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歌(2009-08-28)
你怀念的究竟是一首歌,还是那个唱歌的人? ************************************** “星期天我们去采花,忘记了睡午觉。 白色的给托里,黄色的给安迪。 百里香送给做饼干的妈妈, 还有一朵玫瑰留给金头发的明妮, 她是我的新娘。” 梦里,他听到有人轻声地唱这首歌。 “喂,说说,你们昨晚做了什么梦?” 在雅典学派公寓,一个没有烟火味的清晨,比一张中奖率为百分之零点一的世界彩票更难得。生活部长亚尔迪同学是个热爱科学的人,他总是顽强地想要证实概率的存在,每天早上,他会试图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 “梦你个头!三更半夜唱什么卡拉OK!”迪斯的灰眼睛布满红血丝,艾欧利亚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们没睡好?”米罗睡眼惺忪地拿起牛奶:“真羡慕睡觉像猪的人。” 最近亚尔迪迷上了卡拉OK,在自己房间装了一套音响天天唱,亚尔迪是个工作为主休闲为辅,工作娱乐两不耽误的人,他做完作业做实验,听完汇报批文件,当一天的工作都被他搞定,他看向桌上的钟。 “才两点?唱两首歌再睡吧。”他这样说着,开启音响,拿起麦克,下一秒房门被卡妙一脚踢开,身后跟着抗议的人群,提着拳头一齐找他理论,他恍然大悟地说:“难道今天隔音设备坏了?”然后连连鞠躬道歉,保证下不再犯,撒加第N次对他说:“你唱歌很好听,但是,请你注意一下时间。”迪斯没有这种涵养,冲上去抓住亚尔迪布满乳牛图案的睡衣怒吼:“我用最后的耐性警告你,别在半夜让我听到你唱歌!” 亚尔迪用他一向的傻笑解决了问题,此时,他在饭桌旁重新提出他的问题:“你们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小时候和魔铃打架。”艾欧利亚手里拿了一个彩色的网状物:一个长柄加上一张微型渔网再加几根花里胡哨的羽毛。他继续问:“这东西叫‘捕梦网’,可以把噩梦放走吗?” “那个拉美小妞还真有意思。”迪斯拿了一根尺子,测量每片培根的厚度,他确定修罗的刀工无以伦比,每片火腿薄厚一致,修罗摆出“这不过是小意思”的姿势,转着刀接受众人的称赞。 “捕梦网是拉美流行的东西。”亚尔迪兴致勃勃,他们所说的“捕梦网”,是拉美留学生莫妮卡小姐带来送给雅典学派诸人的小礼物。这位小姐将礼物压在箱子最底层,前几天翻泳衣时突然翻到,想了半天,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带这些没用的东西。最后,在亚洲留学生书薇同学的提醒下,莫妮卡才想到这是给学生会的礼物。于是,雅典学派的每个人都得到一张捕梦网。睡觉时放在床边或枕边,据说可以过滤噩梦,留住好梦。 “你梦到什么?”艾欧利亚反问亚尔迪,亚尔迪对自己的梦回味无穷,啧着嘴说:“梦到小时候在村里组织拉拉队,为足球队加油,后来村里的球队有人缺席,我上去替补。” “你还会踢足球?” “巴西人怎么会不踢足球?我又不是瘸子!”亚尔迪瞪起眼,修罗白了迪斯一眼:“不成体统。”——几天前,修罗刚刚教训迪斯“意大利人不会游泳。”迪斯嘟囔:“我已经学会游泳了!”“会个屁!你要随时带着副会长吗?”“我不是随时都有空,你还是找别人吧。” 沙加最后的插嘴让屋子里所有正在喝牛奶的人差点呛到,迪斯问米罗:“这个人难道连玩笑和申请都分不清了吗?”“别问我,我不是全能到能和猩猩搞外交的外部,理解不了类人猿的思维。” “我们今天应该感谢莫妮卡,大家别忘了!”亚尔迪很满意今日的早餐气氛,撒加和艾俄洛斯都在看报,大概最近没有什么小道消息官方消息,阿布罗狄还在看一本心理学专著,米罗一边吃早餐一边喂卡妙和猫,沙加照例在打游戏,艾欧利亚正要去给鹦鹉换水,迪斯和修罗看上去不会动刀动枪,穆正在查看自己的备忘录,很好,这是个和平的早晨,这是个良好的开端,长此以往,雅典学派公寓也许会有很多个和平的早晨…… 亚尔迪正在幻想,穆的手机响了。亚尔迪还在幻想,却听到穆吃惊的声音:“阿玛拉?你出来了?” 餐厅的分贝值笔直下降到零,所有人瞪大眼睛,连副会长按动游戏机按钮的声音也停止了。穆已经起身走向走廊,亚尔迪知道,和平努力再次作废。 “阿玛拉?是不是他的未婚妻?最大的那个?”最坦率的艾欧利亚和米罗开始高声议论,迪斯做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众人和他一起偷听,跟着他的只有米罗和艾欧利亚,梁上的鹦鹉突然大叫一声:“艾欧利亚是笨蛋!”艾欧利亚连忙跑到鹦鹉身边小声说:“闭嘴!” 结果只有迪斯米罗蹑手蹑脚溜到走廊,只见穆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眼睛看着窗外,却没有焦距。最后穆点了点头,用轻微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更确切地说,是在下命令:“都杀掉,一个不要留。” 迪斯和米罗面面相觑,他们同时察觉自己不应该继续听下去,手脚并用逃回客厅,不忘交换个人意见:“听说那个民族靠放牧为生,是要杀羊吧?”“大概是吧,难道羊染上了瘟疫?”艾欧利亚很遗憾没有听到外交部长和未婚妻的情话,问米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米罗打个哈哈岔开话题,迪斯继续和修罗调情,仿佛他根本没出去过。 穆很快回到房间,神色如常继续吃早餐,极力忽略餐桌上的诡异气氛。艾欧利亚第一个吃完早饭,哼着歌收拾书包,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碟片递给米罗:“米罗,这个我听完了,还有没有?” “没了。她们就出过两张。”米罗随手接过碟片,迪斯凑过去,CD盒封面上有一对正在拉小提琴的双胞胎少女,艾欧利亚感叹:“这两个人连动作都一模一样,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米罗仔细盯着那对美丽性感的双胞胎,嘀咕着:“左边这个也许是姐姐……”最后干脆扔掉碟片:“连她们的亲人都分不出来,对了,她们也要来咱们学校,你知道吧?维也纳来的交换留学生。”“纱织小姐打电话来说,她们似乎想转到我们学校,这件事还在商量。”外交部长穆插了一句。 “转学生是不是太多了?”修罗难得对学校事务提出意见。 “交换留学生是历年传统,我们在亚非北美南美各洲都有传统友谊校,再加上欧洲高校间的惯性互动,每年五月到暑假,都要和这些学校互换留学生增进了解。”穆的解释平铺直叙,最后加了疑问:“我们和维也纳音乐学院没有什么接触,这次的留学生或者转学生是通过私人关系才进来的。” “他心情好像不太好……”米罗和迪斯同时产生这个想法。穆平日说话温文尔雅,总能把通用语说成声情并茂的外交辞令,此刻,他像是心事重重,说话仍然周全,但听着却像在敷衍。 “好像是维也纳音乐学院院长亲自给纱织小姐打了电话,希望能让自己的外孙女进雅典娜公学院,纱织小姐让我们自由决定。”艾俄洛斯的官方消息。 “说是留学,转学手续大概已经在办了,把两个大美女硬塞过来,谁会不同意。”撒加看了眼对着CD封面上的美女无端兴奋的艾欧利亚、迪斯等人,冷静地散播小道消息。 “菲珞丝,凯珞丝是校长的掌上明珠,如果不是有重要安排,他不会让她们来雅典。对吧,米罗?”正在看书的阿布罗狄抬起头,米罗看了眼卡妙,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没错,有重要安排。” “等等,你们认识?”艾欧利亚一愣,随即想到,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校长正是米罗的音乐老师,那么米罗、阿布罗狄认识这位校长的外孙女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艾欧利亚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感觉:米罗其实是生活在离自己很远的圈子里。 “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这两妞美得没话说。”米罗抛了个眼神,迪斯和艾欧利亚心领神会,艾俄洛斯观摩着CD封面,问了句:“多大?” “D吧……”米罗不太确定,回头问阿布罗狄:“阿布罗狄,她们的号码是多大?” “十六岁。”阿布罗狄没理米罗,回答了艾俄洛斯指代不明的问题。 “没劲。”艾俄洛斯将CD扔回弟弟手中,拎起书包准备上学。 “今天北美那边的留学生也会来,这次的交换留学任务算是告一段落。”撒加的声音唤起众人的注意:“中午是雅典学派和各位留学生的聚餐,谁都不要缺席,听见没?”被撒加盯着的阿布罗狄自觉回答:“听见了。” “那个留学生会不会带地图?澳洲有没有留学生?”近日被某款游戏迷得神魂颠倒的沙加副会长竟然说起了人类语言,让餐厅里所有人一齐停下动作。穆习惯性地回答问题:“澳洲的高校和我们学校一向没有比较亲密的交往,至于美国来的留学生布莱德利•威尔金森,他是随北美学术联合会的学者团一起来雅典,估计不会有危险。”“哦。” 很随意的对话,却让闭上嘴的两个人同时一愣。热爱和平的亚尔迪知道,在雅典学派的早餐餐桌上,热战与冷战出现的几率是一半一半,各有大规模、小规模之分,热战往往以冷战作为结束,冷战的开始往往意味着下一次热战。正在感叹,迪斯的问话消解了空气中的凝重,只见迪斯把手中的橄榄扔向卡妙,卡妙刀叉齐上,将橄榄放进嘴巴。 “喂,你父亲是不是日本人?”迪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日本?”卡妙一头雾水。 “他的父母都是法国人。”修罗冷冷地接口,示意迪斯不要多嘴,迪斯却兴致盎然地说:“你看他这种非人类的表情,我看他就是在试管里长大的!” “你在说什么?”米罗坐到迪斯旁边:“他是试管婴儿?” “有可能,而且说不定有九十八个兄弟。”迪斯刻意将声音压低,又让餐厅里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卡妙把计算机按得喀吧喀吧直响,艾欧利亚和米罗同时觉得心惊肉跳,迪斯却早已练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继续不知死活地瞎掰:“你们知道吗?那个纱织小丫头的喂养人——不对、监护人——城户光政,有九十九个儿子!” “一百个。”撒加和艾俄洛斯同时纠正。 “啊?你们都知道?”迪斯正要卖弄他某天晚上从修罗那里套到的情报——游泳测试当晚修罗告诉迪斯BLACK的内部公投结果,顺便说起阿黛拉和哈伦威德•琼尼,“九十九个儿子”这个消息也被困惑的修罗随口说了出来,修罗的本意是探讨所谓天才是不是就是变态的别称,迪斯却捶着枕头大笑说“我们的财政部长是不是就是那个日本人的儿子?” 两个人煞有介事地研究了半天,修罗说自己在巴黎见识过卡妙的家,卡妙应该的确是法国贵族的后代。迪斯认为,不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这样绝妙的八卦不容错过,他应该和自己的“朋友们”分享这一天大的爆料。 “男人说八卦,不成体统。” “我这是有福同享,会长那狐狸不是说我们是‘朋友’——‘朋友’!”迪斯捏着嗓子说出最后的单词,不知何时——大概是在阿布罗狄的恶意解说下,撒加当日的倾情电话讲演已经成为雅典学派众人的最佳笑料,时不时拿出来讽刺一下。终于,虽然修罗不赞同,迪斯还是在众人面前把“九十九子”事件抖了出来。 卡妙倒是一脸镇静地继续吃橄榄,撒加和艾俄洛斯同时问迪斯:“试管婴儿是怎么回事?”会长和执行者同时发话,迪斯这个二道消息贩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件起因是友谊结果是世界人口增加的神奇事件,撒加和艾俄洛斯沉默,倒是一旁的艾欧利亚插话:“难怪,我们怎么算都算不出他是怎么弄出这些孩子的。”“啊啊?什么?”迪斯一把拉住艾欧利亚,逼着他交代。 原来,雅典财团现任理事长城户纱织出生不久,父母双亡,当时雅典财团七大管家各自为政,其中一个管家曾想杀害还是婴儿的纱织,被年幼的艾俄洛斯发现并制止。几年后,日本城户财团的主人城户光政以法定监护人的身份要将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纱织带去日本。其间,年幼的纱织成为以哈迪斯财团为首的几伙势力的狙击目标,雅典财团内部高层人员也与外界勾结,想要一举将雅典财团解体。 当时雅典财团的大管家与六管家——也就是艾俄洛斯兄弟的父母,恰巧有事不在雅典,并不喜欢参与财团事务的艾俄洛斯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异,打电话找自己的好友撒加商量,撒加立刻组织附近的小孩去接应带着纱织逃出雅典财团主宅的艾俄洛斯。在机场,这批“娃娃军”煞有介事地把纱织交给从日本来到雅典的城户光政,城户光政立刻带着纱织前往日本。艾俄洛斯还不放心,亲自陪纱织去了日本,确定城户光政的确对纱织、对雅典财团没有恶意后才回到雅典。 艾俄洛斯回雅典后,对城户光政十分钦佩,极力称赞他是个重义气重承诺的男子汉,可没到一年,这个男子汉就闹出了新闻。城户光政从世界各地领养了一百个孤儿,这些孤儿全是男孩,只有七八岁大小。城户光政先将他们集中在日本东京,然后,分批送往世界各地。这些孤儿的去向城户财团讳莫如深,又花大笔金钱压下了媒体报道。雅典财团内部有消息流传:这一百个男孩其实是城户光政的私生子,他们是去接受特别训练,以成为城户财团的接班人。证据就是,小男孩之一——冰河的母亲是城户光政的情人。 艾俄洛斯听了这个消息一片茫然,经常听艾俄洛斯吹嘘自己在日本经历的艾欧利亚同样茫然,倒是局外人撒加提出了疑问:“这些男孩的年龄都差不多,如果城户光政是他们的生父,也就是说,城户光政要在一到两年的时间内,不停在世界各地与不同的情人约会生孩子。”“也许是人工授精?”“就算是人工授精,他为什么想要一百个孩子?”最后是加隆的一句总结让众人有了结论:“这个人就是个变态!” 不管是和不同女人生了一百个孩子,还是将这些孩子统统送到特别机构接受训练,在丁克家族泛滥以及未成年人保护法完备的24世纪,城户光政的行为都会遭到孩子们的指责。更令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城户光政的孩子们不断传回死亡报告或失踪报告,这些事外界虽然一无所知,但雅典财团的大管家却了如指掌,而且他没有对一直关心此事的艾俄洛斯隐瞒。最后,100个孩子只剩下10个,他们不是成为城户财团的骨干,而是和城户纱织一起回到雅典,成了雅典财团的精英苗子。 即使聪明如撒加,也猜不透城户光政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还老神在在地分析了日本政经形势,发现日本有四大财阀世代相传,旗鼓相当,城户光政也许是想给自己拉个外援——有雅典财团做靠山,日本的政经界又像茶壶和茶杯一样密不可分,也许城户光政有更大的野心。 可是这个分析也错了,城户光政死心塌地的支持不到十岁的纱织,甚至在过世后将整个城户财团给了纱织。这情形让人怀疑那一百个孩子不是城户光政的亲儿子,城户纱织才是他的心肝女儿。直到今日,聪明的撒加还是无法分析城户光政为雅典财团鞠躬尽瘁的动机和目的,曾与城户光政有过接触的艾俄洛斯还是无法理解城户光政的种种行为和他所表现出的矛盾个性,其他人更是雾里看花,糊里糊涂。 态度明确的人不是没有,城户光政仅余的十个孩子,这十个孩子分为两派,一派是星矢、紫龙、冰河、一辉、瞬,这五个人对城户光政恨之入骨,甚至对当家的城户纱织也经常谩骂,据说城户纱织出生时被父母起名为“雅典娜”,这个姑娘倒也不给她的原名抹黑,小小年纪总有办法让对她谩骂不断的五个人为她效力;至于另外五个——邪武、那智、檄、市、蛮,全都尽心竭力地支持她,虽然如此,这五个人对城户光政并不尊敬。 因为对城户纱织的态度不同,十个孩子之间经常爆发战争,从对骂到群架不一而足,纱织对此无可奈何,撒加等人只当小孩子打架,并不在意。 “原来,他们是这么出生的啊。”艾欧利亚以一句感叹结束了他的讲述,突然他抓住迪斯:“你千万不要再和别人说这件事了,特别是不要和星矢他们说!” “咦,为什么?”迪斯斜了艾欧利亚几眼,艾欧利亚琥珀色的双眼认真地看着迪斯,还是重复那一句:“你不要和他们说,谁也不要和他们说。” 迪斯不解地看向撒加,撒加摇摇脑后的头发,言简意赅地解释:“谁愿意知道自己是因为一个玩笑才出生的。”迪斯半懂不懂,其他人却多看了艾欧利亚两眼,不自觉露出微笑。 “谁的出生不是一个笑话。”一直没吭声的卡妙突然说了句。众人再次无语,和平主义者亚尔迪又来维和:“城户财团现在是不是解体了?那日本就剩下三大财团了?” “城户财团运作的很好,雅典财团的七管家前去控制局面,相信它会更好。”艾俄洛斯结束了话题,只有撒加等人知道,这位七管家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联特调的十六号调查员,曾在BLACK卧底的华尔•金。 “日本四大财团?古贺财团……”穆的喃喃自语引来他身旁几个人的注目,他佯装无事地说:“快点去学校吧,今天早晨有早会,中午要接待留学生。” 亚尔迪简直要说“谢天谢地”,没吵架!没热战也没冷战!和平的早餐!大家正提着书包走向门外——撒加和迪斯修罗说着公事,米罗在帮卡妙整理领带,沙加在打游戏机,艾欧利亚在对艾俄洛斯哭穷,穆和阿布罗狄不知在商量什么。谢天谢地!和平的早晨! 那一边,刚要上车的阿布罗狄对穆点点头:“没问题,明天之前我发给你。”看到穆忧心忡忡的样子,阿布罗狄转个身:“我回去拿电脑,中午就给你吧。”在穆道谢之前,阿布罗狄已经进了公寓。拿着自己的电脑从房间出来,迎面看到若有所思的沙加。 “副会长,怎么不打游戏了?”阿布罗狄挤出一个笑容,沙加的“沉默+端详”一向是他最发憷的。沙加盯着他开门见山地问:“穆让你帮他调查什么?” 阿布罗狄无力地看向沙加,用眼神请求他不要问这种问题。他不想暴露他人隐私,也不想得罪这位副会长。沙加似乎没察觉到阿布罗狄的为难,自顾自地问:“让你调查日本古贺财团?” 阿布罗狄咳嗽了一声,直截了当地回绝:“如果有人问我副会长让我在一张什么样的卡上动了什么样的手脚隐瞒了他的什么行动,我应该说吗?” “也对,不好意思。”沙加摆摆手,示意阿布罗狄可以先走了,阿布罗狄如释重负地出了公寓一头钻进米罗的大巴,穆坐到他身边问:“沙加问你什么?” 阿布罗狄想说,“对对方的行动如此一清二楚,其实你们会心灵感应吧?那么别来折磨我行吗!”最后他还是无力地对穆说:“他问我你是不是在调查古贺财团。”穆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表情和沙加一模一样。阿布罗狄打趣:“不想知道我怎么回答的?”“你什么都不会答。”穆的回答很干脆。 “答不答也无所谓,副会长想知道,一个催眠术就行了。” “不会的。”穆突然与阿布罗狄对视,语气不容置疑:“他不会对朋友用催眠术。”又加了一句“迪斯那次是意外。” 阿布罗狄来不及回答,坐在驾驶席的米罗把车调到自动档,回头叫阿布罗狄。阿布罗狄对穆说了声抱歉,坐到驾驶室的助手席。米罗意气风发地问阿布罗狄:“你在做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在胡说八道,我问你。”“嗯。”“如果你看到情人和其他人亲热,会吃醋对吧?”“废话。”“那如果一个人,就叫A,看到B和其他人亲热会吃醋,A一定是喜欢B对吧?”“恭喜,你学会了我的三段论。”“……” “你和卡妙不是正在蜜月期?”阿布罗狄将CD盒里的一张CD放入音响,按下播放键,忧郁深邃的小提琴水一样漫在车内,阿布罗狄和着拍子晃着头说:“她们的技巧越来越好了。”米罗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他会吃醋吗?” ************************************** 亚尔迪的“和平清晨”梦想在学生会晨会上化为泡影,会议开始五分钟,外交部和文艺部、财政部和体育部再次吵到天翻地覆。 这次晨会的议题是校庆开幕式的构思,除了传统的守灵、焰火、开幕晚会等节目,米罗为首的文艺部试图加入更多新元素,他们提出的开幕晚会流程被外交部一口否决。米罗干脆搬出了穆的惯用口头禅,只是调换了主宾位置,他说:“外交部不要干涉文艺部工作!” “邀请客人是外交部的工作,文艺部的提议华而不实,没有考虑到来客的具体出席时间,难道已经当了国家元首的校友也要配合文艺部的时间乖乖坐在帕拉斯等待校歌合唱?” “具体时间安排是你们外交部的工作!” “外交部的工作不是由你们文艺部来安排的!” 穆在处理工作的时候虽然很有弹性,但原则问题分毫不让;米罗虽然经常配合其他部门做出工作调整(这也是文艺部的地位使然),这一次却针锋相对,就连一向好说话的文艺部新任副部长奥路菲都是一脸不妥协,文艺部的成员平日最会插科打诨,脾气都不错,此时都是一脸严霜,这阵势让其他部门大吃一惊。 双方正在僵持,体育部部长艾欧利亚提出另一个问题,体育部有几项资金申请迟迟没有答复,体育部已经反复核算,不论是要求还是资金项目都做到了合情合理。 这是学生会全员大会,财政部长卡妙不得不解释:校庆期间资金有限,体育部的审批只能暂时搁置。艾欧利亚立刻宣读了一个月来体育部的十七项资金申请,结论是至少有五项需要尽快解决,而财政部只批了其中两项。“为了校庆,体育部可以理解财政部的困难,但是体育部也要维持正常运作!” “财政部的一切决定都经过慎重权衡。”卡妙冷着脸,只说了一句话,艾欧利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财政部不要欺人太甚!”早就已经气得握紧拳头的体育部两大副部长也跟着部长一齐起身,体育部部员平日天天内斗,遇到大事从来都是一致对外,决不犹豫,此时全体成员都起身站在部长身后。卡妙稳稳地坐在财政部首席位置,仍旧面无表情,他手下的副部长、部员像是被卡妙传染,全部沉默地看着体育部众人。 那边外交部还在温和地解释更改晚会流程的必要性,米罗带着恶毒的微笑说:“不好意思,这个计划是文艺部所有人用了半个月时间才想出来的,一分钟都不会改!如果要改,我们撤消这个策划,你们外交部自己去写吧!也许凭各位的巧舌如簧,能弄出一台天花乱坠又华又实满足你们外交部喜好的晚会!” 阿布罗狄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工作上,穆是一个一百年也不会出一个岔子的人,今天大概是有心事,不小心用了一个“华而不实”,其他人大概没注意,但最擅长找碴的米罗怎么会错过挑错的机会,“外交部长在集体会议上用带有个人喜恶色彩的词语”——这大概就是米罗要扣的帽子。艾欧利亚不会有这个心眼,但如果安全部也跟着起哄,穆这次大概很难下台。 阿布罗狄下意识地看向安全部的席位,今日的安全部长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和副部长紫龙低声说着什么,看上去根本没有参与群架的意思。阿布罗狄随即了悟,迪斯在小事上惟恐天下不乱,但在大事只会以撒加的立场为第一考虑,关键时刻不会给撒加添乱。修罗就算不耐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亚尔迪就算酷爱和平,也没有立场在这个时候当和事老,艾俄洛斯很少插手校园事务——大概是看穿了撒加的本性,不到最关键时刻决不出手。至于自己,和亚尔迪一样为难,一向享受财政部和外交部的双重照顾,即使说话也会招来敌对双方的意见,一味劝解又会被当成是在和稀泥,干脆像副会长一样打游戏算了。瞧,副会长果然在低头打游戏,不对,他拿的好像是手机。 阿布罗狄察觉到自己的通讯器震动几下,打开一看,是沙加的短信:他是不是要调查古贺财团? 小心查看沙加的脸色,阿布罗狄能够感觉到一丝焦躁,于是他很快回复:没错。副会长有什么情报吗?或者你知道外部今天大失水准的原因吗? 沙加的回复很简单:不知道。 阿布罗狄相信沙加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他会回复“无可奉告”之类的话。总之,沙加这个人认为谎言没必要存在。 就在两个人互发短信的工夫,会长撒加同学又开始了他一贯的“小事民主大事独裁”,先将艾欧利亚训了一顿,撒加一发话,艾欧利亚的神色虽然仍是忿忿不平,但立刻带着部员们坐回原位。紧接着撒加的矛头转向外交部,下令开幕晚会执行文艺部的计划,并且批评穆身为外交部长用语不当。穆立刻口头道歉,态度诚恳,对会长的决定也没有发表异议。阿布罗狄最奇怪的就是,米罗不是一个有君子风度的人,字典上从来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但没有挑着穆的毛病大做文章,更没有在会长下决定后冷嘲热讽。阿布罗狄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恋爱能使人的脾气变好?——阿布罗狄当然想不到米罗在早晨听了穆的电话,心里也正在敲鼓,他那敏锐的直觉断定穆遇到了大事,也知道穆因为心神不定才会用错词。 北美留学生布莱德利•威尔金森的提前到来拯救了所有人。这位留学生黑发黑眼,看长相更像一个充满古典英雄气概的希腊人,他的身上全是械斗痕迹,本人却满不在乎。布莱德利拿出一份地图影印件交给雅典学派众人,比起其他留学生的左塞右藏,这位美国学生倒是光明正大地把影印件放在自己的皮夹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冲破一路围追堵截来到雅典娜公学院的。他的自我介绍也让关心时事的撒加、穆等人一愣。 “我叫布莱德利•詹姆斯,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从机场过来,没有和协会的人一起走,有三伙人拦住我,一伙似乎是高中生,一伙大概是当地的小组织,还有一伙是冒牌警察,身份不明。这个东西据说是城户光政先生亲自致信北美学术联合会索要的影印本,我不清楚这份文件的价值,也不清楚为何挑我来送给各位。总之,任务完成,请验收。” 众人的脑子立刻开始分析“三伙人”的身份,也有人奇怪这位留学生的姓名,他与一位刚刚在美国逝世的著名将军重名。撒加请布莱德利休养身体,谁知布莱德利在医院躺了一小时,留下一张感谢字条径自离去,似乎根本没兴趣在雅典娜公学院当交换留学生。 来不及分析这个来去匆匆的留学生,雅典学派众人的目光、不对,是全校人的目光又被上午到达的两位身份待定的学生吸引,这是一对艳光四射的双胞胎,当这对金发绿眼的姐妹花走下外交部的礼车,在校学生几乎停止呼吸,当她们迈着妩媚的步子走向迎接她们的学生会成员,在校学生的目光一齐追随,当她们一左一右靠在米罗怀中同时在文艺部长脸颊上印下香吻,在校学生感到灵魂被扭曲。男生气愤美其司家的两个混蛋从来不给他人机会,女生惊讶文艺部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且在财政部长面前表演出墙大戏,而卡妙没事人一样站在穆身边,带着他一贯的冷漠表情听双胞胎的自我介绍,米罗试图在这张冷冰冰的面孔上寻找点什么,只找到“漠不关心”。 双胞胎是维也纳音乐学院院长的外孙女,姐姐叫菲珞丝,妹妹叫凯珞丝,两个人的脸孔,动作,语调,衣着如出一辙,根本无法区分。双胞胎绕着米罗转了几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只有卡妙冷静地说:“左边是姐姐,右边是妹妹”双胞胎非常惊喜地说连她们的家长都经常将她们弄混。善于和美女勾搭的迪斯上前与双胞胎攀谈,米罗偷偷问卡妙:“你是怎么分出她们的?我知道的人里只有阿布罗狄能分出她们。”“香水。擦在身上的味道有细微差别。”“我怎么闻不出来?”“贵族品味不是暴发户能学来的。”“你是不是在吃醋?”“吃什么醋?”卡妙一脸迷惑。 “……”米罗有点失望,他指着双胞胎美女对卡妙说:“你不好奇我们的关系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卡妙仍然一脸迷惑。 “你不觉得我们很亲密吗?” “没注意。” “……”米罗的失望快变成绝望了。卡妙终于说了句让米罗燃起希望的话:“她们也不可能是你的女朋友。”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其实她们和我关系特别。”米罗凑近卡妙身边,卡妙不以为然:“能有多特别?你们家不是还有个阿布罗狄?” 米罗微笑的脸立刻垮了。这时阿布罗狄出现了,先把一个电脑塞给穆,在两位美女惊喜的叫声中,一左一右地搂住她们的肩,两个身高超过一米七零的大美女立刻像小鸟一样靠在阿布罗狄肩头,校园BBS上立刻有人发匿名帖“学习部长大人您积点阴德,给其他男生留个机会吧!”随即有数百人跟帖表示赞同。两只美丽的小鸟还在阿布罗狄肩头叽叽喳喳:“阿布罗狄,有没有好好练小提琴?”“我们教你一首新曲子好不好?”三个人就这样搂搂抱抱走向食堂,后面的撒加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他还会拉小提琴?”另一边卡妙似乎在安慰大受刺激的米罗:“我认为吃醋是一件无聊又无趣的事,你不觉得吗?” 米罗露出了一个类似“寂寞”的表情,上前对双胞胎说:“菲珞丝,凯珞丝,你们到底是转学生还是留学生,如果是转学,这次校庆就当我的演奏搭档吧。” “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两位美女同时回头,像对称的镜子,动作一模一样:“我们必须成立一个组合,叫‘M.I.L.O.S’,以你的钢琴为主,我们的小提琴为辅,你不肯转学去维也纳,老头子只好让我们转过来,方便每天一起练习。” “我知道,我是说这次校庆我有演奏任务,你们来和我合作吧。”米罗说完低声问卡妙:“我每天和美女一起练习,你吃不吃醋?”卡妙神色木然地按计算机,表示他根本没听到。 “你们的小提琴就很好,为什么要弄组合?”艾欧利亚是另一种性质的自来熟,米罗和迪斯表现在“谁都敢勾搭、谁都能勾搭”,艾欧利亚比他们多了一道工序: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完毕,他对有兴趣的人总会直言不讳,这种坦率引起过一点麻烦,但多数时候让人产生好感,例如美女们在饭桌上很好心地跟他解释:“我们需要一点距离,米罗在中间,才能把我们分开。” “距离?”不但艾欧利亚,饭桌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知菲珞丝还是凯珞丝继续解释:“我们拉琴的动作完全一致,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就像一个乐师身边放了一面镜子,不瞒各位,我和菲珞丝有心灵感应,完全知道对方的想法,更可怕的是,我们完全赞同对方的想法。我们常常觉得:和对方不是一个人,太可惜了。”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艾欧利亚好奇地观察两姐妹:“双胞胎的感情会很好吗?” “多数双胞胎感情都不错,会长他们是例外。”其他人也加入讨论,姐妹俩的话更是惊动现场:“我们的感情太好,根本不想分开,以后干脆嫁到米洛岛,蒂娜也很喜欢我们。” “阿布罗狄会欢迎你们的,”米罗立刻表态,还一把拉过卡妙:“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卡妙。” “当然是嫁给阿布罗狄!”两姐妹嘲笑米罗自作多情,一边打量卡妙:“你学什么?”“啊?”“乐器啊,学什么乐器?”“……”“你气质这样好,难道是大提琴?还是和米罗一样学钢琴?” “我什么也不会。”说完卡妙端起盘子,独自走向菜肴自选区。米罗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双胞胎不知道自己的话也许得罪了别人,还在陶醉地互相自语:“米罗的眼光真好。”撒加有些郁闷地吃着沙拉,心想为什么来到这里的转校生不是母老虎就是花痴。正想着,只听两个姑娘问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你的爱人是谁?” “他现在的爱人是谁来的?”迪斯和艾欧利亚小声议论,阿布罗狄的声音怡然欢快:“就在这些人中,你们猜。”“啊,那一定是他!” 两根美丽的手指同时指向撒加。 撒加一愣,双胞胎煞有介事地对阿布罗狄说:“他最帅,肯定是他!” 撒加突然觉得这对双胞胎不错,至少眼光不错。阿布罗狄不置可否,只说:“他也有个双胞胎弟弟,长得一模一样。”“在哪里?可以观赏一下吗?” 撒加再次觉得这对双胞胎不可救药,正要喝汤,手表突然响了。 “加隆?”天莫非要下红雨?他会主动来电话。 “我们现在去你们学校。” “不管你们是谁,我们学校不欢迎!” “少废话!礼尚往来懂不懂!”加隆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杂音,还有几个人的哀求:“撒加会长,求你了!让我们去你那里避难吧!” “怎、怎么了?” “没、没时间解释,拜托……”是苏兰特的声音,撒加立刻说:“需要派车接你们吗?”“不用,只要你们和欧陆警联还有学校保卫打个招呼,放我们进去就可以。” “没问题……”对方的电话已经急匆匆地挂断,撒加想不明白波士顿商学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卡妙陷入烦躁,米罗正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你别跟着我。” “我只是刚好要吃这个菜。”米罗抢过卡妙手中的叉子,叉起卡妙盘子里的烤牛肉放进嘴巴,“很好吃,你也尝尝。”叉子叉起另一块肉递到卡妙嘴边。 “你不陪客人吗?” “你吃醋了?” “!”卡妙决定今日之内不与垃圾交谈。 “那,你生气了?”米罗试探地问:“菲珞丝和凯珞丝是典型的大小姐,说话不太会照顾别人的心情。” “我为什么要生气?”卡妙觉得,米罗今天一直在发表一些无意义、无聊、无厘头的言论,他索性转移了话题:“你们说的组合,是指什么?” “是我的老师的想法,他是个脑子里没有任何清规戒律的人,总想用一种色香味俱全的方法让人类认识音乐。他认为音乐不排斥任何东西,不论是流行还是古典,没有高下。菲珞丝和凯珞丝的两张专辑,专挑世界有名的高难度曲子,她们的演奏没话说,人长得也美——你看到了,但这两张专辑反响一般,大概就是因为她们太一致了,所有动作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让人产生‘我是在看学生排练’的错觉,所以,老师说加个我把她们隔开,不但弥补了两种乐器的不足,在外形上也足够抢眼。” “你以后就要做一个弹钢琴的?” “只在高中阶段,满足一下老师的愿望。毕业后我有其他打算。” “哦。” “喂!” “?” “你不问问我有什么打算?” “?”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米罗觉得他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管他说什么,卡妙都是一张“事不关己”的脸,没有半点恋爱自觉! “你想说就说吧,我又不能让你闭嘴。”卡妙不耐烦地夺过叉子,开始午餐。想到今天的午餐是免费的,他不由叹气:“骆驼不错,牛也可以。” “骆驼可以储存脂肪,牛可以反刍?”米罗立刻领会了卡妙的弦外之音。卡妙有点吃惊,米罗再次抢过叉子,叉了一片火腿抵住卡妙嘴唇:“卡妙,你是那种别人越跟你相处,越会喜欢你的类型,无论如何,你是人类,尽量多吃点吧!” 卡妙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张开嘴吃掉眼前的食物。 ************************************** 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学生会全体成员出现在雅典学派面前,外交部长穆郑重询问:“要不要报警?” 以加隆为首的八个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布满淤青,制服也被划得破破烂烂,全身上下不知被什么物品砸过,花花绿绿,主管外交的斯基拉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头鹰安慰道:“罗琳,我们已经安全了。”这幕场景太过凄惨,以致雅典学派众人不敢轻易调笑,生活部长让人拿来八套备用运动服请他们更换,几个男生骂骂咧咧地开始讲悲剧起因和事情经过。 波士顿财团现任理事朱利安少爷是个好奇心强的少年,这一天他做完功课,开车(他根本没驾照)跑到高中部,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半夜),随意地钻进一栋破旧的大楼(大概因为外形吸引人),在古老的实验室里体验高中生乐趣(他还不是),最后他来到了一间化学实验室(这是命运),体验了各种溶液的美丽颜色(还念了几首诗),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忘了盖浓硫酸的盖子)。 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临海,空气湿度美妙,浓硫酸开始吸水,开始外溢,开始腐蚀,恰巧这间古老的破旧的实验室里有几个木架子,上面放着高浓度A酸B酸C酸外加王水等等喜爱尖叫和破坏的液体,这些液体在架子倒塌后亲密接触,整间实验室报废了,方圆五米不能幸免,第二天,睡眼朦胧的朱利安少爷被叫到高中部,面对惨不忍睹的现场和气势汹汹的学生们,朱利安呆呆地问:“难道我忘记盖硫酸盖子?” 现场出现短暂的绝对寂静,大概就是足球比赛最后的射球声与终场哨同时响起,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判决的寂静。朱利安少爷显然是个有良好教养,知错认错的好孩子,他低下头准备向大家道歉,突然,高中部财务专员狄蒂丝同学大声说:“朱利安少爷,是我们不对!说让您先走并且整理实验室,”然后,美人鱼小姐硬着头皮对越聚越多的学生说:“是我们学生会忘记盖盖子……” 正在吃汉堡的加隆差点被噎死,咬着鱿鱼的巴里安不敢再动嘴巴,苏兰特手中的冰淇淋滑落在地,清早就端着一盘咖喱饭的克修拉手一颤,咖喱汁洒在身上,喝着营养饮料的隆奈狄斯一口果汁喷了出来,刚要扯开一袋饼干的艾尔扎克用力过度,饼干掉了一地。美人鱼小姐还在用最真诚最愧疚的声音说:“都是我们学生会的错,请各位原谅……” “狄、狄蒂丝?明明是……”朱利安少爷疑惑了,惹祸的明明是他,为什么狄蒂丝要承担错误?他想要大声纠正众人的误会,可狄蒂丝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加隆等人。 每个学校都有不同的校风,在哈迪斯综合学城,等级分明壁垒森严,就算学生会在杀人,在校生也要默默地站在原地行注目礼;雅典娜公学院校风宽松,学生与学生会成员打打闹闹,没事的时候捉弄雅典学派,有事的时候绝对服从指挥;而波士顿商学院的校风,大概因为学生们整日出海,训练出彪悍的体格和处事风格,他们平日爽朗大度,一旦遇到大事,全部是足量火药桶,就算肇事者是天上神仙他们也决不宽恕,此时他们抓起书包课本早餐等等一切可以投掷的物品砸向学生会成员,边砸边骂: “你们学生会平日不是逃课就是惹事我们没时间理会!但你们难道连常识都没有吗?!” “如果污染了海洋馆那些动物要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砸死这群混蛋!” “别放过他们!” 朱利安还在试图解释,他的高呼淹没在众人愤怒的咒骂中,加隆等人顷刻成了垃圾填埋场的最下层,他们从垃圾中爬出来拼命狂奔,在校生开始纷纷联系同学,大家发誓要给学生会以毕生难忘的教训,加隆带着手下东躲西藏总算出了校门,一出门就拦下出租逃命似地奔到雅典娜公学院,他们知道,波士顿商学院的学生肯定会掘地三尺,仔细搜索所有波士顿财团的产业。一行人惊魂未定地回到雅典娜公学院的食堂,下午铃声早响了,雅典学派只能集体逃课陪八个人一起吃饭。狄蒂丝抱怨加隆、也许她只是在转移话题:“会长,你的逃课细胞是会传染的,你看,连雅典学派都跟着逃课了!” 加隆回她冰冷的眼神外加一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主动承担责任?” “我不能让朱利安少爷被打!”美人鱼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承担,却要拉上整个学生会?”加隆问了事件关键。 “我……”美人鱼转着眼睛,随即做出柔弱悲伤无助的少女祈祷状,哭泣着说:“因为……我们不是同伴吗?我们是不可分割的,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受苦,一定会有难同当……” 克修拉一把抓起斯基拉肩头的猫头鹰砸中狄蒂丝的脑袋,巴里安、斯基拉、隆奈狄斯目露凶光、摩拳擦掌:“会长,可以揍她吗?”加隆摆摆手:“一口气都别留!” “你们听我解释!听我解释!”美人鱼哆哆嗦嗦地看着逐渐逼近的四个人,寻找救命稻草般地四下张望——苏兰特——苏兰特正和一对美女一对情侣外加雅典学派文艺部长谈论、大概在谈论高雅音乐这家伙除了音乐什么都不懂比如怜香惜玉——艾尔扎克——艾尔扎克正毕恭毕敬地和可怕的雅典学派财政部长一起吃鲈鱼看厚厚的文件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吃得下去东西!狄蒂丝把心一横,径直奔向加隆,眼泪(不知是水还是酒)汪汪地说:“会长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请你吃一个月早中晚三餐加宵夜帮你做一个月作业帮你喂一个月海豚和鲨鱼帮你洗一个月制服再把我新买的游戏机借你玩一个月好不好?” “三个月。”加隆一口价。 “好!”美人鱼一咬牙,以悲壮的姿态卖断。在学生会其他人的抗议声中,既得利益者加隆用手指指自己肩膀:“按摩。”死里逃生的美人鱼立刻跳到加隆身后敲敲打打,不敢接触同伴们愤怒的目光。艾欧利亚问:“加隆,那么多的人追你们,你们是怎么逃出学校的?” “这要感谢我们的会长大人。”巴里安吹着口哨,斯基拉竖起拇指,隆奈迪斯煞有介事地点头,克修拉说:“幸好今天苏兰特拎的是小提琴,不是笛子。”艾欧利亚小声问:“莫非加隆拉小提琴了?”巴里安回答:“没错,神来杀神,佛来弑佛,会长一拉小提琴,所有追打我们的人闻风丧胆,我们才保住了小命。雅典高中界三大魔音,这名头可不是胡乱给的!”——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小,至少撒加和加隆都没听到。 “我觉得很奇怪,我们会长拉小提琴倒不会走音。”“这有什么奇怪,我们会长唱歌还不走音呢!谁知道他们这对双胞胎到底是怎么回事。” 雅典高中界三大魔音,迄今无人做过比较,排名不分先后:撒加情歌,加隆小提琴,潘多拉竖琴,只要这三种声音出现,学生们的抵抗心理顷刻土崩瓦解,只想跪地求饶,而且,三个人没有任何自知之明,如果有人说撒加唱得不好,撒加会长会认为此人欣赏水平有严重问题,不惜一唱再唱予以纠正,故无人敢对撒加的歌声提出任何意见;加隆似乎知道自己的小提琴水平,经常以此为恐吓手段,如果有人提意见,他会一本正经的说“不如你再听听”,所以无人敢对加隆的小提琴提出任何批评;潘多拉会长刻苦练琴,若有人稍有指责,她会以十倍的练习量弥补自己的不足,所以无人敢对她指手画脚,包括她的弟弟哈迪斯也只是选择戴上隐形耳塞。三校八卦团伙曾想弄个魔音排行,但想到要冒生命危险为三个人录音,他们同时放弃了这个荒唐的主意。 “只有魔鬼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一个感叹句,艾欧利亚和巴里安同时惶恐地回头,谁这么不要命?定睛一瞧,原来是今日转学的双胞胎正在评价一份曲谱。 米罗和几个音乐家在研究手写的曲谱,凯珞丝惊叫:“只有疯子才能写出这种东西!”菲珞丝赞同:“《黑色星期天》原曲原来是这个样子,难怪会引发连锁自杀。”苏兰特说:“这种东西应该再度销毁,在座的人听了或者演奏了应该不会有事,其他人可就难说了。” 又有几个人加入对话,艾欧利亚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们演奏这个曲子就没事,其他人就会自杀?” “能驾驭音符的人听了它应该没事,就像经年累月浸染毒药的人,不会害怕毒药。当音符像你的毛孔一样自然妥帖,它们的排列自然也很难伤害到你。”米罗解释,艾欧利亚半懂不懂,这时莎尔拉打来电话。 “莎尔拉,怎么了?” “逃课的部长大人,你别忘记准备节目。” “什么节目?” “篝火晚会上各个部门的部长都要即兴文艺表演,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会。” “吹口琴行吗?” “应该没问题,这次以助兴为主,没有太多要求,你下午不准备上课吗?魔铃帮你占了座位。” “我马上去!” 艾欧利亚火车头一样冲向阶梯教室,加隆皱着眉说:“我认为我妹妹不应该嫁给一头罹患脑垂体分泌失调综合症的狮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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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15-05-20 05:12
下课后艾欧利亚先去狮子宫开会,然后回家拿自己的口琴,回到公寓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他抬起头看着漫天星斗,不禁露出微笑。 雅典娜公学院历来的习惯是前紧后松,筹备阶段忙得人没有喘气的时间,临近校庆,雅典学派众人倒有了些自由时间,比如艾欧利亚一进公寓,就看到迪斯和米罗在嘀嘀咕咕,沙加照例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打游戏,艾欧利亚拿出一瓶冰可乐坐上沙发,迪斯和米罗的议论有一阵没一阵传来,当他听到“终极技巧”这样的词语,终于奇怪地问:“什么叫,该硬的地方硬,该软的地方软?” 米罗捧腹大笑,迪斯叼着烟斜眼看艾欧利亚:“您考虑考虑?老大不小,别当处男了行吗?”米罗凑到艾欧利亚身边:“魔铃身材不错,你不想——”还没说完就被艾欧利亚一巴掌拍下沙发:“胡说什么!”迪斯托着下巴叹息:“你不会想当一辈子处男吧?处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天啊,处男,十六岁的处男。” “那又怎么了!”艾欧利亚梗着通红的脖子反驳,迪斯的眼光朝沙加瞄了瞄,低声说:“看见没,那样的才是老处男的样板,你也想像他那样?”米罗添油加醋:“我相信你不是类人猿,你不是对吧?”艾欧利亚表示承认处男的凄惨,但是不想成为第二个艾俄洛斯,恰好艾俄洛斯等人从外面回来,听到他的言论嗤之以鼻。米罗和迪斯继续一左一右地宣传处男的无能。这时卡妙也进来了,一只手拎着书包,一只手拿着厚厚的文件夹,肩上还斜背了一把半旧的木吉他。 “卡妙,今天那个项目你批了吗?”艾欧利亚甩开米罗和迪斯冲到卡妙面前。 “没有。” “你不是答应了!” “没错,但不是马上。你哪个耳朵听到我说今天就批?”卡妙冰冷冷的陈述像冷水一样当头浇下,更冰冷的还在后面:“下次你最好不要在全体大会上提与议题无关的东西。” “明明是你不对!体育部已经反复审核,把没有任何错误的申请报告交上去了!” “非常不巧。”卡妙把手中厚厚的文件夹塞给艾欧利亚:“你的申请我亲自审核,所有问题都用红笔划好,请您认真看完再说‘没有任何错误’!”艾欧利亚低头翻看十七份申请书,几乎每一页每一段都有红笔的痕迹,评语是标准的骨头里挑鸡蛋,按照卡妙的标准,体育部今后甭想拿到一分钱! 艾欧利亚愤怒了,他知道,自己没可能和这个擅长文字游戏和不讲道理的冰雕对抗,他愤怒地将申请书摔在桌子上,脱口而出:“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是处男!” 话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卡妙慢悠悠地说:“我早就不是了,担心你自己吧,处、男。” 米罗和迪斯拼命拽住艾欧利亚,亚尔迪一把拉回跃跃欲试的卡妙,撒加拿起沙发上的口琴盒问:“艾欧利亚,你要吹口琴?” “篝火晚会的才艺表演,你们不知道吗?”艾欧利亚立刻被撒加的话题拐跑了,忘记了可恶的卡妙。卡妙以胜利者的姿态拿下背上的吉他,扔下书包问艾俄洛斯:“艾俄洛斯,我弹吉他有些问题,你能指教一下吗?”艾俄洛斯正要去射击,难得听到卡妙的要求,他收起手枪说:“没问题,你的吉他哪来的?”“捡的。”“捡?”“音乐楼的地下室,这把还能用。”“很会捡……不错。”说完,艾俄洛斯回房拿自己的吉他。 “才艺表演是什么?”撒加问,刚刚通关的沙加刚好要休息片刻,于是回答:“篝火晚会的才艺表演,学生会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个小节目。” “不对!”米罗、迪斯、卡妙异口同声地反驳,米罗态度坚定地说:“只要部长准备就可以!各部部长!”沙加困惑地问:“为什么我接到的通知——”卡妙拎起吉他当头砸下,打断了沙加的话。沙加的双手在一瞬间抽出念珠挡住吉他,严肃地问:“财部,解释一下你的行为。”财政部长同学的声音同样严肃但小到只有两个人听到:“副会,你想听会长唱歌对吗?” 下一秒沙加收起念珠拿起游戏机继续奋斗,卡妙冷哼一声,米罗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撒加说:“这次的安排是各部部长必须代表部门出一个小节目,会长副会长执行者就不必了。”——他本来想说“会长就不必了”,又觉得这样会让撒加生疑,于是临时搭进了沙加和艾俄洛斯,这两个人没什么表现欲,不让他们演节目估计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撒加有点失望:“是吗?真可惜,我刚学会一首新歌。”众人全部闭紧嘴巴,害怕心脏直接跳出来,此时,灯光一阵晃动,下一秒全部熄灭,整个公寓陷入停电状态,所有人在心里感叹:“不愧是智能公寓!连‘害怕’都知道!” 点上蜡烛,米罗面不改色地撒谎:“这次篝火晚会流程太紧,如果所有人都表演,时间肯定不够,只能让各部部长意思一下,如果会长非常想唱歌……”“没关系,按照文艺部的安排吧。”虽然失望,撒加还是以配合部下工作为优先。众人心头掠过一瞬间的内疚,但他们知道生命的价值,善意的谎言有时是被许可的,反正大家说了真话撒加也不会信,只会用更加惨绝人寰的方式荼毒他们的耳朵。 “那么……”撒加似乎有点寂寞,问其他人:“你们都准备了什么节目?现在表演一下,我们一起提提意见吧。”放下书包:“今天大家都有时间吧?” “我吹口琴。”艾欧利亚扬扬手里的口琴,回头问穆:“穆一定是要拉小提琴,毛毛虫那个!”——这两个人倒像是没吵过架。在一旁发愣的穆好不容易回过神:“毛毛虫?” “卡妙你弹吉他?光弹吉它没意思,唱首歌吧!”米罗凑到卡妙身边,卡妙拔着吉他弦,皱着眉说:“是要唱歌。” “你要唱歌?你会唱歌?”众人的兴奋点再度被调动,卡妙不解地问:“这个不是要加分,一项才艺加一定分数,两项是双倍,当然要边弹边唱。”米罗拼命点头:“对对对,双倍加分,你要唱什么?” “一个法国歌谣,《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小时候学过!”艾欧利亚等人无端兴奋,似乎在零下七十度极地发现了人类定居踪迹,卡妙竟然会唱歌!会唱歌!他们不约而同地怂恿:“卡妙,你唱唱看,我们帮你提意见,这样你才能拿最高分!”不明就里的卡妙看着烛光下一张张热切的脸孔,反射性地打了个寒战。撒加鼓励:“有什么关系,唱一下吧。” 卡妙从不是个怯场的人,当下弹起吉他,唱了几句,吉他声有些干涩,卡妙的声音却像清凉的雪花,听上去非常舒服,米罗打断:“等等等等,你别唱法文行吗?这个歌有通用语版本对吧?” “没有法文好听。”卡妙相当热爱祖国语言。 “你要为听众考虑,唱通用语吧。”米罗说着拿过艾俄洛斯的吉他放在自己怀中,和卡妙一样坐在地毯上,笑着说:“我和你一起唱。”说着径自弹起了前奏,米罗的手指似乎能把任何物体变为乐器,发出的音色悦耳动听,他停下来对卡妙说:“一起唱吧?” 卡妙怔怔地点点头,随着米罗从前奏开始弹奏,唱出了整首歌曲,客厅里点满蜡烛,有人坐在沙发上,有人坐在地毯上,连小猫小狗都静静地卧在各自主人的脚边或怀里。米罗和卡妙坐在洁白地毯的两端,舒缓的伴奏中,磁性的声音与清冷的声音撞在一起,也像摇曳的烛火: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维永的诗句里。 维永把思念献给迟来的春天,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春天的回忆里。 春天把花朵献给辛劳的少女,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少女的磨房里。 少女把花环献给牺牲的战士,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战士的坟墓里。 战士把胜利献给自由的祖国,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一曲终了,回音袅袅,手指留恋在弦上,眼睛却不自觉地寻找对方,目光相遇,米罗微微一笑,卡妙别过头。阿布罗狄为这个情景加了翻译:“看到他们的目光交流没?那就是爱情。”热烈的掌声喝彩响起,既为表演者,也为阿布罗狄的临时翻译。 一把吉他砸了过来,卡妙冷冰冰地加了批注:“别以为你叫阿布罗狄就整天胡言乱语,性别对吗?”米罗大笑:“他做的没错吧?这是会长大人的任命!”撒加问阿布罗狄:“你准备了什么节目?”“我?”阿布罗狄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只好说:“我还没准备。”“今天那对姐妹不还说你会拉小提琴?”“算了,我还是唱首歌吧……”“你会唱歌吗?” 阿布罗狄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很少参加音乐课体育课这一类的课程,也从来不唱歌,他揉揉头发:“我不会唱什么歌,学一首吧。”“好啊,我教你。” 公寓的所有的蜡烛突然一齐抖动,因为阿布罗狄和撒加以外的人有的跌倒,有的倒抽冷气,大家小心翼翼地看向“好啊,我教你”这句话的发声物体,没错,就是雅典学派的会长大人,他笑眯眯地对阿布罗狄说:“我最近刚学了一首新歌,可以教你。” 阿布罗狄已经石化、不、木乃伊化了。 “阿布罗狄不太适合唱歌。”因为阿布罗狄刚才的情景解释,米罗心情大好,愿意帮他说话。 “没关系,我慢慢教他。”撒加已经愉快地站起身,对阿布罗狄说:“来吧,去我房间。” “你不一直等着他这句话吗?快去呀。”有人幸灾乐祸,而且,这个人竟然是修罗!看来,海伦公寓事件修罗记得很清楚,他不是在记仇,而是忘不了阿布罗狄的无聊。阿布罗狄如芒在背,亚尔迪连忙说:“会长不听其他人的节目了?” “还有还有!开幕式晚会我们要出一个节目!”米罗连忙帮腔。 “哦,抱歉。”撒加终于想起自己方才的提议,坐回原位,米罗抢着说:“开幕式晚会雅典学派必须准备节目,长度不能超过五分钟,大家商量一下!” “那我们来合唱吧,我最近刚学会一首新歌。”撒加响应。 “不不不!不能总是唱歌!!”米罗拼命摆手,迪斯和他一起摆,然后提议:“跳舞!跳舞!我们跳舞!集体舞!” “对对对!我们一起跳街舞,开雅典学派前所未有的局面,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我当教练!”米罗热情附和,两个人同时竖起大拇指:“最佳提议!通过!”迪斯转身拍拍米罗的肩膀:“于是这个重任就交给万人迷的文艺部长,我们期待你的表现!”说完就要坐回修罗身边,米罗一把拉住他:“等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人类的本性摆脱不了狡猾和奸诈。”正在打游戏的沙加不知遇到了什么难题,感叹了这么一句,梁上的鹦鹉用同样严肃的口气感叹:“人类的本性摆脱不了狡猾和奸诈。” “我说,你到底是谁的鹦鹉?”艾欧利亚站到鹦鹉架下抱怨:“为什么沙加说话你总要附和?”——这是雅典学派近期发现之一,本来只会说一句“艾欧利亚是笨蛋”的鹦鹉,在毛毛和草草充满柔情蜜意的目光中,迅速学会了无数人类语言呼救兼恐吓心怀不轨的猫咪,这只鹦鹉的语言天赋被它充分发掘,它似乎是个哲学家,专门学习沙加偶尔冒出的欠扁言论,大体句式如下:人类是一种XXXX的动物,人类的本性是XXXX,人类的XX会让上帝发笑……众人总结了它的口头禅,完全能够体会动物对人类的愤怒与怨恨,同时,大家把目光瞄向孜孜不倦的副会长,不停思考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生物。 “别转移话题!雅典学派街舞现在开始报名。”米罗拍着沙发,他知道很多人没时间练这个,最多弄个五人队或七人队。 情况比米罗想得更糟,亚尔迪第一个说:“我不行,个子太高,和你们站在一起不协调。”“我不行,我只会打球。”“我不行,我只会射击和社交舞。”“我不行,宣传部工作太忙。”“我不行,安全部工作太忙。”——此话一出,迪斯被米罗一拳撂倒。米罗甩甩头发,语带威胁地问迪斯:“你跳不跳?”“我当天的确有任务,全校的安全啊文艺部长大人!”迪斯夸张地哀求,顺手拽过修罗:“让修罗跳,他们宣传部清闲!”米罗灵机一动,立刻说:“对啊!斗牛与佛拉明戈是西班牙人的灵魂!”修罗点头:“说的没错。”米罗趁机挥手:“那我们期待宣传部长大显神威!”“……” 第一个搞定。 米罗理理头发,做出毕恭毕敬的模样向撒加请示:“老大,你不会不支持部下工作吧?你是我们雅典学派的门面,没有你的带领我们不放心。”——米罗在雅典财团的宴会上看过撒加跳舞,知道撒加唱歌虽然五音不全,肢体协调能力和踩拍子的能力还不错。 “哦……”撒加不知该怎么拒绝。第二个搞定。 “然后,卡妙……”米罗带着猫咪一样的笑容看向卡妙,卡妙立刻沉下脸:“我没时……”“这个是工作加分,不是业余活动加分,也就是比其他加分更多!”“我答应,但我不会跳街舞,你要当免费教练,还要提供训练时的饮食。”“没问题!”反正撒加在轮不到别人掏钱。 第三个搞定。 “我们体育部也很忙,我们也是校庆的重要部门。”看到米罗狡黠的目光看向自己,艾欧利亚一口回绝,米罗捅捅他的肩膀,低声说:“你怎么这么笨啊。”“啊?”“学街舞又用不了多少时间,年轻的姑娘都会为街舞疯狂,你不想让魔铃看到你投篮射门以外的另一面吗?你就是因为太没有生活情调和艺术细胞才被那个眼光奇高的女人嫌弃,还不赶快多学点东西!”“啊?也对啊……” “他学街舞,得了吧,我宁愿去看狗熊跳舞,至少还有娱乐性。”艾俄洛斯点起一根烟,米罗做出崇拜的表情:“没错,我也没有信心教会他,所以执行者大人务必伸出援手!”“什么?”“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兄弟在一个舞台上跳舞,一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一箭双雕。 “接下来你还要找谁?”迪斯讪笑,亚尔迪连连摆手:“我真没空!我很忙!我身高超标!”“好了好了。”米罗示意他安静,斜了一眼在沙发角落发呆的穆:“外交部长,您是我们学校的形象大使,也想推卸责任吗?”“啊?”“练街舞!啊什么啊!”“哦……”“明天就开始练,哦什么哦!”“好。”“把时间空出来!好什么好!”“知道了。”穆疲倦的点头,很显然,他没有心情应付米罗的死缠烂打。 又搞定一个。 “接下来……”米罗“霍”地起身,提起正在打游戏的沙加飞出一脚:“全公寓的人都要忍耐你的无所事事!这次你必须跳街舞!” “我比不过我们的学习、爱情部长。”沙加举重若轻地避开米罗的攻击,米罗像是没听见他的话:“难怪别人说你根本不会跳舞!”“别人的说法和我无关。”“外交部长的说法呢?”“他吃错药了吧?他会?”一旁的穆张口结舌,他什么时候说过? 米罗还在诈骗:“他刚刚报名,你说他会不会?”“那我也跳好了,我对耍嘴皮子没兴趣,台上见。”其他人交头接耳:“律师不就是世界上最会耍嘴皮子的职业之一?”米罗已经兴奋地拍着沙加的肩膀:“好样的!我就知道副会长不会输给外部!我绝对不相信外部的一面之词!”一旁的穆没力气也没心情反驳他。阿布罗狄默默地鼓了三声掌,米罗的这套本事,谁能学得来。米罗突然凑到他身边:“你鼓掌?我就知道自家兄弟一定支持我!”“……” 又一个。 迪斯突然发现在场的只剩下他和亚尔迪还没答应,米罗冲他招招手,附耳说:“跳吧,我会把你和修罗安排在对称位置,那群软脚虾肯定没你们跳得好,到时候你们就是学校的公认情侣了。”“似乎有点道理,但老子公务繁忙。”“你不跳?我让会长亲自邀请吧。”“你给我记住。” 又一个。 “好了,现在,只剩下生活部长了。”米罗志得意满,随即换上一副有点哀伤的表情:“十一个少一个,亚尔迪?” “我……我跳……”亚尔迪感到其他人的目光充满不满,这不满本应针对米罗,现在却全都投到他身上,他打了个冷战,立刻投降。 “那么我今天晚上就编舞,明天开始训练!谁也不许跑!”米罗说着站起身:“好了你们睡觉吧,我要去编舞,阿布罗狄和卡妙来帮忙!” “啊?我?我又不会编舞。”阿布罗狄心想我又不会跳舞你找我做什么,卡妙在一旁,自己又要落个电灯泡的罪名,到时候又要被米罗敲诈。 “你白痴啊!”米罗开口就骂。一旁的撒加已经说话了:“你和卡妙编吧,我教他唱歌。”说着摇摇手指示意阿布罗狄跟他走,边走边说:“我学会的是愚人节乐队的新歌,很好听。”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沙加又不知道打到哪个关卡,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鹦鹉立刻模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公寓里的电灯突然全亮了,大概也在说同一句话。 亚尔迪默默地整理医药箱,米罗考虑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迪斯和修罗看起来无比快乐,艾欧利亚怂恿众人一起去偷听实况。 ************************************** 阿布罗狄绝望地站在撒加的房间中央,撒加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愉快,阿布罗狄的头脑中浮现出了父亲的脸,母亲的脸,蒂娜和克里斯的脸,米罗的脸,卡妙的脸,众多女朋友美丽的脸,这些脸像花瓣一样散了一地,他想起人们常说,临死的时候,往事会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在脑海里,那么他可以确定,他离死亡不远了。他设想过很多死亡场景,却从来没想过会死在撒加房间,并且,以这样非人道的方式。他有些怀疑撒加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撒加一脸真诚,只听撒加说:“坐。” 坐以待毙的人,不叫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微笑着点点头走向撒加,每走一步,就解开一粒衬衫的扣子,当他走到坐在写字台旁的撒加面前,衬衫已经完全敞开,裸露着光洁的胸膛,撒加原本愉悦的脸立刻乌云密布:“你做什么?”阿布罗狄凑近撒加,吻了吻他的脸,压低声音说:“学唱歌,唱吧亲爱的,我听着。” 撒加一把推开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不依不饶地双臂抱紧撒加,嘴唇继续贴住撒加的耳朵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好奇?”“你自慰的样子……你给人的感觉太禁欲了,我想象不出来,不如——” 下一秒撒加拎起阿布罗狄的领口,连拖带拉将他扔出房间,“砰”地关上房门。阿布罗狄被砸到一堆肉垫上,艾欧利亚等人哀嚎不止,阿布罗狄浑身颤抖,半天站不起身,最后还是卡妙一把拉起他,让他靠墙壁站好,可是下一秒,阿布罗狄沿墙壁瘫坐在地,卡妙问:“制约时间到了?”“不、不是……”死里逃生的阿布罗狄长长地舒了口气,半天说不出话,米罗等人还在不停地问:“你是怎么出来的?喂喂!” “砰。” 听到外面的吵闹,撒加的房门又开了,众人吓得全都屏住呼吸,看到所有人站在自己门外,撒加很意外,米罗语无伦次地解释:“刚才说到开幕式合唱的问题,流程安排是这样,最开始由我们十一个人,先是第一句——” “第一句需要我领唱对吗?好吧,我会练习的。” 撒加冷冰冰地说,以米罗为首的偷听者全都傻了,下巴像是同时脱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瘫坐在一旁的阿布罗狄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些力气,大声说:“我觉得领唱的话亚尔迪更合适!” “啊?”撒加看向阿布罗狄,阿布罗狄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认为领唱不一定要由会长担任,开幕式的校歌演唱需要气势磅礴的效果,亚尔迪的声音高亢有力度,最适合我们的需要,会长您看,是从实际效果考虑还是从我们的职位考虑?” “……” 一瞬间,撒加眼中闪过失望,这眼神令阿布罗狄一怔,只听撒加立刻说:“也对,亚尔迪的声音最合适,那就这么决定了。”说着,他关上房门。伴随房门的关闭,所有人一齐瘫软在地,艾欧利亚挣扎着爬到阿布罗狄身旁拍着阿布罗狄的肩膀说:“阿布罗狄!你才是雅典学派最有用的人!以后会长要教你唱歌,我再也不笑话你了!”其他人全部竖起了大拇指。半分钟后,大家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迪斯问艾欧利亚:“你们是怎么忍受他的?他以前也这样要教你们唱歌吗?” “没有的事,他从不教人唱歌。”艾俄洛斯点了根烟压惊,突然奇怪地说:“说起来,他很少教别人什么,除非别人求他,他忙的很,不会自找麻烦。” “没错,今天他大概是太清闲了。”艾欧利亚继续拍阿布罗狄的肩膀安慰他:“你放心,估计他不会再来教你唱歌了,他没时间!”阿布罗狄点头:“我估计他也不会再来教我了,他很生气。” “生气?你又惹他生气?”米罗瞪他一眼:“对了,你是怎么从他房间活着走出来的?” “用比较下三滥的手段。”阿布罗狄揉揉头发,突然问:“你们谁有愚人节乐队的最新专辑?” “我有!”艾欧利亚接口。“借我。”“啊?”米罗一把抓起阿布罗狄:“你要做什么?”“先学会了再去找撒加吧,不然我连调子都不知道。” 连正在打游戏的沙加都茫然地抬起头,盯着阿布罗狄像盯着一头来自河外星系的猪。艾欧利亚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不要想不开,人生还长……” 一个小时后,阿布罗狄站在撒加的门口敲门,撒加开了门问:“你来做什么?”“和你学唱歌,你答应教我的。”“我没空。” 砰!门再次被摔上。阿布罗狄只好耐下性子继续敲,撒加第二次开门,阿布罗狄诚恳地说:“我真的是来学歌的,我保证不做小动作。” 砰!门又被摔上。阿布罗狄铁了心继续敲,撒加不理不睬,像已经睡着了。 “再敲最后一次吧,还不开的话,我就回去睡觉。”在心里这么说着,阿布罗狄敲了敲房门。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入睡了,不大的敲门声听起来格外清脆。 阿布罗狄叹了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这时,他听到身后的房门中传来撒加的声音: “别敲了,门没锁。” ————————————————————————————————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维永的诗句里。 维永把思念献给迟来的春天,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春天的回忆里。 春天把花朵献给辛劳的少女,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少女的磨房里。 少女把花环献给牺牲的战士,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去年的雪现在在哪里? 它们在战士的坟墓里。 战士把胜利献给自由的祖国, 我唱这首歌给深爱的你。
翻译,译者:Calos:
Mais Où Sont les Neiges d'Antan?
Mais où sont les neiges d'antan? They melt into Villon’s lyric songs. Villon chants for the spring belated, Yearning for its arrival. And let me sing for you, my dear beloved.
Mais où sont les neiges d'antan? In the spring’s memory, loving and fond. The spring greets the maidens With flowers and their fragrance. And let me sing for you, my dear beloved.
Mais où sont les neiges d'antan? In the mill, where the maidens work at dawn. The maidens grieve for the soldiers With garlands made in their honour. And let me sing for you, my dear beloved.
Mais où sont les neiges d'antan? In the graveyard of the soldiers. The soldiers died for the victory, For the freedom of the country. And let me sing for you, my dear belov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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