪。

“别装蒜赶快活过来,老子有事找你!”迪斯,附送一脚。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就连一向和颜悦色的卡妙,此刻声音也透露着恼怒。

“难道还需要吻你一下?”最后,是撒加高高在上的声音,接着衣领被一把拉起,阿布罗狄措不及防,睁开眼正看到撒加一脸嘲讽:“醒了?你命还真大。”

“彼此彼此。”阿布罗狄全身无力,所以也没力气和撒加维持表面和平,撒加把他甩回病床,冷哼一声走出房间,迪斯摸摸下巴:“他到底来做什么?”说着拿起阿布罗狄的手:“把手摊平。”

阿布罗狄不知何事,下意识摊开手掌,迪斯立刻将他的手按在一块提取掌纹和指纹的感应板上,另一只手在小键盘上一通敲打,随即大叫:“哈哈哈哈!这枪是老子的了!”

“那把枪……”阿布罗狄惊讶地发现迪斯拿着自己的手枪,宝贝似地对沙加和穆炫耀:“除了联特调,这种枪世界上只有三把!”一句‘联特调’令屋内所有人变了脸色。迪斯过于兴奋,没发现其他人的反常,将手枪别在腰间:“这枪有编号!连冒充都休想!真是运气!”

“编号?那是什么?”沙加难得勤学好问。迪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都不知道?联特调的一百个成员的手枪都有编号,不过一般人只知道他们身份保密,对外采用代号制。看着——”迪斯的手太小,拆卸手枪的动作有些费力,但仍兴致勃勃的卖弄:“这个枪管内部有刻编号……咦,怎么没有?”迪斯不满地看着阿布罗狄:“喂,你怎么把字磨下去了?是几号?”

101。”阿布罗狄终于明白迪斯为何在这个房间等自己清醒,那把手枪上他设置了指纹识别系统,旁人如果强行使用就会被电流击中,迪斯方才是完成指纹交换,解除了自己的指纹设定。

看着阿布罗狄正盯着自己,迪斯毫不示弱地向他示威:“怎么?输不起啊?”阿布罗狄懒得去理会一把枪的归属,一旁的米罗却十分不悦:“那是爱厄丝的枪,你最好立刻放下。”

“呸!”迪斯把手枪别在腰间:“谁抢到就是谁的,天下的武器都是这么转的!”沙加点头:“这么说,联特调成员的手枪的编号是1到100。”“没错,还有三把多出的枪不知去向,编号是101、102、103。”

“那如果联特调的成员死亡,手枪是被组织收回,还是被敌人缴获?”沙加又问。迪斯正爱不释手地摸着手枪,根本不想理会沙加:“我怎么知道!你当我是百科辞典吗?”——同时又有点奇怪沙加今天的多话。

另一边,阿布罗狄见米罗脸色越来越差,试图安慰:“这个,一把枪而已,无所谓。”米罗拍拍他的肩膀:“你睡觉的时候我不好吵你,打扰病人休息不道德,现在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米罗?”

被他呼唤的人走到屋子边缘按下地下室的按钮,沙加和穆看到里边的衣服同时惊讶:“卖衣服吗?”米罗打开落地的窗子,把衣服一件件全部扔进院子,卡妙在旁不时拿起一件:“这件很适合暗杀,内袋的设计应有尽有。”“这件是什么材料,能包几颗炸弹。”——伴随着卡妙大师的注解,这些衣服也被抛至窗外。还有一些衣物看上去没有任何机关,但米罗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沙加和穆不免感叹最佳情侣难得的一致对‘内’,米罗和卡妙很一致的不理会。

所有衣服全被扔出房间,卡妙冷着脸走到地下室的中央,阿布罗狄暗叫不妙,卡妙在第一次发现这个地下室就有怀疑,碍于米罗在场没有详细勘察,现在他对阿布罗狄一万个不客气,直接在地板夹层找到下层地下室的机关,又一层地板自动张开,里边有各种枪支武器,数量不算多,但足够让沙加说:“哦,真应当刮目相看。”

人赃俱在,平日巧舌如簧的阿布罗狄像被剪断了舌头,目光游移到雪白的薄被上,看上面精美的花边,穆有些不忍,对阿布罗狄说:“阿布罗狄,我们是来感谢你……”

“不,我们是来看戏的。”沙加打断穆。阿布罗狄已经没有力气分析他们到底来做什么,只能绝望地看着米罗将一件件武器挪到窗外一个早就挖好的大坑里,迪斯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些东西不错,老子接收了!”——被米罗一脚踢开,卡妙对着那些精美昂贵的武器露出了不舍的神色,但还是任由米罗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几个特警发现冲天火光赶了过来,米罗礼貌地打着招呼:“今天是我们每周一次的处理情书时间,我们雅典学派每个礼拜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情书,足能装一屋子。”特警们辨别气味知道米罗在说谎,但无法将随风扬起的灰尘取证。

“米罗,我穿什么?”见回来的米罗脸色还不好,阿布罗狄小心地问。米罗拿起电话:“蒂娜,你的阿布罗狄宝贝不小心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泡了水,依我看都不能穿了,你再给他买一个百货公司吧。”阿布罗狄目瞪口呆地听着米罗继续胡扯:“他本人没事,现在正在睡觉,雅典政府最近中了严重的病毒,我们老师说近期不要购置电脑为妙,所以你们暂时不要给他找电脑,老电脑很容易内置病毒,实在太危险了。”沙加和穆在旁听了忍不住微笑,在阿布罗狄看来那无异于判处罪大恶极囚徒死刑时的称心快意。他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卡妙,卡妙一脸冰冷,阿布罗狄试图动之以情,毕竟他和卡妙也算是过去的情人,卡妙的嘴唇靠近他的耳朵:“阿布罗狄我问你,那个垃圾为什么那么笃定我在单恋他,谁说的?是不是你?”

“这个……卡妙……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误会……”阿布罗狄全身发冷,卡妙的眼神像两把冰刀,自己则是待宰的垂死挣扎的鱼。门外传来艾欧利亚的声音:“我要找阿布罗狄!他把政府的电脑破坏成那个样子,应该负责维修——”

阿布罗狄深刻地感觉到何谓坐以待毙,他喃喃道:“让我死了吧……”卡妙在旁送上一阵冷风:“死?你想的太美了。”米罗还在对父母编造任意借口缩减阿布罗狄的零用钱,穆对阿布罗狄有些同情,但又觉得这情形太过好笑。沙加已经笑了,他扳过阿布罗狄的脸:“现在我要问你的事,你最好说实话,别以为你可以骗过我。”

阿布罗狄疑惑地看向沙加,他知道沙加留意他已久,对副会长大人他一向敬而远之,此刻对上沙加清澈无尘的眼神倒也没什么心虚,只是沙加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俊美的面孔上,阿布罗狄奇怪地问:“沙加?”

“瑞典那位号称‘海盗’的库斯塔亲王,是你杀的吗?”沙加停顿片刻,终于问道。

阿布罗狄听腻了这个问题,懒洋洋的回答:“不是我。”

“没事了。”沙加放下阿布罗狄的脸,叫上穆出了房间,穆好奇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撒谎。”沙加看来心事重重,自言自语:“那么,是谁下的毒……”

“小人,刚才你怎么看了那么久?”穆突然问。

“我只是在想同样是人,”沙加一根手指抬起穆的下颚:“为什么你却长成这个样子?”

“……”

最后传来的是艾欧利亚的怒吼:“你们别吵了!穆你明天还要不要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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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xinsuiyuan
创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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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5-05-19 16:30

艾俄罗斯回到公寓时已近零时,令他意外的是撒加、沙加正在客厅和艾欧利亚一起吃宵夜,顺便听艾欧利亚详细叙述‘时空图谱’失窃的现场状况。撒加半冷不热地说了句:“恭喜归队。”艾欧利亚问:“雅典财团怎么样了?”

“雅典财团请到了世界最厉害的操盘手。你说结果如何?”艾俄罗斯长久以来绷紧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虽然学校的事也同样棘手。撒加扔了句“艾欧利亚,向执行者汇报最近的新闻”就回了房间,迪斯正在他门口:“艾俄罗斯回来了?不忙雅典财团了?”

“雅典财团请到了世界最厉害的操盘手。”撒加开了门,把迪斯放了进去。迪斯跳上沙发:“最厉害的操盘手?风流的华尔•金吗?”

“就是他。咦,这么说,他以前还在BLACK呆了一年,你是如何请到他的?在那之前他一直在香港。”

“你也想请?很简单,有次他带着一群女人去威尼斯度假,我绑了一个。”

“他的情人?你的性格是只绑一个的吗?”

“当然不是,我抓的是他妹妹。这个男人情人一堆一堆,半点不在乎,一用那丫头威胁他给BLACK办事,他立刻辞了香港的工作,忙不迭地答应,生怕碰了他宝贝妹妹。”

“你怎么知道他恋妹?”

“修罗找的情报,我们分析半天发现他唯一没换过的女人就是他妹妹。”

“荒唐……这能换吗?”

“修罗也这么说,不过也没必要随身携带吧?所以我就姑且一试,果然神机妙算——”

“这纯粹歪打正着,那他妹妹呢?”

“老子说话一向算数,他一点头我就把那丫头放了,BLACK是大产业,当然不会为难他们兄妹,他酷爱吃喝嫖赌老子也一样不少地供应着,我们那一年倒是常见面,他人不错,挺合我胃口。我离开后的事就不清楚了,修罗一向同情他们,估计是把他们放了吧。没想到竟然被雅典财团请去了。不知道艾俄罗斯是怎么绑到他妹妹的,下次问问。”

“艾俄罗斯大概不会用绑架吧……我看你不用问了。”撒加好笑:“对了,你怎么会来我房间?”

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迪斯沉下了脸:“撒加,昨天的事,你最好给个解释,只有狗才会不问原因的咬人。”

“你这是什么比喻……”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很生气。”

“好吧我解释。”撒加扔掉手中的资料:“不如你先猜猜?”

“那个混蛋不是要杀你就是要和你上床,有什么是需要杀了你或上了你才能解决,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制约。”

撒加鼓掌:“好智商。”

接下来他被迪斯扔来的手枪砸中:“你他妈的!!有解除制约的方法你竟然不早告诉我!!”

“这个……”撒加摸了摸头:“忘记了,抱歉啊。”

“忘了?你想骗谁!!当老子是弱智?!这笔帐我慢慢跟你算!——也就是说我和修罗上床就能解除制约对吧。”最后一句已经在手舞足蹈了。

“不知道。”

“你他妈的!装什么好人!你今天要不说清楚老子炸了这间公寓!”迪斯炸了:“把老子从意大利骗到这白痴呆的地方,一天到晚受鸟气,你单恋老子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用卑鄙伎俩破坏我和修罗的关系!”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撒加对这胡搅蛮缠投降了:“其实你也猜出来了。”

“啊?”迪斯先是错愕,再次手舞足蹈:“好方法好方法!太合老子的意了!”撒加有些同情修罗,迪斯又问:“你还真有病,跟他上几次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撒加语气不善。

“你装什么圣人啊!”

“好吧,我只说一次。听好……”撒加冷笑着抬起头,一字一顿:“我、不、愿、意!”

“你这家伙性格还真别扭……”迪斯翻白眼:“这么便利的方法,白痴才拒绝。”

“那么,你的制约人不是修罗,你还用这个方法吗?”

“这个——”迪斯托住下巴:“如果修罗不知道的话,用就用,不过被他知道了我就麻烦了,不行,还是不能随便用,那家伙别看嘴硬,醋劲强着呢,不是我跟你吹牛——”

“你就别吹牛了。”撒加下意识地转着钢笔。迪斯如猎犬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断言道:“不对,还有别的事,今天你们从学校回来就不对劲。”

短暂的沉默过后,撒加开口了:“迪斯,在我们雅典学派内部,有联合国特别调查机构的人。”撒加双眸平静无波,但扣紧的十指泄露了他的情绪:“联合国特别调查机构在媒体公开宣布雅典学派不适合保管液冰。联特调一向低调,除非手中有绝对证据,否则不会利用媒体。这应该是联特调在敲山震虎。”

“联合国特别调查机构?那个邪门的机构?”迪斯掏出自己的战利品,那把银色的多口径手枪:“这个东西?你不是也有?你的号码是多少?”

“手枪只是一个标志,不能代表一切,我那把号码早被磨掉了。不过……”撒加迷惑地看着迪斯的手枪:“新闻上联合国特别调查机构的声明言之凿凿,而且内容只有在我们中间的人才可能知道,我并不想怀疑谁,但现在也只能问问你,你分析一下,谁有这个可能?”

“如果要在我们内部猜,就算是卡妙本人也不奇怪。估计你也不想怀疑自己人,除了我们,还有谁可能知道?”

“这件事卡妙对他的两个徒弟似乎都保密了。加隆曾经怀疑过,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撒加摇头:“而且他不会去和联特调接触,他不喜欢这些组织。至于一直和卡妙作对的那个哈伦威德•琼尼,这个人非常狡猾,他早就盯上卡妙了,现在猫玩老鼠一样地戏弄着。17对他调查得很详细,哈伦威德•琼尼对联特调有些忌惮。不会把这个消息透给死对头。”

“说起来,你那个17是什么来头?对你还真忠心。”

17以前是上代‘雅典’主人独生爱女的保镖兼个人助理。”

“哦,女人和贴身保镖,如果岁数相差不大基本都会来上一段,那个17条件不错。”

“这个就不评论了,那位小姐的确成了他的未婚妻,不过她还没结婚就被人杀害了,包括未出生的孩子。主谋者就是哈伦威德•琼尼。甚至后来前任‘雅典’主人也着了他的道。最后我成了‘雅典’的主人。我愿意帮17报仇,他则尽力辅佐我。17不是那种拿着一把枪找别人拼命的人,他知道隐忍的重要,也知道对抗哈伦威德•琼尼不能凭一己之力。”

“为了他的老婆孩子和岳父?那难怪了。”

“我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孩子,不方便问。不过依17的个性,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也会视若己出。”说着摇摇头:“17对感情很执著,我也受到他不少影响。算了,我们继续说联特调的事吧。”

迪斯看看撒加,又托住下巴:“不管联特调想做什么,结果都是我们内部互相猜疑。而且这猜疑不能说破,是挺麻烦的。”

“我也觉得可怕,我们雅典学派内部竟然有特别机构的人……他加入的目的是什么?今后又会有什么举动?”

“喂,撒加,虽然吧,我们内部可能是有这么一个脑子进水的家伙和那个机构有关系,但是吧,你也不用太在意,他早晚会自己暴露的,而且吧,估计他也不致于害咱们,”

“你是在安慰我吗?我没听错吧?”撒加回头,有些好笑。

“因为你好像有点伤心,我这个人的缺点不多,就是有时候难免心肠软点。”迪斯摸着下巴自吹自擂,撒加自嘲的说:“我也一直希望找到一群透明人,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穿。”

“那他们就会一起杀了你,因为只有你一个人不会被看穿,太危险。”迪斯眯起眼睛做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国际社会对雅典学派,甚至雅典学派内部都会产生信任危机。”撒加用力拍着额头:“卡妙今天倒是比任何人都情绪稳定,不过这样才糟糕。”

“说起来卡妙还真是个倒霉蛋啊。”迪斯咂着嘴:“好不容易有个避难所,还是露雨的”。

“风凉话副会长大人已经说了一筐,你就省省吧。”

“副会长大人说风凉话是因为心里着急,我可是目的纯粹。”迪斯擦着手枪:“又不是修罗那白痴,还把他们当朋友呢。”撒加干脆换了话题:“我的手枪呢?”“我们白救你吗?一把枪已经便宜你了!”“……”

撒加的手机适时响起,原来是17的来电,详细说明了今日雅典财团的商场决战和对今后雅典的影响。撒加有些烦闷:“我有点担心,雅典财团的操盘手很厉害。”

“没错主人,‘雅典’要有能与雅典财团抗衡的操盘手,但是我找不到合适的人。”

“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不过要培养一段时期。你愿意亲自来吗?说起来这个人你见过不只一次。”撒加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人选。

“当然愿意,主人的眼光不会错的。”随即话题一转,不再是公事公办的口吻,17的声音带了一些担忧:“主人,今天的报纸,我也看了。”

“是啊,我签了一天的文件。光是声明就发了几十条,明天的报纸恐怕要被我们高中部包场了。”17明白撒加避重就轻,仍然指出:“所谓的‘液冰’应该如何解决呢?就算不实传闻,也是主人最烦恼的吧。”

“是。”撒加也不隐瞒。

“主人,愿意听听我的意见吗?”

“求之不得呢。17很少愿意给我意见。”

“主人是在责备我失职吗?抱歉啊。您知道,我最初是小姐的私人助理,兼任保镖。我们之间严格的上司与下属关系,如果不是那么冷酷,也许现在就会完全不同……”17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提出意见:“我认为想留住人心,仅仅做一个合格的‘领导’是不够的。相信以主人的聪明,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祝您晚安。”

另外一个手机又响了,撒加走到窗台旁,看到史昂的号码不情不愿地接了起来,史昂开门见山:“原来你们手里还有液冰这东西,为什么会泄密?还有,你是会长,保证雅典学派的团结是你的责任,任何分裂都是你的失职。”

“雅典财团的事不够你忙?还有时间来教训我?”

“雅典财团的事只剩下技术层面,我们忙完了。我也不想教训你,只是提个醒。有的时候想做一件事只要说几句话就够了,语言是有分量的东西。”

“我不想装模作样的教训别人。”

“也许你会认为做到比说到重要,但人类是靠语言联系的。”

“不懂。请说通用语。”

“撒加,做人不要那么小心眼,学学艾俄罗斯,得意泰然失意宜然才是男子汉的胸襟。一个会长位置你就能记仇到现在,不觉得可笑吗?”史昂干脆把电话扔给了童虎,童虎试图教训:“撒加,史昂说的也对,你偶然也听听前辈的意见。”

“要不要我痛哭流涕一番感谢你们?”

“……”童虎哀号:“我说撒加,就算你跟史昂有仇,你的童虎学长可是一直支持着你啊!你不能把我们等量齐观!”

“你们是一伙的!”撒加毫不留情:“赶快说。”

“肯虚心求教了?”童虎难得不卖关子:“事情很简单,他们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着急?仅仅因为你是雅典学派的首席吗?”

撒加不语。

“仔细想,然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晚安。”

听筒另一侧已经变为忙音,迪斯见撒加忙着听电话,早就回房照顾修罗去了。撒加反复想着17的话、童虎的话、史昂的话,他知道这个夜晚没有人能够入睡,将桌上的电话拿起又放下,反复多次,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有点肉麻啊。不过,有什么办法呢。”

******************************

艾俄罗斯的房间,艾欧利亚听完艾俄罗斯讲述的雅典财团险象环生的股市对决,张大了嘴巴:“可是,你们最后怎么请到了那个操盘手?”

“不请自来。他希望能得到雅典财团的保护。”艾俄罗斯舒活着肩膀:“说说学校这边吧。你刚才和撒加他们说什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撒加大概在等你吧。”

“他?”艾俄罗斯冷笑。

“你们这次也闹太久了吧?何必呢。会长和执行者闹什么矛盾,现在多事之秋,你们也差不多该和好了。”

“他有道歉的意思吗?等他知道检讨再谈和好吧。”艾俄罗斯拿出手枪准备去地下射击场,艾欧利亚连忙阻拦:“欧陆警联监视着呢,你还敢用这个。”艾俄罗斯像是烟瘾发作般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枪:“最近根本没时间练习,回到公寓也不行。继续说刚才的吧,你说大家的关系现在很僵?”

“对。谁都不说话,只在无关紧要的事上谈几句。”艾欧利亚摸摸鼻子:“艾俄罗斯,我觉得……史昂一直想让你当雅典学派首席的。”

“人尽其能,撒加的确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这倒是。”艾欧利亚直率地承认,一把枪扔到他头上:“整天抱怨我是不是你哥,你真的是我弟弟吗?”

“可是,你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撒加竞争……”

“怎么说呢,雅典学派首席这件事,史昂也和我谈过,我仍然认为撒加更合适,比如今天的情况,大家不说话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但撒加的话就能恰当地解决。”

像是在印证艾俄罗斯的信任,房间里的电话被转为全员通讯模式,自动开启每个房间的电话播放功能,一般用于危险情况下的通讯。艾俄罗斯和弟弟同时走到电话旁边:“撒加?”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休息,相信你们也没睡。和各位商量一下:我想要正式对外宣布液冰归雅典学派保管。”

还在阿布罗狄房间和他算账的卡妙站起身向电话走去,米罗从背后一把抱住他:“你听他说完行吗?”阿布罗狄刚刚从米罗口中得知今天学校有多热闹,正在心中合计不知撒加要怎么应付,听了这话叹了口气。

撒加的声音温柔而执著:“详细的情况明早开会时我会说明,现在只想说一件事:我们彼此不需要遮遮掩掩,既然能够聚在一起,多数人都经历了不为人知的苦难,那么,液冰这件事,我只能说:‘很遗憾’,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内部有人在敌对,在监视,在破坏,我认为恰恰相反,这个人说出了液冰的存在,但他没有透露液冰的所有者,而是将责任交给了雅典学派,交给了我们之中每一个人——那么我们仍然是一个整体,有人因了解而信任,有人因信任而信任,即使我们现在还无法完全坦诚,至少我们要有完全的默契。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个公寓聚会的时候,我曾经说到过去历届雅典学派的辉煌,然后说‘我们一定要做的更好’。当时各位的反应我还记忆犹新,我相信这不是一句空话。”

艾俄罗斯对艾欧利亚耸了耸肩,阿布罗狄闭上眼,米罗和卡妙安静地看向桌上的电话,沙加和穆放下手中的文件,彼此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亚尔迪抬起疲惫的面孔,一直沉睡的修罗此时也睁开了眼睛,迪斯抬起双手,极轻极缓慢地为撒加鼓掌,所有人都在默默聆听撒加真诚的声音:

“每次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要填写毕业纪念册,在纪念册的一栏我总是犹豫不决,大家都会写一大串,生怕忘记谁一样。而我想来想去,这一栏我也只能想到一个人的名字。我也曾经检讨是否自己太过高傲,是否是自己待人的标准太过苛刻,现在我知道,其实是因为我的那一大串名字还不在身边。

“现在,如果再给我一本纪念册,我不会再为那个空白绞尽脑汁,我会毫不犹豫地填写,并为此而自豪。

“如果一开始就选择放弃,那么我们不会走到这里——这个学校,这个学生会,这个公寓。有些东西一旦出现,就将永存,所以我必须这样称呼在我面前的人——要一起克服眼前、将来的各种危机,彼此理解、无条件信任,甚至交托生命的对象,在千万人之中才能有一个这样的人——我的朋友。”

yekoll
雅典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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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布于:2019-04-23 19:20
看完第四部,再来看前面伏笔很多啊,很多事都解开了,作者真是细节控。
Ancha_茶大人
公学院高中部学生
公学院高中部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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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布于:2020-03-24 01:43
call!
alvarez
诺亚方舟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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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24-10-04 21:04
其实知道卡妙有液冰的不只是学派内的人,还有米罗父母(指路16章)。不过那次也只是阿布罗狄自称告诉了蒂娜,不能确定真假。截至目前还没有明确直接证据证明究竟是谁泄露了液冰的事情……期待后之后的剧情能解开更多前情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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