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出发(2007-10-28)
没有最强的个人,只有最强的团体。 **************************************** 在众多的临海国度,希腊的海滨历来为人称道,曲折的海岸线伴随种种动人传说,造型各异的跨海大桥和轮渡码头,通向无数机关暗藏的岛屿。爱琴海的岛屿自上次世界大战后,随着欧洲的崛起、特别是雅典的国际地位日渐突出而身价倍增,在中立城市雅典,热武器被禁止,各种非法交易受到警方严格的监视,只有‘雅典’能与之分庭抗礼。对于稍逊一筹的组织,雅典附近的岛屿无疑成为最好的据点,这些岛屿是享乐者的天堂,最大限度地追求刺激、金钱、鲜血——没有法律和道德,只有放纵与狂欢。 今夜的爱琴海风平浪静,在通向埃依纳岛的码头,连路灯都只是意兴阑珊地放着微光,偶尔有几只小艇闪过。哈迪斯综合学城高中部副会长拉达曼迪斯同学望洋兴叹:“没有船到不了那边,那里只接待私人游船吗?奇怪,以前的桥被拆了?”他穿着普通的T恤和长裤,戴了一双黑色的露指手套,脖子上的挂饰也平淡无奇:三片银色长型金属,此外还推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看起来像正要去打工的少年。自行车的后座坐了个一脸怒气的英俊少年,蓝色的长发用粗牛皮绳扎住,黑色衬衫配上银灰的外套,此刻他跳下车,用皮鞋猛踢那台叮叮咣咣不断作响的单车:“你说的车就是这东西!?”拉达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发着短信,一面还要安抚:“加隆,你不知道爱情和自行车的关系吗?”加隆皱起眉:“爱情和自行车?”拉达将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车停好,坐在渡口对加隆解释:“最近我们学校的学生流行心理测试,有一道题目是这样,女生问他中意的男生,约会的时候你希望用什么样的车去接女朋友?A、轿车,B、摩托,C、自行车,D、步行”,如果男生选了C,说明缘分指数最高。” “自行车?” “没错,她们是这样解释的:选A的人喜欢炫耀、没有年龄自觉,选B的是在耍酷、恋爱状态是猎奇,选D的不够体贴,竟然让女朋友受累。所以男朋友一定要找选C的,就是一个肯骑单车接你的人。” 加隆抬脚将拉达踢倒:“你耍白痴玩呢?什么男朋友!”拉达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那个擂台原来移到了埃依纳岛,真没想到。如果不是你,还真难找。”加隆看着遥远对岸的点点灯火,随口说道:“以前的确是在雅典市内,几年前被雅典警方抄了场子,后来就搬了地方。这些擂台规模一向小,注意的人不多,你到底做什么任务?”拉达却只是盯着加隆的嘴唇:“你嘴唇的形状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特别饱满,让人有接吻的冲动——后面一句他没敢说出口,转移了话题:“在那里赌拳的人大致是什么赌法?和普通黑市拳不一样吗?” “不一样。小注几十人以内,中注二百人左右,最大的也不超过五百人。参加的人越少赌注就越高。这种拳手都是十二三岁的美少年,要不是就美女,或者是幼童。但身手在他们的训练下绝对一流。在擂台上面玩命供一群变态观看。如果能活着下擂台就有巨额的奖金,够挥霍三辈子不止。”加隆语气冷淡,但并无憎恶。拉达好奇地跟在加隆身后:“你当初为什么会去?你应该不缺钱,从你的出身,你应该很反感被人观赏才对。” “因为无聊。”加隆无意深谈,目光如同远处的灯火,迷离闪烁。 突然,一连串刺耳的鸣笛响起,两束过于耀眼的灯光打到二人中央,一辆豪华的古董车冲了过来,加隆和拉达迅速闪避,那辆飞扬跋扈的跑车没有冲出码头跃进大海,而是刚好停在拉达方才就座的位置。加隆瞥了眼驾驶席,是哈迪斯综合学城的米诺斯,副手席上坐的是艾亚哥斯——两个人都是高中部的副会长。 米诺斯下了车,开门见山地讽刺拉达:“哈迪斯综合学城的副会长夜会波士顿商学院会长,可以当头条八卦了。你借汽艇是要私奔吗?” 拉达不以为忤,慢悠悠地回答:“我不过是和波士顿商学院的会长见个面,有人还和雅典学派的人谈恋爱呢,情节轻重有别,公道自在人心。那么尊敬的米诺斯副会长,你借不借呢?”米诺斯沉下脸:“拉达曼迪斯,你敢威胁我?”拉达双手举起,向两边平摊,不置可否。旁边的艾亚哥斯打个呵欠:“他穷的连条汽艇都没有,你就借给他吧。”“你说他为什么穷成这样?”“我更好奇他怎么还没穷死。” 米诺斯和艾亚哥斯又在一唱一和,加隆觉得有些不对,他问拉达:“你们好像很熟……”拉达点头,对加隆竖起拇指:“猜的对,我们从小就认识,经常一起逃课,逛窖子,把别人家的狗烤了吃——七岁那年我去了英国,九年以后回来,他们见了我就像见了仇敌。如同继母带来的姐姐,整天跟我过不去。”加隆冷笑:“你抛弃了人家,还不许报复?社会对怨妇也要讲公正。”米诺斯和艾亚哥斯闻言交换一个眼神,几条星辰傀儡线和艾亚哥斯的拳头同时扑向加隆,加隆将拉达一把拽到自己身前,拉达接下艾亚哥斯的拳头,几条丝线缠在他的手腕。艾亚哥斯很是意外:“你还挺痴情,这种货色都要。”米诺斯也收了丝线:“物以类聚。他也就这级别。”拉达皱眉:“你们到底长没长眼睛?我非自愿吧?” 加隆却没生气,因为撒加经常和雅典财团扯在一起,他耳濡目染,了解很多关于三大财团的掌故,知道哈迪斯财团最注重血统的纯正,就连所属的哈迪斯综合学城的治学基础也是‘精英人口论’,接收的学生无一不是世界各地的王室贵族、各个学科精英的子女、大政治家金融家的后代等等。所以,在雅典,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傲慢来自自身的资质和学校的赫赫声名,哈迪斯综合学城的傲慢却是源自出身高贵的优越感,以及对这种优越的迷恋。哈迪斯综合学城的学生几乎都以上等人自居,就如雅典娜公学院的人总是把旁人当弱智,简言之——全是自恋狂嘴脸,让人欲扁之而后快。 加隆用目光斜了眼米诺斯和艾亚哥斯,只见米诺斯把一张磁卡扔给拉达:“还是以前那条,今天‘那边’的人会来财团,没时间理会你。还有那件事你最好把嘴巴闭紧。”拉达将磁卡塞进牛仔裤的后袋,耸了耸肩,不做任何承诺,艾亚哥斯换到驾驶席,敲着方向盘说:“走吧走吧,别理他了,今晚哈迪斯少爷也在。”拉达多问了句:“‘那边’一直都是达拿都斯和休普诺斯在负责,为什么你们会被扯进去?”艾亚哥斯摇摇头:“和我无关,只让米诺斯过去。你有意见?” 拉达摇头:“我只是觉得,高中部的人不需要做太多分外的事。”米诺斯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做的是分内的?别告诉我你只想写调查报告。”拉达继续摇头:“我的目的的确仅此而已。这是作业。”艾亚哥斯懒得听他们废话,踩了油门,车子扬长而去。拉达将自行车的车锁打开,对加隆招招手:“走吧,米诺斯的船在另一个码头。或者你现在回去也可以。” “回去?你在说笑话吗?”加隆竖起中指顶住拉达的下颚:“你不知道离这不远有个巴别娱乐吗?那里开房很容易。” “你有钱吗?” “我可以直接划卡。某个高手把我的卡连到了别人的账户,今后衣食无忧。” “这是犯罪……” “撒加的账户,有本事他去告我。” “……”拉达有些同情撒加,他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拍拍自行车的后座:“上车吧。说起来,我还从没去过巴别娱乐,你去过吗?” ********************************* 巴别娱乐,不论是地下的谈判场,下层的赌场,中层的欢场,今夜依旧沸腾喧嚣。在更高的楼层,属于大楼保安和‘雅典’的卫士以及部分干部的工作室。此刻,一间挂了‘免扰’牌子的房间,卡妙坐在几台大型电脑前,屏幕上无数跳动的曲线令他凝神思考,不远处的17对着另一台电脑,露出满意的笑容:“主人果然没有看错,任何行业都有艺术家和工匠之分,操盘也是如此。操盘手‘雅典’有很多,能够超越‘华尔•金’的人却绝无仅有,你的资质无人可比,假以时日一定能够令主人满意。” 卡妙抬起头,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个中年男子,‘17’的身份是撒加的副手,但实际的职权却要大得多,几乎包办了‘雅典’所有谈判事务,撒加在下属面前几乎不露面,所有指令全由17执行。这位男子个头比一般人要高大,半长的头发是少见的银色,整齐地梳在身后。他并不十分英俊,但五官鲜明,非常有男人味,更引人注意的是那经过岁月磨砺的、成熟、令人心安的气质。17的衣着总是干净整洁,如同他的人,话不多,却恰到好处。 卡妙没有回应17的夸奖,对这个男子,他难得地很是尊重。大概是因为他持重的作派和缄默的个性符合卡妙的胃口。17打开一个网页,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他看着卡妙,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悄悄蔓延,卡妙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17不是个喜欢说笑的人,但卡妙的装饰——从耳扣到风衣上的链子到手上的戒指再到靴子上的钢圈——令他莞尔:“你身上这么多武器……不怕爆炸吗?”卡妙缺乏与长辈相处的经验,一时不知如何应对,17将资料放到卡妙桌前:“今天我们要学习的就在这上面,你先看一下吧。”不到十五分钟,卡妙示意自己已经掌握,17满意地点头:“第一阶段是练手,这种庄针对散户,最大可能的吸收散户是你的任务。”他顿了顿,又说:“在那之前我想多说一句,希望你能记住:你操纵的东西不只是曲线和金钱,还有人的欲望甚至生命。如果你能在操控的乐趣中懂得节制,那么作为你的启蒙者——我会非常欣慰。”卡妙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内线电话响起,17疑惑地接起,撒加的声音难得地带了焦急: “17,打扰了,今天的学习能不能到此为止?卡妙,马上跟17到停车场。” “撒加?” “公寓出了点麻烦。”撒加无暇说明,他已迅速地进入电梯。而卡妙的通讯器也出现了紧急信号—— ****************************** 雅典学派公寓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成千上万只绿色毒虫爬满了地板、墙壁,伴随着欧陆警员的鸣枪示警,刚刚进入梦乡的人全部起身,当然,他们完全不明状况。枪声触动了公寓外部的监控系统,此刻所有房间警铃同时大作,卫星系统将公寓外部的图像输送到公寓的天花板,密密麻麻的毒虫令沙加、穆、米罗汗毛直竖,迪斯等人只是听米罗说过这种沙林毒虫,公寓的智能系统发出电脑提示音:一级警报!一级警报!请立刻将重要物品置放于隔离间,人员请立刻撤退!20秒后开启资料保全功能!19——18——17—— 所谓的隔离间,是雅典学派公寓每个房间特有的装置,它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地板上的一个区域,平日只是普通的地面,只有在水灾、火灾以及不明情况的一级警报时才被启动,此刻众人房间的地板约十平方米的面积处发出红光,智能提示音仍在工作:警告!警告!立刻将重要物品置放在红色区域!12——11—— 无暇多想,众人将自己房间的重要物品:不管是电脑设备医疗器械书籍笔记甚至足球篮球全部扔或推到红光区域,当提示音到零,红光区域自动张开,将所有物品收纳,随即紧紧关闭。米罗第一个打开自己房门,对着腕上的手表喊道:“不要出来!虫子已经进来了,拿好那个中和剂!”他迅速打开阿布罗狄的房门冲了进去,将那些移动神速的虫子关在门外——走廊的窗户是开着的,虫子已经进到了室内。 “米罗?!”相对于米罗半开的衬衫,阿布罗狄倒是穿戴整齐,一副外出的架势,米罗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想跑去哪!?”毛毛草草微弱地叫了两声,似乎将要窒息,米罗连忙将中和剂拿出,按撒加所说的方法喷出中和气体。一面将另一个中和剂扔给阿布罗狄:“拿着它!抱着猫。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未知生物!未知生物!人员立刻撤离!”智能系统还在工作,电话已自动切换为全员通话模式,只听迪斯大喊:“这是什么东西!喂!你们说话!还活着吗?!”修罗从监视器中发现房间门外已经爬满了毒虫,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拿出中和剂中和渗入的弱沙林毒气。迪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穿衣服:“都有谁在?报个名!” “我和阿布罗狄在阿布罗狄的房间,还有谁?”米罗首先说话。 “我在!”艾欧利亚的声音,他本来在做和魔铃约会的美梦。 “我!”亚尔迪也在慌张地套着外套:“我觉得我们大家还是想办法先聚在一起吧!”又感叹一句:“睡觉要关窗,果然没错。” “说的对,前一句。”沙加的声音响起:“不能贸然出去,否则会拖累他人。我和穆也在。修罗,你们在哪个房间?我们去你那里集合!” 迪斯回答:“我和修罗都在修罗房间!过来吧!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开门。”众人随即领会此刻大概只有迪斯和修罗房间有武器储备,迪斯一边联系撒加一边继续说:“我看到撒加和卡妙出去了,应该没回来。” “艾俄洛斯也出去了!今天回不来!”艾欧利亚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塑料雨衣套在身上,又蹬了双高筒皮靴,一手戴上拳击手套,一手是皮手套,用护腕将腕部挡住,最后戴上安全帽,拿被单卷好颈部。米罗则是狠狠地瞪着阿布罗狄,阿布罗狄正从地下室心虚地拿出一套酒红色外套,看就知道是特殊材料,此外附加的配件从鞋子到手套更是应有尽有,他不等米罗骂便坦白从宽:“我刚刚去卡妙那偷的!你看!我真有先见之明!你快穿上吧!不能接触那些虫子!”然后不敢看米罗,将两只猫放进一个密闭的大提盒:“毛毛,草草,忍耐一下,很快就放你们出来。” 五分钟后,修罗的大门轰地打开,米罗、阿布罗狄、艾欧利亚、亚尔迪以及他们身上、还有早就盘踞在门口的毒虫一齐冲进房间。迪斯一脚将门踢上,他穿着修罗的制服,带了手套,脸上蒙了一个面具,头上则用枕套盖住,修罗则是全套的战斗服装备,此刻手起刀落地将进入房间的毒虫劈开,大家相对大笑,对方的形象实在滑稽,下一刻开始拼命杀虫。阿布罗狄打开提盒放出两只小猫,亚尔迪一边喷中和剂一边说:“学习部真厉害,做了件大好事!” “呸!他们要是还有脑子,就应该做除虫剂!”迪斯踩着地板上的虫子。 “部长无能,部下当然愚蠢。”米罗对阿布罗狄也不客气,阿布罗狄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那些虫子是我放出来的,你们继续骂。” 突然一眼瞥见亚尔迪竟然带了防毒面具。亚尔迪拿下面具大笑:“看来大家都有防毒措施啊!我平时做药剂的时候会用到这个!一共有两个呢!” “另一个呢?”众人问。 “刚才放隔离间了,等我想起来已经拿不回来了!”亚尔迪继续爽朗地大笑,迪斯手中的刀砸了过去:“你还有脸笑!!”这时进入室内的虫子已经全部被消灭,绿油油的尸体及内脏破裂流出的液体令众人有呕吐的冲动,修罗对着电话叫道:“沙加!穆!你们怎么回事!” “离西墙远点,我们马上就到。”沙加的声音从容不迫,修罗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墙壁,扔下电话拦腰抱住迪斯飞身避开。爆炸声传来,墙壁粉碎,沙加和穆一人怀中抱了一只花狗:“各位没事吧?”——原来沙加和穆所在的房间就在修罗隔壁,本来穆和沙加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在这个房间的悉多首先闻到空气中微弱的异常气味,开始对着窗户大叫,另一个房间的罗摩也不停大叫。沙加起床关了窗户,穆将另一个房间的罗摩移了过来。这些动作刚刚做完,虫子已经布满了窗口。枪声才刚刚响起。 “修罗,你伤口又裂了,赶快包扎。”亚尔迪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自己的医生本分,强迫修罗接受包扎,穆因为刚刚使用了超能力浑身虚脱。只见修罗床上是匆匆拿出的大量武器,不乏燃烧类枪支弹药,如果欧陆警联拿到这堆东西,大概修罗要做几十年的牢——但是显然,没有用于生化战争的防护服,光有武器无济于事。艾欧利亚的手表响了,是公寓外匆匆赶到的欧陆警联部队。 布拉姆•克莱因警官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惊人的场面,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最离奇的事莫过于自己半年由士兵变为上将,一个月又由长官变为警察,随时都在升降的官职大概史无前例。此刻看到雅典学派公寓里里外外被成千上万只绿色昆虫包围,和所有人一样,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吐,随即联系艾欧利亚:“艾欧利亚!你在不在你的宿舍!我就在宿舍外面!” “克莱因?是你!”艾欧利亚的声音非常惊喜:“你怎么在这!快来救我们!门外全是虫子和毒气!既不能用水也没有大规模的燃烧武器!”克莱因口无遮拦:“啊,我一直在你们学校门口,你放心!解决这些虫子我马上去救你!”“什么!包围我们学校的就是你!”艾欧利亚听了火冒三丈:“你在欧陆警联就做这种败类勾当!” “艾欧利亚小朋友你好,”克莱因的副官,一位金色长发的年轻军人示意上级去穿车后的生化服:“我是克莱因阁下的副官。我说明现场的情况——以公寓为圆心,半径十米内全是虫子,你们决不能贸然出动,而半径一百米外又是虫子的包围圈,和十米处构成同心圆。虫子的源头是圆心五十米左右以正门为方位的西北角,有两辆大型集装卡车。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外一百米,只有十个人。其他人正在你们学校维护治安——刚才有人偷袭我们的部队。克莱因阁下接到这边的报警,认为有人声东击西才立刻过来。”年轻副官的语速极快,不到半分钟就说明了情况:“我们会使用燃烧弹对付那些昆虫。请你们原地等待救援——” “艾欧利亚你们要是有什么燃烧武器就使吧!这次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面正在换衣服的克莱因插嘴,艾欧利亚骂了句“你们欧陆警联不就在等我们拿出热武器吗”立刻切断通话,沙加握紧手中的念珠:“看来只能等待救援了,这些虫子源源不断,既不能用水也不能用火,我们也无法去地下室……”米罗将手中的中和剂扔掉:“用完了,剂量有限。”迪斯不耐烦地踢起地下的虫尸:“干脆冲出去算了!” “别动!”修罗惊叫,他观察虫尸方才的位置:“腐蚀——” 众人纷纷用桌上或地上的工具扫开毒虫的尸体,只见流出的液体似乎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此刻特制的地板已经被烧出坑洼的小洞,修罗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窗,智能语音又在警示:“警报!警报!危险型生化武器!属性不明!无法排除!人员立即撤离!”——大片的玻璃窗上爬满的绿色昆虫正在分泌碧绿的液体——众人的感觉如同一只手捏住胃部,另一只手抠着喉咙——迪斯划着十字:“看来这玻璃撑不了几分钟了,阿门。”其他人一筹莫展,穆将毛毛和草草绑在罗摩与悉多背上,对修罗说:“修罗,借两把匕首给我。”说着弯身在修罗靴内拔出两柄匕首夹在指缝间,沙加一惊:“你做什么?”穆将一只手臂伸向众人:“拉住我各位。瞬间移动有点难受。”众人不解地一个拉住一个,沙加问:“你移动得了这么多人吗?”穆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中的匕首对准额头的两个紫色印记用力刺了下去! “穆!”众人惊呼,随即眼前一花,再一转眼,四周一片漆黑,他们已经出了公寓。沙加放下两只狗将穆拉向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穆额头血流如注,刚要回答,整个人却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人呢?”迪斯等人死里逃生,一回头救命恩人却没影了,沙加迅速观察形势抬手示意众人注意:“他应该是被人移走的,先别管这个,这片树林大概离公寓有七十米,那些虫子很快就会过来——”闭上眼听了听又说:“三十米外有人使用武器,大概是那些欧陆警员。可惜我们没有太多的燃烧武器……”米罗和迪斯同时咳嗽,沙加一看,忍不住笑了。只见阿布罗狄背上,肩上,手上,腰上别满了从修罗屋里搜刮的各种武器——卡妙的宝蓝外套藏了暗式设计,特制的衣带可以悬挂各种饰件或武器,阿布罗狄的双臂更是把枪支弹药抱个满怀,嘴里还不忘用牙齿叼了把手枪。米罗将手枪拿出,讽刺道:“你还真手脚并用,不放过任何机会啊!”众人默契起从他身上拉下还算顺手的武器,阿布罗狄傻笑:“这个——生存本能。”迪斯和修罗理解地点点头,同时开始上子弹,沙加看着不远处的公寓:“全烧了。” “啊?” “附近的树林,包括公寓,全部烧掉。最后的目标是那边的三辆车——”沙加碧蓝的眼中泛出冷光:“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后患。” “可是,刚才他们明明说是两辆,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三辆了……”艾欧利亚想不通。沙加回答:“半点都不奇怪,和米洛岛的状况一样,肯定是一伙人。”米罗则抗议:“车库就算了!我的车!”“闭嘴,如果这些虫子繁殖的快,你的车也逃不过它们的腐蚀,地下车库关闭的话算你走运,地上的你再去买好了。”说完看了眼修罗、迪斯、阿布罗狄:“老弱病残和狗呆在这。别去碍手碍脚。”迪斯啧啧有声:“你确定你是在说我?”沙加刀一样的目光令他闭了嘴。 “你们身上有伤,留在这吧。”艾欧利亚把累赘的雨衣被单踢掉,将两把燃烧型长枪架在肩头:“如果那些虫子来了也有个照应。” “而且穆如果回来你们还要照顾他。”亚尔迪将燃烧弹上膛,艾欧利亚赞道:“你上弹很熟啊!”亚尔迪拍拍头:“我在巴西还参加过游击队呢!”而米罗的动作却显得迟缓,阿布罗狄快速地帮他上了子弹,然后自觉地坐在两只狗中间,抚摸着毛毛草草对艾欧利亚说:“艾欧利亚,米罗对枪械类的东西谈不上精通,麻烦你了。”艾欧利亚点点头,将手中的长枪递给米罗:“那我和米罗去这一边,沙加你会用枪吗?” “没问题。走吧。”沙加对亚尔迪做了一个手势,四个人迅速在两个方向消失。迪斯看到修罗一脸不甘安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用我们现在的速度,估计不出半分钟就被虫子吃了。你伤口还在流血——我们可以揍他一顿,全是他没事找事惹出来的。”说着指指阿布罗狄,阿布罗狄在修罗怒气冲冲的眼神下选择沉默,安慰着身边的小猫小狗。 *********************************** 雅典学派公寓方圆千米都是人工树林,均属雅典娜公学院的产业,也是雅典有名的绿化区,此刻树百米外的树林中,穆的身体摔在地上,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高大威严的老人——赫莫族的长老,他苍老的声音带了错愕和愤怒:“穆!你身为下任族长,竟敢在外界解除封印!!” “穆!”只听四个女孩子齐声惊呼,四道娇艳的身影同时冲向穆,穆的双眼被额头流下的血水模糊,直到身子被四位女子扶起才有力气问:“你们怎么也来了?”年纪最大的女子约有十七八岁,容貌清丽无伦,一举一动都有华贵的王族气息,她的额头是紫色的莲花形印记,这在赫莫族是高能力者的标志,女孩回过头对长老说:“长老,您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惩罚穆。” “你闭嘴!”长老的眉头纠结:“穆,这已经是你第几次违背族规了!” “我……” “不用解释!上次在帕米尔你私自帮助叛徒史昂,我们没有追究你就得寸进尺!你还有没有半点王族意识!别以为长老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任何一个人打开封印我们都能立刻知道!” “长老,你先别对穆施刑!他解开封印已经受了重伤,现在禁不住!”年龄只有十一、二岁,额头有青色印记、看来活泼机灵的女孩焦急地用锦帕擦着穆的额头,发现根本止不住鲜血。身边一个额头有蓝色印记、戴了眼镜的文静女孩抬起手盖住穆的额头:“我来治疗。”——却被穆抓住手腕:“不行,我还要回去,现在不能封印。” “你还敢回去!”长老怒极,穆的身体被揭到数米之外,一直沉默的高高瘦瘦、额头没有任何印记的少女身形如电,及时拉住穆,才不致令穆撞到树木。 “大长老,你要惩罚以后再说。”穆感激地看了眼瘦高女孩,对她微微一笑,随即便要移回公寓,却发现自己周围被长老的能力完全封闭,根本无法移动。穆挺直身体:“长老,我现在必须回去,过后会向您请罪。”年龄最小的女孩已经奔到穆身边:“可是你受了重伤啊!”穆摇摇头:“德吉梅朵,麻烦你把我送回刚才的位置好吗?”小鹿般的女孩拼命摇头:“不要!你已经受伤了。”最大的女孩快步上前握住穆的双手:“穆,你自己小心。”话音刚落,穆的身体已经消失,女孩回头迎视目瞪口呆的长老:“长老,这件事我会领罪,请您别再干涉穆了。” 长老举起右手:“未来族长没有自觉也就算了,连未来的族长夫人也要犯戒吗?阿玛拉,别以为你是最高王族就不会被惩罚。”阿玛拉毫无惧色:“倘若穆贪生怕死,置朋友安危于不顾。我和三位妹妹的终身还能有什么指望?穆的重义和善良正是他的优点,身为他未来的妻子,我们理应协助他。至于惩罚,只有悉听尊便了。” “阿玛拉姐姐……好热……”最小的女孩突然有些头晕,原来她一身华丽的王族装束,不乏毛皮饰物,又向来体弱,戴了眼镜的女孩灵机一动,大叫:“哎呀!长老不好了!德吉梅朵的病又犯了!我们赶快回帕米尔吧!这里太热了!穆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好了!”——德吉梅朵一听干脆嘤咛一声晕倒在眼镜女孩怀里。长老一见之下不免焦急,知道今天要强迫穆离开雅典决无可能,只好叹口气:“别演戏了,你们四个。马上回去。你们私自离开帕米尔这件事也瞒不过去。” “好的好的。”眼镜女孩连连点头,长老率先离去,高瘦的女孩看向公寓的方向,面露忧色,阿玛拉安慰道:“不用担心穆,而且,就算有事,和自己重视且友爱的人死在一处,又有什么不好呢?” “阿玛拉姐姐你在说什么啊,穆怎么可以死呢!”年幼的德吉梅朵抗议,眼镜女孩叹气:“阿玛拉姐姐说的也有道理,还有,我们要赶快走,现在回去大概要在塔里关三个月,再等一会,就是五个月了。”一阵香风,四个女孩同时消失。 ********************************* 埃依纳岛的地下,是一座大型拳击场,可以同时容纳数十场比赛。黑市拳台在雅典自成体系,在警方的数次扫荡下,转移的只是场地,降低不了人们观看的热情。“少年团”是一种特殊的擂台,只对少数人开放,但获利甚巨,以致各个组织在网罗圈手的同时,还会培养一批少年拳手,实际上远不止是少年,还有少年,甚至幼童。这些少年不但年纪较小,姿容美丽,更重要的是在拳台上有更强的爆发力和陷入绝境时的阴狠。一旦上了擂台,他们面临的是接连不断的对手的车轮战,只有连胜十场才能走下擂台——更多的人是被活活打死在擂台上,年轻的肉体和鲜血更能激起观众的疯狂,甚至连尸体都能卖个好价钱。被收罗的拳手有些是自幼在组织、没有选择的孤儿,有的是因为生计所迫,为了高额金钱将自己训练成钢铁机器,只求在擂台上连胜十场,从此摆脱这个拳台、衣食无忧,还有一些会选择继续打拳,走向真正的黑市拳台。 “我很想吐。”拉达看着擂台上如野兽般互击的少年,听着加隆低声的讲解,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加隆嘲笑:“真看不出你还很有正义感。”拉达拍拍他的脸:“你太不了解我了,我以后的职业是法官。”加隆沉吟:“说起来,你们学校的三个副会长的名字都是神话中的地狱判官。这是巧合吗?”拉达却扭头继续观看比赛,胸前的金属牌一闪一闪,加隆盯了那金属牌片刻,警告道:“别胡来。这个地方使用摄像很快就会被发现,我可不想陪你死。”正说着几个侍者走向加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加隆站起身,对拉达说:“过来吧,你要社会调查对吧?带你认识一下这里的老板。” 拉达跟着加隆走到贵宾席,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胖子将手中的雪茄递给加隆:“加隆,听说你日子混的不错,是波士顿商学院的会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约瑟夫,你怎么越来越胖?”加隆摆摆手示意他不抽:“最近生意如何?”约瑟夫重重地吸了口雪茄:“还是我和凯利两个人的天下,不过少年团这边,我经常在他手里吃败仗,说起来我就没再招过比你资质更好的。连上届雅典运动会那个少年拳击冠军——训练刚一天就灰溜溜的走了。”加隆耸肩:“知道就好。”约瑟夫用雪茄指指拉达:“这个是?”“巴别娱乐最新窜红的头牌,你信吗?” 约瑟夫打量了拉达几眼:“我没这方面的兴趣,凯利那老东西才好这一口。他手下稍有姿色的拳手大概都被他玩过。”拉达暗骂加隆胡说八道没有尺度,这时台上一位少年被击倒,观众席上群情亢奋:“杀了他!杀了他!”加隆面色如常,拉达则厌恶地皱眉,显然对观众的反感胜过拳台上残暴的少年。他转头对约瑟夫说:“说起来,加隆曾在这里打拳,却一点消息都没透出去过,我很惊讶。”约瑟夫精明的眸光在两道肉缝中一闪:“你是谁?肯定不是什么红牌。”“哈迪斯综合学城高中部副会长拉达曼迪斯,幸会。”拉达对约瑟夫点个头,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约瑟夫惊讶地熄灭雪茄,随即大笑:“有意思,加隆的朋友果然不一般,胆子真大。”加隆则撇清关系:“他可不是我朋友,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欢迎欢迎!”约瑟夫继续大笑,身旁的手下将另一只点燃的雪茄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的支架上,约瑟夫随手拿起,另一只手夸张地挥动:“说起来我和哈迪斯财团也经常有来往,那么我们不算外人。你说加隆的身份?我这个人呢,是最守规矩的,当初既然对那些少年保证不泄露他们的身份,就绝对不会泄露。——有不少富商子弟也来我这找刺激呢。商人呢,就是要以诚信为本,我告诉我所有的拳手:好好训练,只要赢够场次,能活着出去的,我决不为难!”加隆冷笑:“你那场次,是人能打够的吗?”拉达问道:“你不是只打了一场?” “我又没和他签合同。不过约瑟夫这个人还算有信用,出去的人他就不再勉强,只要不掀他场子就行。” 约瑟夫大笑:“我哪有本事签你,虽然你爸爸妈妈容易对付,你那个哥哥可是从小就让人胆战心惊。”加隆回了声冷哼:“约瑟夫你还真大胆,雅典警局最近出了不少事,正在找机会扬威呢,未成年人保护也是他们可以宣传的好借口,你还敢亲自出现在这——”刚说到这里,一个警卫快步走来对约瑟夫几句耳语,约瑟夫将雪茄放在唇边:“警察怎么会来?”锐利的目光扫向加隆:“加隆,你似乎和雅典的一些警察关系不错……” 加隆倒也意外,但对约瑟夫的怀疑嗤之以鼻:“别让我小看你的智商,约瑟夫,我把自己抖出去给警察当卧底?你还是赶快溜吧,我还怕你被抓了把我兜出去呢。”约瑟夫哈哈大笑,此时场外枪声大作,约瑟夫扔掉雪茄,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你自便。或者我带你们出去,你再帮我打场拳?”加隆继续冷哼:“免了,我还是在这等警察吧。”拉达望向约瑟夫的背影:“你还真是有恃无恐,不怕警察?”加隆仍旧坐在原位,看擂台四周乱成一团,场外是剧烈的枪声,想是发生了械斗。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警察会察到这?岛上全是居民,这一直是隐蔽的最好的拳场……”拉达轻松打了个口哨,加隆恍然大悟:“你来之前发的那条短信!给谁的!”拉达鼓掌:“真聪明,当然是给警局。” “拉达曼迪斯!你多事!”加隆冷冷地注视拉达:“世界上的事没有可以衡量的标准,也没有人能对别人裁判。想做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我看不惯那些畏手畏脚的,更看不惯那些指手画脚的!” “别生气,别生气!”拉达在一片尖叫中安抚加隆:“对我来说,这里的人,不管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都和垃圾没有区别,觉得碍眼就要叫清洁工,这很正常。你总不能指责他人维护环境的努力吧。”加隆不理会他的胡扯,十几个刑警已经从侧门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将拳场警卫手中的枪全部打落:“全部放弃抵抗!把手举起来!”他身旁的警官调侃:“艾俄洛斯今天火气特别大,用了多少发子弹了?”原来为首的人正是艾俄洛斯,他并没有穿警服,手中的金色手枪闪着令人心寒的光芒,刑警们迅速包围所有出口,很快控制了局面,加隆顺从地举起双手:“这速度,不愧是艾俄洛斯。”拉达突然问:“说起来,几年前你打的那场也被警方抄了场地,你还真是瘟神。” 无心的玩笑令加隆神色一变,整个人明显安静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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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15-05-20 04:12
穆被阿玛拉移回公寓附近时,方圆百米已成一片火海,连公寓本身都在熊熊燃烧,依照公寓本身的防火设备,若不是有意为之,很难达到如此壮观的效果,穆旋即了然:对待那些虫子,只能用火。他寻找着同伴的踪迹,在浓烟中一无所获,这时,他脑海里听到沙加的声音:伪君子,你到底在哪? 这是第几次了?他和沙加如此的心灵对话,穆勉强扶住身边的树木:“我在刚才我们移动的地方,你们呢?没事吧?” “我们离你不远。也是刚刚聚到一起。毒虫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几辆车暂时没动,怕中埋伏。”沙加继续和穆对话。 几道蓝光从不远处射了出来,是徽章,带有雅典娜头像的雅典学派徽章,柔和的蓝光令人松了口气,穆向那个方向走去,那里的烟雾还不浓密,他已经看到了亚尔迪高大的身影。突然天空一阵巨响,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出现在半空,似乎有破裂的声音传来,绿色的昆虫从天空倾泻而下,穆用手指刺向自己已然重创的印记,加深了伤口,同时,运用念动力将倾泻的昆虫牢牢地控制在半空中,避免它们降临在同伴身上,迪斯和修罗最先察觉天上的不明物体,发射了燃烧弹,沙加已经来到穆身边扶住他的身体。 “是穆!”是阿布罗狄的声音,艾欧利亚等人也冲了过来,亚尔迪拿出纱布就要包扎,穆连忙推开他的手:“等等,这是解开封印的唯一方法,伤口一旦封上,我的能力短时间内不能恢复。” “你算了吧,再用非死不可。”修罗似乎对穆的体力不满:“我们这么多人,用不着你一个人拼死拼活的。”其他人都点头,亚尔迪说:“你流血太多了,先来止血。” “至少我们要先移到安全地带!”穆坚持。 “快止血!” “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 “止血!” “我——” 亚尔迪干脆抡起巨大的巴掌拍到穆的背上,穆立刻晕了过去,亚尔迪边摇头边给穆包扎:“和卡妙一样罗嗦……”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眼神中透露着相同的疑问:难道他平时就是这样帮卡妙包扎的?——然后他们同时得到了答案:依卡妙的脾气,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帮助?肯定是每次都这样被敲晕。 “奇怪,那些虫子怎么可能在空中就被发现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低沉的问话声,沙加的身形如同闪电,手中的念珠向女子说话的方向砸去,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同时惊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跳跃,沙加取下腰间的白链缠住女子的身体,另一只手的五指已经扼住男子的咽喉,女子的身手显然比男子更为敏捷,在空中连番几个筋斗躲过白链,但白链像有生命般追逐着她,沙加的将手中的男子扔向迪斯和米罗:“问清楚是谁派他来的,不说就杀了他!” 迪斯双手一拍:“逼供吗?我最擅长这个!先让他吃条虫子!”米罗已经拿出了毒针,只见地上的男子身形彪悍,方面浓眉,是颇为英勇的长相。艾欧利亚不赞成如此逼供:“至少让他能说话!”一面问亚尔迪:“亚尔迪,你旁边那两个尸体是什么?”——就在刚刚将燃烧弹释放到附近的树林和公寓回来后,亚尔迪肩上扛了两个男人。 “不知道,欧陆警员吧,应该是他们鸣枪提醒我们。”亚尔迪将药水灌进两位警员口中:“赶快送到医院的话还有救,还好虫子分两个方向,没碰到他们的身体。”修罗和阿布罗狄则是忙于观战,一只被浓烟呛得的晕头胀脑的狗拼命大叫,大概在为主人助威。夜色和烟雾中,沙加和那女子的身影迅如惊雷,修罗拍了拍手:“好身手。”迪斯立刻夫唱妇随:“好身手!”然后觉得不对:“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好身手?”阿布罗狄则是匪夷所思地惊叹:“不愧是副会长,可是——怎么练出来的?” 说话间沙加已将那女子重重打落在地,迪斯喝倒彩:“对方是女人!副会长大人!” “我信佛,佛家的宗旨是众生平等。”沙加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将那女子拎起扔向众人:“第二个!不知还有没有!”阿布罗狄飞身将女子的身体在空中扶正,使她落地时不至太过狼狈,几道光同时射来,打在那女子脸上,一瞬间众人惊呆了! 那个女子,年龄只有十五六岁,却有着和阿布罗狄一模一样的脸!左眼下有颗红色泪痣,水蓝的长发和眼睛,若不是众人看惯了阿布罗狄,定会被她的美丽震住。此刻,他们惊讶的原因倒成了竟然有人和阿布罗狄长得一模一样。说一样也并不完全,阿布罗狄经常带着笑容,女孩却是冷若冰霜。 女孩的目光正对上阿布罗狄,显然也大吃一惊,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彼此,阿布罗狄点点头,袖中一把匕首插入女子的身体,声音透着刺骨的寒冷:“你是什么东西?” 谁也没有料到阿布罗狄一反常态,对一个女人下杀手,迪斯提醒:“喂喂!还要逼供!别一下就杀了!” 女孩处于极度的震惊中,根本不曾料想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众人搞不清楚此时的局面,艾欧利亚问道:“阿布罗狄,是不是你的双胞胎妹妹?或者姐姐?”还有人问:“或者你父母的私生子?” 阿布罗狄已经抽出匕首抵到女孩的脸颊:“我确定我是父母的独子,他们也不可能有私生子,你是什么东西?” “我……”女孩刚开口,米罗大惊:“这声音!” “和我妈妈一模一样啊!”阿布罗狄的匕首再次插入女孩的身体:“不管你是什么——去死!”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大型集装卡车从远处开来,米罗连忙跃到阿布罗狄身边将他一把拉开,而女孩则被人从打开的车门拽进车驾驶室。车子向前横冲直撞,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消、消失了!”难以置信,一辆车凭空消失,如同幽灵一般,亚尔迪回过头,发现方才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然不见,原来在众人都在为那女子长相错愕时,那男人已醒来,偷偷去开了车子。 “那到底——是谁?”米罗还没回过神,沙加则用责备的眼神看向众人:“连个人都能看丢,真有出息。”——迪斯自知理亏,连忙转移话题,上前拍阿布罗狄的肩膀:“你平常不是见了女人就点头哈腰,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管是谁,她的命我要定了。”阿布罗狄赌咒的语气终于令米罗回过神,气急败坏地对阿布罗狄吼道:“你又想杀人!” “这种人不杀还要留着?如此阴毒。”说话的却是沙加。 “他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哎!”艾欧利亚提醒,同时在心中估摸着这个‘又’是N加几。 “她也许是克隆人,我不会允许有人胆敢用我的母亲的体貌……”阿布罗狄的话似乎是咬出来的,米罗回想起爱厄丝悲壮的死亡方式,有些理解阿布罗狄语调中赤裸的憎恨:“如果她是我父母的私生子——那么她更要死!” “为——为什么?”艾欧利亚呆了:“那不就该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 “我是父母的独子,这毋庸置疑,我出生的条件不存在双胞胎的可能——我的父母将对方作为自己生存的唯一理由,他们的爱情绝对没有任何瑕疵和背叛,如果是私生子,绝对是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们的爱情。” 没有人说话,就如同没有人见过阿布罗狄这样生气,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部沉默,米罗拍拍他的肩:“阿布罗狄,冷静点,也许爱厄丝曾经有其他恋人……”——虽然他实在不愿去相信。 “不可能,他们只有彼此。”阿布罗狄抬起头:“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叫做阿布罗狄?” “好了你冷静点……”米罗知道无法安慰他:“我们先从这里出——” 话音未落,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原来是另外两辆集装卡车自行爆炸,巨大的火柱直冲天空。 “有汽油!”沙加迅速观察周围的情况,已经晚了,他们完全被火焰包围,从炸裂的车中流出的汽油将火焰迅速蔓延至四面八方,触眼所及都是烈火,沙加将自己的白链在众人周围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白链是防火材质,而汽油刚好没有流到这个方向,很快众人便被火焰圈包围,咳嗽声此起彼伏,亚尔迪将防毒面具戴在穆头上,又掩住两个警员的耳鼻口,心中却知道这只能拖延一时。迪斯再次划了个十字:“会超能力的醒不过来,这次完蛋了!阿门。”修罗骂道:“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吗?”迪斯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只要和你一起死也无所谓的,这叫殉情。”艾欧利亚抱起两只驮着猫的狗:“你们能不能看看场合?” “不是已经通知撒加了吗?还有艾俄洛斯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黑暗中被火光映红的脸庞坚毅从容,尽管身体有多处烧焦的痕迹,沙加仍然没有任何慌乱,话语掷地有声:“在他们来之前别死就行了。”米罗和艾欧利亚互看一眼:“听起来像做梦。”阿布罗狄还在生气,脑子里全是如何杀那个女孩的计划,完全忘记自己身在险境,迪斯和修罗却同时看向天空—— 仿佛奇迹一般,巨大的螺旋桨旋转声穿越了浓烟与火焰,穿越了远处的叫喊,穿越了树木的燃烧,沙加看向空中,将徽章摘下调到最高亮度,迪斯、修罗、米罗、艾欧利亚紧接着效仿,蓝色光芒冲出烟雾。终于,泛着银光的飞机进入他们的视野——也许只是幻觉,但那声音的确出现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载着他们所相信的一切,出现。 ******************************************** 加隆已经忘记当初他是如何得知少年团的消息了,他只是好奇才去观摩,那时候他直接动用父母的银行卡——如果这也算偷窃的话,他会非常开心地接受他人的责骂,可惜他的父母太过弱智,不但不责备儿子,还争先恐后地往卡上存钱,生怕他不够花。有了钱,一切门槛在他面前降低,他先后出没在雅典各大娱乐场所,很多人都认识他:他们当然认识,他有个欧洲最有名的哥哥,完美的天才少年,如天使般的撒加。从最初的讶然到后来的接受,所有人都感叹两兄弟的不同。 加隆在各种场所出现,却对寻欢作乐毫无兴趣,也有几次被警察抓住,雅典警局有艾俄洛斯的母亲每次保释他,自己的父母仍然是弱智:“加隆不过是好奇才去玩的!没有关系呀!”——这番话令一向精明的女警束手无策。 是哪个晚上他突然想看黑市拳击呢?忘记了,他只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他进入的场子正是少年团的擂台。拳台上汗水和血水混合的味道,拳手的眼神和呐喊,以及随时能够置人死地的权利和欲望都令他跃跃欲试。他找到老板说自己也想打拳,当时还不够肥胖的约瑟夫手中的雪茄掉在地上。也许是自己的资质好,约瑟夫破天荒地答应了,并且没有勉强他签订合约:也许他知道,加隆是不能勉强的。 少年团的拳手年龄幼小,而且,观众需要他们保持良好的气质和色相,所以不能直接将他们扔进封闭训练营,但训练强度却不比成人差多少,身体各部位的抗击打程度训练,负重训练,强化体能的饮食与每日无止境的与成年拳手对打用来增加经验和技巧。对于加隆来说,逃课是家常便饭,即使三天不出现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撒加不允许弟弟的出格,在加隆接受训练的第三天,撒加找到了这里,加隆猜测撒加的本意应该是想与约瑟夫谈判,让他放弃自己的弟弟,可是,当加隆出现在训练场,撒加正戴着自己的手套和人对打,眼中的嗜血和疯狂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之后他和撒加没有经过任何商量,一人去一天,训练的时候把头发染成黑色以降低别人的注意度。他的心中有个恶意的念头,想看看自己高尚的哥哥如何堕落,如何杀人,他从小就看不惯撒加的嘴脸,仿佛天下是他的,他就是正义真理的化身,他们从小就对立,撒加越是优秀,他便越想做坏事,他对自己的哥哥明显地轻视:多么高尚的人,还为了别人自杀呢。而现在呢?他一边代替撒加上课一边冷笑:尽情堕落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在那段时间,他代替撒加做任何工作,班上的、学生会的、雅典财团的、甚至考试——只要是撒加要做的,他就能学着做,尽管也闹了一些笑话,但至少撒加会做的,他都可以做,而且不比撒加差。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经验积累,他当上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的学生会长后在工作上才游刃有余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年,约瑟夫是个有耐性的人,他不急于将他的拳手推上擂台:除非是残次品。他让他们接受残酷的训练,只有通过层层挑战才有资格走上拳台。他到底打死过多少教练或对打对手?不知道,在那个时候他完全想不到这些,甚至连谁站到自己面前都不知道,胜利是唯一的念头,或者,发泄是唯一念头。他对巨额奖金没兴趣,纯粹是因为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撒加呢?撒加也是因为无聊才来的吗?这个念头令他更想笑了。 终于有一天,他和撒加得到了走上擂台的资格,走上擂台便意味着面对十个甚至更多的对手,很少有人能活着走下来,观众要看的是死亡,是杀戮——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么残酷。那一天他们的第一个对手是一个勇猛的十三岁少年,他是凯利那边的人,已经连胜数场,似乎是天生的嗜血动物,留恋着打碎对手颈骨的乐趣。 而那一天,本该是加隆出场。谁出场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会一直打下去。他甚至笃定不论是谁出场都不会输——输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一死。至于那对白痴父母,剩一个儿子他们的烦恼倒更少——如果他们还会烦恼的话。至于撒加,他一定赞同他的看法。 那个所谓的少年拳王是什么样子呢?他根本不记得,那一天他呆若木鸡地坐在最后一排观众席,唯一看到的只有撒加,他不知道撒加如何代替了自己——在自己的食物里放安眠药?趁自己睡觉时将自己敲晕?他要是知道撒加做了什么就不会坐在这里呆若木鸡。那是场长达一个小时零五分钟的比赛,擂台上的人是他想看到的撒加:伤痕累累、濒临极限的身体,眼中燃烧着火焰,不屈的姿态和娴熟的步伐技巧,更重要的是,比对手更加狠毒!撒加可以毫不在乎地踩碎对方的手腕——这件事他不是没做过,但撒加——那个平日他看着最不顺眼的人在他面前做了同样的事,他竟然全身发抖,没来由的惧怕。 他突然不想看了,他强迫自己将目光转移到每个观众身上,他将在场的几百个观众看了个遍,他不想看撒加,从普通席到贵宾席,他甚至注意到约瑟夫和凯利二人中间坐的老人——从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看,那一定是位身份极高的人。他强迫自己将思维放在别人身上,甚至开始猜测老人的身份,但目光终于投向拳台——还在折磨对手的撒加身上。 他拿出了通讯器,他的手在颤抖,在地下黑市拳台当然不允许观众携带通讯设备入场,但他的母亲在某些方面是个天才——她做的通讯器能够躲过任何仪器的检测。仅仅十分钟,警察包围了这个地方,撒加不知被谁带走了,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根本看不见。他则是被带到警局,满身的伤痕令艾俄洛斯的母亲震惊:“加隆,你!” “别告诉我的爸爸妈妈——我发誓我再也不打了!”他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作为自己父母一向的好友,艾俄洛斯的母亲答应了他,从此绝口不提这段往事,撒加第二天也回到学校上课,不再缺席。那些和他们对打过的教练和拳手很快就死于训练和擂台,拳手一批一批地培养,再一批一批地死亡,约瑟夫对他不再打拳非常痛心,曾私下和他联系几次,他不为所动。而那一天的观众,他们怎么能猜到那刻意修饰的脸孔和发型下,竟然是伟大的欧洲之星,即使因为形似隐约猜到也立刻将怀疑对象转向自己——撒加的弟弟加隆,可是,谁说得准呢,他们有家世、有未来,怎么可能来这里打拳?最重要的,警方公布的死亡结果上可是赫然写着这位拳手的名字——KING。 KING死了,可是撒加和自己还在继续,他们仍是关系冷漠的双胞胎,不停惹事的弟弟和随时善后的哥哥,他们的父母仍然是幸福的白痴,丝毫没有发现孩子们的变化——加隆庆幸他的父母是白痴。在那之后,他和撒加更加遥远,他完全不知道撒加做了什么,直到有一天,在巴别娱乐,撒加的身份在他眼前掀牌。亮在他面前的仍然是一张血红的KING。 他无意对任何人说起这段往事,只有撒加的情人阿布罗狄通过各种手段查到了当时的消息,而且他竟然询问打拳的到底是他还是撒加——真是聪明的人,加隆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这态度令猜测变为肯定。其余的,阿布罗狄想知道什么他都可以说,甚至包括撒加的自杀——多可笑,撒加竟然能想到自杀,他在任何时候都想不到,也做不到。 撒加总是能比人先走一步,别人做不到的任何事他都能做到,撒加的存在令任何人心生向往,徒劳地想要接近他的高度。 ——他总是比自己先走一步,就如同他比自己先一步来到这个人世。每当他梦到那个时候:早晨六点钟,第一班早车停在车站,一个蓝发少年下了车,疲惫地向家中走去,另一个就在对面的车站等待,包里放着染发喷雾剂,方向是地下训练馆。两个人的目光从不交会,下车,上车,他们的生活就如同染剂的颜色,洗掉,便是圣光般的蓝,涂上,便是炼狱般的黑——每当做了这个梦,加隆便会想,如果那一天,站在擂台上的人是他,不是撒加,一切事情会不会不同?他们的生活会不会不同? 这个可能从不存在——那一天,他不可能站到擂台上,因为他是撒加的弟弟,因为撒加是他的哥哥。 ****************************** “你迷迷糊糊的样子我是很喜欢,但做爱的时候清醒一点,OK?”一阵剧痛传来,大腿内侧的肌肉被狠狠咬了一口,加隆大叫!他终于从长长的回忆中清醒,此刻他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全身赤裸,而拉达正在尽情亲吻抚弄他的身体。 “你从埃依纳岛到警局一直在发呆,我说我们在做社会调查,并且把纪录当时情况的摄像机交给警方,于是我们很快被释放了,然后当然就是来你说的巴别娱乐——加隆,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痴呆了!” “这是对一个痴呆做的事吗?”加隆试图起身,拉达完全不给他机会,将头埋在他的双腿间,执意令加隆兴奋。 “啊!!!!”加隆双手握紧拉达的头,这样的快感超过他打败任何一个对手的迷狂境界,拉达的发被加隆拉的生疼,加隆的手如铁籀般,但那一浪高过一浪毫不掩饰的叫声和忠诚的肢体反应令他加快了动作,加隆觉得自己大概是疯子,不论是打拳还是做爱,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他仰起头,在最后的释放中固定拉达的头颅,阻止他离开的企图,自己则是闷叫一声,瘫在床上。 “你爱好真恶劣。”拉达起身,去卫生间吐出口中的东西,回来时加隆已经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蓝色的长发早在欢爱中完全散开,在汗水中湿透,紧贴身体。加隆就这样裸身坐在床头抽烟,他的姿势没有半点不自然,眼神依然挑衅:“味道如何?” “你想尝尝吗?”拉达意犹未尽,他可没打算结束。但加隆可不会轻易让他得手。拉达的手在加隆的身体上移动:“要不要再来一次?我似乎明白为什么我喜欢和你做爱了。” “为什么?” “那天后我找了很多人,技术虽然都比你强,但程度比你差远了,”拉达从加隆的侧脸吻上他的嘴唇,嘴唇的另一边还叼了香烟,加隆身体一紧,拉达的舌尖在充满烟草味的唇上留恋片刻,随即是雕刻般的下巴,喉结,锁骨,他能感受加隆明显的颤抖,他的双手恶意地在加隆腿侧揉捏,加隆的叫声令他更加兴奋,将加隆的双脚完全抬起,抱住他的腰身拉达跪在床的中央,以强蛮的力道将加隆拉向自己,加隆的上身几乎要坠到床下,失去重心,他完全没有起身的力气,唯一能抓住的竟然是手中的烟。头脑悬空令他一片昏沉,巨大的刺痛令他眼前一黑,随即是一连串恶毒的咒骂,拉达更加兴奋:“只有和你做我才不用担心对方会死!你就像野兽一样!加隆,放松点,才刚开始——”他将加隆的身子拉回床上,加隆手中的香烟越捏越紧,烟灰掉落在精致的床单,乳白色的勾花被烧出黑洞,直到那根香烟完全被捏得粉碎,拉达终于满意地放开加隆,点了另一根烟递到加隆嘴边:“怎么样,舒服吧?”加隆下意识的张开嘴,拉达趁机低头,唇舌交缠,不知多少时间。 “做都做完了还接什么吻!”最后是加隆推开了他,将香烟抢到手中。 “你接吻技术真不错,那之后找了多少人?”拉达舒服地躺在床上,加隆看着手中的烟:“跟你有什么关系?” 抬起左手,刻意亮出无名指上的透明戒指,摇晃手指,加隆的脸色一沉,突然翻身骑到拉达身上。 “!”拉达想要起身,加隆眼明手快地阻止,幽蓝的双目如同鬼火:“上次的,今天的,一共是两次,加利息是四次——”拉达连忙大叫:“没有这种利息!” “闭嘴!”加隆将烟头在拉达大腿内侧按灭,敏感部位的皮肤灼烧的感觉令拉达难以置信地看着加隆:“你——” “轻松点,我技术也不错的。”加隆说着环视周围:“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你这种人不绑起来太危险——”那好整以暇的姿势令拉达冷汗直冒,他伸手从床头拿了一个避孕套给加隆:“加隆,来,拿着这个。” “啊?”加隆完全没想到拉达会有这个举动,拉达认命地说:“你至少戴上吧,”随即又说:“你没见过对吧?我教你用吧,这个东西的用法是这样的,先把包装打开——”加隆大怒,一巴掌拍到拉达头上:“你当我是白痴吗!”——拉达吭都没吭一声就翻了白眼,昏迷不醒。加隆知道自己的手劲不同常人,刚才似乎也没控制力道,他拉起拉达拼命摇晃:“喂!还活着吗?你是用自己的名字登的记,没用我的卡吧?我可不想贪官司!”——拉达早就死过去了。 最后加隆摇累了,也没心情和一具半尸体做爱,冷哼一声‘真没用’,经过和拉达这一番折腾,他的心情是好了许多,倒头便睡。想是累极,很快就进入梦乡,他身边的拉达则是缓缓的、警惕的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转过头对上加隆的睡脸,加隆牙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被吮吻过度的嘴唇呈现玫红的色泽,拉达弹了弹他的嘴唇:“也许在这过夜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他还是起了身,迅速地穿好衣服,将一张磁盘放在加隆枕边,顺手关闭了室内的暗黄的壁灯,带上了门。加隆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但愿他有个好梦。他呢,还要回去写明天、不,今天要交的调查报告。 在学校等待他的可没什么好事,一个小时前米诺斯接到了雅典警局的通知,他的私人快艇出入非法场所,不但被警方没收,海上驾照还要被吊销五个月,米诺斯牵出大狗格路卑罗斯放在拉达宿舍门口,用一个搅拌机将大片的肉弄碎,艾亚哥斯打着呵欠问:“你说让我看戏,什么戏,那狗快要谗死了。”米诺斯继续搅拌,似乎连头发都在扭曲:“等那个穷光蛋回来就把肉沫全扔在他身上——格路卑罗斯,去咬死他!狗咬死人是不用偿命的!!” *************************** 雅典学派公寓如同数日前的米洛岛,一片焦土,因为草木覆盖率过高,灭火工作还在进行,克莱因长官差点对闻讯赶来的艾俄洛斯和艾俄洛斯的母亲——他精明的学姐下跪,他没想到那源源不断的虫子完全阻挠了他和手下的行动,随即便是冲天大火,幸好来了辆直升机将被困的学生接走,否则他大概要以死谢罪了。 艾俄洛斯挂断电话,确定了艾欧利亚等人平安无事,他严肃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参与警方的行动,从今以后的三年我参与的只能是雅典学派的集体行动。” “偶尔帮一下忙……” “不行!”艾俄洛斯坚决拒绝:“谁知道下次我帮忙的时候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好了好了!”女警投降,转头训克莱因:“你自己笨也就算了!怎么把我家的哥哥和弟弟也教得和你一样死脑筋!”而那位俊美的副官正在对手下下令,留意检查公寓的残骸中有没有热武器的痕迹:对于方才雅典学派肯定使用的热武器,自己的长官已经下令‘这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剩下的就只能是撮几撮灰回去供专家化验了。 ******************************** 爱琴海深邃美丽,时而有流星滑落,恍若烟花。在一架银色的直升机上,满载着欢声笑语,迪斯称赞撒加:“我第一次发现,你长得还挺顺眼!”撒加开着飞机,回头看自己的同伴,全被熏成了黑炭,这次看来要集体理发了。机舱很大,大家从冰箱里拿出饮料,滋润饱受虐待的喉咙,迪斯对米罗摇头:“哎呀呀,这次又损失几辆车。”米罗突然想起,似乎米洛岛被轰炸前迪斯说过类似炸岛之类的话,而今天、不,昨天晚上迪斯也诅咒他的爱车会被炸。他立刻化悲痛为力量冲向迪斯:“就是你这个乌鸦嘴!”卡妙不耐烦地说:“别晃!这是在飞机上!垃圾!” 沙加将穆脸上的防毒面具摘掉,用湿润的纱布擦干穆脸上的血渍和烟灰,一边自言自语:“真是个伪君子,就会逞能。”——他和穆每日接吻的时间有限,此时制约已经恢复,没兴趣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亲热戏码,只能握住穆的手。亚尔迪还在为两个警员的救护忙碌,回头问沙加:“沙加,你不是晕血吗?”——沙加一经提醒身体突然出现各种不适症状。 卡妙见阿布罗狄一直发呆,有些担心,米罗走过去拍了拍阿布罗狄的头:“你醒醒吧!”——阿布罗狄终于清醒,正看到撒加的背影,他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连忙摆手,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才偷偷对米罗说:“米罗,你说,如果我杀了撒加的初恋情人,撒加会不会杀了我?” “初恋?情人?”米罗看了看撒加,又看阿布罗狄:“你说的难道是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人?” 阿布罗狄当机立断:“不管了,我先杀了她,他喜欢算账慢慢算,如果他不知道就更好了。”艾欧利亚和迪斯正在一唱一和地对撒加和卡妙讲述自己如何英勇地与毒虫搏斗,沙加不时插句讽刺,修罗喝了一瓶水,问迪斯:“你不是恐高?”——迪斯一经提醒突然身体出现各种不适症状,大声问撒加:“我们这是去哪?还不降落!” “去哪都可以。”撒加微笑:“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呢?” “那先去找艾俄洛斯吧。”艾欧利亚提议:“他应该回家了,反正公寓也被烧了,先去我们家吃早饭吧!” “OK。”撒加配合地调整了方向。沙加从衣袋里拿出拉美女孩莫妮卡和亚洲女孩书薇送来的文件筒,以及阿布罗狄按照格伯利尔的记忆画出的地图:“我们要研究一下这些东西。”米罗现在又缠上了卡妙,转头对沙加说:“还有,那个‘黑色星期天’乐曲有人知道吗?我觉得它和米斯特拉维斯的死亡有关,呆会我们研究研究。”说完抱住卡妙,在他耳边低声商量:“卡妙,你教我射击好不好,还有你的那些武器我都要学,我可以教你弹钢琴,我还会小提琴,指挥也会,大提琴也会——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为什么你不和他学?”卡妙指了指正在逗弄两只小猫的阿布罗狄。 “我才不要跟他学,哥哥怎么能跟弟弟学东西!”米罗抱住卡妙摇晃:“答应吧!卡妙——” “如果你愿意教我乐器,并且提供当天餐点,还要随时借我车,我就答应。”财政部长发挥他的本色,文艺部长脸垮了,经过一番艰难的讨价还价,米罗表示可以提供饭菜,甚至训练的武器,但爱车——米罗心想自己真是聪明,多数车都放在地下室没被大火波及——绝对不能出借。最后他捧住卡妙的脸一个热吻,算是成交。 “天亮了!”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看向窗外,爱琴海的清晨明媚的阳光,碧海蓝天如画般渐次铺展在众人面前。银色的飞机在空中盘旋,如同海上的帆,振翼的鸟,向着远方出发—— ——“大战之后,复苏之后,新的危机之后—— 在那之后,爱琴海岸的某个城市,将出现新的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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