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雅典学派 第三部 看不见的城市】第三十八章 星星

三十八：星星（2009-09-20）

“梦”不能仅仅停在“想”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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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学派公寓清晨，照例笼罩了诡异的气氛。

在餐厅的餐桌上，出现一锅飘散着奇妙香气的肉汤。那味道不但吸引了经过走廊的人类，就连两只狗都站在餐厅，伸长脖子，以期待的目光看着那只锅。

“看什么看！收好你们嫉妒的目光，这是我的！”迪斯拿起汤勺和碗，得意洋洋地为自己盛满一碗浓汤，抱着两只猫走进大厅的米罗问：“这是什么东西，好香！”

“我的奖品！”迪斯喝了一口，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转头对修罗说：“你的手艺半点没退步！”

“闭嘴。”修罗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修修修修修罗做的？”米罗结巴了，卡妙等人也诧异地看向修罗，正在打游戏的沙加说了一句：“刀有很多用处。”房梁上的鹦鹉附和：“刀有很多用处！”米罗看了鹦鹉一眼，对正进入大厅的艾欧利亚说：“你这鹦鹉什么话都学，就是不学好话！”

“我也奇怪，它怎么就不学好！”艾欧利亚瞪了鹦鹉一眼，冲到餐桌前：“这是什么！我要喝！”下一秒，他抓起汤勺不见外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米罗抓起另一个汤勺给自己和卡妙各盛一碗，卡妙思考了一下，开始喝汤。

“不许喝！这是我游泳优秀的奖品！不许喝！”迪斯急了，艾欧利亚早就一口气灌了下去，迪斯指着米罗和卡妙大骂：“你们这对无耻的东西！”米罗大言不惭地说：“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会长大人说我们是朋友！”卡妙抬了抬眼皮说：“上次你们欠的司机费用还没付。”

“什么司机费用？”迪斯和修罗不解，艾欧利亚已经在盛第二碗汤，他还很孝顺地给艾俄洛斯舀了几勺，附加讨好的笑脸，艾俄洛斯耸耸肩：“欠的钱你一分都不能少！还有，我们公寓有厨房这玩意？”

“走廊尽头左转，不但有厨房，还有个可以上房顶的梯子。”艾欧利亚还在讨好。艾俄洛斯还在耸肩：“是吗？”“没错，我早把这房子摸透了！”“嗯，你擅长走迷宫。”

“修罗真是天才！”同样不见外的亚尔迪也喝了一碗，竖起拇指称赞。迪斯好不容易才想起“车费”大概是指上次在海伦公馆时卡妙来接人，米罗问修罗：“你不会当过厨师吧？”

修罗没说话，迪斯压低声音说：“我偷偷告诉大家，你们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当年这个家伙去美国当雇佣兵训练身手，有个炊事兵生病他们排长让新兵修罗带班结果所有人都吃上了瘾纷纷要求他当炊事兵——”最后迪斯已经满屋子乱跑躲避修罗的飞刀。

“你还当过雇佣兵？”艾俄洛斯很意外，迪斯继续不知死活地叫唤：“是炊事兵，结果他不满意这差事三个月以后当了逃兵回了意大利！哈哈哈哈哈！”

飞刀飞满了餐厅，刚要走进餐厅的穆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回去，等到飞刀风暴和哄堂大笑终于停止，他才终于能坐到餐桌边，问了一句：“阿布罗狄不在吗？”

众人突然沉默了。饭桌上，所有人凝神静气，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早上好，你们怎么还不吃饭？”

目标物体出现了，目标物体说话了，目标物体笑了，目标物体坐下了。

“不是幽灵。”迪斯拿勺子戳了戳目标物体。

“还有气。”米罗一根手指伸到目标物体的鼻子下。

“有脉搏。”亚尔迪医生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目标物体的手腕。

“阿布罗狄……”艾欧利亚愣愣地问：“你、为什么还活着？”

叫做阿布罗狄的物体微笑着看向窗外，眼神涣散，像一尊美丽的木雕，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阿布罗狄我们错了，不该见死不救！”艾欧利亚摇晃着阿布罗狄：“你活过来吧！”

就连桌子上的两只猫都凑到阿布罗狄面前，用身子蹭阿布罗狄的胳膊，用头拱阿布罗狄的身体，试图唤回他的注意，阿布罗狄像是失去了知觉，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人类们开始讨论昨晚在撒加的房间发生了什么事，两只猫也叫个不停，似乎在讨论相同的话题。人类们倒是很容易达成一致，两只猫却开始争论，它们越叫越大声，不服气地看着对方，最后干脆伸出爪子攻击对方，在餐桌上乱跳，最后，其中一只不知怎么跳进了汤锅，另一只也跟着跳了进去，汤汁四溅，众人纷纷躲闪，毛毛和草草红着眼睛拼命撕咬对方。

“我的汤！！”迪斯惨叫，提起米罗的衬衫领子：“你说！你怎么负责！”

“又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负责。”

“废话！你家的破岛被炸了你找炸弹负责还是找哈伦威德负责！”

“我找你！都是你这个乌鸦嘴！”

“你们在做什么？”

撒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撒加，就连两只小猫都停止了战斗，撒加挑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放了两只猫的锅，皱着眉说：“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吃这个。”说着把锅盖好，推开。

没有人敢对撒加的行为发表任何异议，众人擦干自己的椅子再次坐好，亚尔迪连忙打开锅放出两只小猫，撒加神清气爽地看着大家：“你们怎么了？”迪斯悄声对众人说：“看见没？这就是世界上最高级的杀人犯类型——变态杀手，杀了人还以为自己做了好事。”撒加问：“你们说什么？”“没什么！我们说会长人如其名！太撒加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SAGA这个名字，在北欧是“传说”的意思，撒加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叹气：“我是一个不幸的撒加。”看了一眼阿布罗狄：“这个家伙太不会唱歌了，我教了他两个小时他才学会。”众人以极端钦佩的目光看向阿布罗狄，太惊人了，这是什么样的生命力。撒加随即问阿布罗狄：“一大早你傻笑什么？教你一首歌就这么高兴，好吧，如果你最近表现良好，我可以再教你一首。”

所有在喝汤的人突然一齐大咳，叫做阿布罗狄的物体露出一个含义不明得微笑，呆呆地点头。叫做撒加的变态杀手奇怪地问众人：“你们怎么了？”

“您太撒加了，以致我们不得不对您表示敬仰。”这是怎样的自我感觉良好啊！

“对了对了！”以达成“第二个和平早餐”为目标的亚尔迪连忙转移话题：“我昨天练习校歌，你们听我唱得怎么样！”

听到“唱”这个词，阿布罗狄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亚尔迪连忙说：“不不不！吃饭的时候不能唱歌，以后再说吧！”艾欧利亚接过话题：“那个捕梦网已经让我连做两天噩梦了，为什么我要和魔铃打架！”

“你们不是天天打架吗？”艾俄洛斯看了艾欧利亚一眼，艾欧利亚不满地说：“我们只是偶尔才打架！在多数时候，我们两个是典型的青梅竹马，邻家男孩女孩。”

“典型的？”

“不过，魔铃从小就特别有个性倒是真的。”

“什么样的个性？”米罗凑趣。

艾欧利亚两眼发光，他带着众人一起参观他童年时代一幕幕青梅竹马爱情剧，那时候他六七岁，最喜欢看希腊神话，经常和邻居家的小孩子扮演希腊神话中的各个英雄，在海边从事打架、冒险、寻宝等等活动，他经常邀请魔铃一起游戏：

第一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的游戏吧，你扮海伦！”

“我不喜欢那种洋娃娃。”

第二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游戏吧！你扮潘多拉！”

“我为什么要扮一个傀儡型女人？”

第三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游戏吧！你扮珀涅罗珀！”

“老公在外花天酒地，她还傻乎乎的等，我不扮！”

第四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战争游戏吧！你扮雅典娜！”

“我不要，那种傲慢的女人。”

第五幕：

“魔铃，你不会喜欢扮女人，那你扮男人吧，你扮阿喀琉斯！我最喜欢阿喀琉斯！”

“算了吧，头脑简单又任性。”

艾欧利亚的回忆暂时结束，他陶醉地说：“你们看，她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是个个性十足的女孩子！”艾欧利亚突然又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魔铃特别讨厌希腊神话，真不明白，竟然有人讨厌希腊神话！”

艾俄洛斯突然发出一声笑，笑声甚是古怪，既不像是嘲笑，又不像赞许的笑，倒很有“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味道。艾欧利亚不满地瞪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艾俄洛斯用深邃的目光盯住自己的弟弟，“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还是，你是选择性记忆，只记美好的部分？”

“什么？”

“不是‘什么’，你只记得她说过的话，不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了吗？”

“我有回答吗？”艾欧利亚疑惑地问。

“快说说他是怎么回答的，快说说。”米罗和迪斯一左一右凑到艾俄洛斯身旁，有热闹的地方就有他们，有他们的地方会更热闹。

艾俄洛斯瞟了弟弟一眼：“你说你和魔铃是懵懂少年和邻家女孩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富家恶少和邻家穷丫头？”

“你说什么！谁是恶少！”艾欧利亚差点把汤碗拍翻，艾俄洛斯摇摇头，“好吧，我帮你回忆一下接下来的场景。”

于是，艾俄洛斯带着众人一起参观还原版场景：

第一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的游戏吧，你扮海伦！”

“我不喜欢那种洋娃娃。”

“因为你没她长得漂亮对吗？”

第二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游戏吧！你扮潘多拉！”

“我为什么要扮一个傀儡型女人？”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第三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游戏吧！你扮珀涅罗珀！”

“老公在外花天酒地，她还傻乎乎的等，我不扮！”

“娶你的人真可怜。”

第四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战争游戏吧！你扮雅典娜！”

“我不要，那种傲慢的女人。”

“拜托，你也很傲慢好不好？”

第五幕：

“魔铃，你不会喜欢扮女人，那你扮男人吧，你扮阿喀琉斯！我最喜欢阿喀琉斯！”

“算了吧，头脑简单又任性。”

“切，女人果然不懂英雄传说。”

艾俄洛斯的回忆结束。

公寓的房顶差点被哄笑掀起来。艾俄洛斯欣赏着弟弟时青时白的脸，非常惬意地说：“幸好我们家从不体罚，你这样欺负女孩子，每次也只是被妈妈骂，外加扣点零花钱。”

“不、不可能！”艾欧利亚不相信，他抓住撒加，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撒加，不是这样吧？你记的不是这样吧？”

“不是。”

“他记错了对吧！”

“嗯。”撒加拿开艾欧利亚的手，在艾欧利亚期盼的眼光中慢条斯理地说：“你的确说过那些话，但说了之后魔铃每次都要打你一顿。所以，你们的真正关系是富家恶少和邻家小太妹。”

“胡说！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你们胡说！”艾欧利亚狂躁地按下餐厅里的公用电话，拨给加隆：“加隆！我问你，我小时候从来不跟魔铃打架对吧？”

“你？算了吧，我妹妹那点女人特性全被你磨没了，每次打架半点不留情，弄得她从小就要不停学拳击应付你这个没素质没风度的男人，你说你要怎么负责呐！直到初中，你也经常带着她到处找人打架，每次她脸上胳膊上腿上的OK绷都有几十张！”

嗡嗡嗡，加隆的耳边传来忙音，电话的另一端，艾欧利亚茫然地看着众人，然后，他迅速又拨了一个电话，颤声说：“莎尔拉，请你帮一个忙。”

体育部女子部长声音愉快：“没问题，小事一顿，大事三顿，美食门的法国餐。”

“……”

“你带着魔铃到处打架？”米罗总觉得这一幕匪夷所思，不论是电视还是小说或是漫画，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女孩子流着眼泪、男孩子一个人单挑十几个？米罗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艾欧利亚和魔铃一边抽烟一边踢躺在地上的十几个半死不活的彪形大汉，一边吐烟圈：“今天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你让一个女人帮你打架？”修罗的左眼写着“男性废物”，右眼写着“不成体统”，看得出，他正在重新评估艾欧利亚同学。

“不是不是！”艾欧利亚连忙解释：“不是我让她帮忙的！她那时候个子高，喜欢打架！”

“个子高？喜欢打架？”修罗无法建立逻辑联系，沙加摇头说了一句：“听不懂，物种不同。”鹦鹉也摇着头说：“听不懂，物种不同！”

“闭嘴！我知道你们两个物种相同！”艾欧利亚对沙加和鹦鹉大叫。

“事情都过去了，别纠结了。”撒加走过来拍拍艾欧利亚：“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拉美地区的星空广告全部关闭，设备也会在近期销毁，高兴吧？”

“真的？”艾欧利亚突然复活，双眼发亮地看着撒加，撒加点点头，“《雅典晨报》上的消息，不会错。”米罗立刻接口问：“我家的报纸？你们在说什么？”

“你听说过‘星空大扫除’这件事吗？”撒加问米罗。

“当然听过！除了名字太土，这件事没有任何毛病。”米罗话音刚落，头上多了一个包，艾欧利亚挥着拳头说：“你竟敢说这名字土！”

“难道你觉得它很时尚？”米罗打量艾欧利亚，撒加在一旁解释：“这名字是艾欧利亚起的。”“难怪那么土……”头顶又多了一个包。

“你起的，难道说——”米罗还没问完，就被阿布罗狄打断。阿布罗狄目送撒加走远，小声问：“你们告诉我……撒加最讨厌的人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以那个人为榜样……”阿布罗狄深刻地觉得，让撒加讨厌自己、不和自己说话是保命的唯一方法。

可是所有人沉默了，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布罗狄，那眼神既不是同情，又不是嘲讽，倒有点父亲看着不争气儿子的味道。

“你们怎么了？”

“撒加讨厌不学无术，尸位素食，游戏人间，欺骗感情，厚颜无耻的人。”艾欧利亚掰着手指细数撒加厌恶的事物。

“换言之，”迪斯咬着橄榄说：“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所以他是要用这个方法弄死我吗？”阿布罗狄喃喃自语，机械地提着书包向外走，米罗看了眼卡妙：“怎么你的被害妄想症还能传染？”卡妙一脸呆愣，根本没听到米罗的话，半晌才回过头抓住米罗低声问：“我问你。”

“随便问，大问题法式吻三个，小问题法式吻一个，你主动。”米罗现学现卖。

“……”卡妙背起吉他，拎起书包，拿起一堆文件夹起身走向大门，米罗连忙拉住他：“你问吧问吧，我主动还不行吗？”

“阿布罗狄是不是真的喜欢撒加？”

米罗的手离开卡妙的胳膊，拎起书包哼着歌向外走，卡妙跟在他身后：“喂！你怎么不回答！”“我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米罗歪歪嘴，不悦地看向走在前面的阿布罗狄，只见穆和阿布罗狄又在一起嘀嘀咕咕。再看卡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米罗不由没好气地说：“你很在意这件事？”

“你不在意吗？”卡妙瞪着他：“当初谁跟他说，有四个人不许当恋爱对象？”

“什么！你怎么也和副会长学偷听！”

“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还给别人扣帽子。”沙加一边打游戏一边经过米罗和卡妙，顺便给出一句评语。

卡妙拉住要去找沙加麻烦的米罗继续问：“我只是奇怪，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说阿布罗狄？”米罗看了眼正在上车的阿布罗狄，摇摇头：“他应该没打什么主意，他对身边的人和有好感的人一向挺温柔的——在小事上。对方不是撒加，他大概也会这样做。”米罗盯住卡妙，“你这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卡妙却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向大巴走去，米罗再次拉住他：“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关心他关你什么事？”

“你可以把他做为我的弟弟来关心。”

“神经病。”卡妙摔开他的手，径自上车，米罗上车拽过阿布罗狄：“今天你开车！为什么每天我都要开车！”

“好……”阿布罗狄不知道米罗又在发什么火，只好乖乖坐到驾驶室，而美其司家的少爷还在对他不依不饶：“今天我要编舞，文艺部那一堆选拔你去主持！”

“等等，什么主持？”

“校庆各个环节的主持人都由文艺部组织选拔，部长就是最终评委，我没空，你去！”

“可是我……”阿布罗狄小心翼翼地解释：“刚刚答应帮穆处理外交部的工作，他今天也忙。”“你不会兼顾吗？你不会统筹吗？你可以同时跟二十个女生谈恋爱难道不能同时处理两个部门的工作吗？总之交给你了！具体的事你问奥路菲！”

说着，米罗气哼哼地拿出一个素描本继续编排舞步，众人诧异地看向穆，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要把外交部的重要工作交给阿布罗狄，穆只好说：“阿布罗狄处理工作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我今天有私事，托他帮个忙。”

“你为什么不托副会长？”几个人一起问，又一起补充：“虽然他也不靠谱。”

而不被大家信任的阿布罗狄同学，看了眼手中的方向盘，又看了眼坐在后面座位米罗，突然笑着问：“米罗，这辆车你好像非常喜欢？”

“怎么了？”

“没什么。”

米罗突然觉得危险，他扔下素描本奔向驾驶座位：“你要做什么！”“你上次对我的自行车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着，阿布罗狄将油门一踩到底。“住手！”“为什么要住手！我刚刚用的是脚！”

“喂！你们还上不上学！喂！想当马路杀手自己当！喂！”感觉到车厢正在做剧烈加速运动，坐在后面人连忙系上安全带，大巴冲上公路，以所向披靡之势闯过三个红灯，往来车辆纷纷让路，目送这辆疯狂的大巴一路狂奔，三分钟后大巴后跟了三辆警车，米罗大叫：“你给我停车！！”

“好。”说停就停，阿布罗狄的开车技术明显不比米罗差。一群交警冲了过来，领头人的人怒气冲冲地问：“是谁在飙车！”

看到交警头子的脸，米罗和卡妙同时大惊失色！

他们的记忆，同时回到开学参观日，那时他们到雅典市区给阿布罗狄买生日礼物，因为交通工具被炸，只能坐公车返回学校。然后，他们遇到了雅典交通安全抽检，负责检查的就是这个交警，他详细地询问每个乘客的情况，详细地检查每个座位的螺丝，详细地记录每个乘客对雅典交通的意见，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

“天啊，他竟然能升职……”米罗和卡妙同时喃喃自语。

趁米罗大受打击，拿着小型电脑的阿布罗狄把米罗推向交警，笃定地说：“是他开的车。”

“你说什么？”米罗大怒，阿布罗狄用标准希腊语用又说了一遍：“我说是你开的车。”

“把驾照拿出来！还有，这辆车拉回警局！”交警抓住米罗，米罗大声抗议：“等等！你们不会看监控录像吗！”“监控录像的控制电脑出了问题，显示不出影像。”

电脑出了问题……米罗看向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一边哼歌一边收起自己的电脑，愉快地看着米罗。卡妙的手指啪啪啪啪在计算机上敲打，看到结果后他二话不说拦了一辆出租，撒加和穆分别拦了一辆，米罗将自己的驾照扔给交警，“不好意思，我赶着去学校！”“赶着去学校就可以飙车吗？你等着！我要让你上120小时的交通法规课！！”交警头子对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怒吼。

听到这句话的米罗差点掐死同车的阿布罗狄。迪斯通过徽章大骂：“你们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别把别人扯进来！”修罗在旁冷哼：“殃及旁人是他的专长。”

三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口，离上课只有三分钟，这是离教学区最近的校门，但是，从校门口到教学区步行至少要十分钟，很多人绝望了。这时，魔铃刚巧骑着自行车经过。

“魔铃！载我一段！”艾欧利亚大叫，说着跳上车后座，魔铃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突袭，稳稳地握住车把，自行车晃了两下，继续向教学楼前进。

“喂！这是吃软饭！”米罗在后面起哄。艾欧利亚洋洋得意地挥着手：“吃软饭是我们家的传统！有本事你也去吃！”

修罗目瞪口呆地看着艾欧利亚远去，把鄙视的目光投向艾俄洛斯，艾俄洛斯严肃地说：“哪个成功男人不靠吃软饭起家？一个真正自信的男人，在养他的女人、睡他的女人、爱他的女人的同时，也要敢于、勇于、善于吃软饭。”修罗翻个白眼，只说出一句评语：“不成体统。”

“吃软饭是一门学问，吃得好功成名就，吃不好就是小白脸。”迪斯却表示赞同：“每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个女人，呵呵，那女人的责任就是做软饭。”

“大言不惭。”

“快跑。”卡妙突然对米罗说，他绝对不能接受“迟到扣分”，何况，他刚刚花了出租车费！

“你是对我说吗？”米罗不甚相信地问，卡妙瞪了他一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教学楼，米罗看着卡妙背着吉他的背影，在原地傻笑片刻，连忙追了上去。

“你不跑？”撒加问没事人一样的阿布罗狄，阿布罗狄顺口说：“上午的课翘掉也没什么吧？”撒加白了他一眼，抬脚走了。阿布罗狄如蒙大赦，迪斯问：“你怎么了？”阿布罗狄语无伦次：“他生气了，不会教我唱歌了，得救了，我正想向你学习抽烟耍流氓虐待部下，看来不用了。”“你他妈找抽对不？”说着一脚将阿布罗狄踢倒，阿布罗狄木然起身，从路旁的公共报箱里抽出一份当日的《雅典晨报》，头版上赫然写着：还原真实星空——星空广告在全球范围内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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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广告”这个概念最初在21世纪后期被可口可乐公司提出。所谓星空广告，又被称为“人工星体广告”，是指将放射强光的人造星体连缀出商品的图形和商标，以达到宣传目的。当北半球的星空第一次出现一个标有“COCACOLA”的可乐瓶，在空气重度污染的21世纪，看不到星星的人们觉得这种广告新鲜有趣。

因为成本巨大和技术的不成熟，这个广告很快终止。半个世纪后，各大公司再次打起“星空广告”的主意，这一次他们在能源问题上大做文章，收集太阳能用以维持人工星体的运作，一时间可乐瓶、汉堡、钻戒、女鞋、马桶等等物品在夜空出没，没多久，各国宇航机构纷纷提出抗议，这些人工行星增加了太空垃圾，干扰了各国宇航部门的正常研究。星空广告又一次被搁置。

又过了几年，各大公司开始有计划地为宇航机构提供科研资金，提出合作意向，即在这些机构使用的卫星上直接安装广告装置，这样广告就能打破区域性。但各国政府对民间资金参与国家研究充满警惕，合作进程缓慢。再后来克隆人危机爆发，星空广告再次被搁置。然后，世界大战，地球新生运动，抗击新型天花病毒等等一系列关系到人类生存的行动让各大集团总裁无暇顾及头顶的星空。倒是联合国安理会别出心裁地通过一向决议，在北半球和南半球的星空分别排列人造行星，纪念诸如世界大战等等日子。直到二十四世纪初，可乐瓶们才有机会再次出现在星空。各国政府加强了星空广告的审核和管理，出现在夜空的商标不再杂乱无章，更有专门从事星空造型的艺术家产生，例如法国的让•皮尔杰。从此，地球外空间一片赏心悦目。

但是，渐渐有人厌烦了这些刺目的人造星体，特别是欧美天文爱好者，数次抗议这些广告干扰他们的星空观察，其中，一位英国的天文物理学家煞有介事地向世界消费者联合会发出抗议：你们的工作是打假！那么，快把那些假星星处理掉！

考虑到星空广告的负面影响，各个商品公司开始分时段分地区播放星空广告，这策略取得了一定效果，星空广告得以继续存在。与此同时，人们越来越厌烦人造星空。

公元2342年，大规模抵制人造星空运动突然以雅典为中心展开，这次运动似乎做了周全的前期准备，以至“星空大扫除”的口号甫一提出，欧洲、亚洲、北美的各个小学、中学、大学一齐响应。媒体的强势介入使这个运动愈演愈烈，学生们的抗议退居二线，无数市民要求当地政府对实行星空广告的产品征收重税，以让•皮尔杰为首的星空造型家们遭到围攻，甚至有人将他们告上法庭。最后登场的是一批欧洲政治家，他们提出“把真实的星空还给人类”，欧洲地区首先实现了禁止星空广告，之后，北美、亚洲、非洲、澳洲全部通过禁止本地区厂商投放星空广告的法令，最后，在2343年，基本结束战争的拉美终于也发布了类似的法令。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次运动是由谁发起、最初如何运行，只在雅典地区，有人传说发起人是雅典娜公学院初中部的某个学生。

停止思考的时候，撒加露出微笑，他注意到阿布罗狄也在看今日的报纸。他扔纸条问阿布罗狄：“你对这件事也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米罗感兴趣。当初有人发起这个运动，他就让我查谁是发起人，还动员所有美其司家传媒支持这件事。不过，网上没有这件事的资料，我查不到发起人，是你吗？”阿布罗狄在署名处继续标着小玫瑰。

“你说呢？”撒加干脆在署名处画了棵小树。

“不是，你要是做了这件事，肯定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这才是你的风格。”

“的确。发起人是艾欧利亚，他对出名没兴趣。”

“原因是？”

“据说，有一次他对魔铃表白，他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莎士比亚的肉麻台词，他太紧张，记成了‘天上的星星代表我的心意’，魔铃顺着他的手指，说了一句‘人造的’。结果艾欧利亚大受刺激。”

“就因为这个？”

“不清楚，这件事是加隆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艾欧利亚从小就喜欢星空，经常咒骂那些人造星座。”

“一个学生运动竟然达到这个效果，背后的参谋真厉害啊，会长大人。”

“真聪明，教你唱一支歌作为奖励。”

阿布罗狄不敢再写了，不，他已经后悔回第一张纸条了。他胡乱揉着自己的头发，魔铃清亮冷静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为了给校庆腾出时间，很多课程改到了大教室进行，原本的小班授课变为几个班的集体课程。例如此时，C班、E班、H班一齐在阶梯教室上地理课，地理老师亚鲁哥路依然持续他离题万里的风格，从希腊地理讲到了希腊神话，最后，地理课变成了课堂辩论。只听魔铃说：

“综上所述，个人英雄主义的负面影响不言而喻，阿喀琉斯的停战造成整个希腊联军的巨大损失，使早该结束的战争变得旷日持久，不论如何，我不认为这种极端个人主义行为值得歌颂——”

“我不同意！”艾欧利亚“霍”地站了起来，高声说：“阿喀琉斯是希腊联军中地位最高的将领，这个称号是一个军队、一个民族赋予给他的，如果这样一个人也向阿伽门农的权势屈服，整个民族的人都会习惯于奴性，就会没有将来！从长远眼光，这才是真正的损失！所以，阿喀琉斯是真正的英雄！所以，《荷马史诗》的第一句话才会是‘歌唱吧女神！歌唱英雄阿喀琉斯的愤怒！’荷马清楚的知道，一个政府会覆灭，一个国家也会消失，只有民族精神能够流传后世——真正值得歌唱的不是进行不义战争的阿伽门农，不是一肚子诡计的奥德修斯，不是集体主义和国家主义的代表赫克托耳，而是永不屈服的阿喀琉斯！”

艾欧利亚的讲话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和下课铃响结束，艾欧利亚志得意满地接受所有学生的掌声，星矢凑到魔铃身边：“下堂课在三楼，快走吧！”

“我又输了。”魔铃怅然若失，低声说。

“什么？”

“没什么，走吧。”说着魔铃拿起书本走向下个教室，正在和其他人吹牛的艾欧利亚见状大叫：“你们等等我！”魔铃像是没听见，艾欧利亚奇怪地问身旁的撒加、米罗、阿布罗狄等人：“她没听见吗？”

“……”大家回他复杂的眼神，米罗问撒加：“他总是这样对待魔铃吗？”撒加点头：“的确是这样。”“难怪追不到。”“什么？”艾欧利亚连忙抓住阿布罗狄：“爱情部长，你告诉我他们在说什么？”“我们中午说好吗？我现在要去文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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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罗狄，你叫阿布罗狄，快点告诉我，米罗为什么那样说！”

中午，阿布罗狄还在文艺部忙着选各个活动的主持人，艾欧利亚拉着米罗、迪斯等人带着盒饭来找阿布罗狄。阿布罗狄问：“你为什么不问米罗？”“我要编舞步，没空。”

在高中部学生会，偶尔会出现“部长外借”的现象，即一个部门的部长有要事在身，日常事务交给副部打理，但是，如果是重要的、需要雅典学派参与的事务，部长就会请自己认为比较合适的其他部门部长帮忙处理。基于在校生一向把雅典学派看成一个整体，这种“部长外借”的传统能够被其他部员接受和配合。

需要说明的是，“部长外借”现象很少出现，如果部长缺席，会长一般会指派副会长或执行者暂时代理。“部长外借”只在偶然情况下才发生在关系较好、能力相当的部长之间，以至于有其他部长到本部门暂时坐镇，部员们的反应不是不习惯而是窃喜和兴奋。例如现在，即使米罗就在旁边，部员们也仍然按照早晨文艺部长的指示，把所有事情向阿布罗狄汇报，有些副部长能够解决的问题，他们也争先恐后拿来问阿布罗狄：

“学部，你看这个女孩子可以吗？”“这个女孩子的台风不够成熟，还是第四十七号男生合适。”

“学部，开幕式主持人决赛定在晚上五点。”“六点吧，初赛肯定超时。”

“学部……”“……”

艾欧利亚眼花缭乱，呆呆地说：“阿布罗狄，原来你真会做事，我还以为你只会泡妞呢。”阿布罗狄没说话，艾欧利亚连忙转移话题：“现在没人了，你快告诉我，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好吧，艾欧利亚，你难道半点不懂女孩子的心理吗？”

“啊？”

“听着，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就不要用太激烈的态度反对她的观点，这是常识。”

“魔铃不是那种喜欢别人讨好她的女孩！我也不喜欢讨好别人！”

“这不是讨好……”

“这是什么？”

“如果你们对一个问题的观点不一样，你们需要的是求同存异，而不是争个没完。不管你们是情侣还是夫妻，甚至仅仅是朋友，也不要用争吵的方式和一个女孩子讨论问题。”

艾欧利亚没思考就开始反驳：“我没和她吵架，刚才只是课堂辩论。”

“就算是辩论，当对方是你喜欢的女孩，你要顾及她的面子，不要用对待敌人的语气和她说话。”

“我什么时候用对待敌人的语气和她说话了！”

“你不觉得你说话的时候太过大义凛然了吗？”

“有吗？”

“有。”

“这些小事她不会计较吧？”

“女孩子最计较的就是小事。”

“魔铃不是普通女孩子。”

“但她也是女孩子！”

“鸡同鸭讲。”米罗和迪斯同时评论。

“你和魔铃……”阿布罗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也许不太合适。”

“你说什么！”不满。

“你们大概是互相了解的，甚至是互相欣赏的，但是，”阿布罗狄有些遗憾：“你们都不肯为对方稍稍改变一下自己，这怎么能恋爱，如果你继续这个样子，即使当了她的男朋友，也会分手。”阿布罗狄拿起主席台上厚厚的选手资料，说：“爱情是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事，如果你要用理性去规划它，你一定会失败。我不是在开玩笑。”

艾欧利亚郁闷透了，他对米罗说：“这不是一个爱情部长应该说的，他是一个不称职的阿布罗狄！”

******************************

“那个时候你就一直给艾欧利亚当参谋？真不像会长大人的作风。”公路上，阿布罗狄还在驾车，撒加点点头：“我只负责给他提建议，具体怎么办都是他自己去想，自己去做，他第一次找我的时候，站在树下仰着脸，说‘撒加你下来！我有事问你’，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打架的。那时候他小小的个子，脸上和眼睛都放着光，每次见面就说自己做了什么，然后问东问西。”

“小小的个子？”

“嗯，那时候他很小，我记得他第一次和我谈他的计划，我还要低着头和他说话，可是在初三，希腊政府宣布包括雅典在内的所有地区取缔星空广告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和我一样高了。”

阿布罗狄不再询问，他知道撒加此刻正带着回忆的表情微笑。

撒加又想起三年前的艾欧利亚，以吵架的口气问自己：

“撒加你说的都是大话！我只是初中生！怎么可能做到！”

“21世纪，在中国发起‘新鸦片战争’，呼吁全民戒烟、提高烟税的人也是初中生。”

“好，我听你的！我今天就去研究天文学，我要先写出几篇让人信服的宣传文！”

“嗯。”

撒加看着车窗上映出的路灯光亮，往日时光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一次次回到学校？他早就厌倦了学校不是吗？

是因为艾欧利亚一次次地跑到他身边，他开始印传单了，会跟他商量传单的版式；他开始联系报社，会向他询问注意事项；他开始跟更多的人接触，聚集更多怀抱相同梦想的人到他身边，他的网站建起来了，尽管他在抱怨他不喜欢做商业广告；他承认有的时候为了好的结果，借助一下父母的力量也不错，尽管，他还是有点不情愿……

他在飞速的成长，而且，一直朝着一个充满光明的方向，没有任何倾斜。

艾俄洛斯、艾欧利亚不是都在这样走着？

那么，他为何非要选择另一条路？

撒加还记得，当他说出“我考虑考雅典娜公学院”的时候，艾欧利亚立刻说：“好啊！那样你一定会是雅典学派的首席！”

撒加看着那张像是带了光芒的热情的面孔，像是看到一颗正在燃烧的星星。

阿布罗狄停了车，广阔的海洋和浩瀚的星空，同时铺展在他们面前，撒加低声说：“也许我无法放弃的东西，都是一些星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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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外交部副部长珍妮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会长和代理部长的到来，身后有人递上一罐啤酒，她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等一下还要工作，现在不能……”在她的眼睛看到来人后，恭敬的语气立刻变了调：“工作时间喝啤酒？你们别来找麻烦行吗？”

魔铃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对珍妮嗤之以鼻：“我说你天天装淑女累不累。”

一旁的莎尔拉拿着啤酒罐，做出扭捏的姿态，捏着嗓子说：“哎呀，人家不能喝啤酒，人家只喝果汁，果汁还要插吸管，不然人家嘴唇上的口红怎么办呀，哎呀。”

魔铃扔掉空罐大笑，珍妮铁青着脸捏紧拳头：“你们是来找死的吗？”

“会长他们等一会才来，我们的工作做完了。”魔铃和莎尔拉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珍妮虽然也很想做同样的动作，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外交工作，她只能在沙滩上铺平外套，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淑女呀，淑女……”魔铃和莎尔拉一起翻白眼。

珍妮也在翻白眼：“我好不容易有了点外交形象，你们以为外交部好混吗？初中时候总是被你们带着去和人打架，真是不堪回首。”

“我才觉得莫名其妙呢！初中时总是被你们带着和人打架，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敢来追我。”莎尔拉立刻反驳。

“明明是我被你们连累，”魔铃还没说完，莎尔拉和珍妮一齐指着她大叫：“我想起来了，当年一天到晚的打架都是因为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魔铃心虚地扭过头，莎尔拉不依不饶：“别装蒜，我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是个太妹！”

“谁是太妹……”魔铃继续扭头，珍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莎尔拉回忆：“我还记得初二时我转学来的第一天，班上的几个女生和我打招呼，中午一起吃饭，她们给我讲校园八卦，讲到一个同年级男生带女生堕胎，结果一个盘子飞过来砸到我们的桌上，然后就有一个还不如我们高的小男生冲过来抓起那个女生说：‘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揍你！你再说一次试试！’结果那几个女生拼命道歉，还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了，那个小男生才怒气冲冲地离开食堂，我问那几个女生为什么小学生会出现在初中，结果旁边走来一太妹说‘他不是小学生’。”

“谁是太妹……”魔铃虚弱地反驳。

“别装蒜，满脸贴着OK绷，乱糟糟的红头发，凶神恶煞，穿着件血迹还没洗干净的运动服，那个太妹就是你！”

珍妮优雅的托住脸颊回忆：“我也记得，大家都说，每天看着初中部最佳情侣，拿着球推着自行车，衣着整洁言谈举止也符合那个年纪，半个小时后再看过去，人还是那两个，衣服上不是土就是血，拿着漏气的球推着快散架的自行车，互相吹嘘谁打倒的人多。”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你带着我们部长到处打架，像大姐大带着跟班小弟！”

“别胡说了行吗？”魔铃痛苦地扶住额头：“哪一次是我在打架，哪一次不是他握着拳头和几个或者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单挑。难道我在旁边看着吗？我只能帮着他打。”

“这倒也是，我们部长那阵子天天打架，到底为什么啊？”莎尔拉点头，但她一脸幸灾乐祸。

“好像是因为他的哥哥吧？”珍妮回忆：“我那时候和艾俄洛斯同班，当时有很多关于艾俄洛斯的谣言，现在想想也真奇怪，他怎么有那么多谣言。不过，艾欧利亚和他哥哥的感情真好。艾俄洛斯早你们一年考入雅典娜公学院，然后休学一年。艾欧利亚也跟着考了进来，是以哥哥为榜样吗？”

“大概是吧，我们部长只要听到有人说他哥哥，就冲上去猛打，也不管对方是谁，他那么小的个子，还真敢打，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拿破仑转世。”

“有人说艾俄洛斯他会打，说撒加他也不轻饶，他打架基本都是因为这两个人，为什么我每次都要跟着打啊……”魔铃越想越崩溃。

“这没什么不好啊，当时有多少女生单恋您，您战无不胜，就连我，看到您的英姿，都心脏猛跳，以为看到了梦中情人。”莎尔拉摆出撩人的姿势托起魔铃的脸，珍妮猛点头：“没错没错。”

“你们在讲冷笑话吗？”

“谁跟你讲笑话！”莎尔拉突然板起脸：“说起来，后来艾欧利亚就不打架了，为什么那些找麻烦的人都来找你，甚至来找我们！”

“因为当时我们经常在一起。”魔铃回忆。

“我们经常在一起是为了打架吧！”莎尔拉回忆。

“我想起来了，我们三个人还没开打，总有人来找这个红头发太妹，然后我们三个必须首先修理那些人，等修理完以后，我们也没力气继续打了。”珍妮回忆。

“你到底惹了什么事？”莎尔拉和珍妮一齐质问，魔铃全身发抖：“我惹事？我根本什么事都没惹！是艾欧利亚那个家伙对找他打架的人说‘我没时间，要打架去找魔铃吧’，然后他天天去忙那个星空大扫除，他招惹过的那些学生、无赖、飞车党还有不良警察之类的人全都跑来找我！”

魔铃的表情很崩溃，珍妮和莎尔拉听着也很崩溃：“然后我们就是被殃及的无辜少女！”

“你们算什么无辜少女，你们根本就是精力过盛！”

“你才是！其实你很喜欢打架吧！别把责任推给我们部长！”莎尔拉反驳，又问：“说起来，我们打架以后，没见你全身贴OK绷。”

“废话，我和艾欧利亚一起打架的时候，百分之三十的伤是因为那些找碴的人。”

“百分之七十呢？”

“打跑那些人后，我们两个还要再打一架。”

“你们有病吗？”异口同声。莎尔拉皱眉：“我只是听闻部长大人不对女生客气，但是他还真打啊？”

“不过，艾欧利亚晚熟，心理发育身体发育好像都比较慢。”珍妮分析：“而且我觉得艾欧利亚不是不尊重女性……”

“没错他不是不尊重女性，以他的思维，打倒敌人和尊重女性完全是两回事。”

“你们怎么会是敌人？”

“别提了，每次打完架我很生气，对他说不要那么没脑子，或者让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家伙就振振有词地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怎么这么胆小，然后我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头脑简单，然后我们就开始打，打到我输了为止。”

莎尔拉奇怪地问：“你跟人打架输了？我没跟你打过吧？”珍妮插话：“我也没跟你打过，你怎么会输？”

“……”魔铃没理会她们，继续说：“总之，从小到大，我和他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从来没赢过。就连那个星空大扫除，也是一开始我先说‘要是没有人造星座多好’，结果我刚说完，他就去做了。而且他根本没有和我商量任何事。”

“所以你那段时间对他不理不睬？”莎尔拉下结论。

“我倒觉得他做这件事是想送给你当礼物吧。”

“我怎么知道。后来我自己家里也有事，也没心情去打架了。”

莎尔拉认真地说：“你不嫁给他太亏了，这辈子被他糟蹋得差不多了。”

珍妮认真地问：“魔铃，你从来都不考虑艾欧利亚吗？虽然你们的个性都很强，但也不能说没有希望吧？”

“我们只适合当朋友。”魔铃摇摇头，莎尔拉哼起小调：“一大清早就在宿舍楼下面拥抱哟，我好不容易拍了张照片回头就被你抢走藏起来哟，这也叫不合适哟。”

“别阴阳怪气的！”

“可是你不喜欢他吗？”

“不知道。”魔铃揉着太阳穴：“不过，就算打架，我还是喜欢和他一起玩，从小就这样，因为他总是想一些其他孩子做不到的事。”

“例如？”

“举个不成体统的例子……”

“你宣传部长了……”所有人都知道“不成体统”是修罗的口头禅。

“别管宣传部长，我说的是我小时候的事，你们小时候吃过‘星座糖果’吧？”

“吃过啊，那是那时候最流行的棒棒糖，形状是八十八个星座，果汁夹心，外包装糖纸是专人绘制的，非常漂亮，就连糖棒都有是星座图案，我最喜欢蜥蜴座。”珍妮点头。

“我最喜欢蛇！”莎尔拉插嘴。

“我喜欢鹰，他喜欢狮子。那时候附近的小孩经常比谁集的糖纸多，结果艾欧利亚很有气魄地对我说‘我们攒钱把八十八个星座全买下来！’”

“这有困难吧，就算钱不成问题，那种随机发放的糖果怎么凑齐？”

“没错，但他跑遍了雅典，甚至跑到了其他城市，凑齐了八十八个星座。”

“他是为了讨你欢心吧，小少爷为了讨女人欢心……”

“什么讨我欢心！我想起来了，买糖果的钱基本都是我出的，他根本没什么零用钱！”

“啊？”

“等等我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幸的事……”魔铃继续揉太阳穴：“没错，我们买到了那些糖后痛痛快快地吃了三天，然后蛀牙蛀到脸全肿了……”

“我们可以说活该吗？”

“好像还有很多不幸的事……”魔铃还在揉。

“我说，为什么是你请客？”

“一直都是我请客。”

“我们部长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吧？”

“他不是，但他的零用钱经常被扣。从小时候就被扣。我曾听到他的妈妈对他说‘扣你一百年的零用钱！’”

“你为什么会听见？”

“好像是我们玩了什么游戏……在海边……”

天空中的星星晃在魔铃眼前，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魔铃突然回忆起一幕幕儿时往事：

第一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的游戏吧，你扮海伦！这个是你的面纱！”

“我不喜欢那种洋娃娃，快把这块桌布拿走！”

第二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游戏吧！你扮潘多拉！这个就是你的盒子！”

“我为什么要扮那种傀儡型笨女人？把这个盒子拿走！”

第三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游戏吧！你扮珀涅罗珀！这块布当你要织的衣服！”

“老公在外花天酒地，她还傻乎乎的等，我不扮！把这条窗帘拿走！”

第四幕：

“魔铃，我们来玩希腊神话战争游戏吧！你扮雅典娜！这个是你的长矛！”

“我不要，那种傲慢的女人。把这杆步枪拿走，你不知道雅典禁止私人携带枪支吗！”

第五幕：

“魔铃，你不会喜欢扮女人，那你扮男人吧，你扮阿喀琉斯！我最喜欢阿喀琉斯！这个当你的盔甲！”

“算了吧，头脑简单又任性。还有，把这个鱼缸拿走！”

魔铃小姐回忆完毕。

莎尔拉捶地大笑，说：“这也没什么啊？他大概只是想把好玩的游戏和好看的东西一起拿给你。”

“鱼、鱼缸……”珍妮赞叹：“体育部长的想象能力真好。”

“可是你们知道他拿的是什么吗？你们知道他抽奖就会中头奖，所以，他随手拿出的物品都是他家最贵的，那块桌布其实是他妈妈刚买的限量版丝巾，我们蒙着眼睛玩捉迷藏，还掉到水里；盒子是他妈妈装首饰用的，本身就不知道带了多少宝石，结果被我们用来装沙子；窗帘是雅典财团大宅里的桌布，据说是一位尼泊尔公主织的，我们铺在地上野餐；步枪是他爸爸订的最新款，还没上过子弹，就被我们当宝剑了；还有那个鱼缸……”

“鱼缸总不是钻石做的吧？”

“他在拿鱼缸之前把里边的名贵观赏鱼全倒掉了。”

珍妮和莎尔拉也崩溃了。

“所以，他每次都要被扣零用钱，我不好意思，只好拿自己的零用钱请他吃零食，为什么他每次都要挑最贵的拿！”

“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莎尔拉总结陈词：“他只挑最贵的，而你就是世界上最贵重的女人，对吗？”

魔铃翻了个白眼。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打了？”

“初二吧。那一年我都在忙别的事，我们各干各的，有一天……”

“？”

“没事，让我静静。”

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刚过她肩头的人竟然和她一样高，然后她又发现，自己只能到他的肩头，这发现让她有些失望。

为什么一直输呢？就连吃糖果的时候也抢不过，只抢到四十三颗。

有一天，当撒加突然宣布：“那是艾欧利亚的星空”，沉寂了将近两年的她终于知道艾欧利亚在做着怎样的一件事。

她喜欢鹰，他喜欢狮子。她还没有飞上天空，他已经是森林之王了。

那个时刻的心情，她永远都不会对别人说起。

当他星星一样发亮的眼睛看向她时，她的心情。

他似乎期待着她能夸奖他，但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当时的心情。

震惊？有吧？嫉妒？有吧？佩服？有吧？

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余的，全部都是骄傲啊！

在那一刻，她最想做的是指着那片星空告诉全世界的人：“你们都来看！那是艾欧利亚的星空！”

——一首关于艾欧利亚和魔铃的歌——

《希腊神话》

抹雾大人的演唱地址：

http://5sing.sogou.com/fc/1501759.html

选曲：栗林みな実《星空的华尔兹》

填词：SUIXINSUIYUAN

小时候你就喜欢希腊神话

门前沙滩当做特洛伊战场

寻访荆棘覆盖旧日城邦

某一天说找到梦想

那梦想来自洪荒，化做漫天耀眼的星光

长剑磨砺锋芒，在风中激荡，你的光

你说英雄就要像阿喀硫斯一样

遍体鳞伤不背叛心的方向

那些踮脚说愿望幸福时光

如今伴我，在广袤天地翱翔

长大后你仍喜欢希腊神话

像坚贞祭司供奉古老雕像

世界和你向往的不一样

相信爱，难免跌跌撞撞

习惯喧嚣的国王，为戏剧终场黯然神伤

命运碎在手掌，光荣被埋葬，你的伤

你说英雄奔赴战场遗憾都一样

泪水沾湿眼眶背影却坚强

纵然身后美名万世传唱

如何填满爱人身旁空旷

多年后我突然也读懂希腊神话

那些英雄心底深藏的情话

安德洛马克送赫克托尔出发

珀涅罗珀等奥德修斯回家

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安德洛马克送赫克托尔出发

珀涅罗珀等奥德修斯回家

日头落了下去，穆一个人坐在偏僻的树林中，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电脑，电脑的某个文件夹中放了阿布罗狄友情提供的多份资料，穆眉头紧锁，停在键盘上的手指一动不动。

一阵喧闹由远及近，阿布罗狄带着几个文艺部的部员抱着一堆彩灯来到树林，看到穆，部员们礼貌地打了招呼，又对阿布罗狄说：“学部，我们去安排灯光了，您忙其他事吧。”“好的，辛苦了，我和外交部通一下电话。”阿布罗狄点头，打电话询问珍妮外交部的工作情况，五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对穆说：“今天没什么大事。”

“谢谢。”穆感激地一笑，阿布罗狄三下两下爬到穆长椅后的树上，靠在树枝间闭上眼睛。又问：“明天需要我替你吗？”

“明天不用。今天晚上有事的话恐怕还要麻烦你。”穆继续看电脑。他突然问：“阿布罗狄，你杀过人吗？”

“杀过。”

“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你也要杀人吗？”

“大概吧。”

“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

“杀人不算什么，人类能够存在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们比其他动物更懂得有效屠杀。”

“也对，他们甚至消灭了基因更加优异的克隆人，但生存真的能成为残杀同类的理由吗？”

“能。没有人能够躲得过生存战争，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只要不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鼓吹，就还过得去。”

“一个人，一只熊猫……”

“……”

“不好意思，我想起小学时候的一件事。”

“没事。”

“穆……”阿布罗狄又出声了。

“什么？”

“可能的话，最好不要做。”

“知道了，谢谢。”

阿布罗狄继续在树上休息，穆继续查看资料。文艺部部员接下来要联合体育部去海边布置篝火晚会，他们再三请阿布罗狄回公寓休息，米罗也给穆和阿布罗狄打电话，催他们赶快回公寓。

两个人赶回公寓的时候，米罗正在给公寓其他人播放他录好的动作录像，迪斯打着呵欠说：“街舞是那么好学的吗？好学的话全去跳街舞了！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米罗龇着牙威胁：“我不是要教你们真正的街舞，只是扭几个简单的动作，这也学不会吗？”

“穿上吸引眼球的衣服，十几个人排开，再有几张帅气的脸，随便做几个甩头跳跃貌似用力的动作，就能得到良好的表演效果，大多数LIVE都是这么来的，观众要找的也是这种刺激。”沙加点评，“其实弄几个机器人上去，效果不一定比雅典学派差。”

鹦鹉在梁上饶舌，但它一时间没学会这些复杂的语言。

“你闭嘴！”米罗拿起桌上的苹果，扔之前看一眼，低头咬了几口才砸向沙加：“打你的游戏！”

沙加随便按了按游戏机，看得出，今天，他没有继续奋斗的兴致。

“我不想跳这种东西，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修罗坦率地发表意见。迪斯附和：“我永远支持修罗的任何决定，修罗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是一个在修罗身后默默付出的迪斯！”“我看你就是在我面前找碴的！”

亚尔迪看着电视中的米罗，摆了几个动作，摇摇头，思索片刻才说：“如果大家都练，我当然也练，不过要是人不全，我还是不要上台比较好，你们看，我的身高太突出了，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亚尔迪！”

“什么玩意啊……”艾俄洛斯鄙视地看了眼电视机，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我是个坦率的艾俄洛斯，拜拜。”

米罗眯起眼睛笑了，他亲切地对大家说：“我是一个好脾气的米罗，你们说的话我都同意，你们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米罗又拿起一个苹果咬住，直到吃完才重新抬头，他环视室内，发现卡妙在原地没动，警惕地盯着他；亚尔迪没动，陪着笑脸；迪斯也没动，如临大敌，而且他死死拉住了修罗；艾欧利亚没动，他拉住了艾俄洛斯。就连沙加也没有起身。只有撒加，一直在对着电视学习动作，米罗满意地说：“看来大家的意见很统一，大家都要学习会长大人，你们看他练的多么刻苦。”

“要是领舞不多加练习，上台后不会很麻烦吗？”撒加回头说了一句。

“谁让你领舞了……”米罗抹去额头的冷汗，他没敢说出这句话，其他人也都在默默地擦汗。艾欧利亚却打包票似的对米罗说：“你放心！撒加领舞不会有问题的！”

“领舞倒无所谓，只要肯上台——”米罗扔掉苹果核，对众人训诫：“所以！你们必须加紧练习！那个伪君子的穆和那个混蛋的阿布罗狄在哪？”

“回来了。”穆和阿布罗狄适时出现，穆敏锐地发现，沙加正盯着自己，阿布罗狄打趣：“副会长今天不打游戏？”可惜对方没理他。

米罗还在继续训诫：“你们不要露出不满的眼神！几岁了？叛逆期早过了吧？”

“叛逆期跳这种没营养的舞？您真搞笑！”几个人一齐大叫，艾欧利亚只想拖一刻是一刻，他连忙问：“米罗你在十三四岁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他的叛逆期比一般人来的早，大概在五六岁的时候，做的事不外乎是虐待父母。十三四岁每天都飙车，不算叛逆。”阿布罗狄的头顶被苹果砸了一个包。

“而卡妙迄今还没结束叛逆期。”亚尔迪也凑热闹，头顶被卡妙扔出的苹果砸出一个包。

“我在叛逆期的时候忙着和修罗恋爱，修罗在叛逆期的时候忙着拒绝我，后来他不叛逆了，就答应我了。”迪斯矮下身滑下沙发，因为修罗扔的是飞刀，他不住口地说：“副会长和外部在叛逆期一定是忙着打情骂俏，我说的没错吧？”——沙加低头打游戏，穆低头发短信，都装没听见。

“闭嘴！什么叛逆期！马上开始练习！”米罗说着站起身，公寓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文艺部的人：

“部长，快来海边！带着会长！”

“我不是说过今天部长外借！”

“那么我们找的是学部不是你！”

“……”

“什么事需要我过去？”撒加停止跳舞，电话另一边说：“会长，麻烦你快点过来吧，波士顿商学院也要在这片海滩搞活动，同一天。我们已经请外交副部交涉了，没什么效果。”

“知道了，我马上去。”撒加说走就走，走到门口回头叫阿布罗狄：“你怎么还不过来？你不是要代替外交部长和文艺部长？”

“我真是个忙碌的阿布罗狄……”

“喂喂！你们就这么走了吗？”米罗不满，艾欧利亚说：“走就走呗，工作忙有什么办法。”撒加对艾欧利亚抬起拳头：“去海边，看看艾欧利亚的星空。”

艾欧利亚“嘿嘿”地笑了两声，做了同样的动作：“那我就去屋顶享受胜利的喜悦！”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米罗插嘴，撒加微笑：“你不知道吗？‘星空大扫除’就是艾欧利亚计划实施的。”

“啊？！”米罗惊叫，连卡妙、沙加、穆都不眨眼地看着艾欧利亚，亚尔迪说：“这个活动我们学校也参加过，我们还签过字呢！”

艾欧利亚昂起头，推推鼻子露出骄傲的表情，对其他人说：“今天我要去屋顶看星星，你们随便干什么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们了……”众人不好打扰他的雅兴，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出这句话。卡妙拿起吉他，米罗说：“我教你吧！别去烦艾俄洛斯了！”

“开什么玩笑！走开！”

“为什么你不跟我学？明明我弹的比较好！”

“你是白痴吗？走开！”

米罗没走开，其他人倒是纷纷走向自己的房间，阿布罗狄对穆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穆点点头，艾俄洛斯还在客厅，他点起烟，决定只等卡妙半分钟。

“快走开！我要学吉他！”

“你总要给个爱人能够接受的理由吧？”

卡妙压低声音：“你想想你为什么不跟我学射击！”

“啊？”米罗又愣了，回过神，他眯起眼睛：“原来如此，你很有自觉。”

“所以快走！不要在这里！”

“好吧好吧，我也去看星星。”

公寓外，看着正在打电话的撒加，阿布罗狄很自觉地坐在驾驶位，撒加说：“我警告你，不要再玩今天早上的把戏，你应该已经过了叛逆期，再敢飙车，我就不教你唱歌了！”

阿布罗狄哑口无言，他多么想踩下油门直冲警局大门，那么他今后就不用再跟撒加学习唱歌！

撒加很满意地看着阿布罗狄规规矩矩地开车，他问阿布罗狄：“你在叛逆期做了什么？”

“我？”阿布罗狄很意外，转头碰上撒加饶有兴味的目光，只好说：“我没经历过什么叛逆期，不像某些人，去地下拳台打打拳，去‘雅典’练练身手什么的。”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的身手是谁训练的？”

阿布罗狄仍然回避话题，他问：“撒加，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那时候还在上学？”

“什么？”

“你的个性极端，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能和加隆交换，隔天去学校？那应该是你最厌烦学校、最不想看到正常同龄人的时候吧？”

撒加沉默地看着阿布罗狄，良久才说：“不得不说，你很会分析人类心理。”

“谢谢夸奖，那是因为什么呢？”

“一部分是因为不想完全进入那个世界，另一部分是因为艾欧利亚。”

“艾欧利亚？”阿布罗狄惊讶。

“没错。”撒加点头：“米罗很会交朋友，艾欧利亚是这样的人：他天生高贵，并不是说他高人一等或他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在他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但他憧憬的人都是高贵型的英雄。他不会自大，也不会自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他让人有这么一种感觉，即使微小如一粒灰尘，他也会由内到外，干干净净。我觉得他像星星。”

阿布罗狄莞尔：“那么，不是米罗会交朋友，而是他们根本就是一类人。米罗也是一个由内到外干干净净的人，不过他可不是星星或者灰尘，他是火。虽然干净，有的时候还挺危险。”

“还真是……”撒加也笑了，阿布罗狄继续问：“你身边的星星不少，为什么艾欧利亚作用这么大？”

“因为他那种坚持吧……”撒加回忆过去：“那时候我本来准备不再去学校，可是有一天午睡的时候，很长时间没联系的艾欧利亚突然来找我，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等等，很长时间没联系？”

“怎么说呢，我们这些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上了小学后不同班，都在忙自己的事，我们家和艾俄洛斯、艾欧利亚家关系很好，有时家庭聚会的时候还能说几句话，后来我家夫人经常去北美那边出差，艾欧利亚的妈妈忙着雅典警局的事，两家的爸爸聚会从来不带小孩子。所以我们在整个初中时期，各干各的事，偶尔出了什么问题才聚在一起处理。”

“原来如此。”阿布罗狄突然觉得，撒加今晚的心情相当的好，竟然会把这些话对自己说。

“嗯。”撒加的好心情一路持续，他继续说：“艾欧利亚对我说，他想呼吁清除星空广告，但他不知道怎么做更好。然后我就开始帮他出主意，说也奇怪，我明明已经投入到拳击训练中，想要一直练下去，想到第二天艾欧利亚又要遇到很多难题找我商量，我就会回到学校。”

“这不奇怪，看着一个怀着梦想，每天都在努力的人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心灵太脆弱，想堕落也不容易。”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算是吧，不过你是不愿堕落型的，我是自甘堕落型的。”阿布罗狄瞅了眼撒加：“不过也不能怪我，那时候米罗整天让我查你的资料，你的名字太让人遐想了。”

“我的名字的确注定让人敬仰。”

“你的名字在日文里还有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

“自己查吧，继续跟我说艾欧利亚好吗？你就每天帮他出主意？”

“不是每天，是隔天。那时候的艾欧利亚，和现在不太一样。”

******************************

艾欧利亚走到走廊尽头，打开一个不起眼的仓库门，里边有个梯子直通屋顶。雅典学派公寓的设计大概考虑了成员制约，只有一层。不过，算上地下建筑部分，这房子还是挺危险。

艾欧利亚胡乱想着，顺着梯子爬到屋顶。屋顶是石头加合金的混合材质，微微倾斜。24世纪的建筑顶端大多有绿化设施，普通人家的房子上都是可以种花种草的花园。雅典学派公寓旁围了大面积的树林草地，设计师嫌屋顶再种一层花草太过画蛇添足，保留了建筑本身的模样。

艾欧利亚坐在屋顶，他的面前，是一片灿烂的星空，也许，只有在“宇宙”这块画布上，才能画出如此壮丽的星星。

“想什么呢，成功人士？”米罗顶着一篮子苹果，从屋顶入口爬了上来，坐到艾欧利亚身边：“原来发起‘星空大扫除’的人就是你！不过我还是要说，名字太土了！”

“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米罗连忙拿起一个大苹果孝敬艾欧利亚，一边说：“哈哈不信。顺便说，你保密功夫做得真好，阿布罗狄都查不出！”

“因为我没留任何资料，考虑到我父母的身份，我不想在这样的活动中留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个活动一开始就是集体性质的，”艾欧利亚愉快地说：“你怎么会查这个？因为你们家媒体支持？”

“我们家媒体因为我才支持好不好？”

“你？”

“你不信？信不信我现在就踢你下去？”

这下轮到艾欧利亚拿起苹果孝敬米罗了：“我是说……你那时候不是天天飙车？”

“我飙车的同时还要上学、练琴、管理弟弟、关注希腊等等。”

“你还真忙……”

“能者多劳呗，”米罗转着头：“快说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运动？”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支持这个运动？”

米罗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摆出撒加式深沉表情，指着星空说：“希腊人自古以来就关注星空，这个国家离不开星空。从前的人对着星空什么都思考，现代人对着那些人造垃圾只能思考造型艺术，所以，那个名字很土的星空大扫除是利国利民，有益于子孙后代的百年大计，身为一个有责任心正义感的米罗，我当然会鼎力支持！”

“你自己说着不想吐吗？”听到最后几句，艾欧利亚很想抬脚把米罗踢下去，米罗哈哈大笑，终于恢复正经，不，是难得的正经：“我就是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当时《雅典晨报》是第一个公开支持这件事的，而且还开设了专门版块，这都是你的功劳吧？”

“没错，请吃饭吧，查查当年报纸，大版块三顿，小版块一顿，学校食堂就行。”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和那鹦鹉一个德性！我很穷！”

“我说……”米罗问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穷？你爸爸妈妈都是雅典财团的管家不是吗？雅典财团的管家是有控股权，可是你们家的房子在普通住宅区，看上去更像中产家庭。你和艾俄洛斯，虽然艾俄洛斯穿的用的贵了点，但事实上你们身上没有什么富家子弟的习气。”

艾欧利亚皱起眉：“我们家很反对孩子铺张浪费，也不允许孩子有纨绔习气，爸爸妈妈重视教育，在我出生后就搬到普通的房子，甚至不会在我和艾俄洛斯面前显出他们很有钱——其实他们也都不在乎金钱，大概见得太多了。我的零用钱本来就少，还经常被扣，小时候的零食经常是魔铃请我。艾俄洛斯以前和我一样，零用钱很少，他现在用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买的，你以为所有父母都像你的父母那么宠孩子吗？”

“是吗？其实克里斯和蒂娜是因为补偿心理才给我们大手大脚的花钱。”

“补偿？”

“对啊，别看我家现在这个样子，有几年的时间，我们一家四口挤一个隔板间，有时候连饭都吃不好。蒂娜大概觉得我们吃太多苦了，所以，在金钱这方面，对我们加倍给与，就怕我们不够用。”

“你还有这样的日子？是因为你说过的沙加的那个老师吗？”

“就是那个阿特里耶！”

“不过，你父母也太大方了，连报纸都让你随便摆弄。你说登什么就登什么，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我登的那些东西都是在帮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帮我，也很感谢你，但这是另一回事吧？”

“……”米罗瞪了艾欧利亚数秒，艾欧利亚又问：“说到你们美其司家，我又想起一件事，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办报纸介入媒体？他们一直做房地产，突然进入媒体，让雅典的媒体大亨非常恼火，这是当年我家爸爸妈妈说的，他们猜了半天也猜不到原因。”

“他们肯定猜不到原因，因为原因太私人了。”

“难道是为了你？”艾欧利亚打量米罗：“为了你随时能支持想支持的人？”

“怎么可能。办一份《雅典晨报》这样的报纸很困难，当年克里斯蒂娜他们经常接到各种各样的威胁，他们怎么可能为这种无聊的理由做危险系数这么高又赚不了多少钱的事。”

“那是为了你以后的事业？比如你进军唱片界，数字音乐界，或者影视界这些圈子，总要有强大媒体做正面宣传。”

“现在美其司家媒体分布很广，但最初《雅典晨报》只有一个娱乐副版，它要确立的是真实严肃的形象，你觉得这和我有关吗？”

“好像没什么关系，《雅典晨报》的政治性太强了……”

“没错，我猜他们准备这个报纸是为了……”米罗突然停住，然后说：“我们为什么一直说家庭教育和报纸？你快说你是怎么开始这个运动的！”

“等等！报纸是为了——？”

“快点说吧，这个运动准备时期足有一两年，你肯定没这个耐性，是谁指导你的？撒加吧？”

“咦，你怎么知道？”艾欧利亚惊讶：“你为什么没猜艾俄洛斯？”

“你没发现你对撒加态度异常吗？”

“怎么异常？”

“特别支持撒加，即使你在生气，撒加说一句话，你也能立刻忍住。有的时候你对撒加的尊重让我觉得完全不像你的个性！”

“有吗？”

“有！”

“那就有吧。”

“……”

两个人对视，沉默片刻，艾欧利亚说：“如果撒加说的是对的，我为什么固执己见？”

“穆说的也不一定错，你怎么就固执己见？”

“既然穆说的都是对的，你为什么总跟他吵？”

“你不也是！”

米罗发现他和艾欧利亚偏离主题的本事都不低，他突然体会到穆同学的烦恼，一旦和他们发生争吵，穆如果还想按照原定计划办事，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他们，以免偏离主题。不过，在米罗的脑子里，是不存在“理解”这个词的，他只是突然明白把穆气到暴跳如雷的最好办法：拼命跑题。

艾欧利亚没发现米罗正打着什么样的坏主意，他拍着房顶说：“算了算了，不跟你吵！我跟你说，别看撒加现在对大家和和气气的，高中之前，他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就连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不敢随便去跟他说话。”

米罗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拉了回来，艾欧利亚肯定地点头：“撒加不是说过，在毕业册上他想不到几个好朋友的名字吗？其实他根本没什么朋友。”

“可是……”米罗不能理解：“小学、初中这两个阶段，小孩子最爱抱圈玩，只有极少数特别孤僻或特别不受欢迎的人才会没有圈子，没有圈子的人都会认为这是耻辱，拼命想挤进某个圈子才对。”

“你说的没错，像我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我和踢足球的朋友是一个圈子，和魔铃、星矢、莎尔拉他们也是一个圈子；魔铃和莎尔拉那几个女生虽然整天吵架，但关系很好；艾俄洛斯比我们高一个年级，他和那些抽烟泡妞的人算是一个圈子，还认识一群年轻警察，每天不知干些什么勾当，也算一个圈子，所有人都生活在圈子里。”

“撒加没有？”

“没有！”艾欧利亚回答得很肯定：“其实加隆也没什么圈子，什么时候想来和我们玩，就过来，没多久又没影了。只有撒加，每天自己不知道想着什么，从来不主动和我们说话，不对，除了必要的场合，撒加根本不说话。在初中，撒加对学生会等等活动完全没兴趣，除非别人主动找他他才会参与。撒加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每参与一个活动，不管最初的主事者是谁，最后他都会成为实质上的主事者，他……”艾欧利亚想了一下，指着星空说：“就像银河里的行星，总要围绕着什么转，撒加就像质量最大的恒星，到了哪个星系，哪个星系的星星就全都围着他。”

“庞大的……撒加？”米罗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滑稽的画面，撒加变成一个球形的大胖子，雅典学派其他人变成了球形的小胖子围着他。

米罗很快郁闷了，他发现那些球形的小胖子中，竟然有他自己。

艾欧利亚还在继续说：“总之那时候撒加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一次我找加隆踢足球，问加隆‘撒加最近在做什么？’加隆竟然说‘不知道，这一个月还没在家里和他碰到过’。”

“他们家也不大啊。”

“是啊，不过加隆的爱好是离家出走，经常玩人间蒸发，有时候消失一个月，有时候消失半年，偶尔才回学校上个课考个试。我现在还奇怪他是怎么考上雅典娜公学院的，加隆虽然聪明，但他那种逃课的方法，怎么可能通过那么多门考试。除非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上了什么补习班。”

“撒加不是很受人欢迎吗？”

“很受人欢迎没错，但撒加从小时候就是这样，你求他什么事，他从来不会拒绝你，也不会笑话你，他会教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不会帮你做。所以和他稍有接触的人，遇到事情首先想的是怎么解决，而不是找他帮忙。找他帮忙他会理你，如果找他聚会、找他玩，除非是小学、初中全体同学聚会这种性质的，其他的一律拒绝。就连女生都不敢去向他表白，因为各班班花、还有小学初中的校花都有被他拒绝的经历，其他女生更不敢随便去找他。”

米罗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画面，撒加坐在一个圈子中央看书，脸上衣服上写着“我很忙，别和我说话，别拿小事烦我，别对我表白”等等文字，其他人围着他窃窃私语。

米罗又郁闷了，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中分明也有他。他连忙问：“你不是说撒加有个单恋十年的女孩？那女孩是谁？”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个女孩……初中的时候有些女生特别自信——就是那种家里特别有背景，人特别漂亮，学习和人缘又不错的女生，那时撒加虽然是欧洲之星，但家庭背景普通，也没什么学生会或各种组织的头衔，所以那些女孩被撒加拒绝后很不服气，我亲眼看见过一次，那些女孩把撒加堵在教室门口，非要撒加亲口说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这好像有点过分了吧？难怪他会开飞机。”米罗咋舌，他没想到撒加还有这种经历，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以下场景：撒加被一群美女包围，天上一架飞机降下一个梯子，画面背景是巨大的SOS。

“没办法，撒加那时候特别吸引女生，长得帅，门门第一，个子又高。那次撒加对那些女生说他有个从六七岁起就喜欢的女孩，所以不准备交女朋友。结果那些女生又问撒加他喜欢的女孩是谁，然后撒加好像真生气了，他根本不理那些女生，转身从窗户跳出了教室。后来就再也没有女生去自讨没趣了。”

“教室下没有另一群女生等着吗？”

“你怎么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被女生追，怎么看都不是值得同情的事吧？”

“被那样的女生追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吧！拿着名牌通讯器、衣服、跑车甚至游艇的钥匙趾高气昂地送给撒加，撒加直到现在还讨厌这种类型的人。”

“我觉得是撒加反应过度，那些女孩也不是恶意，只是想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给喜欢的人而已。话说会长的教室在几层？应该是二层吧？不然他跳下来怎么会没事。”

“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那撒加到底有没有初恋女孩？”

“我不知道，加隆也许知道，不过他就算知道也一句都不会说。”

“为什么？”

“废话！阿布罗狄的隐私你会跟我们说吗？艾俄洛斯的私事我会随便说吗？”

“好了好了，来，吃苹果。”米罗又递了一个苹果：“说说撒加是怎么帮你计划的吧？”

“为什么你认定是撒加帮我的？”

“根本不是你的做事风格，你不是深思熟虑的人，这个运动甚至拉动政治家出面，你怎么可能想到这种事？”

“没错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人造星座太碍眼了，就想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弄掉这些东西就好了。”

“你想到的方法是？”

“用导弹打下来。去借导弹被我妈骂了。”

米罗差点从屋顶滚下去。

艾欧利亚咬了一大口苹果，嚼了嚼继续说：“那时候加隆在学校消失半个月，艾俄洛斯不知在忙什么，魔铃不爱理我，我不知道找谁商量，只好去找撒加。”

“等等……”米罗又奇怪了：“你这种个性到哪里都会有人缘，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商量？”

“我当时整天在学校打架，哪会有什么人缘。”

“你为什么打架？”

“……”艾欧利亚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是个子太矮，被人笑话。”

“个子矮？”米罗瞠目结舌：“这是什么理由？”

“你的身高是多少？”

“应该比你矮一点，我初中在班上算比较高的，阿布罗狄也是。”

“我初一的时候不到一米六。”

“什么？”

“真的，很多人把我当小学生，魔铃都比我高一个头。”

“不信！”米罗大叫：“我不信！”

矮小的艾欧利亚，这种画面，米罗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

“你不信我拿照片给你。”艾欧利亚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干脆回房拿出一本日记，翻出一张照片说：“你看吧。”

米罗定睛看去，似乎是郊游的照片，很多人挤在一起，艾欧利亚就在魔铃身边，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更加稚气，而且，头才到魔铃的肩膀，米罗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坐着照的吗？”

“我站着照的！”

米罗差点再次从房顶掉下去。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安慰道：“其实……个子矮也没什么，你现在不也很高？”

“现在看起来当然没什么，当时烦着呢，走到哪都被当小孩，连魔铃都比我高！”

“这也没什么吧？成长期矮一点……”

“你这话就像有钱人永远都不知道穷人为什么要起义，国王永远都不知道老百姓为什么不吃肉只吃粥！”

“好吧好吧，虽然我还是认为是你敏感了，但你肯定也有其他朋友，为什么只找撒加商量？”

“撒加那时候最高。”

“……”米罗的脑子中自动浮现以下画面：一张纸上撒加、加隆、艾俄洛斯、魔铃等人一字排开，旁边有铅笔字注释：最高=最厉害，然后一条曲线绕了几圈指向撒加。

“我是说他最成熟！想问题比其他人都高明！”艾欧利亚解释，突然发现米罗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翻开的日记，他连忙合上日记说：“喂喂！别看别人的日记！”“这个……你要原谅人类的好奇心……”米罗擦擦额头的冷汗：“你这真是日记吗？不是追星族手记？”

米罗斜着眼打量艾欧利亚，他越来越怀疑这个朋友的情商，那两页日记，米罗很自觉地没细看内容，但格式是一模一样的：X年X月，今天，撒加说：“XXXXXXXX”。

“你别小看撒加，他说的话不但有道理，还有用！你见过几句有道理又有用的名言？”

“名言这种东西，按它说的去做而且取得成效才是有用的。撒加说的话也一样。”

“你是不是根本没经历过成长期？”艾欧利亚奇怪地看着米罗：“难道你没有特别佩服的人吗？”

“我有，但是，撒加和你一样大，他也在成长期，一个正在成长期的人说的话真的有这么大的用处吗？而且，他没有成长期的烦恼吗？”

“其实我也很怀疑这个问题。”艾欧利亚陷入回忆：“总是独来独往的人，应该也有烦恼。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爬树！”

“爬树？”

“对啊，然后我说请他帮我想想怎么办，他说让我明天同一时间去那个地方找他。”

“为什么要隔一天？”

“大概他要思考吧？那段时间他都是隔天才有空，我不能天天去找他——第二天我去的时候，他正窝在树上睡觉。”

“窝在树上？”

“然后我问他，他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的事，半天才开始跟我说话。”

“忘了？”

“好像是。”艾欧利亚继续回忆：“后来，每隔一天，我就会去找他，跟他说我的计划，然后他提出他的意见，‘星空大扫除’的准备长达一年，撒加一直在做我的参谋。”

“他真有时间。”

“他很忙，虽然他不理人，但有些工作还是需要他去做，还有一件事我想起来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有一次，撒加跟我说他要去北美一段时间。然后，加隆突然回到学校。”

“加隆？”

“对，加隆回来后，到各个学校找人打架。”

“打架？”

“也不算打架，是找人对质。”艾欧利亚的脸上全是气愤：“那时候各个学校都在传播关于艾俄洛斯的谣言，艾俄洛斯根本不在乎，但加隆到各个学校找人对质，最后把传播谣言的人全揪了出来。”

“艾俄洛斯的谣言？”

“对啊，当时艾俄洛斯帮助雅典警局做事，得罪了很多公子哥，那些人又有钱又有时间，揪到处败坏艾俄洛斯的名誉。我们家算是经常和雅典那些贵族接触的家庭，这种事传起来特别快。我记得那时候加隆骑着辆摩托每天直冲进雅典各个初中高中，在教学楼下拿出一个本子，拿着扩音器说谁谁谁你给我滚下来，我给你三秒钟时间……”

“那学校的校警和老师在做什么？”

“加隆是雅典有名的不良少年，没人打得过他，而且，虽然校园暴力让雅典警局很头疼，但加隆进警局从来没出过事，一般人也就不敢惹他，他打架还有个特点就是不会殃及旁人。米罗，你不是爱琴海普教中心毕业的？雅典的这些新闻你都不知道吗？”

“我当时只想着飙车，不太理会这些事。”米罗努力回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去学校，的确看到整个教学楼的窗户边都挤满了人，很多学生围成一个圈子，圈子离有个人不知在说什么，那不会就是加隆吧？”

“说不定就是他！他每次都要吸引最多的人，然后逼那些造谣者说出指使者、目的，他几乎跑遍了和事情有关的学校。”

“当时你在做什么？”

“跟着他跑，他问完我再去揍那些人一顿。”

“……”米罗喃喃自语：“我知道警察为什么不来管了……”

“我妈妈很想管，但管不了，这件事影响了她升职。”

“后来关于艾俄洛斯的谣言就没了吗？”

“没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对艾俄洛斯当面道歉，甚至在校园网上和校园报上道歉，艾俄洛斯听道歉都听烦了。”

“其实那个人是撒加吧。”米罗突然说。

“啊？”

“我说带着你打架的那个人是撒加吧？”

艾欧利亚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其实我也觉得那个人是撒加，尽管他穿的衣服、做的动作、甚至口头禅都和加隆一样，但是，大概是那段时间我和撒加接触太多，我觉得他就是撒加，因为在撒加身边，他只要用一个眼神，你就知道他叫你做什么。”

“这算是默契？”

“算是吧……”艾欧利亚看着星空，缓缓地说：“米罗，你可能觉得，服从一个人是件奇怪的事，其实这不是服从，只是尊敬。我的成长期在别人看来是很幸福的，家世不错，有厉害的哥哥，身边总是有朋友，还有魔铃这样的绯闻女友。每天天不怕地不怕，不是在球场上踢球就是在学校打架，看上去没心没肺，没有任何烦恼。其实，我那时候也很郁闷，因为身高的关系不能打篮球，只能去踢足球。主力阵容中只有我一个初一的学生，和高年级的人配合不好，每次比赛都被罚下场，后来我就成了足球队的幽灵队员，只在比赛的时候出现。那时候我特别希望自己能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认同我，你可能不会理解这种想法吧？”

“有什么不理解的。”米罗笑了笑：“哪个人的成长是轻松的事？只是没人肯说罢了。我初中的时候也很郁闷。尽管在别人看来，我每天都在飙车。”

“你初中的时候？”

“以后跟你说吧，你继续。”

“后来我开始弄‘星空大扫除’，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希望别人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希望魔铃认为自己很帅’这样的想法，后来撒加问我：‘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你在乎别人知道你，还是在乎你做的这件事’，慢慢的，我变得只想做好这件事，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这件事是不是会让自己出名，撒加说他很高兴，他不希望我变成一个沽名钓誉的人。”

“你的确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星空大扫除’这件事，你虽然隐姓埋名，但是初三你踢足球，不还是成了明星？”

“这个没办法。而且我踢足球，别人总不会说我是靠父母的关系才踢得好吧？”

“你是怕这个啊。”米罗“噗嗤”一声笑了，拍拍艾欧利亚的头发：“艾欧利亚小弟弟真是又单纯又可爱，难怪撒加喜欢你。”

“我那个时候整天忙着建网站，发传单，和各洲高校联系这些事，都忘了自己的身高问题，直到初三那年十月的一次小学同学聚会，很久没见面的小学同学都说，‘艾欧利亚怎么长得这么高？’我才发现我的个子不知不觉中长高了。”

“个子矮真的很难受吗？”

“要是你比卡妙矮十五厘米，你难不难受？”

       米罗陷入思考，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很难受。”

“那时候我每天对着家里的大镜子量我有没有高一点，艾俄洛斯把爸爸妈妈都叫来，站成一排，结果我比他们矮了一大截。”

“他是在打击你？”

“不，他对我说‘全家人都是这样的身高，你怎么会矮’。”

“还真是好哥哥。”

“现在想起来当然好，那时候只当他在安慰我。后来我搞星空扫除，没时间去照镜子。初三那次聚会，我发现所有人都在谈这件事，那天刚好是雅典地区禁止星空广告。”

“这么说，那天你一定是聚会的英雄？”

“我没说，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这词用的。

“不过……”艾欧利亚想其那一天的海边聚会，小学老师、同学齐聚，撒加突然指着星空对所有人说：“看见了吗，那是艾欧利亚的星空。”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话的含义，艾欧利亚知道，在撒加赞赏的目光中，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价值，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像阿喀琉斯一样无敌的英雄。

“米罗，你为什么要加入雅典学派？”艾欧利亚突然问。

“我？”米罗想起从前的自己，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关注雅典学派，竟然是因为撒加！他拼命摇摇头，说道：“有很多原因，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来这个学校。你呢？”

“因为撒加。”艾欧利亚说得非常认真：“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为了艾俄洛斯才考这个学校，才进雅典学派，就连魔铃都这样认为。但是，我是因为在那次小学聚会上，知道撒加要考雅典娜公学院后，才确定自己的志愿。撒加把我从一个只会对着人造星座破口大骂的人变成一个实干家，我觉得，我也该帮他做一些什么。如果撒加成为雅典学派的首席——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特别有信心——我就要做他的助手，我一定要做到这件事。”

“因为撒加？”

“嗯。”

“坦白的说，我有点羡慕你了，虽然这个名字真的很土。还有我不得不说，说话的时候别和撒加学，他那种抒情风格太肉麻了。”

艾欧利亚一脚把米罗踢了下去，连同半篮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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