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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雅典学派 第三部 看不见的城市】第二章 都市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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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1-04-13 06:38

二:都市流言

没有得到,就不会相信失去。

*****************************

迪斯穿着小礼服在大厅踱来踱去,他个子太小,没人注意,一双机灵的眼睛远远瞄见哈迪斯综合学城那位代理会长潘多拉和三个副会长,他们拥着一个金发男人向波士顿商学院的苏兰特和一位小少爷走去,迪斯想也没想就偷偷钻进那少年身旁的桌子下,桌布又长又厚,谁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一个凌厉低沉的声音引起迪斯注意:“朱利安少爷,您收到我的信了?”

后者的声音更年轻些,如海浪轻拍礁石般,低缓却有力度:“很荣幸见到各位,哈迪斯少爷的信我已经看过了。”

“朱利安少爷意下如何?”

叫做朱利安的少年没有回答,苏兰特却说话了:“休普诺斯先生,请容我插话,大西洲觉醒这件事已经被搁置很多年,波士顿财团的情报显示越来越倾向于:有关大西洲、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也许只是一则都市流言,这个时候我们似乎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地合作开发那个地方。”

金发男子轻笑:“可是我们的情报是绝对准确的,大西洋的那个地方一向是历来统治者销毁罪证的最佳地点,比如大西洲觉醒的详情,比如克隆人危机的内幕,还有最近即将发生的……”

“的确有趣,不过波士顿财团不会为了过去的事白白消耗财力物力,或者哈迪斯财团还有什么更有趣的?”朱利安打断。

休普诺斯声音放低:“这些不能引起阁下的兴趣,那么——‘百万城市沉默’呢?”

短暂的沉默。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朱利安又说。

“那么就请朱利安少爷首先协助我把威尼斯的控制权弄到手,怎样?”威尼斯这个词让迪斯不高兴,意大利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要控制权,他想知道详情,可那伙人竟然走远了,他后悔身上没带窃听器。

一只大手把他从桌布下拽了出去:“找到你了!你怎么又乱跑?快去算命,不然那个小姑娘又要生气。”

是亚尔迪。

迪斯看着亚尔迪:“我好象……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

阿德莎微笑着握住阿布罗狄的双手:“你真是个美丽的人,不,仅用美丽已经不能形容,应该说是完美。人不能太完美,否则命运会嫉妒他,你已经把命运得罪了——你有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对吗?”

阿布罗狄点头。

“那么接下来你逃不掉了,美丽的人。越是美丽的花,凋谢得越快,即使你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生命却永远有意外,水晶球里这个小瓶子也许会改变你……”阿布罗狄已经看到水晶球里那个透明、装了深蓝液体的玻璃瓶,正是他加入雅典学派时喝下的那瓶药水,他有些失望:

“是的,已经改变了,我要感谢它才对。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未来,谢谢你婆婆,我去叫下一个人进来。”

老人已经开始写阿布罗狄的预言,阿布罗狄突然回过头问:“婆婆,我可以请求您给我一个命运的恩惠吗?”

“命运不接受讨价还价。”

“只是一个小小的奢侈的愿望,有一个我一直想要再次见到的人,我想知道的是,我能再见到这个人吗?”

阿德莎看了看阿布罗狄平静的脸,闭上双眼:

“奥都不会再回到芙蕾雅等待的家,芙蕾雅也永远不会停止她的悲伤。”

“芙蕾雅?那是因为我做了让人失望的事,所以失去了再见的机会?”阿布罗狄继续问。

“你问得太多了。”阿德莎把写好的纸条交给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接过纸条折好,却并没有立刻看上面的内容,他对阿德莎行了个礼,刚一出门米罗就问:“看你这么开心,好象没什么事,不过我一向不是很相信你。”

“那个老婆婆说我弟弟将有三次不幸的婚姻,这还不值得高兴??”阿布罗狄技巧地打断米罗的询问。

“加隆你进去。”纱织转头对一旁生气的加隆说。

“我不是雅典学派的,小姐!”加隆试图最后挣扎。

“为什么不是?”纱织疑惑地问,加隆的话完全是对牛弹琴。

加隆在纱织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朝小房间走去,米罗在旁小声地说:“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单恋他啊?”

“你饶了我吧!”这是加隆进入前最后一句话,纱织奇怪地问:“可是我没有逼他啊。”

众人沉默。

“我就免了吧老太婆,我可不是雅典学派的。”加隆进到屋里直截了当地说。

“坐下,一个比一个差劲,雅典学派要完蛋了吗?”老人目光严肃。

“我不是雅典学派的!”加隆还在解释。不过他又加了句:“不过我承认雅典学派的人的确很差劲。”

“坐下!”老人威严的声音让加隆噤声。

“叛逆的人,你拥有这个世界最坚定的意志,你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你将招来灾难,也会带去拯救。也许你会绝望,也许你会死亡,但拥有自由的男人是最幸福的。”

加隆只把这占卜当成唠叨:“完了吗?完了吗?”

老人索性不看水晶球直接写了预言:

——“奥德修斯,你要经过多少灾难,才能回归最初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加隆拿起纸条百思不得其解。顺手将纸条塞进衣袋,他和纱织打了个招呼就溜走了。纱织也不追问,对卡妙说:“卡妙你进去吧?”

卡妙点头。进入阴暗的房间,双手被抓住,他谨慎地盯住对面的老人。

“无私的人。”阿德莎恢复严肃:“你的善良是你永远的灾难!你拥有世界上最强烈的感情,你的个性决定你的悲剧。在你心中,埋藏着一个关乎你生死的大秘密,它违背伦常,为世人唾弃,不过你想保守的一定会泄露。你真是个不幸的人。”

卡妙想翻白眼。

“你可以不耐烦,但最好看看水晶球。这一届雅典学派怎么都是一些没有基本礼貌的。”阿德莎比卡妙还不耐烦。

水晶球里的卡妙一个人站在一扇窗前,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伸向他,用力扯掉他颈上装有液冰的项链。另一只手把一个透明的盒子塞在他怀里……

阿德莎突然放开手,占卜戛然而止:“出去,叫下一个。你的命运太沉重了,给你占卜真累。从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人。”

“倒霉?”

卡妙的口气令老人生气地说:“你不倒霉吗?你身边的人都在骗你或者有目的接近你,甚至连你捡的狗和树上睡的猫都带着监视器,你走到哪都会倒霉,对你忠心耿耿的只有晦气,对你慷慨大方的只有贫困,和你如影随形的只有厄运,这是神也无法改变的,你真倒霉。”

卡妙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字,了然地撕掉纸条,似乎在自言自语:“没错,他是幸福的。”

闷闷地出了门。卡妙想到液冰将被人夺走他有些恐慌,而那只手不知为何看着很熟悉,正想着,米罗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又一个面无人色的,冰雕,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被人追杀?”

“没错,就象你的车还要继续被炸、被烧、被拆、被……”

阿布罗狄在米罗还嘴前一秒把他推入占卜室。

米罗的家族传统是,不分场合地点,无论何时都要展现迷人的微笑释放无限的魅力,可惜他的微笑在阿德莎面前失效:“别傻笑,坐下!怎么这一届雅典学派成员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是您太超常了……”米罗嘀咕着坐下,阿德莎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突然愣住了。

“喂喂,婆婆你怎么不说话?”米罗问。

“你真是个冷酷的人。”阿德莎深思地看米罗:“这样的人我遇见的可不多,你对除去亲人、朋友之外的人都是漠不关心,狠毒而任性,没有同情心。”

“可是别人都说我很热情的婆婆?你是不是看错了?”米罗笑着反驳。

“那是因为你怕给自己找麻烦,那是因为你想利用他们,你追求形而上的东西,只要自己满足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阿德莎不客气地说:

“你的冷漠无情造就你的玩世不恭,你对人类以外的东西兴趣更大对吗?爱上你的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会被你弄得奄奄一息、伤痕累累。你身边的亲朋也好不到哪去,你的存在只会让他们伤心。”

“当然如果这样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补充。

“如果?”米罗安静地问,偷偷抬眼看阿德莎,像只听话的小狗。

“看水晶球!”阿德莎对这样的无赖也没了办法:“这就是改变你命运的暗示。”

水晶球里出现米罗的脸,他站在一面很大的镜子前,镜外的米罗在微笑,而镜内的却是悲哀而深沉。米罗问:“这是什么暗示?”

“最冷酷的人,往往是最仁慈的。”阿德莎松开双手:“有一天,你的宽容将拯救自己,也拯救别人。”

“婆婆,你不觉得你的占卜自相矛盾吗?”

“难道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矛盾的人吗?”阿德莎已经写好了纸条:“还有,你的人生即将面临选择。你的人生从此将面临无数选择。”

“选择?”米罗看到纸条上写着:

——“幸福女神或美德女神,谁是你的选择?”

“这两个美女我可不可以都要啊?”米罗笑嘻嘻地读出纸条的内容然后问。

“你无法成为命运的中立者,二者必居其一。出去!你们雅典学派没救了!”

终于轮到艾俄洛斯进入房间。

“呼唤胜利的人,你将得到胜利女神的眷顾,强大,有强烈的使命感与崇高的责任感,你的责任感超越了一切。你有最单纯的信仰,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

艾俄洛斯对这个结果选择沉默。

“使命是你生命的全部。你会是使命的殉道者。小心,厄运就要降临了。小心,你最信任的人将夺取你的生命。小心,世界上最残酷丑恶的事就是正义。”阿德莎看那透明的水晶球:“现在,看看你厄运的制造者吧。”

艾俄洛斯的感觉只有一个:莫名其妙。他真的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雅典学派必须经历的占卜到底是不是故弄玄虚。

“你会被你这个人杀害。”水晶球里出现撒加的脸,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发亮的黄金匕首。

“不可能。”艾俄洛斯简短地下了评语。

“你不相信命运?”

“命运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艾俄洛斯把老人的占卜视为无稽之谈。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纸条,不甚相信地看了一眼,他更确定这个老人的话纯属胡说。阿德莎只能摇头。

出了门才发现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撒加冷笑一声,对刚被亚尔迪拉回来的迪斯说:“进去吧,别让女人等。”

迪斯拽拽地跑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阿德莎拉起他的小手:

“带来毁灭的人。你的暴戾给无数人带去了不幸,所以你没有幸运的资格。”

“那又怎么样?”迪斯只想赶快走人,而不是坐在这听一个老太婆罗嗦。

“人太骄傲就是在挑衅神的权威,你将永远失去心爱的人。”阿德莎的双目炯炯,看向水晶球:“就是这个人!”

迪斯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水晶球中出现的赫然是修罗的脸!

“你说什么?死老太婆!”迪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手掏出衣物中的手枪。

“愚蠢,你错过了最后的暗示机会。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让疾恶如仇的人双手沾满无辜的鲜血,你们的分手从你爱上他时就开始了,你们的爱情得不到祝福!”阿德莎见怪不怪地说着恶毒的类似诅咒的话语。拿起笔迅速地写了字丢给迪斯:“出去吧,下一个。”

“迪斯怎么了?”撒加等人听到他的喊声冲了进来,修罗一把飞刀打掉迪斯手里的枪:“你又发什么疯?”

“我……!”迪斯怒气冲冲,却不知道说什么,修罗接过迪斯的纸条塞进他手中,上面写着:

——“这结局是因为伤心所至,也许更是不正当的手段所害。”

撒加摆摆手示意其他人拉他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打量阿德莎:“您好,阿那列齐女士。”

他的双手一冰。

“忧郁的王者。”阿德莎对撒加很感兴趣:“你也许为魔鬼修筑地狱,也可以为人类占有天堂,你的灵魂总是处于争斗,你极度疲惫。”

“野心家本身,就是个梦的影子,你得到的永远超不过你失去的,神很公平,他给了你均等的善恶,也就给了你均等的成功和不幸。”

撒加冷笑着问:“那么我将失去什么?”

“你不会失去的是别人的信任,不论你是正义或是邪恶,总会有人对你誓死追随。你失去的是你想不到的东西。”阿德莎看水晶球:“你将失去,你最重要的朋友以及——”

水晶球出现一条飘舞着白色花瓣的小径,撒加一个人走着,后边似乎有人叫他,他回头,对那个人温柔地笑,然后摇摇头。

在他的前方,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

“这是……?”撒加无比震惊:“艾俄洛斯?!”

水晶球中的撒加走了,尸体也消失不见,只剩一个长发小女孩在原地,天空下起雨,她靠在树上,然后吐血,最后昏迷在地。

撒加优雅地抬起左手,水晶球被挥到地上,应声而碎。

艾德莎表情有些遗憾:“你需要慎重,一个王者不应该冲动,你失去得到机会聆听神的指示。”

“我不需要神的指示。”撒加傲然起身:“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定,雅典学派不需要预言,想做什么是我们自己的事。”

所有人都进到了这个屋子,纱织看到碎了的水晶球有些生气,其他人听到撒加的话却笑了。

“小姐,我们先走了。”艾俄洛斯不想把事情闹大,想赶快走人:“我们在宴会上消失太久了。”

纱织勉强点头:“好,你们露个面可以直接回去了,撒加,你应该向艾德莎嬷嬷道歉,怎么可以弄坏占卜师的水晶球?”

“哦,我道歉。”撒加懒洋洋地道歉,笑容没有半点诚意。

“不必了。你自以为你的梦就是你的信仰,这个想法只会让你走极端。”阿德莎也站起身,把手中的纸条递给撒加:“小姐可以让他们走了。”

“恭敬不如从命。”撒加没有理会纸条,带着一伙人出了屋,迪斯还在气愤。纸条在空气中飘落,走在最后的阿布罗狄弯身接住。

“这是……”阿布罗狄喃喃道:“苏格拉底说过的话吧……”

**************************

“阿德莎嬷嬷,你没了水晶球,以后不是不能占卜了?”留在房里的纱织问面色严肃的老人。

“这没什么,小姐,你也真辛苦,这一届的雅典学派很可怕。”

“可怕?”纱织不解。

“不同于以往,他们每个人都有毁灭这个世界的能力,如果这能力正向发展,他们将是最优秀的雅典学派,相反,他们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数不尽的灾难。”

“我也听说过一个都市流言,”纱织想到了什么:“是大战后就开始流传的,说在爱琴海的某个城市,会出现新的神话。难道这不是流言,是预言?”

“是预言,我也在找这则传说的主人,也许是他们,也许是别人,这个让人不安的世界从此更不会太平。”

“不,我相信这个世界今后依然是和平的,雅典财团不会再让战争发生了,我相信雅典学派,他们不会毁灭这个世界的。”纱织说得天真,阿德莎听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小姐你还是太小了,他们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

在回家途中的雅典学派分了几辆车,撒加首先通过对讲机说:“我有事,你们先回去好了。”

然后是修罗的车:“我有工作,今晚也许不回去。”

“你去哪?”迪斯在亚尔迪的车上大叫:“又有什么事要你干?我也去!”

“你去睡吧。”修罗掉转车头没影了。迪斯推开车门钻进撒加的车。

“小孩子应该睡觉了吧?”撒加无奈地看着迪斯,迪斯拉过安全带:“少废话,今天我跟定你了!”

“我要回家,小朋友。”撒加手指暗指亚尔迪等人的车。

“我不管!!!”迪斯铁了心。

“亚尔迪,我照顾他就行了,你们回去吧?”撒加只好下令。

“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一整晚都在和命运打交道。”米罗打着呵欠。

“你要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卡妙突然拿起通讯器对米罗说。

“去哪?你不累吗?”米罗看了眼时间:“这么晚……”

“我已经在低声下气了!你快给我出来!”卡妙的机车就停在数米之外。

“在低声下气的问题上,你们倒是出奇地象啊。”阿布罗狄感叹。

“闭嘴!你马上回去吧,我和那个冰雕出去。”说着米罗下了车。

“那我回去了。”阿布罗狄说:“你们玩。”

撒加在一个路口转了弯,片刻也消失了。

“不如我们也去玩吧。”车子进入雅典娜公学院校区,夜晚的花香扑面而来,沙加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突然说。

“你竟然有这种雅兴?我没听错吧?”开车的穆把引擎调到自动档,沙加抬手推开天窗说:“你看,花好月圆,不正是应该秉烛夜游?我们先去买根蜡烛?我知道你不装模作样就会难受。”

穆拉过沙加的衣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知道的那点中国成语,否则我把你打成陀里商古!”

沙加抓住他的手:“我也警告你,印度的任何人都不是你这种无知的人该引用的,即使是陀里商古!”

坐在后座的亚尔迪和艾欧利亚面面相觑,不知道前面二人在说什么,亚尔迪问艾欧利亚:“艾俄洛斯没回来?又在忙那个财团?那个小姐真的是大财团的继承人?”

“是吧,小姐年纪小,那个管家也不是很让人放心,哥哥当然不能放着不管。不过这个小女孩非常聪明,你别小看她。”艾欧利亚说着突然问:“我们的制约是谁定的?为什么和占卜的结果不一样?”

“你可以问问史昂,回去打电话给他吧。”穆提议。

“你看这条路是不是很漂亮,不如我们走回去吧?”沙加继续游说。

“无聊。”穆停下车,跳了下去,沙加从另一面下车,对车后的两个人说:“那你们先回去吧!”

不等亚尔迪和艾欧利亚回答,车门自动关闭,被输入指定地点的车子自行开往雅典学派公寓。

从高中部到雅典学派公寓的道路是依山而建的,平时只供学生们散心,故环境清幽,路旁都是鲜花绿草,林荫环绕,穆看了看手表:“从这里走回公寓至少要两个小时,你是不是没事闲的?”

“反正你回去也是胡思乱想,不如边散步边想。”说着沙加牵起穆的手,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快制约就恢复了?那个药丸的效力越来越差了!”

穆转头看沙加:“我可没心情陪你散步!”

沙加奇怪地问:“那你为什么下车?我可没逼你。”

也不等穆回答,沙加仰起头:“你看月色不是很好吗?偶尔散散步也不错。我记得在东方学院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陪你这样浪费时间。”

穆冷哼:“和没有生活情趣的人散步有什么意思。是你每次都跟着我。”

沙加装出惊奇的样子:“可是当我不想出去的时候不是有人想方设法地弄我出去吗?”

“自恋!”穆说完扭过头,突然察觉沙加是因为发现他心情不好才拉他出来散心。

“你看来好多了,伪君子。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你,明明已经快抓狂了,还能表现得那么冷静,是不是你的预言、占卜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也没有,别自以为是了!”穆转过头,他的视线落在路旁的花圃,一大片花朵正吐露芬芳,沙加放开他的手,走到一片紫色的小花中:“真可爱的花啊。”说着手指已经碰触了其中一朵。

“不能杀生,小人。”穆提醒沙加,沙加的手停住:“果然是伪君子。”

穆一怔,抬起方才被沙加握住的手看了看,又看向沙加,沙加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连忙顾左右而言它,而穆又握住了他的手。

“这次制约好象真的恢复了,药丸的效力真是越来越差了。”穆把头扭向一旁。

“这些花,也许只能开几个晚上吧。”沙加看着那些紫色的花朵若有所思。

穆的心突然收紧,他下意识地回头,沙加正微笑地看着他,柔软的金发似乎要融入那片月色之中。手心传来的温度象一朵花,柔软细致。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那句不详的谶语,再看眼前的沙加,“月不常圆花易落”的诗句似一块重石敲在他的心脏。

两个人牵着手信步向前,月色、花香、低柔的交谈……穆突然怀疑,究竟这样的路,两个人还能走多远。

********************************

修罗的目的地叫做雅典地下会堂,似乎是故意和雅典会堂开玩笑,人们在习惯上把各国各集团经常开会的庄严的雅典会堂称为地上会堂,而作为雅典地下组织所开办的,专门承揽各种花样繁多的不法会议的场所叫做地下会堂,据说这个会堂有100多个入口,最远的一个在地下会堂的47里以外。

雅典地下组织的名字就是“雅典”,40年前曾有一部轰动世界的小说《雅典教父》,把中立区的混乱与堕落描绘得入木三分,而“雅典”就是雅典城的犯罪天堂,它的势力不容任何人小觑。

做为BLACK的少主,修罗知道地下会堂就在一座叫做巴别娱乐的大厦地下,那里被称为中立区的中立地,任何警方、财团或国际势力都无法管制,修罗经常听手下提到在雅典,表面上是被三大财团操纵,但它的地下势力根深蒂固,即使是三大财团也无法干预。

把注意力收回,迅速浏览了新闻的标题然后扔掉,任何时代的报纸都报道不出真正有用的东西,比如就在今夜,一个城市的命运即将改变。

迪斯又打电话来,修罗不耐烦地接听:

“修罗你听我说,我不是和你闹,你出去是不是因为威尼斯控制权那件事?”在车上不停地接到电话,没想到迪斯原来还真有正经事找他。

“没错,这个控制权不是你在的时候一直争的吗?不过没什么胜算就是了。”

“一定要拿到!”迪斯对电话喊到:“那个城市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总之你把它弄到手。

“还有今天我听哈迪斯财团的人也想要这个城市,还是和波士顿财团的当家鬼鬼祟祟地商量……”

“那没希望了,谁能争得过海上霸主波士顿财团,BLACK还没阔到那个地步。”修罗就事论事。

“波士顿财团在意大利也要靠BLACK,你只管争,有人会帮你。”迪斯胜券在握。

“谁?不会是你吧?”修罗想了又想,想不起BLACK的哪个人能把势力扩张到爱琴海。

“不是我,你听我的不会错的,威尼斯是我们的,你不许弄丢知道吗?”

修罗没回答。

一个城市意味着什么?历史?艺术?生存?几千万人的生命?修罗想起他第一次看到的威尼斯,幢幢鸽翼似的房屋庇护着千百年来人们对这个城市的坚持,它早该沉了不是吗?有多少代人为了它的存在耗费心血,它美丽的象个梦,可是现在,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就可以享受甚至毁灭这个城市的一切,包括那无数面具后鲜活的脸。

威尼斯的存在,依靠的是用科技构筑的海下系统,超重的合金加固着这个城市,这套系统是威尼斯的生存保证,但有多少人会知道,毁掉这个系统只需要按一粒按钮?又有多少正在睡梦中的威尼斯人会知道,一个政府正用天价拍卖着它的城市?疯狂的政治。

在金钱面前,一切价值都很脆弱。

迪斯一直想要威尼斯的控制权,他是用纯经济的头脑来买卖这套海上生存系统,修罗却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城市,那么干净,像牧歌般漂着的小城,他突然想到今夜的占卜,他……将亲手将威尼斯沉没?

修罗摇头,怎么可能呢?

地下会堂已经在他眼前了,据说这个会场位于雅典著名的娱乐场所巴别娱乐的地下,可眼前的会堂入口只是个普通的酒店。

当修罗通过长长的充满各种探测仪器的代步长廊,庄严的会场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大城市的命运完全取决于23位与会者,修罗发现波士顿财团的代表是苏兰特,而哈迪斯财团则是米诺斯和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他的瞳孔也发出金光,看去威严不可接近。修罗没有参加舞会,不知道这个人叫做休普诺斯。

见过面的三个人默契地装做不认识,修罗的手下为他递上资料,一个面色沉重的意大利人正在对着电脑做最后的评估,米诺斯露出胜券在握的笑。

“少主,波士顿财团方才宣布要与哈迪斯财团合作,进行联合管制,我们没有机会了。”手下通过会议联络系统和修罗做无声交谈。

修罗翻着资料,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难过,他喜欢的城市,以后会怎么样?

大门再次开启的声音吸引了与会者,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听他说话:

“我是‘雅典’的代理负责人,现在宣布‘雅典’将与BLACK合作,请重新评估。”他对那意大利官员颔首:“详细的帐目已经转到阁下的电脑。”

“‘雅典’怎么会参与这件事?”米诺斯起身发问。

“是我们主人的决定。”高个男子对他欠身:“主人向各位问好,希望各位愉快。”

修罗看着那意大利官员对着电脑,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突然有种直觉——威尼斯,从此将在BLACK的掌控下了。

**********************

当会议结束时,修罗对米诺斯一脸的不甘心有说不出的舒服,苏兰特倒是没露任何感情,笑着对他说恭喜,高个男子待众人走后,对修罗鞠了一躬:“BLACK少主,我家主人有请。”

修罗还是不解,自己和‘雅典’没有任何关系,这桩生意对‘雅典’也没什么好处,怎么他们会无缘无故地帮忙?迪斯说‘会有人帮你’,难道就是‘雅典’的主人?

他什么也不问,跟随男子走进地下电梯,电梯缓缓上升,男子为他介绍:“主人现在在顶楼,需要一些时间。”

修罗点头,他曾听说‘雅典’的主人是个中年希腊人,哦,那是十年前的事,现在应该是个老人了。电梯终于静止,男子带他进入一个恍如迷宫的暗室,一道沉重的合金门板出现在眼前,男子为他拉开:“请进。”

“谢谢。”修罗迟疑地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关闭,他下意识地把手贴近衣袋,突然想起所有武器都已在会堂的门口被暂时扣压。

“别那么紧张。”这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迪斯直接跳到了他怀中,从办公室旁的休息室正走出一个人,他对修罗的紧张感到好笑,修罗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有深蓝的发、深蓝的双眼,就连他的笑容也是海洋般深蓝:

“修罗,恭喜你成为威尼斯的新主人。”

******************************************

在巴别娱乐的专用电梯间,两位客人正在进行并不愉快的对话。

“冰雕,为什么我们要来赌场?”米罗的头发被限时染液染成黑色,染液中的平衡离子使原本卷曲的头发变得柔顺笔直,他的眼中也带了变色的隐形眼镜,手上是指纹手套。走在他前面的卡妙低声说:“没错,就是赌场,别乱说话。”

“你就那么缺钱吗?连赌场都进?亏你还是雅典学派的……财……政——还真是个财迷!”米罗嘀咕。

“我一年只来一次,而且决不是你想的小打小闹。”卡妙的声音是刻意的低哑:“现在我身上的抗干扰器可以保护我们的声音,进入赌场就不要随便说话,会被记录声纹。”

“你身上的东西还真多,你不是很穷吗?”米罗早就好奇一直叫穷的卡妙哪来那么多钱买武器电脑工具,还要维护那两只看起来出奇娇贵精密的鸽子,他粗略算一下,发现卡妙使用的枪支仪器都是价值不菲。

“我马上告诉你答案。”卡妙扬手拿出一张银黑色的身份卡。

“你手里的是不是……”米罗看到那奇特的颜色和上面醒目的金色标志,突然想起他和阿布罗狄无聊的时候随便在网上找到的一些世界上邪门歪道的资料。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只要有了它就可以随意进入世界上任何一个有名的大赌场。”卡妙染成红色的头发垂在胸前,似乎随意地说。

“这么说你应该是个成功的赌徒了?”米罗拿过卡片看了看:“这就是那九张世界通用的赌王通行证之一,你怎么会有?”

卡妙只是看电梯的楼层,不回答米罗的问题。

“你说一年只来一次是什么意思?”米罗不放弃地继续问。

“每年只赌一夜,只选世界级的大赌场。”卡妙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好象在擦拭乐器。

“你不是很怕泄露身份?”

“我不会选相同的地方,而且,只要我去过的赌场都会关闭。”

“……”米罗撇撇嘴,怀疑卡妙究竟是在吹牛还是做梦。

“今年消失的赌场,就选‘雅典’吧。”电梯停在27层,卡妙的眼神仿佛突然冰冻,米罗不禁打了个冷战。

与此同时,修罗身后的高个男子接起电话,随即面色一变。

“主人。恕我打扰。”原本要退出房间的男人恭敬地汇报:“27层,似乎来了不得了的客人。”

“不得了的客人?”修罗面前的人满是期待地问。

“如果资料无误,那么这个人就是在四年间关闭四所世界赌场的‘冰与水的魔术师’。”

“哦?那把屏幕打到27层吧。”男人满不在乎地说。

高个男子执行完命令随即离开。

当修罗看到屏幕上两道熟悉的人影,他一向木讷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他差点叫出那两个人的名字。

“别吃惊,世界上的怪事都可以集中到雅典学派,这就是物以类聚,不过他们两个哪一个是‘冰与水的魔术师’?”迪斯见修罗下意识地抬手抱住自己很是开心。

“卡妙吧,美其司家的公子应该没有闲心去关人家的赌场。”对面的男人玩味地看着屏幕。

“那你惨了,‘冰与水的魔术师’去过的赌场没有不倒闭的,看来‘雅典’今晚也要栽在他手里了。”迪斯似乎就事论事、又似乎幸灾乐祸地说。

“这个嘛……”对面的男人仍是满不在乎:“世界上的事,都是一物降一物,我们还是先欣赏一下‘冰与水的魔术’吧。”

“麻烦你们,可以先解答我的问题吗?”修罗回过神,把迪斯丢在地上,打断两人的谈话。

“好的好的,”对面的人笑容可掬:“首先我们必须正确认识的问题就是,我们的雅典学派——”

“没一个好东西。”迪斯跳回修罗怀中接过话头,修罗看着他,又看看屏幕,发觉他的命运在进入这个据说可以改变命运的雅典学派后更加错综复杂、前途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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