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理念天平(2014-08-13)
真理不庇佑个体,只对团体具备意义。 ******************************** “开门!你们醒醒!开门!” 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让众人在梦中惊醒。 “遇到海盗船了吗?”两个加隆跳起来,声音里隐隐带着兴奋。 “别乱动,声音不对。”蓝发撒加沉着地说:“而且船停止颠簸了。” “没错,从一分钟以前,突然停了。”修罗说。 “开门看看。”黑发撒加半靠在艾欧利亚狮子身上,以皇帝的腔调命令道。 “你们不觉得外面的声音耳熟吗?”米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又听。 “我们为什么不问问外面是谁呢?”见众人严阵以待,艾欧利亚不解地问。 “傻子在某些时候是最聪明的。”米罗举着一个大钳子表示称赞,走到门口问:“谁啊?” “你们这群傻子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快开门!快出来!” 木板那一面的声音,不是急躁的闪,不是带点戏弄意味的雅弗,也不是稚气的含,更不是老年的诺亚,米罗叫道:“我知道了!那只兔子!” 门被打开,外面果然站着不高兴的兔子,它身后还有一脸不满的皇后陛下,兔子唠唠叨叨地数落众人,一边骂他们全是睡不醒的猪,一边嘲笑他们此时此刻的蠢样子,皇后在后面憋着笑,尽量维持端庄。奇怪的是,众人竟然没有像一群顽童一样一拥而上,而是冷静地观察一人一兔。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回来了,沙加开口问道:“游戏停止了吗?” “你们先出来,换个地方说话。”皇后命令。 “老婆,去哪儿?” “去理念空间,让他们先走理念天平。” “老婆!你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白兔大为不满,跳脚说。 “我又没违反游戏规定。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既然他们能让我心情好,我可以在职权范围内,帮他们节省一些时间。”皇后倨傲地说。白兔忿忿地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调弄着时间。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穆说:“唯一能确定的是,美丽的皇后对我们充满了善意和仁慈,这真是太令人欣慰和感激了。”皇后非常傲慢地点头,其他人出现不同程度的生理不适,迪斯讪笑道:“看来咱们的外交部长不只会咬人,这张嘴还有其他用途。” “别废话了!调好了!快出来吧!只有30秒!”白兔叫道。 “除我之外,每个人带着向导鸟,按星座顺序走!穆先来。”蓝发撒加下令,黑发撒加一脸不屑。穆绵羊迅速边走边叫:“瞳瞳快过来!”小夜莺连忙飞过去落在弯曲的羊角上。走到门口的穆吃了一惊,只见门外没有木制的床板,没有走道,也看不见白兔和皇后,只有一片黑暗,甚至不知门外有没有落脚地,小夜莺害怕地缩了缩。 “没事。”穆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不见了?”穆的身子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就像被一管黑色毛笔涂掉了。亚尔迪知道时间紧迫,也带着托帕斯跟了上去;紧接着加隆、迪斯、艾欧利亚、沙加……最后是背起人鱼的蓝发撒加和等得不耐烦的黑发撒加。 “切,刚好30秒。还以为能丢掉几个!”白兔很不满,“呯”一声关上了舱门。 *************************************************** “理念空间是百万城市里存在的若干个独立空间,在这些地方,制作人的理念就是规矩。它可能呈现任何形态,但归纳起来,不外乎直线、三角、圆、方、异形。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一个直线空间,它看上去就像地平线一样延展,向任何方向看都只有一片空白。但不要以为这是个虚无的空间。现在我们向前走吧。” “谢谢美丽的导游。”众人一面嘻嘻哈哈地感谢,一面如释重负地伸着胳膊,活动着身体,有些人还不确定地摸摸自己的手腕、脖子,看看自己的手和脚,一再确定不是蹄子。 一进入理念空间,他们就恢复到原来的样貌,就连迪斯也恢复为高中生状态。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并不是皇后指派的中世纪布料拼盘,而是没有任何破损的雅典娜公学院白色制服。在最初的开心过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观察身边的同伴,经过诺亚方舟上的短暂童年时光,他们看待世界多了一个角度。 当然,他们不敢说艾俄洛斯什么,艾俄洛斯那么严肃;也不敢说修罗什么,修罗比艾俄洛斯更严肃;他们看卡妙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这让卡妙显得很不耐烦;他们看沙加的表情加了更多的嘲笑,有人干脆脑补了他穿女生制服的样子——没错,这个人就是从头到尾都一样坏的米罗;尽管知道穆不好惹,他们依然要用意味深长的声音逗弄外交部长大人,以看到伪君子的更多假面具…… 迪斯好不容易恢复成高中生,自然想要和修罗勾肩搭背一番,修罗低声说:“别不正经,执行任务期间,和以前一样。”迪斯抱怨:“我们现在是高中生,不是在BLACK!”“在哪里都一样!”“好吧好吧,不过回头你必须奖励我才行。”“行了行了,知道了,离我远点。” 那边迪斯和修罗离得远了,这边艾欧利亚一个劲地盯着阿布罗狄,左看右看,一边看一边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阿布罗狄装没注意,米罗不悦地叫:“看什么看!看情敌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敢,或者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撒加。包括最喜欢看撒加热闹的加隆。 加隆由二变一,倒是挺回味一分为二的时间,他身上没有损伤的痕迹,但和米罗、艾欧利亚交流一番后,感觉自己的力气比旁人差一些。艾欧利亚问:“皇后!你不是说在游戏里可以查自己的武力值财富值之类的东西吗?” “当然是问你们的向导!你以为游戏里到处都有检测中心吗!”兔子回头吼道。 众人抬起头的同时,敏锐地发现众鸟飞行高度增加了至少一倍,就连小夜莺黑眼睛都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艾欧利亚有些生气地说:“不帮就不帮,我们又没求你们!”猫头鹰罗琳说:“我们本来就没有帮助你们的义务!”艾欧利亚仰起头说:“难道我们就有饲养你们的义务吗?”罗琳冷笑道:“饲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吃你们的了?用你们的了?没你们活不下去了?” “呵呵呵呵呵呵,你们的关系可真差啊。”白兔在一旁窃笑。 “说正事吧。”艾俄洛斯见撒加一直不说话,只好问皇后和白兔:“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游戏里?现在我们来这个理念空间,是游戏环节吗?” “来理念空间做测试的确是游戏环节,但按照规矩,不应该在任务过程中强行插入。只是十分钟以前,游戏系统突然受到了攻击,出现紊乱,与其让你们在诺亚上白等,还不如利用这段系统修复的时间先做测验。”皇后回答。 “我的老婆对你们真是仁至义尽!你们应该感恩戴德!”白兔在一旁说。 “游戏有时间规定?具体规定是什么?” “受到攻击?能确定攻击方吗?” “测验是什么?” “皇后陛下实在是太好了!” 七嘴八舌的询问中,好不容易有个人想起了“感恩戴德”,这个人当然是反应最快的米罗。众人这才想到阿谀奉承的必要性与实用性,围住皇后感恩戴德起来,个个都无师自通地成了戴高帽高手和拍马屁专家。皇后在如潮的奉承中喜上眉梢,有问必答: “游戏系统启动以后就处在不太稳定的状态,我查过过去的资料,这种不稳定状态还是第一次出现。据我推测,外界有其他人掌握了游戏的一部分资料,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数据攻击。这种攻击当然不能损害庞大的游戏本体,但却能给你们——也就是游戏进行者造成损失。 “具体损失?直接导致你们的游戏数据丢失;让你们在游戏停滞时浪费游戏时间;让你们在做任务时因为系统故障功亏一篑。 “我不确定攻击来自哪里,就算确定了也不能说。 “游戏当然有时间规定,但这个解释起来太麻烦。这个规定弹性很强,主要针对具体任务。至于其他时间——你们要在游戏里玩上一百年,我们也不拦着。——但你们不回现实世界吗? “测验不难,只是心智游戏,但如果对自己、对他人不够了解,你们还是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到了,你们有什么问题下次再问。前面就是测试地点。” 在众人前方,出现了一个断面。他们一直在皇后的带领下向同一个方向行走,正如皇后所说,这个空间如同地平线一样延伸。但此时他们似乎来到了地平线的边界,再往前,是垂直的悬崖,深不见底。 “我们好像站在一个白色立方体的边沿上。”艾欧利亚准确地说出了众人此时的感觉。 “我老婆心肠好,选的是直线型空间。改成圆锥型你们早就哭死了!” “不就是攀岩吗?有什么可哭的?”艾欧利亚说。 “笨蛋!一步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断吵你们!而且都是由向导鸟来问!那是一个特别危险的空间!充满各种挑拨离间的诡计!”红毛喜欢艾欧利亚,忍不住接口。 “别吵。你们看前边是什么?”穆打断他们。只见在他们脚下的立方体对面,另有一个光滑可鉴的白色立方体,两边高度一致,质感一致,只是隔着很长的距离,就如两道悬崖绝壁并立。最让人费解的是,在两道悬崖中央,有一块悬空的木板。这木板其貌不扬,长不过一人,宽不过小手臂,厚不过半本书,横在众人脚下,与脚底地面保持水平。 大家默契地安静下来,等待皇后的说明。 皇后很满意这种马首是瞻的氛围,身子向后一靠坐了下去,与其同时,她身后出现一个镶金钱宝的天鹅绒皇座,白兔连忙跑到他身边端茶送水,也不知他手里放着精致茶壶的托盘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皇后喝了口红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说: “这次测验叫做:理念天平。天平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块木板,你们需要俩俩组队,每一组两个人分别从木板左右两端踏过,到达空间的另一边。” “不明白吗?就是说你们需要在这一端助跑,起跳,踏木板,再起跳,跳到那一面!”白兔以卖弄的口吻说。米罗本来一直都拉着卡妙低声说话,此时再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这种傻子都看得懂的事不劳烦您来说明,常年被人嘲笑的人总是拿别人当傻子以寻找优越感,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我们的体重身高都不一样,这里又没有可以携带的物品,怎么保持天平的平衡?” “好好听我说话!”兔子佯装出专家的神色说:“这个天平和你们的身高体重无关,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懂吗!这是理念天平!只测试你们的理念重量!如果有偏差,木板就会失衡,两个人都不能跳过去,死在无底深渊里!” “正常人看到违背常理的事物都会看不懂,这没什么可惭愧的,反倒是那些稍微知道小道消息就洋洋得意的人,加倍地暴露出无知的本质。将一些大而空的概念说给别人,不过证明他们什么也不懂罢了。”米罗有一句接一句,句句损白兔。 “什么叫大而空的概念!” “你说说理念是什么?理念为什么会平衡?我和一个人在对待战争时抱持相同态度,但在对待爱情时,可能截然相反,所以,‘理念’这个词本来就模糊不清,这是游戏安排的测验?还是游戏想让我们快点GAMEOVER?——当然,一切都是游戏的缘故,我们明白皇后的苦心,心怀感激,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最后的转折让沉下脸的皇后转怒为喜。她说:“我们调度员只负责解说测验基本规则,其余的事一律由你们自行商量决定。另外,我要特别提醒你们,这次测验是在空档期进行的,我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恢复,你们最好加快速度,以免耽误主要任务。” “有塔罗吗?”卡妙突然问。 “什么?” “测验结束有塔罗牌奖励吗?” “……”皇后瞪着卡妙,半晌才说:“你是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的?” “本性而已,本性!”见卡妙由类弱智儿童一下子恢复了守财奴本色,众人哈哈大笑,白兔鄙夷地说:“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有心情问塔罗牌!” “有塔罗吗?”卡妙不屈不挠地问。 “有有有!通过一个奖励一张!”白兔不耐烦地回答。 “那我们快点讨论一下吧。”穆见撒加还在沉默,只好招呼大家,“我们先要确定一下游戏所说的‘理念’是什么;然后再确定分组;然后还要分组练习一下。时间有限,大家别耽误。” “分组练习是什么?”艾欧利亚问。 “两个人要在同一秒踩到跳板,必须步伐一致、起跳时间一致,这需要练习。要是这里有个模拟练习环境就好——” 穆还没说完,他们身后的空间就像被一把刀切开,慢慢后退,只见被截断的立方体平面退到数米外,一块木板悬空出现。木板下面是一堆柔软的圆球,看上去像个游乐设备。 “在这一半的空间里,你想要什么都会出现,不过,所有东西都不能用来帮异乡人通关。所以不要指望有个万能弹簧能把你们弹过去。”白兔说。 “你还能再蠢点吗?我们为什么要弹簧?直接要架飞机不就得了?”米罗不想再和这只愚蠢的兔子废话,他迫不及待地助跑起跳,踩上木板时,悬在空中的木板巍然不动,他跳过去说:“这个模拟环境不错!谁跳都不会掉下去,可惜没有称重功能!” 亚尔迪左看右看一番,突然说:“既然什么都有,先来点装饰植物吧!这样空荡荡的地方太没生活情调了!”刚说完,一些高大的柳树就长了出来,穆拉了拉垂下来的柳条,思索着什么,艾欧利亚说:“能不能来点吃的?”天上果然掉下几盒大馅饼,加隆打开盒子说:“边吃边说吧!”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堆满馅料的面饼。众人坐了一圈,决定先填饱肚子。 “理念的话,我想应该从最简单的性格倾向考虑,比如,邪恶的人和善良的人,肯定无法保持木板平衡。相对的——”艾俄洛斯正说着,沙加突然站了起来。 “沙加?”亚尔迪惊讶地看着沙加,沙加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拽下脑袋上的凤凰,在手掌里摇了摇说:“起床。” 凤凰毫无反应,继续呼呼大睡。 “起床。”沙加更大力地晃了晃。 天鹅从空中俯冲下来想要攻击沙加,凤凰依旧毫无反应。 沙加轻巧地转个身,躲开天鹅,另一只手抬起来,飞快地在凤凰尾巴上扯掉一根羽毛,凤凰一下子飞了起来。 “不愧是副会长,真高效。”米罗毫无诚意地夸奖。 “在非人类领域,有谁能比得上我们的副会长呢?”迪斯说。众人见他又成了平时那个嘻嘻哈哈的安全部长,想起诺亚上他阴测测的笑声,都觉得不太习惯。 “考虑到你的智商水平,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解释刚才的行为。”凤凰已经睁开了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加,颇有众鸟之王的神圣气质。 “配合我做实验。”沙加也不废话。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住宿费。” 凤凰噎住了。 “需要我详细解释什么是住宿费吗?” 凤凰不说话。 不但雅典学派众人捧腹,鸟儿们也一齐笑了起来。猫头鹰语带讽刺地说:“那个金毛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它可是凤凰!神鸟!”拥有一些东方神话常识的艾欧利亚说:“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那个金毛的叫‘SHAKA(释迦)’啊,不是管理凤凰的吗?”大家又一次大笑起来。 凤凰板着身体,不情不愿地飞到沙加身边,听沙加小声吩咐几句,小凤凰衔起被扯掉的羽毛,带着它漂亮的尾巴飞向理念天平,一张嘴,羽毛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都盯着那片红羽毛,不知道沙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就在羽毛即将贴到木板的刹那,众人感觉到沙加飞身而起,只见他一脚踏在木板之上,随即身子借力跃了起来,众人还没回过神,沙加已经稳稳地站在空间另一边,那片羽毛则被他起跳时带起的风吹落到无底深渊中。 “他和一片羽毛?!一片羽毛……”很多人根本缓不过神,沙加已经转过身来。 “副、副会长……”米罗最先有了反应,他很无奈地说:“你被羊咬了一口,所以傻了?” “什么?”沙加没明白。 “滚回来!我知道你不懂纪律,难道你连算算术都不会吗?”艾俄洛斯将手中的盒子摔在地上,向对面咆哮。 沙加这才想起,对面只剩十一个人,根本没法组队。他只好向凤凰预支了一回“住宿费”,跳了回去。坐回众人的圈子中,他刚要说话,艾俄洛斯沉着脸说:“我真是烦透了,你们长着耳朵,却听不懂人话。” 尽管见识过艾俄洛斯吹牛不打草稿的一面,正在吃饭的众人依然不敢在他发怒的时候开玩笑,更不敢替沙加求情,沙加一脸坦然,他们看上去倒是灰溜溜的。 “你这个‘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接话的不是沙加,是正在吃披萨的加隆。 “除了你和他,还有其他人吗?” “我再说一次!”加隆气得不轻,“别当没听见,我不是你们雅典学派的,我在这里一是因为出不去二是为了好玩三是帮个忙,我不认同你们,你们别想用自己那一套理论绑架我!” “副会长的行为恰当与否,我们可以到对面再慢慢讨论。我认为他的做法能够奏效,是因为胸有成竹,那他一定理解了游戏中‘理念’的意思。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应该先听听他的说法。各位怎么看?”艾俄洛斯还没说话,穆就慢条斯理地插进对话。 “那个女人和那个死兔子正幸灾乐祸地往这边看呢。”米罗小声说。 “穆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先干正经事吧!沙加,为什么你和一根羽毛一样轻?”艾欧利亚问。 “我说一下我的大致推论。”沙加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艾俄洛斯的责备而不悦。他说:“这个‘理念天平’所称量的‘理念’,应该是指一个人内心对真理的判断。它像一个原点,一切观念、价值、行为由此衍生。” “副会长,”艾欧利亚撇撇嘴说:“我们都是人类。” “人类的智商有分层和断界,如果我高估了你,你可以随时提出。”沙加说。 艾欧利亚差点跳起来,被米罗一把按住。沙加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只是换了一种更加通俗的说话方式,继续说道:“真理指向意义。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你判断一件事物时,你认为这件事物符合或损害你的利益,这个利益并不是指金钱方面的,而是精神方面的。举个你听得懂的例子,希腊神话中的阿喀琉斯的罢战行为。对于他个人来说,战争的胶着,己方战士不断丧生,或者战争胜利、己方凯旋,都没有意义。真正有意义的是他必须凌驾于阿伽门农。明白了吗?”说话时看着艾欧利亚。 艾欧利亚又差点抡着拳头跳起来,又被米罗强行按住。 沙加见艾欧利亚情绪激动,就安慰他说:“我并不是在批评阿喀琉斯,只是在举例说明每个人心中的价值取向都不同。阿喀琉斯和赫克托尔走上战场的理由并不一样。而人的一切行为都基于这个基本的真理源和价值点。例如感情,注重个人情绪的阿喀琉斯因为朋友的死亡重新上了战场,而注重国家、把个人感情放在第二位的赫克托尔却把妻子和孩子推开。明白了吗?”说话时仍然看着艾欧利亚。 “副会长,他真的明白了,你不用继续浪费时间解释,说结论吧。”米罗把艾欧利亚的一只胳膊搂在怀里,才能制止艾欧利亚。沙加如高僧解惑般点了一下头,继续说:“所以我的看法是,这个天平不需要特别精准的刻度,只要两个人相信的真理大致一致,就能通过;根本不相信有真理的人,也可以一起通过;认为真理既有若无的怀疑论者,同理也能通过。” “那你和那片羽毛是怎么回事?”艾欧利亚忍着气问。 沙加有些吃惊地看着艾欧利亚,半晌才说:“一片羽毛不会对世界产生主观判断,我也一样。这不是很明显的事?” “行了行了,我们当然知道副会长大人对世界不会有主观判断,像佛祖一样提倡众生平等,做事没有倾向性,所以才奇怪副会长大人是如何在芸芸众生和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里,看中了我们的外交部长;或者如何在看透一切的智慧当中,产生了法外杀人的主观行为。”米罗知道再不说点什么艾欧利亚就要炸了,不由阴阳怪气地堵了沙加几句。 “所以我才说,只需要‘大致一致’。”沙加回答:“何况,智慧如果与行动一致,那每个人都是智者,我们就会在极乐世界生活。‘看透’不等于‘做到’,多少人心里明白,还在做傻事?当然,更多人不知道自己做着傻事,还以为自己有智慧,这就是愚不可及。” “沙、沙加,你就没想过,你会过不去?”亚尔迪问。 沙加的表情是:他才刚刚注意到这个问题。 “艺高胆大缺心眼,对这样的人,我们都要甘拜下风。”米罗说。 “分组就由大家自行决定吧。”穆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的价值像空气一样前后左右伸缩自如?所以才可以不顾他人利益做出独断独行的行为?”艾俄洛斯还是不肯放过沙加。 “我并不认为我的行为给在座诸位带来了麻烦,难道在座诸位不是在分享我的经验?”沙加心平气和地反驳。 “那我问你,如果那只兔子突然规定不许你走回头路,剩下的十一个人里,哪个能和你一样,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飞过去?” 艾俄洛斯也不容沙加多说,继续质问:“或者,你可以回来,但那只兔子突然说,十二个人只能跳六次,而你一个人来回跳了两次,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你是有绝对自信的人,所以敢做这种危险行为。那以你的自信和智慧来看,我说的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 “我承认它们都有可能,这次是我没考虑清楚。”沙加倒是有错就认,毫不含糊。 艾俄洛斯也不罗嗦,转过头问加隆:“你呢?” 加隆狠狠地把咬了一大口的披萨扔回盒子,站起来问:“我怎么了!轻飘飘跳过去的又不是我!” “你对这种个人英雄主义深表认同,我希望你今后不会有类似的行为。”艾俄洛斯说得清清楚楚。 “这到底关你什么事?关你们什么事?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难道我的行为危害到你们了?让你们少吃饭少赚钱了?艾俄洛斯,你能不能别总认为你想的那些就是普世真理?你喜欢什么你自己坚持去,关别人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按照你说的去做?” “我并不认为我想的东西有普世价值,你平时想干什么我也不想管。但是,现在你在这个团体中,我,你,每个人都在这里,进行同一件事,如果我们不能达成基本共识,就会造成力量分散,资源浪费,这个时候你跟我谈自由?自由就是别人都向东推车你向西推?你多大了?是不是也该知道什么叫责任了?” “责任和服从是两回事!” “你连服从都不懂还能承担责任?你以为责任能符合你的心愿,让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们不过问我的意见,直接扔了一堆责任给我,我难道就该接受?谁都有自己的判断,你的理论不能让我信服,我为什么要服从?” “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人都必须服从。你当然可以我行我素,在你的自由背后永远有一种最混蛋的逻辑:有能力就可以任性妄为。你愿意把自己当作自然界肉食动物,谁能逼你进化呢?” “执行者大人还挺……犀利的。”迪斯讪讪地说。 “是啊,平时看不出来。”米罗也跟着赔笑。 “能不能再来点鸡腿啊?炸鸡腿!”艾欧利亚也试着缓和气氛。 “别打岔。”艾俄洛斯说。 “我才烦透了!”加隆忍无可忍,一把把沙加拽了起来说:“现在就去跳那个真理木板,我一分钟也不想和你们多呆!出去以后你们雅典学派的任何事都别找我!” “你要跟我跳?为什么?”沙加根本没把加隆和艾俄洛斯的争吵放在心上,此时就事论事地问。 “差生当然要找差生,和优等生并列,除了挨训还能做什么?”加隆怒气冲天地扯着沙加,沙加倒是不介意:“我认为从心理指向而言,这个组合可行。”穆板着脸说:“你们先去练习,别意气用事。” “你们雅典学派还没当上社会精英,就已经这么指手画脚,一个比一个大爷!到底从哪儿得来的自信?”加隆实在懒得继续说话,拖着沙加走向模拟场地。沙加继续就事论事地说:“你倒是想的很明白,知道我可以一个人过去,你一个人过不去。” “他们说的真是太深奥了……”艾欧利亚这回是真的想不明白了,“根据恒等式,其实加隆应该也能靠羽毛过去吧?” “我也搞不懂这游戏的判断系统,这种时候还是听副会长的吧,类人猿在这方面总是拥有一些超乎常人的直觉。”米罗说。 “叛逆期还挺长。”艾俄洛斯冷哼一声,手指里已经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又对撒加说:“你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准备弃权了吗?赶快吃完我们也要练习。” “我们?”撒加一愣。 “不然你还能和谁跳那个木板?”艾俄洛斯莫名其妙地看了撒加一眼,见旁人还在吃东西,自觉抬起腿去远处吸烟了。 撒加一脸意外,艾欧利亚凑过来,坦率地问:“撒加你怎么了?” “真的,能跳过去吗?”撒加难得露出犹豫的表情。 “当然能!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艾欧利亚说得特别肯定。见撒加仍然犹豫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撒加你别胡乱担心,我们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最了解你。谁能完全的表里如一?我还总想着做点坏事呢!我觉得你和艾俄洛斯一定能过去,我也想和你一起跳,但恐怕不合适,我还是将就着和米罗一组吧!”米罗给了他一个白眼,知道他在安慰撒加,也懒得和他斗嘴。 艾欧利亚一脸真诚,撒加觉得心里一下子舒畅起来,再看远处抽烟的艾俄洛斯,他不禁露出笑脸,拍了怕艾欧利亚的肩膀说:“我知道了,让你担心了。” “那你快吃饭,我哥还在等你练习呢!”艾欧利亚说着递过一盒披萨。 “好。”撒加终究还是担心,又不愿让艾欧利亚着急,就配合地吃起饭来。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填饱了肚子,刚要考虑如何分组,加隆已经完成配合训练,大叫:“你们让开!”然后和沙加一起跑了过来,飞身跳向木板。大家一齐注意两个人的脚掌,只见他们果然在同一秒落在木板上,借力再次起跳,同时到达对面。 “哎呀,他们还真跳过去了!”兔子叫道,听上去颇为失望。它就站在皇后身边,端着一面大镜子。 “还有五组呢。”皇后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欣赏自己的容貌,艾欧利亚口无遮拦地说:“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要照镜子?”穆立刻说:“这有什么错?爱照镜子的女人才不会老。”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照镜子,天鹅远远地看了眼镜子,露出哀戚的神色。艾欧利亚的注意力又转移到穆身上,他说:“外交部长,作为朋友,我必须提一点意见!你为什么没完没了奉承那个女人?” 穆毫无胃口地吃着饭,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刨根问底的个性,只好说:“工作。”艾欧利亚继续口无遮拦地说:“这明明是学习部长的工作!” “与其担心万能的外交部长,你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跳过去吧。”米罗说。 “看上去很简单啊!”艾欧利亚看着对面的沙加和加隆,又问穆:“可是沙加跳过去了,你和谁一起跳呢?” “我和穆一组吧。”亚尔迪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一组应该没问题。”穆点头。 “你和沙加一组会有问题吗?”艾欧利亚问。 “也没问题,谁和沙加一组都不会有问题。但其他人想要过去,非要考虑清楚和谁一组不可。” “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我觉得完全没有逻辑。” “并不是所有事都需要逻辑。”穆回答:“你想不明白没关系,接受就行。” “你这种态度真欠扁!沙加也是!你们以前的同学是怎么忍受你们两个的?其实你们是被东方学院赶出来的吧!”艾欧利亚不忿地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穆问。 “米罗我们练习去!”艾欧利亚一肚子火,拉着米罗就走。米罗说:“别跟外部计较,外部今天心情不好。” “他有什么心情不好的!被咬的又不是他!” 穆假装没听到他们二人的唠唠叨叨,喝着一杯牛奶,和亚尔迪商量什么样的步伐最合适。此时,迪斯和修罗互相看着对方。 “我觉得我不能和你一起跳。”修罗开宗明义。 “我也这么想,殉情是没用的人才做的。”迪斯表示赞同。 “谁跟你殉情!” “我还能和别人殉情吗?” 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想开口问点什么,终于还是低下头继续吃零食。 “你到底怎么办?”修罗没好气地问。 “和我组队吧。”阿布罗狄突然插了一句。 “什么?”迪斯和修罗同时看向他,阿布罗狄说:“我觉得我们组队,跳过去没问题。” 迪斯斜着眼睛打量阿布罗狄一番,不甚信赖地说:“你除了脑子抽了的时候,还算是个正常的草包,我可不想冒险。”阿布罗狄说:“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你怎么证明的你的判断没错?”迪斯问。 “跳一下。”阿布罗狄言简意赅。 “你有脑子吗?” “有。” “你确定你的判断没问题?我来问个简单的问题吧。如果你的祖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会做什么?” “哈。”阿布罗狄一声冷笑。 “这问题很奇怪?” “不奇怪。”阿布罗狄说:“我的祖国?那个恶心的国家处在水深火热,那就水深火热吧。它最好马上灭亡,我会租下全世界所有国家首都的广场——” “做什么?” “放烟花,以示普天同庆!” 米罗刚好回来找卡妙,听到这句话一脸不悦;穆和亚尔迪十分震惊,亚尔迪甚至露出了想要开口询问的神色,穆连忙使了个眼色;修罗和卡妙默然不语;撒加表情复杂;迪斯双掌一合连拍三下,打了个响指说:“不错!我们肯定过得去!” “我也这么认为。”阿布罗狄微笑。 “那就……开始练习?”穆见撒加又在发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提醒众人注意时间。 “等等,我怎么办?”修罗问。 “你和剩下的那个一组。”迪斯说。 修罗看了眼卡妙,卡妙也正看着修罗,两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同时说:“我认为这样很好。”充满默契的眼神让迪斯和米罗同时说:“用得着看那么久吗!”修罗和卡妙却更默契地继续互相看,还一面点头一面露出赞许的表情,顺便偷眼观察另外两个气急败坏的表情,直到等得不耐烦的艾欧利亚跑过来把米罗拽走,一伙人乱哄哄地走向模拟训练地,悬空的木板已经增加到五块。 相对于其他人,穆和亚尔迪的训练无疑更费时间,好在他们俩脾气都好,互相迁就体谅出主意;而米罗和艾欧利亚练过一次就开始大吵,艾欧利亚说米罗的起跳姿势不标准,米罗嫌弃艾欧利亚踏木板时停顿时间太长,是不是吃多了。 看那一边众人吵吵闹闹,已经飞过悬崖的加隆不禁觉得十分无聊,过了悬崖后,不管他要什么,天上不掉食物,地上不长植物,连瓶水都叫不出来。他索性问沙加:“我们要不要先过去?”沙加说:“我认为艾俄洛斯刚才说的话有道理,我们应该留在这里等他们。”加隆嘀咕一声,想到他们飞过去又会被艾俄洛斯毫不留情地批评,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沙加,竟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没太阳,有光;没水没植物,有氧气——果然是游戏,没有任何合理之处却能够存在。”沙加自言自语。 “但有些不合理仅仅代表个人知识的局限性。”沙加自言自语。 “存在即合理?用游戏来论证黑格尔的学说,并不可行。”沙加自言自语。 “但游戏的本质也许恰恰是‘绝对精神’的体现。”沙加自言自语。 “没有人辩论,真不舒服。”沙加自言自语。 “这人有病。”加隆想。他没有任何和沙加聊天的欲望,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干脆身子一栽,双眼一闭,睡觉。 “一点反省意识都没有。”对面的艾俄洛斯发现加隆和沙加竟然呼呼大睡,不禁有气。反射性地摸了摸口袋,又摸了摸。 “怎么了?”撒加问。 “奇怪,按理说我们穿着制服的状态下,枪应该在我的口袋里才对。” “我也是。”修罗说:“穿着的衣服没变,但里边一把刀都没有。” “在理念上加把枪,加把刀,那还是理念吗!那叫宗教战争!”兔子见缝插针地说,又对皇后赔笑脸问:“老婆我说的很有深度吧?” “似乎有点道理。”皇后终于照完镜子,启动看戏模式,故作优雅地吃着小点心。 “这里有垃圾箱吗?”亚尔迪喊了一嗓子,他和穆已经练习完毕,又来收拾满地的空盒子和饮料瓶。见皇后和兔子不理会,他只好自己变出了个垃圾桶。穆跑到柳树旁把玩着柳条,不知在和小夜莺说什么。艾俄洛斯喊道:“你们动作快点!” 艾俄洛斯又看还在模拟训练的艾欧利亚和米罗,艾欧利亚还在嫌弃米罗的动作不标准,不断抱怨:“你能不能把你的动作做标准一点!”米罗大摇其头说:“不能!我又不是处男!” “连基本时间观念都没有!”艾俄洛斯干脆对撒加说:“我们先过去!” 撒加只是点了点头,心脏却揪成一团,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情况不妙,十分不妙,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艾俄洛斯,何况,就算拒绝了,他跟谁一起过去? 似乎察觉到他此时的动摇,迪斯、修罗、阿布罗狄同时站到了他身后。 “有什么遗嘱吗?我会帮你处理。”迪斯说。 “死就死吧,人早晚都要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死。”修罗说。 “我认为理念质量是个绝对值,和人的善恶正邪关系不大,你和艾俄洛斯是多年好友,证明你们一直有对等的质量,不用担心。”阿布罗狄说。 撒加和艾俄洛斯一起向后退,逐一看过他们三个人,左边是这样三个人,右边是艾俄洛斯,给了他截然不同的踏实感。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充满力量。 “三、二、一!”艾俄洛斯轻声说,两个人一起向前方冲刺。 撒加突然想起幼儿园的时候,和艾俄洛斯参加“二人三脚”赛跑,那时候他们就有相同的节奏,极高的配合度,十几年来,即使有过争执,但他们的亲密无间并没有被时间的推移、理念的不同而更改,艾俄洛斯始终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身体已经跃在半空中。 他喜欢脚底坚硬的感觉,那代表他过去的努力在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他双脚着地,再看艾俄洛斯,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也许他们都在用这个天平检验着什么,并得到了各自满意的答案。 他往前走几步,踢了呼呼大睡的加隆几脚。 艾俄洛斯回身向后看,只见米罗和卡妙正面对面说着什么,米罗的一只手就放在卡妙的胸口上,眼神关切;卡妙用两根手指轻轻拍了拍米罗覆住前额的头发,似乎在安慰。 “你们俩干什么呢?拍电影?魂断蓝桥?”艾俄洛斯叫道。 正准备助跑的穆和亚尔迪发现气氛不对,刚想询问,卡妙主动说:“没事!你们先过去!” “卡妙来海底之后,开朗多了。”亚尔迪感叹一声。 “是因为突然有了喘息空间,想好好休息一下吧?”穆说。 仔细想想,他和亚尔迪的接触并不多,但两个人却在很多事情上有默契,特别是面对这架危险的天平,他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沙加,而是亚尔迪。这也算是一种无法说清的直觉。 亚尔迪也有同感,他一直对有头脑又有原则的穆十分钦佩,他十分相信两个过这个关卡不会出现问题。他反而担心卡妙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你们快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担心,卡妙连声催促。 穆和亚尔迪顺利地过了悬崖,伴随他们的还有一堆鸟。 “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只剩下六个人,迪斯才问米罗和卡妙,以及修罗。 卡妙无奈地扯出了衣服里的一条链子,下面悬着的,正是液冰。 “为什么它还在!” “不知道。自从进了游戏,它一直都在。” “这也太奇怪了,穆还把液冰当作筹码和那个女人谈判,怎么最后还是带进来了?”艾欧利亚不见外地抓起那个吊坠,似乎想要鉴别真伪。 “那就代表,游戏也拿这个东西没办法。”迪斯说。 “难道以自由海洋、或者游戏里的科技程度,也没有办法处理液冰吗?”艾欧利亚问。 “我查过自由海洋的资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技术记载。”阿布罗狄说。 卡妙面色如常,米罗一脸焦躁,迪斯说:“那不就增加了额外的重量?” “没事。有事又怎么样?别啰嗦了。”修罗倒是满不在乎,示意卡妙赶快向后走,卡妙安抚式地拍了拍米罗的胸口,修罗说:“你们应该在我们身后排队!”艾欧利亚说:“就像体育测试那样吗?”“没错!”“多数人都不希望第一个跳,也不希望最后一个跳,你们发现了吗?”说说笑笑的,三组六个人一组接一组的跳了过去,米罗和迪斯同时露出放心的表情。 “喂!我该怎么办啊!” 十二个人刚刚想拍掌庆祝分组成功,就听身后传来哀嚎,转身一看,一只孤单的鸵鸟站在垃圾桶旁边,大喊大叫。 “以鸵鸟的能力,跳这种距离不是小意思吗?”艾欧利亚问。 “不行!太冒险了!万一跳不过去呢!”鸵鸟骑士隔空大叫,表示它绝不冒险。 “别理它!爱跳不跳!”信天翁水手鄙夷地说,飞了一圈又一圈。 “你明明就能跳过来,不要这么娇气吧?不要这么矫情吧?还真以为自己是哪个鸟类王国的珍稀后代吗?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危险的距离,你那么高的个子,那么长的腿,怎么一点都不要面子呢!”蜂鸟托帕斯尖牙利齿地数落,最后加一句:“莫名其妙!”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家伙!”骑士看着悬崖一边发抖一边说:“你们忘记这个游戏有多危险了吗?你们难道没发现两边的距离忽近忽远吗?你们怎么保证我跳的时候,三十米的距离不会变成三百米?我目光长远,你们这群没见识的鸟哪里有资格批评我!” “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看热闹的兔子说。 “看吧看吧!这位威风阔气的老爷都这么说了!”骑士大叫。 “那你说要怎么办?”众鸟七嘴八舌地问。 “我又没有你们的智慧!当然是你们来想办法!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们是好伙伴!”骑士哀求道,和刚才的中气十足截然不同。 “飞回到那边变成个绳索,我们一起把它拉过来吧。”猫头鹰罗琳不耐烦地说。 “你没发现柳树和模拟空间早就消失了,瞧,垃圾桶也消失了,现在那边恐怕变不出任何东西了。”观察力敏锐的埃德加说。 “不!不!不!你们不能丢下我!”鸵鸟一边跳脚一边哀求,修罗看了半天,对迪斯说:“你的鸟的鸟品太差了!”说着单臂向空中一挥,信天翁水手昂昂然地落到了他的手臂上,一人一鸟充分展现着刚直不阿的优越感,迪斯在背后悄悄竖了个中指。 “够了!你等等!”小K受不了鸵鸟的大呼小叫,自觉颜面扫地,它正站在穆的对面,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柳条,正和亚尔迪研究如何编一个牢靠的安全绳索。 “哪儿来的柳条啊?”艾欧利亚问。 “我在那边折下来,让小K它们带过来。”穆说。 “这个东西我也会编!”艾欧利亚坐下来和穆一起拧柳条,撒加、艾俄洛斯等人见状也来帮忙,沙加还在睡觉,和撒加打了一架的加隆在生闷气。人多力量大,安全绳索很快就编好了,小K抓着绳索飞了过去,命令鸵鸟将两脚伸进去,小K、水手、罗琳、鸭子各自叼或者抓住一根拧好的柳条绳,乌鸦和鹦鹉合作抓了一根,蒂蒂尔、黑眼睛、红毛也抓了一根。众鸟使足了力气,终于让骑士离开了地面,骑士不放心地大叫:“慢点!你们稳一点!别把我摔下去!”托帕斯个头小帮不了忙,但只有它的嘴还能说话,它训斥道:“你不要乱动!不要说话!没看到大家都在努力吗!” “看看这些鸟多有集体感,某些人简直连鸟都不如!”艾俄洛斯说。 “你有完没完!”加隆说。 “你还没有认识到错误。” “你继续说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没错。” “这就是个人主义衍生的自私。” “这就是集体主义带来的专制。” “这真是不可思议,那些鸟的重量加起来也不抵那只鸵鸟,不愧是在游戏中,什么样的常识都可以忽略。”沙加不知道什么醒了,看着众鸟拼命地、缓慢地、摇摇欲坠地拉着鸵鸟过悬崖,不禁感叹。凤凰瞌睡虫竟然也睁开了眼睛说道:“这只是为了说明,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有智商认知之外的奇迹,以此激励愚蠢的人奋发向上。”这一人一鸟置身事外似的点评着,看热闹的人全在暗骂沙加,费着九牛二虎之力的鸟全在心里诅咒瞌睡虫。 趁着众人不注意,阿布罗狄站到了卡妙身旁说:“太好了,看来液冰已经成了你理念的一部分。” 卡妙只是瞥了他一眼。 “卡妙,你想没想过,不戴着这个东西会怎么样?” “给你戴吗?”卡妙问。 “有何不可?” 卡妙摇了摇头:“我不信任你。也不信任撒加。” “那你信任艾俄洛斯?信任穆?” “也不信。” “你倒是有高度的怀疑精神,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液冰这个东西,你适合去哪所大学当个著名学者。” “不,当学者没意思。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当一个受欢迎的骗子。” “?”阿布罗狄不解。卡妙说:“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在船舱里我说不了话,但听得一清二楚,你怎么又对米罗说谎?” “我说什么谎了?” “也不算说谎,但你的话只说了一半。” “你的态度才奇怪吧,一下子就开始谈恋爱,果然孤独的人的心灵就像马其诺防线,只要找准进攻点,就毫无防御能力。” “我只是突然觉得人生太短,人随时都会死。所以不能留下遗憾。” “是什么事突然让你有这种感慨?” “不起眼的事。说不定哪一天,你也会遇到。” “我没空感悟这些事,你真的不考虑吗?” “我劝你一句,做人别那么功利。” “卡妙,在这个问题上,你最有发言权,也是最佳反面教材。”阿布罗狄说完就走,卡妙有些头疼地看着他的背影,盯了他们半天的米罗已经走了过来,卡妙说:“真受不了,一下子就变成了工作狂。”米罗冷哼:“可不是,连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时间。”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们三个到底在说什么?杀气腾腾的,简直是物以类聚!”卡妙也正看着阿布罗狄和迪斯、修罗认真地商量着什么,三个人不可一世的神气如出一辙。 “不过,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样子。”米罗说。他很难说清阿布罗狄那锐利的眼神,自信的神态带给他的冲击,想了想又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自信。” “你不觉得他这样子更漂亮?”卡妙笑着问。 “我觉得我也很漂亮。”米罗眨了一下眼睛。 说话间,向导鸟们终于将鸵鸟带到了悬崖另一侧。被丢在地上的鸵鸟一面抱怨同伴们太粗暴,一面挣扎着摆脱了柳条,又抖了抖毛上的尘土,艾欧利亚问穆:“你从一开始就想到了?”穆说:“没有,我一开始只是想做个安全绳索,然后发现没有称量工具,不能保证踏板两边的人携带相同质量的柳条。然后才想起鸵鸟不会飞。” “然后是什么时候?” “皇后说完规则,兔子补充的时候。” 艾欧利亚见艾俄洛斯无比赞赏地打量穆,又对亲弟弟(也就是他)投以蔑视的目光,不禁大为光火,叫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想到了吗?”艾俄洛斯继续嫌弃地打量他,艾欧利亚冷哼:“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好的,只有你们帕帕多普洛斯家教育出来的是废物!”艾俄洛斯说:“只有你一个而已。”“什么?”“废物。” “我们通过测试,塔罗牌在哪里?”卡妙问皇后。 “……”皇后摆摆手,示意白兔立刻马上别等下一秒打发卡妙,白兔拧了拧手表,众人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流动,也许是时间。他们又变成进入中央车站时候的样子,迪斯变成了小孩,卡妙手里多了魔法书,他们的头顶上方纷纷扬扬洒下十二张狭长的纸牌。 “全是小阿尔克纳牌啊!”艾欧利亚忍不住失望,白兔愤愤地说:“这是我老婆的额外恩典!你们还敢抱怨!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老婆!你下次不要可怜他们!” “我们抱怨的是系统,不是皇后陛下。”米罗说。 “没错,做人要恩怨分明!”艾欧利亚说。 “这些牌到底放在什么地方最合适?”艾俄洛斯其实不想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问题,但不得不说,这种小问题正是他最不擅长的,他看向撒加。撒加正侧着耳朵听迪斯、修罗、阿布罗狄三个人侃侃而谈,他们谈的是倘若他们被关在一个绝对封闭的理念空间里,需要用什么方法出去,谈论内容从最开始的与调度员谈判一路走向下九流,充斥着暴力和阴谋论,这三个人竟然越谈越起劲,撒加有一种强烈的翻白眼冲动,又想要不要干脆加入其中。 “我有一个办法!”艾欧利亚说。 “撒加!你赶快想办法!”艾俄洛斯白了弟弟一眼。 “我有办法!”艾欧利亚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也许我们可以使用当铺。”穆说。 “快递有保险服务,我们也可以利用。”沙加说。 “我说我有办法!”艾欧利亚说。 “需要找个魔法吗?”卡妙坐在地上翻着他的魔法书,乌鸦埃德加站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米罗立刻反对:“魔法有副作用,还是少用为妙,我觉得当铺更可行。” “我们可以在一个安全的小镇买一个保险箱。”亚尔迪说:“说不定专门有这种小镇呢!” “喂!我有办法!”艾欧利亚大叫。 “你们一人挂一个乞丐用的袋子,保护好就行了,废话真多!”加隆说。 “交给全能的调度员保管,说不定最管用。”米罗说着对皇后抛个电眼,兔子连忙大叫:“我们不能协助异乡人!你们别想!” “应该保证纸牌本身的安全,不如浸泡在毒水里,以后拿到的人就全死了。”迪斯说。 “那如何防火防水?”修罗问。 “还有如何保证我们不死?”阿布罗狄问。 “喂喂喂!我说我有办法!”艾欧利亚努力地寻找存在感,撒加头疼地说:“在想到万全之策之前,还是各自保存各自的纸牌吧。” 众人默认会议结束,开始在衣服上摸索口袋,艾欧利亚气得干瞪眼,忍无可忍地大叫:“把塔罗牌放在休息室就行了!那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众人同时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艾欧利亚说的是黄道大厅的休息室。 “那个地方,算是游戏中吗?”穆问。 “为什么不算!不算的话我们为什么可以从游戏中退回到那里!你们都没听那个休息室的使用规则吗!” “好像的确是说那里不会受到任何侵害。”艾俄洛斯慢悠悠地说。 “但游戏应该不会有这种漏洞吧?你们说呢?”米罗问白兔和皇后。 万万没想到,白兔和皇后正在万分紧张地翻阅一本厚厚的书,白兔气急败坏地说:“怎么会留下这种BUG呢!这太便宜他们了!” “还真有漏洞啊……”众人默默无语,互相使着眼色,憋着笑,艾欧利亚得意洋洋,刚要炫耀自己的智商与犀利的眼光,就被米罗一巴掌堵住嘴。 “你——噶——森——摸——”艾欧利亚挣扎着。 “笨蛋,别让那个女人和那个兔子警觉,装作没有这回事。”米罗低声说。 “怎么办呢,申报漏洞维修好麻烦的。”皇后嫌弃地撇着嘴。 “每次申报的时候都要被冷言冷语地对待。”白兔看上去满腹牢骚。 “而且每次都会在调度员身上找一堆问题,好像我们办事不利似的!” “没错!这关调度员什么事!” “但是,想想异乡人丢掉塔罗,不是很好玩吗?” “话是这么说,但异乡人的信物就等于守财奴的钱袋子,渔民的渔网,樵夫的斧子,他们会为这个东西狗急跳墙,这一点都不好玩!以前不是发生过信物丢失,异乡人集体谋杀调度员作为报复吗?他们这群人一看就是疯狗!” “也是,反正在理念空间发生的事总部也不会一一调查,装没听见吧。不然他们一定会重建黄道大厅和休息室,把我最喜欢的那把椅子换掉。那把椅子我才坐了一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婆你的决定没错!” “你们这是尸位素食!简直令人发指!”耳朵好使又最有原则的红毛叫了出来,艾俄洛斯毫不犹豫地给了它一发子弹——一越过悬崖,枪就回到艾俄洛斯身上,子弹从红毛翅膀旁擦过。 “你干什么!”红毛怒气冲冲地冲向艾俄洛斯,艾俄洛斯从牙缝里蹦出一个接一个单字:“你知道优秀的、位子坐得稳的管家有什么共同点吗?” “欺上瞒下。”乌鸦埃德加说。 “太对了,你应该多和这只睿智的鸟学学,拯救一下你的智商。”艾俄洛斯对红毛微笑。 撒加对小K说:“你知道搭伴旅游时最需要什么技巧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埃德加继续说。 “太对了!”撒加对小K微笑,小K厌恶地拍着翅膀说:“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找你们麻烦!红毛!别多嘴多舌的!”红毛听小K的命令,愤愤地飞走了,皇后对兔子说:“刚才有什么声音吗?”白兔说:“只是一群不懂事的鸟在叽叽喳喳。”“真是没礼貌,在女士面前吵闹。”皇后说着看着不远处的两只鸟,其中一只声音最大。 “喂!”骑士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叫了黑眼睛一声。 “啊?”黑眼睛礼貌地飞到它面前。 “跟我换主人。”骑士倨傲地说。他见穆事事想得周到,立刻觉得跟着穆这样的主人才最划算,何况黑眼睛个头小没力气没脾气没威信,想来不敢反抗它。 黑眼睛拍了拍翅膀,半天才反应过来骑士的意思,见骑士昂着头伸着脖子,从容地踱着方步,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它不敢说话,只是拼命摇头。 “什么!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敢不同意!你换不换!”骑士逼近黑眼睛,黑眼睛吓得不敢动弹,骑士作势抬起一只鸵鸟脚,威胁道:“你到底换不换?” “不、不换!”黑眼睛害怕了,下意识想往穆的方向飞,却被鸵鸟挡住了去路。 “打起来!打起来!”猫头鹰罗琳唯恐天下不乱,大叫道。信天翁水手怒视骑士,红毛也骂骑士无耻,骑士见鸟多势众,水手和红毛又不好惹,就施施然地踱开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转身差点撞到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散步的天鹅,骑士知道这只天鹅打起架来一向不要命,连忙客气地表示:“哎呀!是我不好,撞到你了!你别生气!”天鹅垂头丧气地继续散步,根本没听到它说什么。 鸟这边暗潮汹涌,人那边也差不多。艾欧利亚一定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机灵,绕在哥哥艾俄洛斯身边一个劲说:“自己家的孩子才是最好的吧?”艾俄洛斯本来想顺口夸他一句,见他一副邀功状,偏偏就装听不懂,只是对撒加说:“以前计算机老师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程序,看来这句话不假。”撒加见艾欧利亚一脸着急,也觉得好玩,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记得当时老师还拿三大病毒举例子。” 艾欧利亚十分委屈,又想去好友米罗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但米罗正和卡妙还有乌鸦一起看书;迪斯和修罗正在数落阿布罗狄“你的领域里的问题竟然发现不了,你完蛋了!”;穆正柔声细语地夸奖他的鸟,其他几个人也各忙各的,只有沙加一直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吗?”艾欧利亚期待地看着沙加,他相信以副会长的智慧和客观风格,一定可以给他公正的评价。 沙加自言自语似的说:“为什么人类克服不了虚荣?” 艾欧利亚鼻子都气歪了,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原来他们每个人都在暗暗欣赏艾欧利亚焦急的神情,一片大笑声中,皇后和白兔泰然自若,装作没听见。他们打定主意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以撒加为首的众人自然不会声张,决定一个任务过后就把塔罗放进休息室。撒加见艾欧利亚嘀嘀咕咕,就对大家说:“我们还是来夸夸聪明的艾欧利亚同学吧。”加隆说:“可不是,他得不到夸奖可是会离家出走的!” “离家出走是怎么回事?”米罗问。 “这位艾欧利亚同学,五六岁的时候就会因为父母哥哥对他夸奖不到位离家出走,带着幼儿园的女同学离家出走。很厉害吧?”加隆一边感叹一边倒艾欧利亚的家底,艾欧利亚反驳:“你才是一天到晚离家出走呢!”艾俄洛斯嫌弃地看着他们俩说:“有本事别回来。” 撒加见众人笑的笑,玩的玩,就问皇后:“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系统修复完毕!”撒加一直不太搭理皇后,倒让皇后对他带了一些恭敬。 “哦,谢谢。”撒加客气地说。穆适时地问他的小鸟:“你们为什么能搬运那么大的一只鸵鸟?这个能说吗?” 黑眼睛惊魂未定,决定一定要和穆搞好关系,以免被换掉,它乖巧地回答:“这个没问题!其实我们也需要做任务,做了任务就能提高能力,我们在黄道大厅的时候每天都要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考试,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能力就不是零,才可以做一些看似无法完成的事!” “我们的能力也一样吗?”穆温柔地看着黑眼睛。 “是啊!异乡人也可以通过做任务提升能力!你们现在的能力实在太弱了!” “你说的对。”穆顺势问皇后:“皇后陛下,有没有简单又能提高能力的任务呢?” “脸皮真厚!”白兔说。 “我们能站在这里,得到十二张塔罗,并不是因为我们有能力,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这个时候,死要面子才是对皇后陛下的不尊重,难道不是吗?”穆的话如春风送暖,把皇后吹得飘飘欲仙,她矜持地说:“这种任务在百万城市叫做‘房间’,认真做任务,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经验值,难度也低,适合新手。” “有塔罗吗?”卡妙问。 “……”皇后看怪物似的看他。 “没有!没有!只有经验值!”白兔叫道。 “不过如果总是麻烦皇后陛下,恐怕您也会摊上麻烦,只能希望我们做完诺亚的任务后,能遇到几个房间了。”穆以退为进,干脆地结束了话题。 “这件事的确非常麻烦。”皇后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穆此刻露出理解、遗憾、惋惜、恳求的多合一表情,米罗和迪斯立刻配合起来,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模仿,不会演戏的干脆低头做沉思状,转过身做落寞状,加隆刚想开口讽刺,被转过身的撒加狠狠瞪了一眼。 “哎!真是没办法!反正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会修复,我就再破一次例吧,这真是没有先例的一件事!”皇后高傲地说,众人继续憋着笑“感恩戴德”,白兔依然反对,被艾俄洛斯丢了一眼,立刻表示老婆大人英明神武普度众生。皇后拉过白兔的耳朵小声问:“可是我们现在能打开的房间有几个啊?”“就、就三个吧……”“一个就够了!” 皇后转了转不知从哪出现的ABCD0,对众人说:“这本来就是违例的事,但你们这个样子在诺亚上实在危险。我就开一个房间吧。” “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看你们这么真诚,我就再开两个作为奖励吧。”皇后说着把ABCD0递给兔子,兔子用尖头在空白的时空里画了三扇大门的九个边,就有三扇非金非木的房门出现在众人面前,房门上挂着三个牌子:“Erwin Schrödinger's room”、“Felix Christian Klein's room”和“Lizzie Woźniak's room”。 “薛定谔的房间?那个虐待猫的科学家?” “克莱因的房间?那个做封口瓶的?” “Lizzie Woźniak是谁啊?” “皇后总是给我们带来惊喜。”穆说。 “薛定谔的房间,难道不是毒气室?” “那克莱因的房间就是克莱因瓶,密室?” “那个Lizzie Woźniak是二十二世纪的插画家,专门画怪兽。”沙加说。 “也就是打怪兽吗?” “你们十二个人,要分成三组。”皇后见他们似乎想挑个最简单的房间,连忙补充。 “皇后的决定果然很公正。”穆说。 “游戏规则嘛……”皇后眨了眨眼,看兔子,兔子擦了擦汗。 “这应该由我们自行摸索,不能什么事都劳烦皇后。”穆彬彬有礼,皇后满意地点头。 “穆你不用这么努力,你今天的工作热情高的不正常。”亚尔迪小声说。 “我们刚才不是研究了半天如何进行密闭突破?走吧!”修罗兴冲冲地推开标有“Felix Christian Klein's room”的那扇门,迪斯和阿布罗狄抬脚跟了进去,撒加见状,只好跟着走了进去,门随即被关上了。 “我要去打怪兽!”艾欧利亚最喜欢简单直接的,艾俄洛斯拔出手枪就推开了房门,米罗也拉着卡妙跟了上去,加隆慢了一步,被关在外面。 “我们……只能去这间了。”亚尔迪看着生气地敲门的加隆,再看着气氛尴尬的沙加和穆,又有几只鸟气愤地说:“当我们不存在吗!我们也要做任务的!” “鸟的话随便咯,你们都进剩下这个房间吧。”皇后边喝茶边说。 “这个房间,不会是毒气室吧?”亚尔迪想推开门,又觉得不能太草率。 “这种给初来乍到的异乡人练手的地方不会出人命的!”鸵鸟见迪斯不在,亚尔迪脾气好,又摆出洋洋得意的样子。亚尔迪说了声谢谢,就打开了房门。一个没有停止生气的加隆,一个状态不太正常的穆和一个心不在焉的沙加跟着他走了进去。 亚尔迪以为他会看到一些毒气装置,他甚至在脑子里将他在巴西时候的防毒气实践复习了一遍,没想到房间里只有一长串高架子,上面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有些上了锁,有些没上。盒子里传来猫叫。最底层还有一袋又一袋的猫粮。 “你们看,这里有使用说明!”亚尔迪试图让气氛开朗一些,他在房门后发现了一张说明书,见沙加神游天外,穆有点半死不活,加隆心浮气躁,只好高声念道: “第一步:确定盒子里猫的死活; 第二步:打开盒子; 第三步:用猫粮安抚猫。 补充说明:请在30秒内将猫抓出,否则盒子会释放毒气; 猫粮里有若干钥匙,请思考使用方法。” “这是什么?测验黑猩猩的智商?”加隆的怒气升了一级。 “反正能拿到经验就行吧?”亚尔迪安抚道。 “只要盒子里有猫叫就证明猫活着吧?”加隆说。 “还有打呼噜。”沙加木讷地说。 “这猫粮里的钥匙是开锁的吧?”穆已经打开了一袋猫粮,从里边抓出几把形状各异的钥匙。 “找出对应的盒子就行吧?看上去挺简单的。”亚尔迪说着拿起一个喵喵叫的盒子,这个盒子没上锁,想要打开却费劲,他憋红了脸才终于掰开盒子,想要逗那只猫出来,猫却张牙舞爪起来,沙加伸手一把抓了出来,亚尔迪连忙盖上盒子。 鸟儿们很认真,托帕斯专找有锁的盒子,锁自动掉落下来,盒子就自行打开,小K或信天翁就迅速将猫抓出来,其他鸟围住猫,喝令它吃猫粮,猫自然不会将一群鸟放在眼里,鸟儿们就围成一圈用翅膀打猫,直到它肯乖乖吃东西。鸵鸟在一旁观察情况,见猫吃了东西就变得乖巧,才走上去跟猫吹嘘起自己来,说自己对猫最有办法。正吹着,加隆一声大叫。 也难怪加隆激动,他打不开任何一个盒子,亚尔迪连忙说:“你就负责喂猫吧!这叫分工!反正能拿到经验,做什么不是一样?”加隆本想甩手不干,但想到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一直维持着孱弱的状态,只好一边喂猫一边摸猫的头,一边小声骂脏话。沙加和穆机械地开盒子,拎猫脖子丢给加隆,亚尔迪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试图寻找话题:“不知道其他两个房间在做什么,你们说呢?” 没有人理他,沙加和穆继续抓猫,加隆大骂:“你们慢点!我喂不过来!”沙加平静地问:“你连喂猫都不能保持速度吗?”他并无嘲讽的意思,加隆却炸了毛,抓起猫就塞粮食,猫也炸了毛,怎么也不肯吃,猫头鹰罗琳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和这些笨猫计较什么?你在外面不是还奉承那个女人?这有什么区别?”加隆悻悻地开始抚摸猫,喂猫粮。 红毛问罗琳:“你和他关系不错?”罗琳说:“我为什么总要和他过不去呢?你们知道智慧女神最让人佩服的是什么?——变通。打架的时候打得风生水起,该合作的时候就递上橄榄枝。我可是智慧女神的鸟。”“可不是,除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时候。”“不许打架!专心攒经验!” 另外两个房间也好不了多少。 迪斯、修罗和阿布罗狄原以为会进入一个限时突破的密室,事实证明他们想的太复杂了,他们只是在一个具象化的克莱因瓶中,克莱因瓶是德国数学家菲利克斯•克莱因提出的抽象概念:瓶子底部延长的瓶颈又和瓶身相连,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而他们四个此刻就站在封闭的曲面上,脚下放着四个不甚锋利的榔头,另有说明书一张: “第一步;选择榔头; 第二步:选择敲击部位; 第三步:敲碎玻璃。” 无关科学,无关爆破,无关高科技,他们只需要做苦力。 “还不如去打怪兽呢!”修罗最不满,撒加认命地拿起工具开始凿玻璃,迪斯和阿布罗狄也跟着凿了起来,修罗大骂:“简直是侮辱科学家的名字!”迪斯看着修罗骂骂咧咧,却笑得挺开心,问他:“你怎么不装模作样了?”撒加说:“有什么可装的?这里又没别人。”“呸!少跟我们套近乎!”阿布罗狄说:“我们最好保持同个频率敲,说不定更快一点?” 其他三个都调整了自己的敲击频率,迪斯又问撒加:“你跟我说实话,跳那个天平的时候你是不是快吓死了?”撒加看都不看他:“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就装吧,雅典学派里就没个老实人。”阿布罗狄说:“我现在很老实。”“您还是别老实了,看着渗人。”修罗继续大叫:“还不如去打怪兽呢!”密闭空间里回声超大,迪斯也跟着叫:“你小点声!” 第三个房间,房门后的说明简单明了:在找到出口之前,不要被怪兽吃掉。 门消失了,各种怪兽在草地上奔跑,艾欧利亚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Lizzie Woźniak是谁了!我看过她的画集!就是这种,超级逼真,色泽上带着一点金属感!你们看!那是龙!那是虺蛇!那是巨型麋鹿!”怪兽们看到艾俄洛斯四个人,狞笑着冲过来,艾俄洛斯想开枪,发现按不下扳机,米罗和艾欧利亚也不冲动,捡起几块石头试了试重量,发现他们的力气小的可怜。卡妙说:“我们还是跑吧。” 四个人没命的跑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怪兽在身后追着他们,他们绕过沼泽(沼泽里钻出泥巴怪),爬上大树(树上有吸血蝙蝠),在湖泊上撑船(尼斯湖水怪露出眼睛),奔跑在无边雪原(一群雪人等着他们),身前身后的怪兽层出不穷,累得他们几乎要断气,好不容易找到个藏身之处,身下一只巨蟒缓缓抬起头,只好继续跑。中途有个女狼人一直对艾俄洛斯抛媚眼,艾欧利亚还记着艾俄洛斯方才不肯夸奖自己,幸灾乐祸地说:“不愧是帕帕多普洛斯家的孩子,真受欢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九死一生地在一个巨大的蘑菇上找到了一扇大门,连忙冲了出去。 ************************************** |
|
最新喜欢:![]() |
沙发#
发布于:2015-05-22 05:59
“老婆,你对他们太仁慈了!”三扇大门外,皇后在照镜子,兔子一边赞美皇后的美貌一边唠叨:“现在让他们测试理念天平,简直是白白把塔罗牌送给他们!这个天平只要在‘此刻’理念方向一致,就能平衡。他们刚进入游戏,还没经过其他考验,没有任何分歧,这个测试还有什么意义?这明明是一个应该放在游戏中后期的测试!” 皇后愉快地扑着粉。 “老婆你固然是一片善心,但好心没好报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你说什么!”皇后大怒,长毛粉扑砸到兔子头上,接下来,一盒香粉砸到兔子脸上,兔子委屈地说:“我是在提醒你啊……人不会把别人的好心当回事的……” “你们做什么呢?”撒加带着三个人推门走了出来,修罗显得很精神,很威武,小迪斯几乎累趴在地上,阿布罗狄一言不发。正看着皇后和白兔的热闹,艾俄洛斯四人也从门里挤了出来。 “你们也出来了?怎么样?”撒加问。 “打怪兽,就和平时看的游戏差不多。”艾俄洛斯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艾欧利亚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喘气,米罗和卡妙也累得说不出话,他们身上的衣服上有水深火热的痕迹还被怪兽扯得破破烂烂。见撒加和艾俄洛斯互相谦虚着,询问着,米罗偷偷问:“你哥和撒加从小就这样吗?”艾欧利亚说:“没错,表面上装成关心朋友的样子,其实谁也不愿意输给谁,烦死了。你没听加隆说吗?——少装模作样几次,一年能省十二个月!” 正说着,最后一扇门也被推开了,首先低空飞出一群不成鸟型的鸟,边飞边掉毛,接下来是一脸抓痕一身猫毛的亚尔迪、穆、沙加,亚尔迪回头说:“加隆,你快出来啊!”加隆被一群猫缠着,胳膊上身上腿上挂了几十只猫,那些猫显然对他产生了感情,不断蹭他舔他,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出去,亚尔迪和沙加、穆只好返回去,双手开工丢开紧抓加隆不放的猫,好不容易才把加隆拉出去。——加隆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猫这种动物,那些猫却对他依依不舍,很伤心地喵喵着。 “怎么样,你们还顺利吗?”皇后问。白兔斜着眼睛看众人的衣服,发出嗤嗤的笑声。 众人有气无力地道谢。 “还想继续攒经验吗?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次你们就换换房间吧!”皇后说。 “谢谢好心的皇后,但是,劳逸结合也很重要,请原谅我们婉拒您的好意。”穆似乎靠着某种惯性在说他的外交辞令,他说的每一个词都像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母大小都一样。 “你们说,攻击游戏系统的,是哈迪斯财团,还是哈伦威德?”撒加示意众人落座,开始讨论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创世纪?”艾欧利亚决定再接再厉,一定要体现自己的聪明才智。 “不可能。”穆说。 “你想都不想就说不可能吗!” “创世纪的风格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会这么早出手。” 艾欧利亚努了努嘴,穆继续说:“最有可能的,是哈迪斯财团和哈伦威德联手。” “如果能想办法提醒纱织小姐就好了。”艾俄洛斯说。 “而且,波士顿财团也可能介入。”撒加慎重地说。 “波士顿?” “对,因为‘自由海洋’,牵扯到海洋,就绕不过波士顿财团。如果哈迪斯财团拉上波士顿财团,事情就麻烦了。” 正说着,一阵舒缓的敲门声传来,众人听到含的声音:“起床吧!早饭已经做好了!今天只要干完活,就可以去第三层看动物!” “你们可以回去了。”皇后说。 “非常感谢您,让我们节约了这么多时间,以后还要请您多多照顾。”穆继续用嘴巴打字。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奉献了或真或假的感谢词。加隆说:“我看还要感谢这个游戏的修复功能,不然真要死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了!” ***************************************** 同一时刻,地上世界,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 纱织疲惫地站起身,辰己连忙端上茶水说:“小姐实在太辛苦了!” “我没事。”纱织的目光没离开一直看着的电脑。这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她就坐在操作台上,屏幕有粗大的缆线分别连接着几十台分机,其实打开的电脑由星矢、紫龙、冰河、一辉、瞬、邪武、市、檄、蛮、那智分别操作,那智问:“小姐,已经结束了吗?” “暂时结束了,我已经破解了他们的攻击。不过,不知道何时会再来。必须日夜监视这个端口,一旦被哈迪斯财团入侵成功,撒加、艾俄洛斯他们走不出那个游戏。” “那个见鬼的游戏!真是不想再和它扯上关系!”星矢大叫。邪武说:“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破解了这么厉害的病毒,纱织小姐真是太厉害了!”纱织回过头命令说:“你们全体请假,不要离开这里,学校就交给莎尔拉他们。” “颐指气使。”星矢几个人嘀嘀咕咕,纱织问:“听清楚了吗?需要再说一遍?” “请小姐去休息吧,我们再把数据备份一遍。”紫龙耐着性子说。 纱织走下操作台,持续的脑力劳动让她摇摇欲坠,星矢等人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收起了不满,瞬担心地说:“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吧?”一辉说:“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那智说:“财团那边,管家们又开始不安分了。”纱织说:“有大管家、六管家和七管家在,财团那边暂时不会出大问题。不过……”她皱起眉头:“我们除了保证端口不被攻击,什么都做不了,总觉得我们和他们失去联系,会错过很多重要消息。” 众人看着纱织不安的眼神,都陷入了沉默。 同一时刻,哈迪斯财团。 哈迪斯冷漠俊美的脸庞映在屏幕上,只听他说:“城户纱织这个丫头,还真小看她了。” “这一次我们邀请了二十个世界一流的程序员,没想到还是被她破解了。”修普诺斯说。 “城户纱织只是她的日本名字,她的本名是雅典娜。”达拿都斯说。 “智慧女神?”哈迪斯笑了笑,又问一直站在身旁的潘多拉:“你那边怎么样?” “拉达曼迪斯、米诺斯和艾亚哥斯一直在指挥室待命。”潘多拉恭敬地说。 “另一件事呢?” “我派路拿去了波士顿财团,他做事很可靠。” 哈迪斯接过达拿都斯递来的红酒,若有所思地说:“不知波士顿财团肯不肯合作。” “放心吧,少爷,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修普诺斯说。 同一时刻,波士顿财团。 “会长不在,真是太无聊了!”狄蒂斯撅着嘴抱怨,艾尔扎克不禁笑了,巴里安吹个口哨说:“你就那么喜欢逃课和聚餐?”“还嚷嚷着减肥,真可笑!”隆奈狄斯啧啧有声。苏兰特说:“别提会长了,也别吵架,我们今天是来接待客人的。” “可是,哈迪斯财团的人为什么突然找少爷?”斯基拉问。苏兰特摇摇头,表示不理解。打开接待室的门,里边坐着的人神态孤傲,身形俊朗,正是哈迪斯综合学城的路拿。 “是你啊?”隆奈狄斯在雅典娜公学院和哈迪斯财团的豪华大船上都见过路拿,路拿礼貌地说:“各位好,今天我奉了哈迪斯少爷和潘多拉小姐的命令,来见朱利安少爷。” “为什么来的是你,不是拉达曼迪斯他们?”克修拉问。 “不论来的是谁,要谈论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是吗?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朱利安刚刚钓完鱼,刚好进入会客室。 “请允许我开门见山。”路拿起身,恭敬地行了礼,说道:“朱利安少爷,近期,在世界范围都出现海底飓风,想必海洋的霸主波士顿财团对此有研究。” 朱利安点了点头,示意路拿继续说。 “但我相信,研究不会有任何结果,不论是北美学术联合会,还是波士顿财团。” 朱利安问:“为什么你这么自信?” “因为哈迪斯财团,最近迎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这位客人说,他是来自海底世界的公民。”路拿满意地看到了朱利安及他手下七个人的错愕表情,缓缓地说:“朱利安少爷,您有兴趣知道吗?欢迎您也来哈迪斯财团做客。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送上哈迪斯少爷的邀请。” 说着,路拿将一封精美的请柬,双手放在桌子上。
—————————————————————————— 本期祝贺杀气腾腾三人组正式成军!(真不容易啊多少年了才终于……)特别插图一张!作者:喵酱 图片:4.11 杀气腾腾三人组 by 喵酱.jpg |
|
板凳#
发布于:2023-06-17 15:56
【“没太阳,有光;没水没植物,有氧气——果然是游戏,没有任何合理之处却能够存在。”沙加自言自语。
“但有些不合理仅仅代表个人知识的局限性。”沙加自言自语。 “存在即合理?用游戏来论证黑格尔的学说,并不可行。”沙加自言自语。 “但游戏的本质也许恰恰是‘绝对精神’的体现。”沙加自言自语。 “没有人辩论,真不舒服。”沙加自言自语。】 这一段!我天,特别真实,我也经常这样自己和自己辩论,到某个瓶颈推不下去的时候就特别想找个人辩一下……………苏苏你怎么会读心术TT |
|
|
地板#
发布于:2023-06-17 15:58
杀气腾腾三人组特别帅!我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