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雅典学派 第四部 百万城市沉默】第八章

八（2014-01-31马年快乐）

神对诺亚说：要用歌斐木造一只方舟、分一间一间的造、里外抹上松香。长三百肘、宽五十肘、高三十肘。要留透光处、高一肘、方舟的门要开在旁边、方舟要分上、中、下三层。

 你同你的妻、与儿子、儿妇、都要进入方舟。凡有血肉的活物、每样两个、一公一母、你要带进方舟、好在你那里保全生命。——凡神所吩咐的，诺亚都照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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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品免不了常识问题，不然，一肘有多长，才能容下那么多动物？”

众人去往诺亚方舟所在的港口，一路上都在讨论传说中的“诺亚方舟”究竟有多大，艾俄洛斯一边抽烟一边说出上面的话。

“那是神的计量单位，卑微的人类怎么会懂！”红毛不屑一顾地插嘴。

“就算是神的计量单位，也要有个换算方法吧！”艾欧利亚说。

 “神给出的只是比例，”红毛对艾欧利亚倒是很客气，“一间一间造，就是为了便宜行事，随便造多大尺寸都可以，然后按照比例搭好，统一装修，就是这样！”

“你是神吗？”艾俄洛斯嗤之以鼻。

“我的看法比你高明多了！”

 “有个问题。”善于抓重点的米罗依然和卡妙肩并肩走路，中间夹了一只鸵鸟和一只迪斯，“我们真的可以登上那条船吗？那条船不是只有耶和华规定的人和动物才能上？”

 “有道理，我们必须先找神买船票，我命令负责情报的副会长去找耶和华，再命令负责沟通的外交部长去买票，还命令负责掏钱的生存部长准备好十二份船票钱。据说耶和华的一分钱是人间的一亿元，你打擂台赚的奖金够不够啊？”迪斯昂着头颐指气使。

“滚！谁也别想动我的钱！”加隆在后面一声怒吼，迪斯嗤笑：“耳朵还真尖啊！”

“看了这么多的船，还是自由船的冲击力最大，简直像大海中的钢铁森林一样。”艾欧利亚说。

“是啊，竟然有那么大的船，太惊人了。”米罗点头。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以后我们需要坐自由船，帮助克隆人逃往自由海洋？”迪斯说。

“闭嘴！乌鸦嘴！”

“这种旅程有什么不好！”迪斯顶嘴。

“是啊，还可以看到沙加最尊敬的维齐纳法官，——自由海洋的那个。”亚尔迪说。

 沙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跟在众人身后。修罗见他无精打采，头顶还睡着一只半死的鸟，不禁咬住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物。”迪斯嘟囔：“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有本事你追外部那种人形怪物啊。”——按着鸵鸟的头伏下自己的头，一把飞刀从他们头顶疾驰而过。

 “前面就是F2港。”穆果断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此时他们又站到了一个高峰之上，他们已经习惯了“翻页”所带来的视野上的不协调，但眼前出现的景色依然让他们大吃一惊。

不是一个港湾，更不是一个小船坞，他们看到了一座更高的山峰，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黝黑的山峰，山峰后隐约可以望见一个更高的山头，环山道上，是俩俩成双、各种各样的动物依次行进。动物有大有小，既有皮毛斑斓的猛兽，又有看上去只是一团颜色的大量虫豸，它们井然有序地沿着山道走向山顶，就连鸟，也按照顺序低空飞行。成千上万的背影在山峰之上，形成了一种虔诚而神圣的氛围，众人在一瞬间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们不敢出声。而山峰之后的山峰，在日光之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是一种规则的形状。

 “那就是……诺亚方舟？”终于有人以极低的声音喃喃地说。有人拿出望远镜，终于看到了山头的全貌。那是一个巨大的木制船头，刻有朴实的花纹，即使是加隆，也无法判断那个山头究竟是船头的几分之几，也许那硕大的、不知能放置多少动物的木质平台，只是诺亚方舟一个瞭望台。

“神的计量单位，果然不是人能理解的。”艾欧利亚目瞪口呆地说。

“但这方舟不也造出来了。”艾俄洛斯目瞪口呆地说。

“外交部长，你快去找耶和华要船票。”迪斯目瞪口呆地说。

“这不是外交部的工作范围。”穆目瞪口呆地说。

“先让副会长去找耶和华。”米罗目瞪口呆地说。

“我找不到。”沙加目瞪口呆地说。

 “你们雅典学派都是痴呆吗！”加隆一声怒喝，终于让目瞪口呆的众人回过神来，他们按照道路指示进入升降梯，很快到达山脚，动物们的队伍依然连绵不绝，看到他们，附近的动物出现小小的骚动，很快，骚动变大，一些本来走在前面的动物愤然回过头来，一齐瞪他们。这时，一个穿着细麻布白袍、手中拿着名单表格的中年人沿山道跑了下来，颇为意外地看着他们，随即说：“你们走错港口了。”

 “你好，我们是……”穆刚要自我介绍，中年人粗暴地打断了他：“不管你们是谁，只有被神选定的人还有动物，才能登上我父亲制造的这艘生命之舟，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

 “还是你们想死呢？”中年人面沉如水，挥了挥拿在手中的几张白纸，“谁也不能违抗神的旨意，方舟是神圣的，凡人肮脏的脚决定不能踩在神赐的歌斐木上，如果你们想要强行登船——”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架机关枪，严肃地警告：“我会代替神处罚你们。”而附近的猛兽，已经同仇敌忾地跟在中年男子身后，对撒加等人虎视眈眈。在这样的压力下，即使如加隆、修罗这样的好斗好战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法强行上船。”艾俄洛斯迅速做出了判断，撒加点了点头。

“请回去。”中年男人的枪口对准他们。

 “打扰了。”撒加礼貌地带着众人回到生降低，按下“上升”按钮，猫头鹰罗琳不忿地说：“就这么回去？不打一架？”红毛冷哼：“打？对方派两只始祖鸟就能把你撕了，你的脑子呢？”两只鸟开始在狭窄的升降梯内厮打，天鹅看着升降梯内的镜子，突然流出了眼泪。

 “我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呢，瞧这白毛，这长颈，这身段——我为什么长得这么丑！”米罗阴阳怪气地在旁边配音，几只鸟惊奇地看着米罗大叫：“你怎么知道！它平时就是这么欠扁！”天鹅猛烈地啄向米罗，升降梯内人与鸟挤成一团，迪斯被压在下面，发出断气前的惨叫。

 众人和众鸟连滚带爬地出了电梯，各个灰尘土脸，撒加和小K同时对自己的手下下令：“下次在电梯里谁也不许胡闹！”撒加还加了一句：“都是米罗你引起的！”“我错了我不该揭发有自卑情结的水仙花的隐秘的心事！”米罗的检讨张口就来，鸭子又一次暴怒，从半空中俯冲下来，米罗扯下他那脏兮兮的披风，将鸭子兜头罩住，一卷一带封了口提在手里，大声嘲笑：“不但长得丑还没用！喂！你是不是特别想自杀啊！”

“我有的时候觉得美其司家的草包公子特不是东西，你们有同感吗？”迪斯说。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整天在我们面前自惭形秽，真快被它烦死了。怎么劝都不听，怎么哄都不开心，怎么骂都不开窍，这下好了，以恶制恶的来了！”最小的蜂鸟托帕斯伶牙俐齿地说了这一番话，末了还加了一句，“活该！”说罢钻进了亚尔迪的头发。

“刚才说话的是……那只蜂鸟吗？”众人面面相觑。

“童、童言无忌！”亚尔迪连忙护短。

“唉。”

一声叹息，打断了大家的议论，只听乌鸦埃德加幽幽地说：“船不知什么时候开。”

“对！船！会长！你说我们怎么上船？”亚尔迪连忙转移话题。

 “连船的结构都摸不清，想要趁开船的时候抢着上去，恐怕也有困难。”撒加显然遇到了难题，加隆说：“想强行登船，大概没门。这船既然能装得下这么多动物，应该比自由船更大、更先进，据说自由船有防入侵的三道安全闸口，恐怕这个诺亚方舟只会更多。”“万能的外交部长一定有办法！”“外交部长也不能跟宗教狂热分子谈生意，别想了。”

 而猫头鹰罗琳和红毛还在半空中激烈地争吵着，红毛大叫：“你就是没头脑！还智慧女神的宠物呢！连判断形势都不会！”“你才没头脑！你们这群笨蛋！我们是鸟，为什么要随着他们回来！我们本来就可以直接登船！”“……”“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个笨蛋！”最后小K说：“没了他们，我们登上去又能怎么样？”

“我们要是也变成鸟就好了，”艾欧利亚看着半空中开会的鸟儿，颇为惆怅地说。沙加突然说：“对，变成动物就能上船了。”

“变什么？”米罗掏掏耳朵问。

“动物。”

“我们没有类人猿基因，这很困难。”米罗很严肃。

“阿特里耶说过，游戏里可以使用魔法。——使用魔法变成动物，也许这是唯一的登船方法。”

“可是你的老师不是说，不能随便使用魔法吗？”艾欧利亚插嘴。

“别理他。”沙加说：“阿特里耶的所有话，都是他个人的见解，他说出来根本不是为了指导你。”

“但是，有智慧的人的经验，不是应该虚心接受吗？”艾欧利亚继续插嘴。

“他的智慧不是正常的智慧，经验也不是普通人的经验，还是说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快发表一下你的高见，我们都在洗耳恭听。”

“副会长今天心情怎么这么不好。”艾欧利亚有点委屈。

“因为我还只是个普通人，达不到失败一千次还能谈笑自若的无我之境。”

“你不就是被拒绝了吗！谁没被拒绝过！”

“当炮灰是不是特别刺激？”

“加油！加油！加油！”迪斯和米罗在一旁摇旗呐喊，不知在替哪一方加油。

“魔法要怎么使用？”撒加仰起头，大声问半空中打架的鸟。

“找本魔法书就行了！”鸟儿们打架打得正欢，无暇理会撒加的询问。

“还是去当铺问问吧。”穆对撒加说，正在当拉拉队的米罗问：“当铺？”

“对啊，我们手上的东西都是在禾禾当铺换来的，你没进去吗？就在那个集市中央。”

“啊？”米罗讪笑几声，卡妙的眼珠转了几转，立刻说：“马上去当铺。”

“魔法书是不能典当的，去当铺有什么用。”乌鸦埃德加幽幽地说。

“你能不能别这么鬼声鬼气的！”迪斯有些受不了埃德加的声音。

“鬼声鬼气？”

“就是走夜路脖子根突然吹来一小撮冷风。”

“哲学家说的话，都是风凉话。你不知道吗？”埃德加恢复了正常声调。

“那些动物要想登船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先去市场吧。”撒加下令。

“那个皇后说今天会开船，我们动作要快。”艾俄洛斯补充。

“你带几只鸟留在这里观察情况，有事的话随时通知我们。”撒加把加隆按在原地，小K让罗琳、水手和鸭子一起留了下来。

 “你看撒加对你多好，知道你没力气，就给你留休息的时间。”艾欧利亚咧开嘴对加隆说，话音刚落，加隆就气喘吁吁地表示他也要去市场。争吵一番后，亚尔迪带着几只鸟留在了F2港，艾俄洛斯看着艾欧利亚和加隆翻了白眼说：“一个多嘴多舌，一个死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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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相信专业导游！我手里这本重魔法书是魔法小镇最高级的魔法师装订的，有超凡脱俗的魔力！来，拿着它吧！”

 “判断力是智慧的基础，不能去伪存真，因为他人的花言巧语就接受对方的推销，最后都会后悔莫及。我手里这本魔法书装帧虽然简单，却有难以言说的质量。”

 “孩子们，拿我手里这本，不要犹豫，我这么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儿，还骗你们做什么，我只想给这本陪了我半辈子的魔法书找个好主人。虽然它有点脏，但我已经用掉一半，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集市上，一个青年、一个黑发美男、一个邋遢老头正围着雅典学派众人，推销他们手中的魔法书。米罗被一只大狗扑倒在地，狗在他身上各处翻找食物，迪斯则在旁边说风凉话：“咦，这只狗和你很亲热呀，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吗？”

 众人刚进入集市，开口说了“魔法书”三个字，就有一只狗冲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戴着防风镜的年轻男人也骑着摩托冲了过来，又有一个黑长发黑长袍的美男坐着一张悬浮在空中的魔毯飞了下来，还有一个矮个子瘦老头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要魔法书？我这里有！”

“你们是推销员？”撒加问。

 “我是导游！导游奥勒！”骑摩托的男人滔滔不绝地说：“如果你们愿意雇佣我这个百万城市万事通，你们将享受到贵宾级的待遇！”说着说着开始抓耳挠腮，他的狗则围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米罗打转。

 “各位好，我是来自东方的吟游诗人纳格拉雅，在这个危险的世界坚守东方骑士精神，如果能为你们尽一份心力，将是我莫大的荣幸。”黑直长发男人姿容娴雅高贵，单手按在胸前，低头行礼。他的飞毯上还有一条盘起身昂着头的大花蛇，此时一乖巧地鞠躬，似乎听得懂人话。

 “在这里没有人会说自己的真名，所了名字的肯定就是骗子。我不想用花言巧语讨你们的信任，看你们是一群孩子，怕你们上当才钻出来。你们要是需要魔法书，就把我这本拿走吧。”地底钻出的老头个子不高，穿得破破烂烂，胡子一把，邋邋遢遢，像个乞丐。

 “看着都很可疑。会长？”几个人同时看向撒加，撒加对三个人仔细端详一番，又用眼角余光在周围溜了一圈，所有的鸟都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正在睡觉的凤凰和迪斯骑着的鸵鸟还在，后者垂着头，假装打瞌睡。撒加的眼里瞬间闪过怒意，随即说：“我们有这么多人，你们只有三个，不用这么急着推销吧？”

三个人面露喜色，异口同声地说：“没错！请把这三本魔法书都拿去吧！”

“看来这是人人都不想要的东西。”撒加说。

“怎么会！”三个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导游奥勒又说：“不过一本书就够用了，我这本是最好的！你们快拿这本！”

 “卡妙。”撒加示意卡妙说话，卡妙走上前来，又一次仔细端详三个人的神态，导游奥勒神色热切，纳格拉雅淡定自如，邋遢老头不住摇头。卡妙问：“价格是？”

“魔法书是高尚的道具，没有价格！必须无偿转让！”

“用处是？”

 导游奥勒开始吹嘘魔法书无边无际的功能：翻山越岭、穿墙渡海、变化万端、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纳格拉雅姿态优雅地从毯子上跳了下来，毯子变成一页薄纸，他用胳膊接住落下来的蛇，另一只手接住飘下来的纸片，“看，这就是魔法书上撕下来的。”邋遢老头则说：“有些任务，缺了魔法书的帮助做不了。”

“用法是？”

 “使用魔法书需要悟性。”纳格拉雅说：“魔法书的魔力会随着异乡人的等级升高而相应提高，但如何使用、使用效果怎样，需要手持魔法书的人发挥智慧和想象。”

“你们为什么急于将这本书脱手？”

 “依赖性。”没等奥勒和纳格拉雅开口，老头抢过话头：“使用魔法虽然会有副作用，但它无疑是最方便的工具，使用时间久了，就会变得凡事依靠它，对它的副作用的忍耐性越来越大，所以尚有理智的人，都会想将这本书转让出去。你们现在等级很低，需要魔法的帮助，有一天等级高了，建议你们也把书转给等级低的人，千万不要被它俘虏。魔法啊，终究是有魔性的东西，人是驾驭不了的。”说罢连连摇头。

“您刚才说，书已经用了一半，这是什么意思？”

“异乡人想要脱离魔法书有三个个办法，一是转让，二是用完，三是死。所以拿着我这本，你们能更快地脱离它。”

“看你贫困潦倒，可见用了半本书也没对你的人生有多大帮助。”米罗插嘴。

 “哼，我在这地下有一座宫殿，还有三十九个美貌小妾服侍，你们以貌取人，真是肤浅。”说着从裤袋里掏出几块闪闪发光的宝石，扔在地上，“这些东西，在我宫殿里堆成山，我连看都不看。”一条章鱼触须不知从哪伸了过来，卷起宝石顷刻无影无踪，适应力超强的众人已经渐渐习惯了百万城市中的奇怪场面，没有人大惊小怪。

“您说您的魔法书有很多好处？”卡妙又问纳格拉雅。

 “是的。”纳格拉雅拿起手中那本淡青色封面的硬皮书，让卡妙仔细看它的封面、封底和书脊，一边解释说：“魔法书是专门为异乡人制造的游戏工具，真正的魔法书全部来自魔法小镇，由那里的魔法师制作。有一种是手工书，手工制作的意思不是拿现有的纸张装订，而是要自己种树、看书、造纸，就连使用的胶都要自己一步步生产，这是最高级的魔法书，又叫‘重魔法书’；也有魔法工厂批量生产的魔法书，这类魔法书是正规产品，也称得上真正的魔法书，但又叫‘轻魔法书’；魔法小镇有一些不法黑巫师，偷工减料、或者别有用心地制造魔法书，这类魔法书又叫‘诅咒书’，是最危险的魔法书。另外，魔法小镇之外还有很多人制造魔法书，这类书只有一些最基本的魔法，是用来骗人的，这种书叫‘诈书’或者‘伪书’，会给使用者带来很多麻烦。”

“怎么区分这几种书？”

 “没有办法区分！没有办法区分！”一直在旁边抓耳挠腮的奥勒终于忍不住了，沙加皱着眉凝视他，听他一开口又是滔滔不绝：“有的人直到脱离了魔法书还不知道它究竟是哪种书！只有悟性高又有判断力又使用过很多魔法书的人，才能区分！有一种职业叫‘魔法鉴定师’，可以凭借丰富的经验鉴定魔法书，我就有魔法鉴定师资格证！我保证手里这本是最高级的重魔法书！”

“这种职业和导游一样，十个有十一个是骗子。”老头冷笑。

“你才是骗子呢！我一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从不欺骗客人！”

 “还有，如果异乡人组成了一个团队，必须有一本魔法书，以防万一。”纳格拉雅一直在留心观察他们，他对撒加和卡妙说：“有时候一个任务会涉及到与其他异乡人队伍的较量，如果己方没有魔法书，不能抵抗对方的魔法攻击，就会处于劣势，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有一本。”卡妙对撒加说，撒加点点头，问众人：“你们说要哪本？”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夹杂着奥勒的吵闹，老头的吼叫，最后撒加只好对艾欧利亚说：“你随便选一本吧，我们尽量不使用这本书，适当的时候再把它转让出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艾欧利亚选？”沙加皱起眉。

“沙加，你认为用常识判断，应该选哪本？”撒加问。

“三本的风险率相同。”沙加说。

“没错，所以这就不是智慧性的选择题，而是试手气的游戏题，就让艾欧利亚选吧，他的运气的确是好得没话说。”撒加说。

 沙加似乎还想说什么，又理不出个头绪，只好默默地站到一边。艾欧利亚抛了两次硬币，指着纳格拉雅说：“就要你那本！给我吧！”撒加一抬手说：“等等。我们先商量一下谁来拿这本书。”“有什么关系，有财部的推销技术还有外部的外交能力，我们随时都可以退掉这本书，让我当一次魔法师吧！”

“不行，这本书可能有风险，为了公平，抓阄。”撒加说。

“你没有魔术师的素质，我不想给你这本书。”纳格拉雅对艾欧利亚说。

“什么魔术师的素质！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艾欧利亚急了。

“简单来说，就是智商高，情商也高，还能在任何时候都不动声色。”纳格拉雅解释。

 “我智商高，情商也高，有的时候冲动，但很多时候也能沉住气，条件不错吧？”艾欧利亚认真地和纳格拉雅讨价还价，艾俄洛斯面有愧色，米罗和加隆笑得地动山摇，穆微微勾了勾唇角，迪斯更是笑得从鸵鸟背上栽了下来，满地打滚。

 “选择团队中最有魔术素质的人持有魔法书，对他本人，对整个队伍都有莫大的好处，依我看，”纳格拉雅露出怡然的微笑，翻开魔法书，右手两根手指撩了撩乌黑亮丽的长发，指间便多了一根黑色的羽毛笔，他在魔法书上走笔如飞，不一会儿，一页纸从魔法书上脱落，飞到卡妙面前，卡妙看着纸上千奇百怪的文字，不明所以。

“你就是这队伍中最有魔术资质的人。要接受这本书吗？”纳格拉雅手中的羽毛笔已经消失了，他用双手阖上魔法书，递到卡妙面前。

“好。”卡妙想也不想就接了过来。

“喂！不是说抓阄！”米罗面露不满。

“我本来就学过魔术，这也是一种缘分。”卡妙说。

“哦呵呵呵呵咦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哇啦啦啦啦！！”

 一阵惊天动地的奇怪笑声，刚才还保持着优雅得体微笑的纳格拉雅，手舞足蹈，抓起那条花蛇抡了一圈又一圈，狂笑着飞奔而去，众人目瞪口呆；邋遢老头一声冷笑，钻进地底；奥勒抓着撒加不断说：“一本魔法书哪里够！把我的这本也拿去吧！还有，雇佣我吧！我是百万城市最好的导游！最好的！”“好了好了，我们赶时间要走了，有缘再会。”

好不容易摆脱奥勒的纠缠，重新走向F2港，方才不见踪影的鸟儿们一起飞了回来。

“终于肯回来了？”撒加说。

鸟儿们讪讪地扑腾了几下翅膀，撒加又问：“我们已经弄到了魔法书，可以麻烦高贵的您们说明一下它的危害吗？”

“那个叫阿特里耶的人不是说了，这种书十有八九是反效果。”小K闷闷地说。

“他说的是‘魔法卡片’？”

“应该是从书上撕下来的魔法纸，效果更差。”

“对使用者的危害是？”

“使用不当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也不知道什么算是‘使用不当’，而且，重魔法书和诅咒书经常会被人觊觎，为持有者带来杀身之祸。”

“刚才那几个人说，没办法分辨魔法书的类别。”

“魔法鉴定师可以分辨，还有一些从魔法小镇出来的魔法师，可以轻易分辨书本的类别。”

“那么抢夺重魔法书和诅咒书的人？”

“都是魔法师或者与魔法师勾结的野心家，很棘手。他们不接受转让，会杀害持有者，然后这本书就不再有主人，谁都可以使用。”

“如果书被弄丢了？”

 “如果旁人随意使用，伤害将加在原持有者身上，所以不能弄丢。不过，这种书对魔法师之外的百万城市的原住民来说，只是普通的书籍，他们无法使用。这是专给异乡人使用的道具。”此时的小K倒是知无不言。

“你们知道卡妙手里那本是什么类型的？”

“不知道。”

“但为了情节展开，那本不是重魔法书，就是诅咒书吧。”落在卡妙肩头的埃德加幽幽地说。

“闭嘴！你这只乌鸦！”米罗瞪着埃德加，几秒后又无奈地加了一句，“你这只……乌鸦。”

“也就是说，这是百万城市的液冰。”沙加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有人要吗？”卡妙面无表情地摇了摇手中的书。

“我要了。”米罗笑眯眯地想要接过去，被卡妙大力夺回，两个人拉扯着那本厚厚的书。

“副会长，你看，那就是爱情。你看到了吗？”迪斯旁白。

“就放在卡妙那里吧。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沙加答非所问。

“我怎么觉得外部也很合适？”米罗斜了他一眼。

“论素质和品格，的确不相伯仲，但卡妙的心思比他单纯。”沙加就事论事。

“艾欧利亚也很单纯。”米罗挑刺。

“他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智商高情商也高，还能沉得住气。”

“你什么意思！”艾欧利亚不满。

 “暂时放在我这里吧。了解它的具体用途后，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卡妙一边说，一边翻开封皮，其他人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就连鸟儿们也在他们的肩膀脖颈的缝隙间探进头，想瞧瞧魔法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这是一本非常干净完整的魔法书，封面是淡淡的青色，中心有一片火红的叶子，封底也是青色，没有叶片图案。翻开后，扉页是一张有皱纹感的纸张，上面用工整的希腊文写着：

一级魔法：召唤。

用法：双手捧魔法书，闭上双眼默念魔法师的名字十遍，中途不能间断。

 继续翻，里边都是空白的纸张，纸质并不细腻，带着一种原木的馨香，卡妙阖上书，又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番，这才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挺喜欢这个本子的，大概因为它很干净。他们三个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就很想要这个。”

“那这也是一种缘分吧，”穆看着那个本子，“既然你喜欢，就先拿着吧，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两个交替拿它。”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的智商高情商高在任何时候都能不动声色吗！”艾欧利亚愤愤地用手指戳着穆额头的紫色印记，“我也要用这本魔法书！”

“别吵，想想看怎么呼唤魔法师，对他提什么要求。”撒加说。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这一次，连鸟儿们也加入了讨论，提出了很多荒诞不经的建议，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回到了F2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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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亚尔迪和鹦鹉翻译官、小蜂鸟托帕斯和信天翁水手看到重新出现在港口的一群人时，这群人（鸟）正陷入激烈的争辩。亚尔迪听了半天，才明白他们在争论“魔法”和“魔术”的区别，一派认为魔术不是魔法，绝对不能呼唤有名的魔术师；另一派则认为在百万城市中，必须颠覆常识才算正常。这一派以艾欧利亚叫的最欢：“所谓的魔法师在神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些摆弄小把戏的骗子罢了，所以不能排除魔术师的参与！让我见见大卫•科波菲尔吧！”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喜欢魔术？”米罗问。

 “有一次他参加球赛，被一堆女生评论为‘球场上的大卫•科波菲尔’，从此以后就开始喜欢大卫的魔术。”艾俄洛斯好笑地说：“不过这个外号并没有流传，没多久就被叫做“红牌首席”和什么“绿茵场上的黄金狮子”了。”

 “还有呢，他为这个评论洋洋得意，去跟魔铃吹嘘了好几天，还极力夸奖那些女生脸蛋正身材靓，之后还不止一次拿出这个绰号和魔铃说……哦……”加隆一边说一边拼命晃脑袋。

 “闭嘴！是男人就不要嫉妒别人的成就！”艾欧利亚无比骄傲地白了他们两眼，迪斯再一次笑得滚到了地上。卡妙说：“那么，我们究竟叫谁出来？”“大卫•科波菲尔！”“你闭嘴，现在谈正事。”

“第一次使用魔法，还是叫一个正统的魔法师吧。比较有名的巫师、巫女这一类的人。”穆谨慎地说。

“那么就从希腊神话里找一个吧！别叫东方的！”艾欧利亚立刻说：“我们希腊可是包罗万象的存在！就叫宙斯或者雅典娜吧！”

“他们是神，不能算魔法师吧？”

“那就叫喀耳刻、美狄亚她们吧！不但会魔法，还是大美女，可以饱眼福！”

“就叫喀耳刻吧，请她暂时把我们变成动物，登上那艘船。”撒加说。

“难道说我们要变成猪？天啊！”

“你们就是一群猪，什么天啊地啊。”

“不要让我再提醒你，你现在也是雅典学派的成员，你这只猪！”

“好。”卡妙点头，双手捧着那本魔法书，闭上眼，众人和众鸟围成一圈，等待奇迹的出现。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怎么还不出来！”迪斯大叫起来：“你到底会不会召唤！”

“我按照方法做了……”卡妙翻开魔法书，重新读扉页上的须知。

“你一定是心存杂念！多半在想那个草包公子！”

“闭嘴！垃圾！”

“别吵！”

“这书不会是假的吧？”

“是不是要打开魔法书，才能使用魔法？”小夜莺的柔声细语夹杂在争吵声中，穆连忙说：“卡妙，你打开魔法书重新试一下。”

 卡妙将手中的书揭过扉页，露出一页白纸，又一次闭上双眼，默念着魔女喀耳刻的名字。他能感到手中的书开始发热发光，一页纸像是反射了日光的镜子，他合拢的视界里一片亮白。伴随着众人和众鸟的惊呼，他睁开眼睛，一律青红色的烟正从书页向外蔓延，在明灭的烟光里，一位酥胸半露的妖冶魔女在半空中出现了。

 “你好，喀耳刻。”卡妙首先打了招呼，魔女看了他几眼，又看向周围，朱红色的嘴唇性感地抿了起来，妖娆的身段摆了摆，她似乎更中意希腊籍的长相，对撒加、米罗、艾欧利亚等人特别留意，艾欧利亚马上说：“我有心上人了！”魔女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也是风情万种，带着娇媚的嗔怒，艾欧利亚脸红了。

喀耳刻看了一眼卡妙手中的魔法书，含着笑意，柔声媚语地说：“我还是第一次成为第一页的魔法师，谢谢你们。你们有什么请求呢？”

“我们想登上诺亚方舟，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前，我们都需要魔法的帮助。”卡妙言简意赅。

“那么你们需要变成动物才行，我这里有药水，喝了就能变成猪。”说着变出一瓶药水，这药水竟然是矿泉水瓶装的。

“不能全变成猪，何况猪也许已经登船了，我们想要变成一些未知的生物。”卡妙说：“但是，仍然要保持我们的头脑和行动能力。”

 “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喀耳刻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美男子们，刚提起来的脾气又消了下去，翻了翻手，变出一个浇花的花洒，在半空中把水淋到众人头上，一面陶醉地唱起歌来：“我是太阳的女儿，我是大海的女儿，我的岛屿有金殿，金杯，紫色的地毯，还有美貌的来自山林河泽的女官，可我心爱的奥德修斯啊，离开了我，像目光离开眼睛，再也回不来——”

 清凉的水洒在头顶，众人并未察觉有何异常，唯有迪斯异常兴奋，大声说：“哼哼，这次也让你们尝尝变成其他东西的滋味！”他一面说一面看着众人，突然，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你笑个屁！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米罗第一个发出声音。

没有镜子，在互相的提醒与形容中，众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外貌：

穆：一只紫毛的弯角绵羊

亚尔迪：一只褐毛的牛犊

撒加：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一个蓝色头发，一个黑色头发

加隆：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迪斯：一只银灰色的螃蟹

艾欧利亚：一只金毛小狮子

沙加：一个五、六岁的瘦小男孩

米罗：一只红蝎子

艾俄洛斯：上身是五六岁左右的男孩，下身是马，手里拿着弓箭

修罗：上身是五六岁左右的男孩，下身是山羊

卡妙：一个精美的瓶子

阿布罗狄：一条扑腾着快断气的鱼

 “任务完成，我要走了，呼唤魔法师需要支付报酬，反正你们留着这些财物也没用，我就都拿走了。”说着手一挥，散了一地的各式物品不见了一大半。

“你等等！你这根本就是交易欺诈！”绵羊上前咬住喀耳刻的裙角。

“我哪里有欺诈？”喀耳刻问。

 “大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们。”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只见蓝头发的撒加走上前，用一只小手拉了拉喀耳刻的衣角，喀耳刻看到他小天使一般的笑容，立刻融化一般弯下身说：“你要说什么？”

 “大姐姐，我们要登上诺亚方舟，需要排队，登船，如果连行动都不方便的话，我们的任务就不能完成，你的魔法也就派不上用场。我们还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现在有些人这个样子，也太不方便了。”说着拿起地上的一个储水的皮袋，将水淋在快要断气的阿布罗狄身上。

“这可不行，我们魔法师也有自己的操守，怎么能无缘无故地帮助你们？还是说你们中的哪一个愿意和我一起回魔法小镇？”

“我说了我有心上人了！”小狮子叫道。

“她没说选你，别自作多情行吗？”

“不选我难道选你们这群同性恋吗！”

“你哥不是男人吗？”

“眼睛瞎的女人才看得上那种男人！”

 “真没礼貌，我要回去了，你们自求多福。”喀耳刻给了他们妩媚的白眼，走向魔法书。没想到黑色头发的撒加一屁股坐在魔法书上，冷笑着扬起头看着喀耳刻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一声姐姐给足了你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你既然从书里来，一定是要回到书里吧？不满足我们的要求，别想翻开这本书。你这个卖弄风骚的老太婆。”说着露出挑衅的微笑。

 众人（众动物）在黑色头发的撒加与蓝色头发的撒加之间左看右看，搞不清状况，而蓝色头发的撒加说：“你不要这么没礼貌，这位大姐姐只是按照规矩在办事，我们应该好言好语地跟她商量才对。”“闭嘴！别跟我说你那套圣母理论！过时几千年了！老太婆！赶快使魔法！”

 喀耳刻怒形于色，其他人都以责备的目光看着黑头发的撒加，却被他训斥：“你们看什么？一群无能的东西！从现在开始都听我的安排。放心，她肯定不能对我们随意使用魔法，否则这个游戏完全没有规矩可言，魔法师会在这个世界到处流窜，对不对啊，老太婆？”

 喀耳刻是个是喜怒形于色的女人，听了他的一番话，表情有些踌躇，黑头发的撒加竟然又笑了出来，对她说：“这位大美女，别生气了，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我向你道歉。你就帮帮我们好吗？”——嘴上这么说，却不肯抬起屁股露出那本魔法书。他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喀耳刻目瞪口呆，其他人也迷茫地站在原地，忘记嘲笑彼此和讨论此时的情况，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如同陌生人的雅典学派会长。

 “我知道了，但我只能再使用一次魔法，就算你们仍然不满意，我也不能再管了。”喀耳刻让步了，黑色头发的撒加很有风度地站起身，对她说：“美女做的事、说的话都不会有错。”喀耳刻没有因为这句恭维露出笑脸，郁闷地拿起花洒，讲水随意洒了出去，众人又有了一番变化：

迪斯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有双腿，两只手却成了蟹钳；

米罗变成一个小男孩，屁股后有条蝎尾，双手也是钳子；

卡妙变成一个小男孩，两只手抱着一个瓶子，他想要扔掉瓶子，却发现手紧紧地黏在瓶子上；

阿布罗狄上身变成小男孩，下身则是鱼尾；

 其余的人维持原样，没有变化，黑头发的撒加不甚满意，但看喀耳刻不准备妥协，只好耸耸肩膀。卡妙说：“我的双手全黏在瓶子上，没法翻书。”喀耳刻嘟囔一句，又洒了一点水在他的头顶，终于让他的一只手能够随意使用。魔法书一翻开，喀耳刻说：“你们竟敢威胁魔法师，我诅咒你们的心理也跟随身体幼儿化！”说着化为一阵烟火钻进了书里，第一页不再是白纸，而变成了一副喀耳刻的画像。

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变异生物一起大骂魔女，半空中，鸟儿们也在议论：

“心理幼儿化？也就是说他们不但身体变小，心智也只有五六岁了？”猫头鹰罗琳问。

“我想不太明白，但他们看起来和平常没太大区别。”红毛飞了一圈才回答，“喀耳刻的诅咒应该是很厉害的惩罚吧？”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小K冷笑一声，“搞成这样，大厅里的那群人一定在看笑话。”

 乌鸦埃德加接着说：“没错，这个游戏本来就有他们所有人的资料，又在真理廊掌握了所有人的弱点，游戏就是想让他们一步步在彼此面前暴露本性，然后互相戒备，互相忌惮，互相猜疑。现在他们只有五六岁的控制能力，还有谁能压制天性和本能？”

 “他们也有可能趁这个机会，更加了解对方，更加认同对方，不是吗？”不喜欢发言的青鸟也说话了，语气竟然是一派喜气洋洋，“要我说，他们一定会因为知道了彼此的童年，更加喜欢对方，然后变成一个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团体，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全塔罗牌，HAPPY•ENDING！哦，这真是太美好了。”陶醉地说完这句话，一眼看到同伴们抖得直掉毛，不满地飞了一圈问：“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你幸福得让我们无地自容。”信天翁水手也说话了。

 “原谅它吧，青鸟就是靠幸福维生的，如果那十二个人都觉得毫无幸福可言，它的生命值也会清零。”脾气暴躁的红毛用带着怜悯的目光看青鸟，“我怀疑它连智商都不正常了。”

 “它的智商跟制约没关系吧？它本来就傻。整天传教似的念叨幸福啊幸福啊，什么事都朝着光辉灿烂的方向幻想，只知道幻想，想的比唱的都好听，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它就是个附加值。”小蜂鸟伶牙俐齿地嘲笑一番，又加一句，“有个屁用。”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人越长大越知道掩饰，看看他们小时候的品性，不是更有参考价值吗？”埃德加说：“我们还是下去仔细瞧瞧吧。”一群鸟拍拍翅膀，又飞了下去。

 底下的一圈“人”骂够了魔女，终于安静下来，开始适应自己的新身体。黑色头发的撒加仔细看了看众人，目光带着权衡和挑剔，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不太舒服，但即使是总和哥哥顶嘴的加隆，在这样的目光下也没有多说话。只有蓝色头发的撒加扶起倒在地上的阿布罗狄，亲切地对他说：“你不要着急，我可以背着你。”沙加说：“一个像天使，一个像恶魔。”众人恍然大悟地感叹：“原来会长是这么分裂的人。”——又一齐看向两个一模一样的加隆，两个加隆一起说：“看什么看！我一向表里如一！”——连神态动作都一模一样。

 一直喜欢大呼小叫的迪斯出乎意料地沉默着，此时向前走了几步，实际上，他只是平行移动数步，米罗问：“你现在只能横着走路吗？”迪斯苍白的小脸转向他，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米罗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继续说：“这种魔法是按照十二星座神话来的吧？那么沙加现在岂不是女人？”众人看向沙加，两个加隆一左一右地走上前对沙加说：“欺负女生是男生的义务！你现在真的是女生吗？”沙加随手脱掉希腊风格的衣物，众人一看，随即红着脸大叫：“你知不知道羞耻！马上把衣服穿上！”两个加隆黑着脸落荒而逃，再也不敢靠近一脸坦然的沙加。

 “一群五六岁的奇怪小孩，能上船吗？”艾俄洛斯深表忧虑，蓝头发的撒加乐观地说：“没关系，由我去跟船长说，一定有办法的，大家不要着急。”黑头发撒加只是冷哼，像是听到了笑话，随即走在最前面进了升降梯，对众人说：“都跟着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多说一句话？听到了吗？”

 众人无奈，只好跟上他，很多人不习惯四脚着地，走起路来说不出的别扭。蓝色头发的撒加弄了一个小筐背在肩上，让阿布罗狄坐在里边，又小心地扶着迪斯，让他侧着身子走进升降梯，鸟儿们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活跃了气氛，大家开始彼此嘲笑，方才凝重不自然的气氛终于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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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再次到达登船的山道，已经看不到连绵不绝的动物队伍，只看到一些羚羊、斑马、驯鹿以及类似的动物在半山腰行走，他们连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他们又一次感到了微妙的时差：在远处看，动物们慢腾腾地行进着；一踏上山道，他们必须快步奔跑，才能赶上队伍。没一会儿，他们气喘吁吁地到了山顶。而前面的动物们竟然全都消失了，只有几匹马还在山顶踱来踱去，另有四个人在低声议论。众人知道，这一定是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他们四人都穿着细麻布的白长袍，腰间缠一条腰带，穿着长靴，显得朴素又洁净。

 诺亚方舟的船长诺亚闭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样一把胡须，一把瘦骨，张口就说上帝，反而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戴着无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个利落的科学家。他和他的三个儿子正在方舟的入口前进行最后的乘客名单核对。三个儿子有两个是中年人模样，一个是曾经驱赶过他们，这个人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另一个看上去更为轻松灵活；还有一个年纪只有八九岁左右，看到他们就露出友好的笑脸，他阖上拿在手里的书，大声说：“父亲，哥哥，你们看那些是什么生物？”

 黑头发的撒加主动上前，以十万分的恭敬和百万分的可怜劲对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进行即席讲演，其他人只能无所适从地站在他身后，听撒加以清晰、伤感、恳求的声音说：

 “我叫撒加，来自濒临灭绝的费力费思艾莫斯迪安小镇，那里的人们总是妄图颠覆上帝的旨意，我们就是他们制造出的可怜的动物。善良的诺亚船长，请不要吝惜您的好心，让我们和其他避难的动物一样，登上这艘生命之舟。无辜的我们，本不应该遭受神的责罚。”

“你说你是动物，可你明明是个人。”诺亚说。

 “我们真的只是一群在实验室里搞出来的动物。我，撒加，是有丝分裂的产物，”说着拉过蓝头发的撒加，“费力费思艾莫斯迪安的人建好了巴别塔和黄泉之门，窃取了天使和恶魔的基因，想制造了有超高智商和超凡能力的人形武器。制造过程中，实验组的幕后操纵者发生内讧，于是科学家分别用同一份基因，用不同的方法制造了我们四个，为的是相互制衡。那边那个加隆是初级品种，他们依靠看不见的基因线共享彼此的身体，所以不论何时，他们的动作、表情、语言完全一致，如果您不相信，可以随意试验。我们只想过安稳普通的生活，所以逃了出来。”

 “这只紫色的羊是稀有的赫莫羊，是人与羊的基因组合产物，证据是他会说人话。”穆配合地向诺亚问好，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大吃一惊。

“这是若泽牛，会说话。”

“这是蟹人，只能横着走路，很辛苦。”

“这是帕帕多普洛斯狮子，会说话，还很小。”

“这个更不得了，雌雄同体的凤凰族后代，每个凤凰族的后裔身边，他们是同卵所生的，一个人形，一个凤凰形，形影不离。”

“蝎人，因为尾巴带毒，被认为是危险品种，差点被消灭，人类真是残忍。”

“人马，射箭技术很高，没有他我们根本摆脱不了追兵。”

“摩羯人，会酿酒，实验室里的人总是逼迫他，虐待他，您看他胸口的那些伤。”

 “瓶人。科技进步的标志，无机质和有机质的结合造物，因为这种生物的产生，人类开始制造有意识的生物武器，费力费思艾莫斯迪安被这些武器搞得一团糟，难怪要毁灭！”

“鱼人，会唱歌，养在有钱人的鱼缸里，和我们一起逃了出来。”

 “天上飞的不是鸟，都是失败的试验品，按照法律会用焚化炉销毁，我们看他们太可怜，带着他们一起逃跑，他们也都会说话。”鸟儿们配合地各说了一句话，小凤凰依然在沙加头上打盹。

 诺亚饶有兴味地听着这些介绍，他最小的儿子一脸兴奋，再次打开手中那本不厚也不大的书，问道：“父亲，哥哥，我可以把他们收入图鉴吗？”

“我不信。”严肃的中年人一口否决。

 “为什么不信？这一百二十年我们已经看过多少种奇怪的动物了？”小孩说着从长袍里拿出一副眼镜，对着两个撒加看了又看，惊喜地说：“他们真的一模一样！就连指纹都一模一样！他们绝对不是双胞胎！”中年人也拿出一副相同的眼镜，对着撒加和加隆看了又看，小孩一个劲地说：“对吧？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一定是最稀有的动物类型！”

“可是，他们有人形，智商还很高……”严肃的中年人依旧顾虑重重。

“麒麟、龙、火凤凰那些动物智商比我们还高呢。”小孩反驳。

 “这一百二十年我们几乎把全世界的动物都收入了图鉴，并跟它们中的‘选中者’立约，定下登船的日期，谁也没看过、没听过这些奇怪的小动物。他们突然出现，这件事太奇怪了，我认为不应该冒险。”严肃的男人坚持。

“快得出个结论吧，已经开始掉雨点了！”神情轻松的中年男人说。

“雅弗，你的意见是？”诺亚问他。

 “我？”叫雅弗的男人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意见。他们是方舟上没有的物种，按照神的旨意，应该让他们登船；但他们是人类创造的物种，并不是神的子民，不是‘选中者’，真的能登船吗？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回答的。”说完摊摊手。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落在皮肤上，似有若无，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盯着撒加等人穿的古希腊风格的服装，又说：“父亲，看他们的服装，一定是异教徒制造出来的，让这样的生物登船，会玷污耶和华神圣的方舟。”

 黑头发的撒加不卑不亢地说：“我认为神并不是限定我们行为的条条框框，神的意志至高无上，因为那是超越一切的仁慈的存在，那种意志希望万事万物相依互存，所以，亚当夏娃和撒旦才能同时在伊甸园生活。你们是神选中的义人，而我们是这罪恶世界的无辜受害者，我们只能依仗你们的仁慈，就像我们一直相信神明。”

 “他真的不是在说谎吗？”雅弗小声嘀咕了一句。黑色头发的撒加回以悲哀和恳求的眼神，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内疚，继续低着头，只有迪斯漫不经心地左看右看。雨渐渐大了起来，雅弗面带笑容地提醒：“父亲，方舟关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最小的孩子不断求情：“你们看，他们是有攻击能力的，可是却不袭击我们，强行登船，他们真的是很善良的生物。”严肃的中年人毫不妥协。

 雨更大了，乌云完全挡住了太阳，风也刮了起来，山间的树木发出悲鸣，方舟里传来了动物们悲哀的叫声，黑色头发的撒加任由风雨吹打，默然不动，受他的影响，其他人也都咬紧牙关，在越来越冷的雨水中动也不动。

“你们，上来吧。”

 快冻僵的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喜的欢呼，他们抬起头，黑暗中只有一盏灯火，是挂在诺亚方舟船头的灯，只见诺亚带着睿智而温和的微笑对他们说：“但你们并不是立约者，船上没有你们的房间，只剩瞭望塔上的一个小仓库给你们住，这样可以吗？”

“太感谢您了！”众人继续欢呼。

严肃的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诺亚摆了摆手，说：“神早已安排一切，在神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应该尽量仁慈。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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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顶的地面走上一个木制的长梯，才能进入方舟内部，当方舟入口的大门在身后合拢，众人终于松了口气。方舟内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古朴的木质船板，悬挂的灯火，温暖的木头香味，让冻得发抖的众人终于活了过来。诺亚吩咐最小的孩子带他们去储物间。

 “谢谢你一直帮我们说话。”三个人刚走，蓝色头发的撒加就对小男孩道谢，小男孩羞涩地笑了，对他说：“我叫含，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现在要去和父亲、哥哥们商量航行的事，不能帮你们打扫房间了，我会让人送毛巾和食物给你们。”

 小孩子刚离开，黑发撒加就懒洋洋地扯下卡妙的披风，开始擦自己的头发，他以嫌弃的口气说：“这小孩是弱智吧？只送毛巾有什么用？这房间漆黑一片，冷得要命，你们，快点把这个破房间收拾干净，再给我铺一个床铺！”

 蓝发的撒加从魔女漏掉的物品中挑出了蜡烛和火柴，有了光后，众人不禁相对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是个四面封闭的房间，放置着一堆工具和杂物，没有床，只有一张小木桌和几张椅子。蜡烛被放在桌子上，蓝色头发的撒加开始动手整理房间，沙加、艾俄洛斯、修罗、卡妙也跟着帮忙，米罗对黑发撒加说：“喂，有手的人本来就不多，你怎么动也不动？”

“干活是你们的事，有脑子的人为什么要动手？”黑发撒加冷笑，“难道你们以为没有我，单凭你们这群人，能上得了这个方舟？”

 “奸诈、机变、自私自利、见风使舵、好逸恶劳……”沙加的评价滔滔不绝，“真让人大开眼界。”黑发撒加也不生气，盯着沙加的脸欣赏一番，回应道：“你的脸长得不错，我原谅你了。快点干活吧。”跟在蓝发撒加身后叼东西的艾欧利亚茫然地看着黑发撒加，呆呆地问：“你真是撒加吗？”

 “我当然是撒加。我奉献自己的奸诈、机变、自私自利、见风转舵，成全你们的善良、高尚和不劳而获，现在，你们理应回报我。”说着坐在刚刚擦好的椅子上，自得其乐地看着众人干活，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说：“那群人可真傻，你们觉得呢？”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善良，不会怀疑别人说的话。”蓝发撒加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啊，多亏他们蠢。你们说杀掉他们抢这艘船，需要多久？”

“今晚就可以。”迪斯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有什么武器。”

“那个男人拿的枪不过是最普通的枪，没什么了不起。”

“你身上有炸弹吗？”

“没有，不过明天我可以找点东西自己造。”

 看到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蓝发撒加把手中的扫把掷了过去，生气地说：“不要恩将仇报！”黑发撒加说：“杀了他们我们就是新世界的主宰者了，这不是很好吗？你们说呢？”“主宰一群动物吗？”沙加喃喃自语。

 一位戴面纱的女子礼貌地敲门，为他们送来干爽的长毛巾，热水和食物，黑发撒加毫不客气地拿起面包、火腿、蜂蜜和牛奶，见众人都在怒视他，他笑嘻嘻地少拿了一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艾欧利亚对穆和亚尔迪说：“这些草料你们能吃吗？你们现在到底能吃什么？”

 “大家吃饭吧，明天一早起来，我们就和含商量，去看一看这个方舟的结构。”蓝发撒加说：“我很好奇这个用了一百二十年才建成的方舟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了解结构，也能以防万一。”

“很好啊，我也想在方舟里玩！这个仓库太闷了！”米罗说。

“我也要玩！”艾欧利亚响应。

 “我们不能只知道玩，还要留意这个方舟的结构，观察逃生的设备，最好能找到放粮食和淡水的地方。”他一边说，一边喂没有手的米罗和迪斯吃东西，米罗一边吃一边说：“卡妙！你也来喂我！”迪斯则不时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开船？”艾欧利亚在终于收拾干净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个储物间面积不小，人和鸟都可以自由活动。穆接过话头说：“你一定是在装傻吧？西方人难道没看过旧约？洪水还没漫上来，方舟难道能自己动？”

“你才装傻呢！”

 “原来你没装，是真的。”穆津津有味地嚼着面饼，艾欧利亚不悦地说：“你想打架吗！你现在不过是一只羊！”“那又怎么样？”“我是狮子！”“那又怎么样？只是小脑膨胀而已。”艾欧利亚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和穆厮打起来。艾欧利亚个头虽小，力气却大，穆不慌不忙地应战，卯足力气用头撞，用角顶，边打边讽刺艾欧利亚“智商高情商高遇事稳重”，而艾欧利亚不敢用牙咬，只能用爪子和穆对战，修罗哈哈大笑，指着他们对迪斯说：“你快看！真他妈的搞笑！哈哈哈哈！那只狮子真白痴，还打不过一只绵羊！”坐在角落里的迪斯发出阴恻恻的冷笑。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水手翅膀一歪，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鸟儿们哇哇大叫，哈哈大笑，只有一只鸟远远地躲在迪斯看不见的角落里，努力装成睡觉的样子，它就是骑士。两个加隆看着满屋子的怪物说：“你们雅典学派的人到底有多虚伪啊？表面上一个比一个正经，实际上一个比一个烂！”

 米罗笑眯眯地问：“加隆，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保持着一成不变的五、六岁的儿童智商水平？不要因为我客观地评论了你的智商就动手，看这个，”说着撅起屁股，把蝎尾抬到半空，又举起两只钳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两个加隆握紧拳头大叫：“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米罗笑眯眯地说：“我就是要气死你，有本事你别生气！笑一个，比谁笑的好看？”半空中的水手对小K说：“能不能和诺亚那老头商量一下，给咱们另找一个房间？”这时鸵鸟一声尖叫，原来它一直躲在桌子底下，而穆和艾欧利亚打翻了桌子。

“别打了，狮子过来！”黑头发的撒加说道，艾欧利亚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趴下！”毫不客气地命令，艾欧利亚仍然不明所以，黑发撒加已经靠在他身上，又把刚才搜罗的所有布和毛巾盖在身上，除了那块他擦过头发的。

 “别人会冷！”蓝发撒加怒不可遏，黑发撒加反问：“关我什么事？”在蓝发撒加和艾俄洛斯的坚持下，他才不情不愿地交出一半布料，一边警告别人不许靠过来，一边枕着艾欧利亚的狮子腿打起了呼噜。

 “大家都累了，挤一挤一起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蓝发撒加将披风、长毛巾分给沙加、卡妙等人，吹熄了灯火，很快，折腾了一天的众人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卡妙不放心把魔法书放在其他地方，只好枕在脑袋下。穆见迪斯和沙加都没和众人靠在一起，各自一个人蜷在角落里，等到房间里鼾声四起，修罗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迪斯旁边，两个人靠在一起。再看沙加，缩成更小的一团，打着哆嗦。

 穆犹豫了一下，还是蹭到他身边，睡梦中的沙加只觉暖融融的发热体就在身旁，下意识地将身体靠过去，用双臂抱住。不一会儿，他发出满足的声音，更深更甜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